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家中的时候都已经微醉,夏天的天气以及火锅的麻辣让两人都出了一身汗。风君子先冲了个凉,换好睡衣坐在厅里,韩双正在洗澡,风君子在等她出来继续酒桌上的话题。

韩双穿着浴衣出来的时候,风君子正坐在沙发上等她,招手让她过来坐下。韩双走了过去却没有坐下,而是抱着胳膊站在风君子面前直盯盯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风君子被韩双看的心里发毛,却不能躲开,只能和她对视。韩双的头发湿漉漉的,俏脸上浮现一片红晕,也不知道是热气还是酒力的原因,但是她的眼眸却异常明亮而清澈,一点也不像喝过酒的样子。风君子回避韩双直视的目光,眼光向下看见了她的嘴唇,韩双的唇色鲜艳欲滴,比上着口红时更有诱惑力,似乎想诉说什么,风君子的目光又躲开了。风君子的目光从韩双纤美的锁骨中间滑落到浴衣半敞开的前襟,也许是因为她双手抱胸的原因,妙曼的乳沟更加显现出波浪动人的曲线,风君子不敢直视,干脆低下头。

风君子一低头,映入眼中的却是韩双浴衣下露出的光溜溜的两条长腿,韩双的腿很直,乳白的肤色似乎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泽,风君子不知道将目光投向哪里才好。虽然和韩双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仔细观察对方,他觉得嗓子有点发干,似乎是刚才喝的酒后劲冲上了头脑。韩双站在那里不动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而风君子却觉得对方的气息已经将他包围,他有一点呼吸困难的感觉。

风君子几乎是挣扎着开口说道:“韩双,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们该谈谈刚才没说完的话题了,你还是暂时离开滨海比较好。”

风君子等待韩双的回答,韩双却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进了卧室,但是却没有关门,风君子没有办法,只好跟了进去,继续去劝说韩双:“聪明人没有必要认死理,有危险就要想办法躲避,你走了我也会感到轻松的,卫伯兮的事情快结束了,你也需要一种新的生活,这不正是你以前一直想要的吗?”

韩双又看着风君子很久,终于打破了沉默,没说话之前首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这一笑反倒把风君子笑愣了。只听见韩双笑盈盈的说:“你赶我走,其实我很高兴,说明你很在乎我的安全,不仅仅是利用我而已。你既然在乎我,难道就不能让我担心你吗?风君子你为人不要太自私了。”

风君子:“我自私?”

韩双:“是的,你自私,事情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做的,而且和我们两个人都有关系,到现在这种时候,你想撇下我一个人担着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不只你一个人想逞英雄,你要做你的好人,难道就要让其他人都靠边吗?”

风君子摇着头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韩双:“我要留下来,和你一起看见卫伯兮完蛋,哪怕看不见这一天,我自己完蛋也无所谓,总之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我不走,除非你把我从窗户扔出去,来,你要真想赶我走就扔吧。”说着伸开了双臂,做出一个迎接的姿势。

风君子做色道:“你以为我不敢?我真把你扔出去。”

韩双浅笑道:“你把我扔出去,明天谁给你做晚饭?”

风君子:“我活了三十年也没有饿死过,扔的东西多了,还真想试试扔个把人。”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去抓韩双的肩膀,做出欲扔举的姿势。不料双手刚一触及韩双的肩膀,韩双却往后一仰,软软的倒在床上,风君子也失去了重心,向前一扑,结结实实的压在她的身上。

风君子本想起身,脑中突然一转念,想到了什么,反倒顺势搂住了韩双。风君子的动作让韩双的娇躯一颤,但是她并没有躲闪,而是伸手勾住了风君子的脖子,身体像蛇一样纠缠上去。

剩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大家也许都能想到,激情澎湃的动作也许持续了三十秒,也许是五分钟,正在激情难抑的紧要关头,风君子突然推开韩双站了起来,似乎刚才的热情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口中说道:“不,我不行!”

韩双还没有在刚才的温情中反应过来,娇喘着说:“什么不行?”

风君子:“我有洁癖!”

“洁癖?”韩双似乎一时之间没有听懂,“什么洁癖?”

