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着头一想,凶就凶呗,这世上从古到今都死了都不止几千亿人了,要是真有鬼,哪还有活人能住的地方啊。就算撞上不干净东西,顶多沾些晦气,反正我已经倒霉到底儿,无所谓了。何况这地方第一便宜,第二地处市中心,交通便利,离海河也不远,那帮歹徒找上门来我也跑的快。再者说来,我一个大男人要说不敢,岂不让梅姨这女流之辈笑话,于是把心一横说:“放心,没事,这房子我租了,不就是个凶宅吗,不怕不怕,死人我见多了,打小我还在凶宅里抓过贼猫呢!”

梅姨冰冷的眼神有点复杂,缓缓说道:“既然你不怕,我就放心了,要是碰到啥蹊跷事,我给你介绍个人,你可以去看看,真不想住下去了,我按日子退给你钱。”然后梅姨又交代了一些水电之类的事项,草草写了份合同,钱契交割妥当之后,天已经黑了。

我回到肥佬家,肥佬见我这么快就找到房子,也替我高兴,干脆第二天请了假,帮我收拾房子买生活用品。我们一早起来先去超市,买了些锅碗电炉方便面之类的,肥佬从他家给我搬了一套全新的铺盖和一台旧彩电说是给我晚上解闷。

肥佬开着他的白夏利,把东西和我一起拉到了我租的那地儿。我们俩正手忙脚乱地从车里往外拿东西,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跑过来问:“大哥,你们是新搬来住的吗?”我一看是个小孩,就没想理他,心说这小孩真烦人,星期二大早起来的不上学去,在这捣什么乱啊。

这时从楼门里出来一个年轻女孩,约有二十岁,长得十分秀气可爱,对那个看我们搬东西的小男孩说:“小弟别淘气,快回屋里去。”小男孩一撅嘴:“不嘛,他们是新搬来的,我要帮他们搬家。”小孩的姐姐看他不听话显得有点生气,向我和肥佬点点头打个招呼,就转身进去了。

我赶紧问那个小男孩:“那女的是你姐姐是吗?我听你们口音不象天津人,你们也在这楼里住吗?”我话刚说一半,脑袋后面挨了一巴掌,扭头一看是肥佬:“你小子昨天还想自杀呢,无精打采地跟个行尸走肉一样,今天一看见漂亮姑娘就又复活了,赶紧搬东西,再起花花肠子,我先替韩叶娜抽你一顿。”我挨了一巴掌,心想这小子怎么最近长脾气了,正想教育他几句,听他一提韩叶娜的名字,马上就没了脾气,一声不吭地往屋里搬东西。小男孩也帮忙搬。

肥佬一进屋就捂鼻子:“这一楼屋子的潮气可真够大的,味道也太猛了吧,怪不得没人住,你在这住小心得关节炎啊,等过些天我再给你找个别的地儿。这地方不是人住的。”我说:“得了吧,我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哪里艰苦我就要到哪里去,不会让党和人民失望的。”肥佬说:“我操,党和人民要指望你,中国早完了。”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好像党员才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你什么时候混成党员了?”我说:“你小子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我们俩嘴上掐着,手里没停,不一会儿就把屋子从上到下彻底打扫了一遍。

肥佬在最里面,拿了块布想擦梳妆台的镜子,刚一擦就觉得不对劲,用手一抹,从镜子上撕下来一大片纸,原来镜子的镜面上贴了一大张黄裱纸,上头落满了灰尘,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因为灰太多把镜子遮住了。

镜子上贴纸?把肥佬搞得莫名其妙,他骂了一句,就把纸撕下来,用抹布在镜子上乱擦一通。我看了一眼他扔在地上的那张黄裱纸,上面用红墨水画了很多符号,曲里拐弯像古代的篆书,人模狗样的又像是甲古文,不知道镜子上贴这玩意搞什么鬼。我心想:“这他奶奶的才叫人写字,鬼画符呢,没谁能认识。”一扫帚把这张破黄纸扫到墙角里去。

扫那黄裱纸到墙角时,我和肥佬都没有意识到这间屋子的古怪就要露头了,要是知道的话,我想我俩一定后悔的要死。

十几平米的房间很小,三个人没用多久就收拾了一遍,小男孩叫杨宾,是安徽人,父母都去世了,跟他姐姐杨琴来天津做生意,在宾江道开了个小店卖服装,也是在这租的房子,已经住了半年多。这时也差不多中午了,我就留杨宾一起吃饭,杨宾说还要帮他姐看店,就走了。

