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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冯驰真的在15天之后出事了。死了。

傻子都能想到,这跟他遭遇的“托梦”事件有关。

梁平突然感到寒意砭骨。

他握着手机发呆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孟佳说道:“梁平,很抱歉,我没有告诉你冯驰去世的消息。他的所有朋友、同学我都没有通知,只有亲人们参加了葬礼。”

梁平心里很难受,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说句安慰的话:“孟佳,你节哀顺变。”

孟佳哽咽着说:“我过几天就会搬到我母亲家去住了,这个家没有了冯驰,就是一栋了无生气的房子,不能再叫‘家’了。我受不了……好了,就这样吧,梁平,我挂了。”

梁平心情沉重地回到家中,这才想起张玥也去外地出差了,还没回来。现在是下午五点,他没心情去外面吃饭,翻了下冰箱,还有些罐装食品,将就对付了。

吃了东西,梁平打开电视,但不管换到哪个频道、画面是什么,他脑子里浮现的都是跟冯驰有关的事。这件事太蹊跷了。固定的地方,一个鬼魂连续地托梦,还有时限。被托付的人(冯驰)在时限的最后一天丧命了。从逻辑上来看,冯驰应该是没有完成鬼魂托付的事,鬼魂才会将其索命的。但问题是,世界上真有冤魂索命这样的事情吗?

而且,冯驰是怎么死的?当然最简单的,就是询问他老婆孟佳。但对方已经明确表示,“这件事很可怕”,她不想再去回想,显然更不愿去讲述了。梁平无法去逼问一个才失去了丈夫的可怜女人,但他大致能猜到,冯驰的死绝非寻常,可能是极度诡异,甚至是不合理的。所以孟佳才会感到非常害怕,也因此不愿让别人知晓此事。

梁平闭上眼睛,头脑里难以自控地浮现出一些他臆想中的关于冯驰死亡场景的恐怖画面:冯驰悬吊在卧室中,眼珠突出、舌头伸长,或者是他被幽魂控制,拿着尖刀在卫生间自残自戕……

不行,不能再任由思绪被这些恐怖的想象所占据了。梁平使劲揉搓着脸庞,告诫自己不要再想了。也许这件事真的超越了常识和普通人理解的范畴。他不应该再被此事纠缠。冯驰已经死了,不管这个消息是多么令人悲伤和惋惜,但他已经死了,这件事就该画上休止符了。

梁平敛定心神。他来到厨房,烧水调了一杯热牛奶,去浴室泡了个澡,之后喝了牛奶,进卧室睡觉了。

今天晚上,他不敢关灯。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了,居然会怕黑。

半夜的时候,梁平被尿憋醒了。他昏昏沉沉地坐起来,想上个厕所,赫然发现床前站着一个人。

梁平悚然一惊,全身却像麻痹了一般动弹不得。他直愣愣地望着站在床前,距离自己只有两三米的人影。恐怖的感觉难以言喻。

黑暗中的这个人影,分明就是个男人的身影。而且这个身影,看上去有几分熟悉。

当梁平意识到这个人是谁的时候,全身的汗毛都直立了起来。这不可能。他告诉自己,冯驰已经死了。他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里,站在我的床前?

然而,黑暗中如鬼魅一般的冯驰慢慢走了过来。梁平害怕极了,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切,什么也做不了。

冯驰走到梁平身边,附身下来,望着梁平的眼睛,用一种不寻常的语调说道:

“梁平,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那女鬼知道我来找过你了。她把你当成了下一个目标。记住,紟州饭店,507房间。只有解开谜团才能获救。否则,你会跟我一样的下场……”

说完这番话,冯驰望了一眼窗外。梁平也随之望去,发现卧室的窗户竟然打开了,一阵阴森冷风从窗外吹进来,梁平顿时感到寒意砭骨。他转过头来,冯驰已经不见了。

梁平想要呼喊冯驰的名字,喉咙却始终发不出声音。在极度的恐惧之下,他却清醒了一些,开始意识到这一切并非现实,而是一场梦。但这个梦真的太可怕了,他不想再留在梦中,拼命地眨眼。终于,他睁开双眼,从梦境中醒来了。

