沈培的眼睛在弥漫的蒸气后面,黑得有点惊人,湿漉漉的头发沾在他的额上,水珠不停地流下来,流过他乌黑的眉毛,颤动的睫毛,弧线美好的眼睑……

她剧烈喘息着,肺部似乎失去呼吸功能。一片灼热的刺痛里,她感到沈培已经进来了。

“斌斌,说吧,说你是我的,说你爱我……”他的声音在她耳边辗转。

谭斌张张嘴,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始终说不出那句话,却贪恋眼前的身体。无论何时,沈培总是温暖的,带着阳光和自然的味道,光滑的皮肤下,是蓬勃的血气与活力。

她甚至舍不得闭上眼睛。

最后一刻来临的时候,沈培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她。他的脸在激情和欲望的烧灼下,显得脆弱而痛苦,似乎要拼尽所有的力气,让两人的身体每一寸都紧密贴合。

谭斌头昏得无法思考,脑中最后一根绷紧的弦也断了。

终于一阵电击似的痉挛掠过他的身体,沈培发出长长一声叹息似的声音,然后彻底地瘫软下来,象是生命在瞬间离开他的身体。

第23章

激情就象龙卷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却总在身后留下一片断壁残垣。

谭斌皱起眉头,望着劫后余生的卫生间,不知从哪儿下手开始收拾。

两人的衣物团在浴缸里,瓷砖上到处都汪着水,地毯被浸得透湿。

她连声叫,“死沈培,过来擦地。”

沈培拉过薄被盖在头上,只当做没听见。

谭斌爬上床揪他的耳朵,他有气无力做柔弱状:“你真狠心,我已经被榨干了,动不了了,明天再干活成吗?”

谭斌啐他,“明儿一早你就跑了,骗谁呢?不成!”

沈培再提条件:“先吃饭行不行?我饿死了。”

谭斌这才想起,进门时好像见到餐桌上有几个碟子,上面还扣着几个瓷碗保温。

跑过去查看一番,果然是几个家常菜,看上去卖相还不错。

她难以置信,惊奇地问:“你做的?难道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沈培穿好衣服走出来,神色赫然,“不是,叫的外卖。”

“嘿,我说呢,你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突然转了性?不对,”谭斌忽然起了疑心,“这两天你的表现都不太正常,无事献殷勤,准没好事,你想干什么?”

“切,小人之心。”

“说实话,坦白从宽,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唉,难怪人说唯小人与那什么难养也!”沈培叹气,“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吗?不能和你一起过,只好先预支。预支,明白不?”

谭斌眨眨眼没有搭腔,坐下喝了半碗汤,才闷闷地说,“我不过生日,二十五以后就不过了。”

“暧?”沈培咬着筷子问,“为什么?”

“一天天奔着三十大关去,有什么可庆祝的?”

“自欺欺人,你不过生日,三十岁还不是照样来?”

话说的非常正确,可却字字锥心,因为良药总是苦口,真话永远刺耳。

谭斌郁闷得不想说话,无精打采地挑起几根青菜,刚要放进嘴里,眼梢抬处,忽然注意到餐桌后面的墙上,多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她“咦”一声,站起来走到跟前。

原来空白的墙壁,添了四幅带框油画,除了她见过的那幅《春风》,另有三张新画,风格迥异,画中的模特却都有一张相似的脸。

她震惊地回头:“这是什么?”

“真不容易,你总算注意到了。我忙活了一个月,今天又差点让锤子砸掉手指头。”沈培从身后搂住她,“我的礼物。生日快乐!”

谭斌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画布上突起的油彩,一时间百感交集,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是一个系列,看出点什么没有?”

“画中人经历了不同的年龄?”谭斌犹豫。

“对,你瞧,宝贝儿,我已经见证了你的一生。”沈培指点着最后一幅,画中的女子眉梢额角沧桑难掩,双眼却清澈坦然,浸透了穿越岁月的睿智和优雅。

谭斌仰起脸,眼眶微微酸涩,但忍不住调侃,“真有你的,敢这么大无畏给女友庆生的,你可能是第一人。”

“我想告诉你,真老了也没什么可怕,看,你还是很漂亮。”

“嗯,把我画得真难看。”

“说话当心,”沈培手挪在她的脖子上,手指作势收紧,“不要羞辱我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