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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张照片中,那印度青年半蹲在地,右拳捶击地面,其中几张可以清晰地看见地上随之迸开的巨大裂缝。众人又是一阵轰然,显然对于人力能造成这么恐怖的灾难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日本的国际刑警举手示意:“你好,我是日本的松下雄彦。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背景?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至今都没有恐怖组织宣称对这些地震负责?”

“这就是我找几个参加本次会议的原因。”罗伯特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转而切换了一个在直升飞机上拍摄的视频,“以下是四个月前,我在北京亲手拍到的画面,每一帧都是真实的。”

镜头晃动,但仍可以清楚地俯瞰到下方壮丽的景象。云海芒芒,一道鱼脊似的巨大山脉纵贯南北,积雪皑皑。冰川和融雪的雪水沿着山脊两侧隆隆奔泻,汇集成“回”字形的天湖,溢过隘口,形成声势浩大的瀑布,穿过云雾,直冲入下方的大海。

山顶上,一座银白色雄伟的希腊式神殿巍然矗立。数以百万计的人正从四面八方朝神殿上冲去。那个印度青年赫然就在其中。他突然腾空翻身,一拳重重地击打在地,裂壑应声迸开,整个山顶连着神殿一齐剧烈震动。会议室发现一片惊呼。眼见为实,但即使亲眼目睹,仍难以相信一个人的力量竟能恐怖至斯!

“这个印度人名叫‘释迦·提桓·因陀罗’,也就是印度教中的神祇帝释天,除此之外,我们对他一无所知。”罗伯特接着说道:“他第一次出现,就是在2001年11月12日,飞往多米尼加共和国的587次航班上。飞机起飞后坠毁在纽约皇后区,256人遇难,唯独他失踪了。我们在寻找他的下落时,意外发现竟然曾是‘911事件’中,美国航空公司11次航班的乘客……”

众人哄然,丽莎心里一沉,脱口而出:“那架飞机撞击世贸中心后,92名乘客全部遇难,怎么可能有人存活?你确定没有认错人?”

罗伯特微微一笑:“我们不相信肉眼,只相信高科技。每个人除了指纹不一样外,双眼瞳孔之间的距离、眉心到唇线的距离,全都是独一无二、无法改变的。如同我先前所说,根据人面识别系统的反复对比,此人不仅出现于这两次航班,还至少出现在21起‘地震’的现场。”

“我们曾一度怀疑他与基地组织有某种关联,但经过大量线索的排查,可以确定他属于一个迄今为止没有被任何国家的情报机构发现的神秘组织。而神秘组织,至少和过去30年里72起全球重大灾难有关。”

“2005年至今,IMU对此人进行了全方位的跟踪,发现2008年汶川地震时,他恰巧也在四川旅游。我们以此为契机,与中国政府达成了合作。七个月前,北京监测到几艘不明飞行物坠落在司马台,立即封锁了附近山区,有意思的是,这个印度人几乎也在同期抵达北京,出现在‘恰巧’发生地震的司马台山区,十天之后,他又神奇地出现在了这座雪山神殿……”

就在他说话间,视频里的画面又发生了一系列令人震惊的变化。那座雄伟的神殿连着巍峨的雪山一起朝下坍塌,轰鸣着撞入海里。巨浪喷簿,到处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大海,哪里是云天。

接着又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座雪山竟然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金光闪闪,仿佛一艘庞大得难以想象的飞船,从摄影机的前方直破苍穹!

被那狂风刮卷,直升飞机险些失去平衡,画面一片混乱。过了一会儿,才又恢复正常。

直升飞机、战斗机漫天盘旋,紧紧追随着那座巨大的“飞来峰”朝空中飞去。大片大片的岩层从雪山峭壁上剥落,陨石雨般劈头盖脑地飞泻而下。短短几秒钟,就有四五架飞机被撞中,火光喷涌,直坠海中。

罗伯特所在的直升飞机被迫转向朝外飞去,惊险万状地穿过石雨。但此时那座“飞来峰”已经冲上了万丈高空,在茫茫云雾里折射着水晶似的炫目光芒,越来越远,很快消失不见。

海面上出现一圈又一圈巨大的漩涡,翻涌着掀起滔天狂浪。直升飞机穿过蒙蒙水雾,朝海岸线飞去。

宏声如雷,震耳欲聋。远远地可以看见赤红的岩浆冲天喷簿,山崩地裂,无数陨石从天而落。那壮观而又恐怖的景象,让每一个人都目瞪口呆。

丽莎前面的德国人突然高高地举起手:“塞吉塔里亚斯先生,你说这些景象是四个月前你在北京亲手拍摄的画面。但据我所知,北京并不临海,也没有雪山,更没发生过视频里的可怕灾难,怎么可能是真实的?”