风君子咬着牙道:“我怕得艾滋病!”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听起来冷冷的,与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短短的一句话,就像一盘冰凉的冷水从头泼到脚,韩双刚才被激起的欲望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瞪大眼睛看着风君子。风君子也在看着她,眼神中似乎毫无表情,只见韩双的睡衣已经散开,妙曼的身躯完全袒露在风君子的眼前,但是她刚才红润的脸色却在这一瞬间变得灰白。

风君子很聪明,知道在最恰当的时候击中对方最敏感的痛处,他果然激怒了对方,但是看见了韩双现在的表情,心中又十分不忍,也只有咬着牙装作没看见。只见韩双愣了片刻,突然抓起了一个枕头向风君子砸了过来,风君子早有准备伸手挡开,硬起心肠接着说道:“对不起,我说的是我我的想法,与你无关。”

“滚出去!”韩双低声喝道,眼圈已经红了。

风君子非常听话,转身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又静静的坐回到沙发。过了一会儿,韩双推门走了出来,已经穿戴整齐,手中拎着她的坤包,看也不看风君子一眼,向屋外走去,只听大门“嘭”的一声被关上,韩双的脚步声已经走远。

风君子愣愣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飘飘不知在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坐在了他的身边。她见风君子坐在那里呆若木鸡,也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就算你用心良苦,似乎也有点恶毒了。”

风君子也像是自言自语的在说:“我知道,但是一时之间我没有别的办法。”

飘飘:“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韩双姐走的时候已经不生气了。”

风君子似乎有点意外,转身问飘飘:“什么?她不生气?”

飘飘:“我看见了,韩双姐在屋里自己哭了一阵,然后突然笑了,随后笑眯眯的开始收拾东西,是笑着走出去的。”

风君子有点不解,随即想到飘飘眼中看到的是一个人真实的表情,那就说明韩双走的时候确实不生气了,于是问道:“她是气傻了吗?”

飘飘:“我看她一点都不傻,傻的恐怕是你,她走的时候还留了张条。”

风君子:“她给我留了什么话?”

飘飘:“不是留给你的,是留给我的。”

风君子:“留给你的?写的是什么?”

飘飘:“就在床头柜上,你自己去看。”

床头柜上果然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道──“飘飘:我得离开一段时间,你注意保护好那个家伙,还有一件事情求你一定要办到,就是不要告诉他我在哪儿。”

风君子拿着纸条问飘飘:“她去了哪儿?”

飘飘用疑问的眼神看着风君子:“我现在当然不知道,看来韩双去的地方不会太远,怕我会发现,所以求我不要告诉你。”

风君子苦笑,看来自己一番辛苦又白费了,韩双虽然走了却并没有真正离开。随后翻了翻东西,更加哭笑不得了,韩双并没有把她自己的东西全拿走,却把家门钥匙带走了。早知道韩双会如此,自己刚才还不如──…

风君子以为韩双不久就会回来,结果却想错了。一连几天,韩双毫无消息,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风君子越等心中越是不安,他担心起韩双的安危来。这天他做了个噩梦,梦见韩双落到卫伯兮手下们的手中惨受折磨,惊醒之后出了一身冷汗。他发现飘飘正坐在床前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飘飘见风君子醒来,轻声问道:“你刚才做梦了吧,是不是梦见了韩双?我听见你在喊她的名字。”

风君子:“是的,是个噩梦,飘飘,韩双究竟有没有遇到危险?”

飘飘:“好人有好报,应该不会,我这几天也没有找到她。”

风君子此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问飘飘:“今天我醒来看见你了,怎么以前我从来没在睡觉的时候看见过你?”

飘飘:“你原来一直睡在书房,你的书房我进不去,我还以为你故意不让我进去呢。”

风君子很奇怪,问道:“没有啊,我怎么会不让你进我的书房,到底是怎么回事?”

飘飘:“你不知道吗,你的书桌上放着一样东西,是这件东西让我没有办法靠近。”

风君子:“什么东西?”

飘飘:“我不知道,好象是一本书。”

风君子突然想起了他的书桌边放了一本《金刚经》,没想到这部经书能够挡住鬼魂靠近。于是问道:“那是一本《金刚经》,原来你怕佛经,那么卖佛经的书店或者卖佛像的工艺品店附近你都靠近不了?”

飘飘:“那到不是,佛经佛像只是死物,不过是纸张泥胚而已,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但是你那本书却很特别,你是从哪儿搞到的?”

风君子:“你一问我到想起来了,我是花三块钱在一个旧书摊上买的,书里面还夹着一张寺庙里的香火票,看样子是出家人诵颂过的旧物,不知道怎么流落到旧书摊上去了。”

飘飘:“我明白了,卫伯兮的办公室里一定有类似的东西,我一直都进不去,这种东西也许就是别的鬼魂所说的法器。”

风君子一听飘飘说这种话,不禁更加担心起来,飘飘也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那么卫伯兮身边会不会有高人呢?韩双岂不是更加危险?越想心情越糟糕。

第二部 鬼胡同 第25章、薰风靡月

风君子一心一意想让韩双走,结果却弄巧成拙,韩双虽然走了,但似乎并没有走远。风君子的本意是担心韩双在自己身边会有危险,现在韩双不在身边又开始担心她是不是会更危险,一连几日心情都不是很好。但是不论心情如何,生活还要继续,他仍然按照以往的节奏正常的上班下班。

这天晚饭后,手机突然响了,是他的老朋友杨洪亮。杨洪亮是天路证券投资部的副总,原先是和他曾经在同一家咨询公司共事,他和史丹也是经杨洪亮介绍才认识。杨洪亮找他向来没什么正经事,只听他在电话里说:“小风,今天晚上有空吗?”