梁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片刻后,他意识到不对——他睡之前没有关灯。现在,屋里却是漆黑一片。而卧室的窗户,之前是关着的,现在却跟梦境中一样,被打开了。

梁平遍体生寒。他知道,现在不可能还在梦中了。他翻身下床,迅速打开屋里的所有灯,用光亮驱散恐惧。但他仍然不敢再待在这个房子里,拖着从美国带回来的行李箱出了门。

现在是凌晨五点。梁平招了一辆出租车,却不知道该去哪儿。想了想,告诉司机:“去机场。”

首都机场任何时候都是川流不息,人来人往。梁平身处宽阔明亮的T3航站楼,找到了一丝莫名的安全感。但他并不是来此寻求慰藉的,买了一张七点五十分飞南京的机票。

坐上飞机后,梁平被倦意笼罩,但他无法入睡。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之前在家里做的那个梦,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梦——他实在不愿承认这一点,但似乎没有别的解释了——这是死去的冯驰在跟他“托梦”。

“见鬼了。”梁平在心中骂道。先是冯驰被女鬼托梦;现在他死了,又变成鬼魂跟我托梦。而且这显然还不算最糟的,除非我对他梦中的告诫视若无睹。解开这个谜团,才是唯一的解救方法。

飞机在九点五十分准时到达南京禄口国际机场。下飞机后,梁平立刻打冯驰家里的电话,谢天谢地孟佳在家。梁平告诉她自己来到了南京,必须马上跟她见面。孟佳犹豫了片刻,告诉梁平一个地址,就是她家旁边的一家咖啡厅。

梁平一分钟都没耽搁,打车来到这家咖啡厅。孟佳已经等候在此了。

现在是上午,且不是周末。咖啡店里只有他们两个客人。孟佳选择的是角落的位置,或许她猜到接下来的谈话具有一定的隐秘性。

两人各自点了两杯咖啡。梁平对孟佳说:“抱歉,我知道突然拜访很唐突,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请理解。”

孟佳问:“你找我什么事?”

梁平望着孟佳的眼睛说道:“我必须了解一些事情,这对我很重要。请你务必告诉我,冯驰究竟是怎么死的?”

孟佳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沉吟许久,说道:“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去回忆这一幕呢?不是每个女人都会有这种经历的——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的丈夫双眼凸出,大张着口,全身都冰冷僵硬了……”

她捂着嘴,眼泪流淌下来。“没有目睹的人,根本无法想象这场景有多么惊骇和恐怖,更无法体会我的痛苦和悲伤……他的样子,就像是见到了恶鬼一般,毫无疑问是被吓死的。医生说他死于心肌梗死,而且是在梦中……”

“他是在噩梦中被吓死的?”梁平心中的恐惧猜想得到了证实。他之前就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我不知道世界上会有这种死法,但是……我该怎么说……他会突然死去,却并非出乎意料。因为他在出事前的一段时间,就已经表现出极度的反常了。”孟佳痛苦地说。

这正是梁平想要了解的。他试探着问道:“他做了些什么?”

“他来找过你,跟你说起过这件事吧?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冯驰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梁平犹豫着该不该把冯驰被托梦的事情告诉孟佳。从她这样问来看,冯驰应该是瞒着她的,也许是怕她被吓着,令她担心吧。既然如此,梁平也不好和盘托出,只能含糊其词地说道:“他来找我,就是说他被一个噩梦困扰,希望我帮他解梦,或者给他一些建议。”

“他把噩梦的内容告诉你了吗?”

“没有,只淡淡提了一下。这么说,他也没有告诉你?”