众人如梦初醒,都有了受愚弄的感觉,七嘴八舌,喧然如沸。露娜·阿葵芮雅思起身,微笑着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用带法国的英语说:“塞吉塔里亚斯先生说得没错,视频拍摄的景象就是北京,只不过不在地上,而是位于司马台长城地下几十公里的某地……”

她在国际刑警总部有着极高的威信,声音轻柔和蔼,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们在视频里看到的天空、山脉、平原、海洋……其实都不是真实的自然,而是人造景观,是一艘巨大的飞船里的人造景观。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艘能容纳万物的巨船,就是《圣经》里所说的‘诺亚方舟’……”

众人刚渐转安静,听到最后这句话,顿时又哗声四起。丽莎胸口就像被重锤猛撞,脸色瞬间惨白,无法呼吸。罗伯特拧开矿泉水瓶,不紧不慢地喝了几口,等到周围的惊哗声转小之后,才接过露娜的话头,继续往下说:“中国人认为这艘容纳万物的巨大飞船就是他们传说中的‘羽山’,又叫‘鲲鹏’,距今至少已经有4000年。生活在‘羽山’里的这些蛇人,就是传说中治理洪水无功,而被处死的‘鲧’的后代。”

投影的画面中果然出现了一大群骑着暴龙的蛇鳞怪人,与众多翼龙、猛犸、剑齿虎等史前动物一起惊吼狂奔。那情景就像在观看《侏罗纪公园》之类的好莱坞特效大片。

直升机越飞越高,镜头里的世界越来越远。连绵的山脉在下方坍塌,万兽狂奔,火山的轰鸣声、兽吼声、风噪声……相互交织,惊心动魄,犹如世界末日。

“你们看到的不是世界末日,而仅仅是这艘‘诺亚方舟’启动了自爆装置。”罗伯特将视频切换为一个电脑控制的巨型飞船模拟图,“所有的‘地震’、‘山崩’、‘熔岩喷簿’……全都是在这艘飞船内部发生的。飞船的舱壳由极为坚厚的合金构成,消减了绝大部分的爆破力,所以外部的地表只发生了2.8级的轻度地震。目前为止,北京方面封锁了一切消息,没有任何媒体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各位不相信,可以询问中国反恐特别调查科的郭强郭科长。”

众人纷纷转头朝中国代表望去。那人四十多岁,方脸小眼,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就像激流中的岩石一样岿然不动。

韩国代表霍然起身,怒道:“国际刑警组织的宗旨是促进成员国紧密合作,所有汇集的资料都必须及时共享和交换,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作为国际刑警成员国与中国邻邦的大韩民国,直到现在才知道?”

周围响起一片附和声,纷纷对蒙在鼓里表示不满,但更多的仍是震骇与惊愕,无法相信世上竟真有如此庞大的“诺亚方舟”,能容纳山川湖海、史前万兽,并且还沉埋在远东的地底。

“各位少安毋躁,”露娜再次示意众人安静,“首先国际刑警组织联手打击的是国际犯罪,在确认上述神秘事件与国际犯罪相关前,IMU与中国无需知会其他成员国;其次,这件事情关系重大,牵涉很广,在没有百分百确认之前,如果走漏风声,除了打草惊蛇之外还可能会引起全球范围的恐慌。这也是为什么185个成员国,今天只有36个参会的原因。我在这里诸位能够保守秘密。”

会议室内渐渐安静了下来,丽莎心里突突狂跳,正想多问些关于诺亚方舟的细节,松下雄彦又抢先发话了:“塞吉塔里亚斯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个‘帝释天’空间隶属于什么秘密组织?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为什么至今都没有人宣称对这些灾难负责?另外,如果你说那艘巨船真的是‘诺亚方舟’,为什么会沉埋在北京郊外的喜出望外?‘帝释天’和他所代表的组织进入方舟的目的又是什么?”

罗伯特这次回答倒是极为干脆:“根据IMU八年来的调查,至少存在着两个神秘的恐怖组织,需要对全球118起重大灾难负责。其中一个叫做‘太岁’,核心成员之一就是帝释天。他居无定所,独来独往,除了雇佣军外,只与两个人有过三次以上的联系。其中一个是威尼斯的神父,两年前已经死了,还有一个是这个年轻的男孩……”他手指拨了拨IPAD,投影画面出现了一个十三四岁的俊俏少年,短发浓密缭乱,桃形的小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凝视着镜头,仿佛没发现有人在偷拍自己。