我对肥佬讲这个孩子真不错,天生热心肠,还勤快。肥佬冲我一翻白眼说:“是个人就比你强。你还不如小孩呢,你现在连敢于面对韩叶娜的勇气都没有。”我无话可说,不停地抽烟,给他说的真想死了算了。

肥佬见我不接他话头,也点了支烟抽起来,房间本来就不大,两人一起抽烟,顷刻间便烟雾弥漫,呛的人眼睛生疼。

肥佬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对我说:“我刚一进门觉得这屋里潮气很大,好像有什么东西泡得发霉了,还有点变味,但是咱们收拾房间的时候,清理了不少灰尘,按说如果房间湿气很重,不应该有这么多落灰的。”

我一想还真是的,总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一直没想到这个:“是啊,我看各处都很干燥,也没有什么受潮漏水的地方。”

肥佬瞅了瞅墙角黑糊糊的衣柜说:“柜子里看了吗,是不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受潮了?是不是个衣柜子啊,恁么嫩么四方方的?”

我说:“柜子里能有什么?我觉得应该是空的。”

说着话,我就从床上下来,打开柜子的上层让人大吃一惊,六枚长钉子钉在一张黑白照片上,我摸摸其中的一枚,钉的还很结实,又扁又长的钉身上生了不少铁锈,感觉应该是沉甸甸的,似乎是年深日久之物。我说:“这种钉子我好像在哪见过,似乎是木匠用的,对了,这是棺材钉。”

第六章 遗像上的女人

柜子上层居然会藏着六枚棺材钉,更希奇的还笔直钉在张黑白照片上面!登时让我俩有点大眼瞪小眼的感觉,我了解了不少这方面的东西,是决计不敢去拔那棺材钉的,但又好奇的想看看下面钉的是啥照片,可是咋看也瞅不清楚,就顺手把那桌子拉了过来,站上去歪着脑袋一看,感觉她很年轻很漂亮,忍不住脱口而出:“还很年轻啊。”肥佬着急的扯了我下去,费力的爬上桌子来看,桌子嘎吱一声,差点没塌了,我赶忙扶住桌子嚷嚷:“哥们你悠着点,兄弟还是无产阶级呢,桌子塌了咱就得趴地上吃饭了!”

肥佬不等我牢骚完,已经爬了下来,喘着气说:“这照片怎么这么大?”我心中一沉,和肥佬对望了一眼,同声惊呼:“这他娘的是张遗像。”

同时想到了这照片是个“遗像”,顿时把肥佬吓得不轻,赶紧双手合什对着柜子拜了两拜:“晚辈无知,得罪莫怪,得罪莫怪。”

我几乎是立刻想起了《天渊山水纵横秘术》里面‘镇’字决描述的‘五丁破相大法’, 是书中唯一一种根本不愿详细介绍的罕见邪术,因为极其恶毒,要用施过邪术的棺材钉封住死人魂魄的五官,顿时让我为这个遗像上的女人捏了把汗,是谁和她有何深仇大恨,竟然要她永世不得超生?

如果真是一个按照‘五丁破相大法’布下的杀局,这房子肯定是一个凶宅毫无疑问,因为‘五丁破相大法’还要活剥这遗像上女人的人皮深埋地下,再用沾染了尸毒的棺材钉封住遗像五官,镇压的这女人满腔怨毒发泄不出,聚在这埋尸地的周围,生生世世不能远离。自然这房子从此是住不得人了。

肥佬胆子小,拜完柜子忙说:“这屋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你也赶紧拜拜,把它扔了吧,真晦气,现在都实行火葬了,怎么还会有这玩意?”

我赶忙说道:“这棺材钉可千万动不得,否则咱俩小命难保。”差点就和盘托出了‘五丁破相大法’的秘密。

肥佬有点迟疑的说道:“这钉子上面全是锈,说不好是哪个盗墓的从坟里搞出来的,看来不少年头了,钉的位置又蹊跷的很,你最近和盗墓的团伙又不对劲,听我的没错,咱们赶紧离开这儿,免得惹祸上身。”

想了想担心肥佬被吓着,我只好安慰他说道:“怕什么,钉(定)财的,大吉大利,不用拜。”肥佬脸色郑重,一本正经地说:“大吉大利个屁!你别扯蛋,这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死者为大,拜一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反正在这住的是你不是我,我怕你万一…。”