风君子:“先说什么事?”

“我外地来了个基金经理的朋友,想出去坐一坐,大家一起聚一聚好不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给我介绍介绍?”

风君子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反正这几天心情不好,也想趁这个机会出去解解闷,于是问道:“是公款还是你个人接待?”

“你就当是我个人掏钱吧!”

“你想玩点什么?”

“你说呢?当然是放松点刺激点的了。”

风君子没好气的说:“你丫就是个流氓,我领你们去个地方吧,虽然档次不太高,但是价钱很便宜,节目也不错。”

其实自从认识胡式微和韩双以后,风君子便再没有涉足过任何娱乐场所,至于去子夜找韩双以及去红森林找陈一刀那都不是为了去玩。但是风君子以前确实去过不少风月之地,今天他带杨洪亮去的是金美恋歌城。

金美恋歌城在滨城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只能勉强算得上二流,但是却有自己的特点,那就是酒水不贵,小姐也放得够开,算是性价比不错的。杨洪亮带着朋友来找乐子,恐怕要找的也是这种场合。

杨洪亮的朋友叫许峰,是强民基金的一名基金经理,比风君子还小两岁,做基金经理也有两年时间,看他的神色显然目前混的比较得意,谈笑间非常开朗。三人到了恋歌城,选好小姐坐下来闲聊。在这里,小姐一律称呼自己陪的客人为“老公”,坐下之后听见一口一个老公叫着,好不热闹!

喝酒唱歌之间,风君子随口问许峰的来意,许峰答道:“我是到卫达股份做调研的,我打算在卫达股份建仓,现在正是好时机。”

风君子只是随口一问,但是一听对方提起卫达股份立刻来了精神,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卫达股份刚刚在香港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们现在怎么敢买它的股票,不怕被拖下水吗?”

许峰笑着说:“这点事情,卫达能摆平的。”

看风君子不解的样子,杨洪亮在一旁解释道:“卫伯兮自然没有办法摆平香港廉署,却有办法摆平建江那边的事情,现在他本人马上就要回来了,这件事情虽有影响,但是对我们来说却是个机会。”

许峰接着说:“是的,卫达股份股价下跌了百分之三十多,明显是低估了,现在卫伯兮想的肯定是怎么把股价拉回去,他自己的钱在里面也不少,我们现在去正好能谈条件。”

风君子:“卫达股份真的被低估了吗?”

许峰:“这你就不知道了,卫达前两年打了不少埋伏,搞管理层收购的时候,想方设法把资产往低了做,净资产几乎打了六折,据我所知,它报表中隐瞒的利润每股在一块钱以上,就等这两年配合股价一起往上做呢。”

杨洪亮也在一边开玩笑似的说道:“最有意思的是他们公司的会计,以前做假账都把业绩往好了做,可是前两年做账领导总要他们把业绩往坏了做,搞的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其实这些事情风君子早已知道,但是他决定装傻到底,又接着问:“这次你们想跟卫达谈什么?”

许峰:“自然是让他们把埋下的包袱抖出来,我们在这之前建仓应该没什么问题。”

风君子不想太露痕迹,众人又闲聊了一番,然后风君子看见杨洪亮直向他使眼色,风君子心中暗自好笑,杨洪亮的意思是想要节目。风君子心中暗想:这些人到这儿来就是找乐子,却端着个架子装正人君子,这又何必呢?

于是他端杯向三位陪酒的小姐说道:“各位美女,该来点节目了,我这两位大哥有点等不及了。”

风君子身边的红衣小姐道:“老公要玩什么节目?我们先摇骰子好不好?”言毕起身拿来了六副骰子,对风君子说:“老公,我们怎么玩?”

风君子:“按你们这儿的老规律,我输了一杯酒,你输了一件衣服。”

另外两个小姐也纷纷拉着杨洪亮和许峰要玩骰子,杨洪亮指着风君子说:“你们都和他一个人玩,别着急,一个一个来。”

这里玩的骰子不是赌大小,而是一种叫做“吹牛皮”的猜点游戏,赌的是一种心理。几位小姐显然是精于此道,但是风君子却更高明,十几轮骰子摇下来,风君子酒没喝多少,三位小姐已然是赤条溜光,宛如刚出笼的粉蒸肉,包间里的气氛一时达到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