“我们同样不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世,暂时将他称作‘X’。在现有的所有资料库里,都找不到这个孩子的面孔和指纹,唯一能确认的,是帝释天一直尾随其后。事实上,我们也是在追踪他们的过程中,意外地找到了第二个神秘组织。”

“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第二个神秘组织的徽章,”罗伯特调出一张双蛇交缠的图案,“在西方,蛇是魔鬼撒旦的标志,但是在东方,特别是中国,蛇却是神圣的图腾。中国神话里许多重要的神祇几乎都是人面蛇身,比如创世大神盘古与伏羲、女娲。伏羲、女娲代表意义一样,他们彼此相缠的图案,就是阴阳太极图的具象表现。所以这个组织的名字就叫做‘盘古’。”

幻灯片出现了三张照片,他指着中间的一个清瘦老人说:“此人是亚洲‘华夏南洋控股集团’的董事长,华宗胥,几年前失踪,四个月前宣布死亡。我们怀疑他是‘盘古’集团的资助人之一,但目前尚无确切证据。只能根据一些线报,对‘华夏南洋’进行商业犯罪调查。”

“这个人叫高歌,”他激光笔红光一转,指着左侧的年轻男子,“马来西亚‘高氏地产’的董事长,华裔,也是‘华夏南洋’的股东之一。父母双亡,23岁,曾就读于哈佛大学法学系,后辍学,热衷于考古与自然探险,五年来资助过的全球考古与科学考察项目不下两百个。我们初步怀疑他是‘盘古’的核心成员,正在与中国政府、马来西亚政府一起联合调查。”

“右边的这位小姐叫苏晴,MOON GOODESS集团的女继承人,22岁,香港人,和高歌过从甚密,应该是恋人关系。同属‘华夏南洋’的股东,同样父母双亡,目前在上海、香港经营画廊与艺术品收藏。四个月前,她与高歌先后抵达北京,并一起出现在‘诺亚方舟’里的原始世界。”投映的画面又切回到印度人帝释天震塌雪山神殿的那一幕。罗伯特放大图片后,奔往神殿的人群中,果然出现了这对年轻男女的身影。

丽莎的心里又是一阵急跳。这两人不管以何种标准来衡量,都绝对是俊男美女,除了外貌,还带着说不出来的奇特魅力,就像混于砂砾的钻石,熠熠夺目。尤其是叫高歌的男人,眼神凌厉,阴而冷傲中透着莫名的悲伤,仿佛孤独而脆弱的孩子,激起她潜埋的母性。

“将两个神秘组织联系在一起的,就是这个率先冲入神殿的年轻人。”罗伯特将截图局部放大,那人身形挺拔,尖下巴,大眼睛,看上去十八九岁,英姿勃发,但肩膀、胸口却布满了青绿色的蛇鳞,极为诡异。

“我们找遍所有的数据库,都没有发现这个人的资料。他第一次出现,是今年八月,在北京的一家画廊里,登记的名字是‘贾若无’,那时他身上还没长出蛇鳞,面孔也有些许不同。几天后,他和那位代号为‘X’的孩子一起出现在司马台附近的地震现场,并英勇的从裂开悬崖下救出了一个婴儿。”

投映的画面切换回一连串北京地震的现场照片,沟壑遍布,汽车或接连相撞,都陷入坍塌的断层,人群哭叫奔逃,惨不忍睹。那位神秘的年轻人腰上绑着登山绳,悬在崖下,左手紧紧抱着婴儿,右拳朝上猛挥竟将一辆从崖顶冲下的大卡车捶得冲天飞起。

会议室内又是一阵惊呼。罗伯特说:“这辆卡车最少有5吨,就算是拳王阿里,也不能赤手空拳将它打飞。更让我意外的是,经过人面识别系统的反复比对,这位‘超人’的瞳距,以及眉心到人中的距离,和我在西藏处理的一件空难的生还者,完全一致。”

他又调出四张人像照片,并排放在一起:“左起第一个人,名叫丁洛河,19岁,北京人,画家,去年八月在云南梅里雪山写生时,死于雪崩。左起第二个人身份不明,乘坐上海飞往北京的航班,飞机坠毁于西藏,是四个生还者之一,他自称是一年前亡故的丁洛河,后从山顶医院逃走,下落不明。左起第三个就是这位一拳打飞卡车的‘贾若无’,身份证上显示是福建人,但经查验,当地并无此人。最后一个就是长满蛇鳞、率先冲入山顶神殿的神秘青年……各位仔细看看,觉得他们长得像不像?”