我见他为我担心,也不好再说别的。拉开衣柜下层的柜门一看,里面横七竖八地放着几本书和一些杂物,书都是些线装的手抄本,还有俩很旧的红皮记事本,杂物里一包蜡烛、一小盒药丸、一根还没怎么生锈的手电筒等一些疙疙瘩瘩的物什,都用蜡纸包着,我拧开手电筒看看,一点昏黄的光线闪下就灭了,可能最后一点电池也报销了,我看了看这些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就顺手堆在地上。

于是我们商量了一下,把那些书本之类的杂物暂时都放回了柜子的下层,对于上面这个柜子,照肥佬的意思是买些钉子来把它给钉死,拉院子里一把火给它烧个场光地净,自然百毒不侵!但我可不敢,‘五丁破相大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有找到埋在地下的女人无皮尸体,可千万不能惊动了,否则惹出什么祸事可说不准。

商量到最后,还是决定听肥佬的,先把这邪气玩意抬到外面院子里去叫梅姨来处理,反正我俩是心惊肉跳的不敢拉出去烧了!

旁边搁一这阴森森的东西,心里很是发毛,说干就干,肥佬马上走去院子里找位置放,我心里凉凉的有点害怕,却又忍不住去看那相片,越看越觉得照片里的女人离自己很近,好像她本人就在自己眼前一样,看不清五官,却感觉她很年轻很漂亮,遗憾的是双眼被两个棺材钉扎着,不能有个全面的印象,或许扎的时间久了,纸边有点翘,就如同照片中女人的眼球向下翻着瞅我,变成了两个深深的大黑点旋涡,而且这两个旋涡死死地盯住我不动。

给遗像上的女人这样默不作声的注视着,可不是件愉快的事情,我立刻想把眼睛移开,不打算再看了,却一点也动不了,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仿佛被那旋涡紧紧的吸住,那是一种强大而又无形的力量,让人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我顿时手脚冰凉,皮肤麻麻的象被细针在一根根扎着,又痒又痛,脑子中除了女人白惨惨的眼珠,啥也没有了。

身上细密的出了一身冷汗,我心想没这么倒霉吧,看看被‘五丁破相大法’镇压的遗像就会中招?

眼角一闪,看见肥佬从外来进来,我咬牙猛一使劲,终于把柜子门给关上了,松了口气,怕肥佬担心,没把刚才的事告诉他。肥佬没找到钉子,只好拿出一卷封箱胶,嘶拉嘶拉几下,我俩就把柜子没靠墙这几边裹了个严实。

搬这个衣柜出去时,碰到了新的问题,我俩怎么搬都没能把柜子挪个地方,累的呼哧呼哧直喘粗气,肥佬摆着手不干了:“不行了,我累的拾不起个儿来了,这柜子横是个铁疙瘩,哥们饿了,先吃饭,先吃饭,吃完再接着干!”

看看房间除了柜子差不多算是收拾完了,已经是下午两点钟,我们俩饿坏了,就跑去附近的一家超市买了泡菜、酱牛肉、方便面和啤酒以及一些食品,肥佬还没忘记买了把锋利的薄薄切菜刀,说是屋子邪气,预备着防身用,瞧见电池,我想起来有手电筒还会亮,顺手也拿了一包,怕那老房子停电,又买了几个打火机。心想那蜡烛总不至于是点不着的吧?

回到家用从超市买来的电火锅拿出来在里面煮了四五包方便面,就着泡菜和酱牛肉,我俩趴桌上开吃。

我喝了几口啤酒,脑海中一直浮现着“遗像”中女人的双眼,挥之不去,瞟一眼旁边黑糊糊的柜子,不由得头皮发麻,于是我就问肥佬:“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存在吗?”肥佬正在吃面,听我这么说一下怔住了,想了想,说道:“这种虚幻之事,实在难说,虽然我没遇到过鬼,但是我至少信六七成。”我心有同感的点点头。

肥佬又反问我:“你信有鬼神这一说吗?我估计你是不信的。”我说,“我不是不相信,不过我更愿意从科学的角度去理解这些事,美国有一个科学家做成过试验,证明一个成年人的灵魂重量是0.32毫安。还有俄罗斯的宇航员在太空中收到从木卫一号上传来的信号,信号的内容是人类死后的灵魂都聚集在那里。他们还观测到无数微弱的小段电磁信号从地球飞向木卫一号…”肥佬打断了我说的话,给我夹了一大块酱牛肉放在碗里:“你他娘的赶紧吃吧,我看你是科幻电影看多了。”我吃了一大口牛肉说:“那你他娘的就是恐怖电影看多了。”两人连吃带聊,话题越扯越远。