孟佳哀伤地点着头:“我知道他肯定遇到了什么事,但他就是不肯对我说。出事前的几天,他的行为明显怪异了起来。他背着我去买了铁锹和手电筒。

“我当时感到很诧异,问他要干吗。他却不肯告诉我。我只知道,他在一个晚上,独自背着背包,带着工具出门了。三天后才回到家来。

“他进门的时候,我吓坏了,差点认不出他来。他全身都是污泥,脸上、身上散发着恶臭,整个人看上去失魂落魄。我惊讶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神情黯然地摇着头,看起来十分沮丧。”

说到这里,孟佳停了下来。她呷了一口咖啡,缓和一下情绪。梁平问道:“之后呢?”

“他回家后只过了一天,就在噩梦中死去了。”孟佳说。

梁平陷入深思当中。

片刻后,孟佳说道:“我已经把知道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你了。现在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你为什么必须知道这些事情?冯驰已经死了,他之前经历的事,对你有什么意义吗?”

梁平迟疑很久后,实言相告:“昨天晚上,我也做了一个噩梦。冯驰他……跟我托梦。”

“什么?!”孟佳惊叫一声,手中端着的咖啡杯差点打翻在地。她睁大眼睛,看上去惊惧万分。

梁平从心理学的角度意识到孟佳的这个反应有些不寻常。他问道:“怎么了?”

孟佳脸色发白,不住地摇着头,讷讷道:“他真的跟你托了梦……天哪,怎么会有这种事……”

梁平诧异地问道:“什么叫‘他真的跟我托了梦’?你说清楚些!”

孟佳不安地说道:“冯驰死之前在做一项研究——关于托梦。”

梁平想起了冯驰拿给自己看的那一叠资料,说道:“是的,这个我也知道。”

“你真的知道吗?我都是在他死后,看了他最后几天的笔记和手稿,才知道他在研究这个:一个人死后,怎样才能跟活着的人托梦。”

梁平呆若木鸡:“你的意思是,他猜到自己可能会死去,所以在设法研究死后跟活人——实际上就是我——托梦的方法?”

“没错。”

梁平的脊背泛起一股寒气。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从古至今,都是活人被动地被亡者托梦。大概从来没有谁在还活着的时候,就探索死后跟某人托梦的方法!

关键是,冯驰为什么非得跟我托梦不可?梁平眉头紧蹙。只有一个解释,他要告诫我——只有解开这个谜团,才是唯一的解救方法。否则,我就是下一个在噩梦中死去的人。

梁平知道没有选择了,他只能前往紟州市。

辞别了孟佳,梁平打车来到火车站,准备乘坐南京到紟州的动车。途中,他接到了张玥打来的电话。张玥已经从外地回到家中了,问梁平在哪里。思量过后,梁平认为这事还是不该瞒着老婆,他把冯驰离奇死亡、自己即将前往紟州调查此事的想法全都告诉了张玥。

张玥听完后十分焦急,说道:“冯驰都已经死了,你还敢参与这件事?这不是惹祸上身吗?”

梁平说:“张玥,你还没明白吗?不是我想参与这件事,是我‘被参与’了。你以为我不到紟州去就平安无事了吗?后果可能更严重!”

“听我说,梁平,这件事也许不是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说不定有什么隐情。你现在先回北京,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分析一下。”

“来不及了张玥,我现在已经上动车了,两个小时后就到紟州。没关系,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用担心,咱们随时电话、微信联系。”

“等等,喂……”

梁平已经挂断电话了。他知道解释没有太大的作用。

坐在动车的软座上,梁平又收到了几条张玥发来的劝阻自己去紟州的微信。他以动车上信号不好为由,干脆关机了。

下午两点的时候,梁平抵达紟州。他这是第一次来,却没工夫欣赏一下几个四面环山、独具特色的小城,只觉得有几处场景看起来有几分熟悉,大概是之前在一些图书或电视上看过吧。梁平招了一辆出租车,前往“紟州饭店”。

到了酒店门口,他发现这是一家准四星规格的中档酒店,一共有七层楼,看上去还比较新,应该是最近几年才修建的。梁平走进大堂,询问前台507房间有没有订出去。不巧的是,这个房间已经被客人在网上预订了。

梁平说:“我出双倍的房价,能把这个房间安排给我吗?”