丽莎忍不住问道:“你是说,这四个人其实是同一个人?”第一张照片里的年轻男子,绑着马尾琴,抱着画夹,满脸灿烂的笑容,第二个黑发缭乱,脸色苍白,穿着医院里的睡衣,满脸惊怒恐惧。和第三张、第四张的照片相比,虽有些神似,但彼此脸型不同,五官身材也有很大差别。别说易容,就算整容,骨骼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罗伯特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根据‘人面识别系统’和我们所获取的部分DNA,分析结果,这四个人应该是同一个人。最最奇怪的是当我们上溯全球20世纪以来的灾难与事件,发现与此极为相似的‘面孔’至少出现在120多起事件中,包括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唐山大地震、秘鲁大雪崩……”

他一边列举,一边调出了与之相应的系列照片。

会议室里哗声再起,众人交头接耳,惊疑不已,这些照片拍摄于各个历史时期,有的是出于战地记者之手,有的出自于灾难中的生还者,还有来自于观测的监控镜头。画面里均用红笔勾圈出某个人的面孔,并注明了“人面识别系统”分析出的相似程度。乍看之下,这些脸容之间并无多少相似度,但他们瞳距等关键数据,却完全一致。

罗伯特说:“照片中的这些人,全都找不到任何记录。但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们都是同一个人,就是这位自称‘丁洛河’的神秘人物。我们认为,他很可能就是‘盘古’组织的领袖,并策划、参与了20世纪以来全世界发生的120多起巨大灾难。”

四周哗声如沸,俄罗斯代表罗蒙索诺夫高声叫道:“你的意思是这人长生不老,活了一百多年还这么年轻?见鬼,你不会认为他是魔鬼撒旦,所以才要摧毁诺亚方舟吧?”

“当然不,”罗伯特笑了笑,“我们认为‘盘古’和‘太岁’只是拥有超能力和庞大资金的恐怖组织,彼此是死对头,争抢全球的隐形控制权,他们寻找诺亚方舟,是为了夺取拥有超凡魔力的水晶头骨。据说这颗头骨是中国古代神人‘鲧’的头骨,也有人认为,它来自耶稣的三个门徒之一。”

他目光炯炯地环视着台下,一字一顿说:“但无论这颗头骨是什么,‘盘古’和‘太岁’显然认为它和玛雅传说中的2012世界末日有关,他们得到它,就是为了摧毁一切敌对的力量。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各位,如果不尽早将他们降伏,世界末日或许真的就会在接踵而来的灾难中降临。”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丽莎脸颊滚烫。或许是被罗伯特森冷的话语所慑,是被幕布上惨烈的灾难景象感染,每个人都毛骨悚然,如坐针毡。

“谢谢,我想塞吉塔里亚斯先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露娜接过罗伯特的激光笔,嫣然一笑,将画面切换回“丁洛河”、帝释天、高歌、苏晴、代号X的男孩头像照片。“邀请各位参加本次会议,就是为了全球联手,剿灭‘盘古’、‘太岁’这两个最大的恐怖组织。除了冻结他们在各国的资产,追查疑似机构之外,还要忙让这五人伏法。”顿了顿,柔声说,“根据最新的线报,红色通缉令中的这五人已经抵达伦敦,将参加明天夜里苏富比拍卖行举办的‘梵高的最后一年’拍卖会。从现在开始,我们还有38个小时拯救世界。”

※※※

丽莎驾车离开国际刑警总部时,已经是中午一点。原本碧蓝的天空又已乌云密布,黑压压地如潮涌动。

她浑身僵冷,思绪如乱麻,紧握方向盘的双手不住地发抖,脸上却依旧滚烫如火。前方飘起了雪花,一片片悠扬翻卷,越来越多,漫天飞舞,不到十分钟,罗纳河两岸又变得白茫茫一片。

后方传来引擎雷鸣般的咆哮声,越来越近,一辆明黄色的保时捷911狂飙似的从她左侧呼啸而过。车子超过她一百多米后,又突然放慢速度。收起顶篷。驾驶者转过身,挥舞着左手朝她灿然一笑,做了个“打电话给我”的手势。又是那阴魂不散的罗伯特。

“疯子!”她双颊如烧,愠怒地低骂了一句,猛地调转车头,冲入草地,等到保时捷消失在风雪中后,才熄灭引擎,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汽车广播里说,这是欧洲千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今夜将有一场暴风雪。她打了个寒噤,咬着唇犹豫了两秒钟,终于颤抖着指尖,摁下了手机储存已久的那个号码。“It's time.”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第002章 星星的轨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

而是纵然轨迹交汇

却在暖意无处寻觅

——泰戈尔

不到六点,伦敦已陷入沉沉的夜色里。风越来越大,雪花纷乱地飞舞,扑落在窗玻璃上,融化成冰水,蜿蜒滑落,窗外的点点灯光随之变得浮动迷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