正喝着酒,抬头一看肥佬不知道去哪了,我心想:“这小子肾虚,喝了点啤酒就要放茅,可能去厕所了,几时出去的,我倒没有注意。”我表面上虽然有说有笑,心里头还是总想着这段时间的难心事,只是不停地喝酒,忽然感到有个女人的阴冷气息在我脑后边轻轻吹了一口,然后从那柜子里传出来点声响。

我立刻抬起头来,酒醒了不少,侧耳去听,在这寂静无比的小屋子里,清楚地听到柜子里传出来紧一阵慢一阵的轻轻敲击声。

那声音不大,却显得甚是诡异,完全不成节奏,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难道衣柜里那被棺材钉扎住的女人,变成鬼活过来了?想到这我不免有些紧张,没敢出声,慢慢摸过肥佬才买的锋利菜刀拿在手上,有了武器,管它什么鬼东西,都可以斗上一斗。

衣柜里突然传出来的声音把我吓的够呛,暗自骂肥佬这鸟人,就是屙黄河尿井绳也该回来了,却偏偏留我一个人在这鬼屋子里,正在这时,却有人悄无声息的拍了我一把,把正紧张的我吓的猛一哆嗦,险些把菜刀劈了过去,揉揉眼睛一看,却是肥佬这家伙放完水回来,吃惊地看着我:“老冯你快把刀放下,心里不痛快就少喝点,拿把菜刀介是干嘛?”

我惊魂初定的放下菜刀,问肥佬:“你刚才出去了吗?进来的时候有没有听见衣柜里的声音?”肥佬说:“你大概是喝高了吧?哪里有什么声音?我没听着。”我觉得头疼欲裂,对肥佬说:“是有点喝糊涂了,以后咱得少喝点。”

我总觉得自己不象是喝多听错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肥佬扯淡,一边竖起耳朵留神,果真那遗像上的女人要我们帮忙拔掉那棺材钉!轻轻的敲击声又传了出来!

我看着肥佬面面相觑,傻乎乎的站了半天,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屋子里变的有点凉,象是有人打开了空调,冷飕飕的。

事不宜迟,再加上酒足饭饱,奇怪的声音暂时又没影了,于是肥佬和我喘口气,抓紧时间又开始搬那柜子,可怎么抬觉得怎么不受力,折腾到最后柜子也没动,肥佬一屁股坐地下,喘道:“咱俩可真够顺的,俩大老爷们抬不动个柜子,看来这柜子是长在地里了!真他娘的邪乎!”

我细细打量这柜子是咋回事,好几次明明已经动弹了,紧打紧招呼肥佬别跟我对着干,结果还是莫名其妙给扳了回来,要么是这厮把劲给使反了,要么就是柜子里那遗像在使诈,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琢磨了一会,我觉得有点不对,我们裹了封箱胶布的只有三面,靠墙那一面手伸不进去,就没用胶布缠,可是这会没裹胶布那面调出来冲外摆了,整个柜子掉了个面,这是他娘的怎么回事?

第七章 五丁破相

邪门的暗红色衣柜黑糊糊立在墙角,刚打扫过的小屋这么一折腾,又显的乱七八糟,直看的我憋气,拿起菜刀,我没好气的对着柜子就劈了下去,叮当一声脆响,一刀劈下后,觉得屋子里又冷了许多,柜子似乎在释放寒气出来,吹的我浑身毛毛的很不舒服。

肥佬也看出了蹊跷,瞧我拿着菜刀劈了一刀后有点发怔,走过来拉我离远了点低声说:“老冯,这屋子是大有问题,咱还是撤,明天换一地方落脚吧,这哪是人住的屋子,分明就是给鬼呆的地方!”

我没有考虑肥佬的说话,脑子飞快的转着念头,想起来进屋时,肥佬扯破那张蒙镜子的黄裱纸,心里若明若暗有了点想法,于是问他:“肥佬你擦镜子时候,扯下来那黄裱纸扔哪了?就是红墨水涂成鬼画符样子的那张,我看那黄纸肯定有点什么用处,搞不好那遗像上的人以前经常坐在镜子那,所以才用画了符的黄纸蒙住,咱再试试,实在不行就光荣的撤退拉倒。”

肥佬瞪我一眼,不满意的说道:“嘴里积点德吧,要光荣你独个光荣,我可不陪你,那黄裱纸扔垃圾时我没见着,横时那小孩拿去玩了吧?“

我失望的一转身,立时怒道:“肥佬你怎么红口白牙,净说瞎话?你手里拿着不就是那黄裱纸么?”