前台小姐迟疑了一下:“行吧,我帮您跟那位客人换一下房间。”又好奇地问,“您为什么非得要住这个房间呢?”

梁平随便编了个理由,说自己喜欢这个房间从窗外看出去的景色。前台小姐帮他登记入住了。

乘坐电梯来到五楼,梁平走到507房间的门口,用房卡打开房门。展现在他眼前的,就是最普通的酒店大床房。面积十多平方米,玻璃卫生间、壁挂电视、电脑桌、茶几、椅子、衣柜……一切都很常规,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要说稍微特别一点的,就是正对大山的一排窗户了。刚才梁平随口说订这个房间是为了窗外的景致,不料这理由居然真的成立。他走到窗前,推开玻璃窗,欣赏着对面郁郁葱葱的山景,感慨这番景致只有在紟州这种依山傍水的小城市才能看到,北京城内要想推开窗户望见大山,完全是痴人说梦话。

突然,梁平觉得有些头痛,脑子里好像有根神经被拉扯了一下似的。他揉了揉额头,回想从凌晨五点到现在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正好到了酒店,可以小憩一下。

躺在宽敞、柔软的大床上,梁平却无法放松。现在是白天,那女鬼会跟我托梦吗?

想到这里,他又随即联想到另一个问题——这女鬼为什么非得跟住这个房间的人托梦?难道这间屋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也许这女人就是死在这个房间里的,甚至跟曾经的某位客人有关。或许她是个为男性客人提供性服务的酒家女……

想着想着,梁平睡着了。他确实太疲倦了,一觉睡到了下午六点。起来后天色都有些暗了,他肚子也饿了,出门吃饭。

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做梦,睡得很好。

酒店的门口有不同档次的餐馆,梁平走进一家中餐馆,随便点了几个菜,味道还不错。

晚饭之后,梁平步行来到附近比较热闹的一条大街。这条街上正在摆夜市,各种小吃摊、烧烤摊和小饰品、小工艺品摊子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卖宠物的,好不热闹。梁平好久没逛过这种小城市的夜市了,倒有几分亲切感。其实为什么会有亲切感他也说不上来,他从小就是在大城市长大的——大概是以前旅游的时候,曾经逛过类似的夜市吧。

虽然刚才已经吃饱了,梁平还是有兴趣尝尝本地的特色小吃。他在一个烧烤摊前坐下来,点了炭烤猪蹄和烤玉米。等待的时候,他望着夜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出神。

突然,人群中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空缺。梁平赫然看到,街对面站着一个披着长发的黑衣女人,似乎正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梁平浑身一颤,头皮倏然绷紧,他迅速站起来,但人流已经遮挡住了他的视线。等他拨开人群,再次望去的时候,街对面已经看不到这个女人了。

梁平感到毛骨悚然。这代表什么?我已经被盯上了?

他没有心情吃东西了,付了烤猪蹄和烤玉米的钱,对老板说不要了,请别人吃吧。老板呆呆地望着他。

回到酒店,是晚上九点。梁平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心绪却始终有些混乱。十点钟过后,他洗了个澡,上床睡觉了。

他有心理准备,会做一个梦。

他确实做了一个梦。

但是跟冯驰描述的不一样,没有什么黑衣女人到床前来托梦,甚至都不是一个噩梦,而是一个美梦,就像在看一部爱情电影。

唯有一点体会跟冯驰一样。梁平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没有醒来。

一对年轻男女,挽着手在夜色中散步,就算只能看到背面,也能感受到他们的甜蜜和浪漫。女孩留着一头瀑布般的乌黑长发,靠着男生的肩膀,或者依偎在他怀里,情意绵绵。

然而两人同时驻足,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女孩的头以不可能的方式转动了180度。这个过程缓慢而惊悚,当她整颗头转到背后的时候,梁平看到了她的脸。这是一张被扒了皮的血肉模糊的脸,失去了眼皮的血红色的眼珠直愣愣地盯着他。