肥佬吃惊的举起手来看,登时呆住,那张从镜子面上撕下来的黄裱纸,居然真的粘在袖子上,肥佬摇摇头说道:“真是怪了!我看我是中了邪了,这黄纸我扯下来后压根就没有再碰过,这算怎么回事儿?”

我没说什么,肥佬的话当然可信,看来这间破屋子,还有这个邪门的衣柜,不仅仅是那个遗像在唬人,那个歹毒阴狠的“五丁破相大法”肯定也在作祟。

鬼画符一样的黄裱纸,拿在肥佬手上微微颤抖,我抓过来一看,红墨水的颜色明晃晃的刺目,闪耀出金黄色的光泽,仔细一瞧,象是朱砂蘸了金粉画成的,曲里拐弯的认不出字迹,还真有点象我曾经买过的护身符,就是大了许多,再联想起柜子里古怪的六颗棺材钉,我有点明白,这玩意儿恐怕是个镇尸符,是为了这房子里那个被活剥了皮的可怜女人准备的,我和肥佬这次扎进了虎狼窝,怕是很难脱身了,因为风水杀局这种东西,一旦不小心惹上身,可是不会自己离开消失掉的。

拿着黄纸我直犯犹豫,相片上的女人很有可能以前曾经居住过这里,给剥了皮的尸体八成就在这一片地下的某处藏着,黄裱纸是该贴回那面镜子呢?还是贴在这衣柜上?既然是个凶宅,我已经一刻都不想多呆了,房租再便宜也还是保命要紧,想了一会,我终于拿定主意对肥佬低声说:“这鬼画符已经从镜子上撕了下来,再贴回去可能没啥用处,咱哥们就属我胆大心细,等下我拉开柜子门,把这黄符贴那遗像上去!成了就把这破柜子连遗像一把火给它烧了,不成的话咱俩就一起撒丫子跑路,只是可惜你那彩色电视机,我还没看上一眼呢!”

肥佬一开始听的不怎么明白,只是傻愣愣的点头,我又说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有点感动的赶忙摆手说道:“那可不行,韩叶娜多好的姑娘啊,还死心塌地等你呢。这些投机倒把的事儿,还是交给我去办吧,别忘了在学校时候,我可是一个人能打你仨呢!”

我一听也感动了,哽咽着说:“肥佬你啥时候,都不忘了给我死掐,那行,清明时节雨纷纷,哥们一定给你多烧几张黄裱纸,也别说谁厉害了,你拉开柜子门给我守着,我非贴那遗像脑门子上不可!别的不多说,咱这就上路吧。”肥佬听我都说这份上了,自然也就点头同意。

那柜子让我俩费了半天工夫,才把有门这一面又给转了出来,又费了半天劲,才撕去裹门的胶布,我拿着黄裱纸,肥佬一手拉门,俩人一起做好了撒丫子就跑的准备。

折腾半天,差不多已经是六七点钟了,潮湿的霉味越来越呛人,小屋子里的寒气也变的更凉,我和肥佬差不多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这才发现这间一楼的屋子居然没窗户,屋里阴森森的显得很暗,我对肥佬打了一个眼色,咱等到天黑透怕是更麻烦,哥们,上路!

拉开柜子门,钉子还是钉子,遗像也没有张牙舞爪的站起来,我有点好笑和肥佬是不是有点太悲壮了,我拿起黄裱纸,就往那遗像上面盖,薄薄的黄纸,哧拉一声,穿过了棺材钉,正正的蒙住了女人的面孔,我头也不回的撤到门边肥佬那儿,身后没啥异常,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肥佬蹲地上扔给我一支烟,没好气的低头埋怨:“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净是你扯蛋,快点烧了这破东西吧,咱啥也别要了,空手撤退!”

肥佬说话的工夫,屋子里又发生了一些变化,我知道肥佬埋头抽烟没看着,于是一边打量这里的情况,一边拼命回忆那本《天渊山水纵横秘术》中有关‘五丁破相大法’的记载,渐渐有了不少新的认识。

俗话说:龙头不埋坟,龙眼不立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