“啊!”梁平惊叫着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的睡衣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在没有心理防备之下受到的惊吓是最大的。如果一开始就有噩梦的暗示,倒不至于吓成这样。但之前分明就是一个普通而美好的生活场景,毫无预兆地转变画风,任何人都会受不了。

梁平甚至可以理解,冯驰为什么会在噩梦中被吓死了。

他从床上起来,喝了一杯温水压惊。然后开始思考这个梦境带来的启示。他没有忘记,自己是研究“梦”的专家。

梦中的这个女孩,跟冯驰所说的“黑衣女人”,显然是同一个人。但不同的是,黑衣女人通过托梦要冯驰去做一件事。而这个梦,却旨在展示某个故事,或者某件发生过的事情。也许是上次托梦失败,这个女鬼换了一种方式,让我直接通过梦境获知关于她的事情?梁平揣测。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梁平从行李箱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将刚才的梦境记录下来。

然后,他意识到,因为从梦中惊醒,导致他没能完整地“看完”和获知整件事情。他只能像观看连续剧一样,明晚继续。

这个晚上,他无法再入睡了。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四点二十分。梁平穿好衣服,离开酒店。

此刻的街道冷清而寂寥,梁平朝夜市的方向走去,途中找到了一家通宵营业的卖炒龙虾的夜宵店。他随便点了一两个菜,只求食物能温热自己的心。

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梁平双眼无神地望着前面的一桌人发呆。五六个年轻人,啤酒瓶堆了一地。其中一个大声讲着什么段子,引得同伴阵阵发笑。不过梁平一句没听进去,独自想着心事。

这桌人当中,一个背对着梁平的长发女孩无意识地扭头望了梁平一眼,梁平也正好看见她了。突然,他眼前出现了幻觉,这长发女孩的脸变成了刚才梦中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梁平“啊!”地惊叫一声,身体往后一仰,竟然摔倒在地。所有人都被他这一声惊呼吓着了,几个年轻人一起回头望着他。那长发女孩更是满脸惊诧。

“怎么了,怎么了?”店老板赶紧过来把梁平扶起,“你怎么摔倒了?没事吧,先生?”

“没事,没事……”梁平从地上爬起来,脸色苍白。他又望了长发女孩一眼,幻觉消失了,却仍是心有余悸。

长发女孩带着怒气说道:“你什么意思呀?我长得有这么丑吗?把你吓得栽一跟头?”

话音未落,这女孩的男友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借着酒劲就要发飙。他指着梁平骂道:“你他妈什么意思,我女朋友是怪物吗?把你吓成这样!”

说着几个年轻男人一起围了过来,准备发难。梁平只身一人,不敢在外地惹事,只有解释自己并不是看到女孩才被吓到,而是另有原因。为了息事宁人,他表示愿意请客。

几个年轻人见这么大一桌酒菜有人埋单,这才罢休。梁平也没心思吃东西了,一共付了七百多元给老板,自认倒霉。

结果,梁平在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起床已经十一点了,洗漱之后,他压根儿不知道该干吗,在百无聊赖中度过了白天的时光。

晚上,梁平又住进了紟州饭店的507房间,并早早地入睡了,等待着今晚的梦境。

果不其然,连续剧一般的噩梦再次上演了。

又是那对年轻男女。夜晚,他们手牵着手在河边漫步,同样甜蜜温馨。走到河岸的某一处,女孩观察到四下无人,就大大方方地脱掉裙子,穿着内衣跳进了河里。男生也脱掉了衣服,穿着短裤跃入水中。两人在水里嬉戏打闹,好不快活。

但是梦境中,始终只能看到他俩的背面,或者是黑夜中一两个不清晰的侧面,无法看清其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