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姐转身去前台去拿名片。这时萧正容凑过来小声说道:“风君子。你搞什么鬼,别人来找小姐,你连妈妈桑都不放过?”

风君子:“你知道什么,她在这里待了五年半,也算是有能耐的人,四年前的事情她一定知道!”

其实风君子今天来主要是想找人问一问四年前发生的事情,这里一定还有知情者。他想问陈姐,所以才会说进包间聊聊那番话。然而他随机又醒悟到这么做不对。不论陈姐会不会说,自己在这里问她就是害她。万一真有人暗中盯住自己,那么看见他和这里的知情人陈姐交往过密,对陈姐没什么好处。眼看着陈姐拿着自己的名片过来,风君子叹了一口气。最近事情多,总是心烦意乱的,考虑问题也有点不周全了。

陈姐走过来的时候,刘欣正好下钟了。刘欣走进大厅一眼就看见了风君子,本能的向他身边看去,果然看见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她不禁心中暗喜,看清之后又失望了──那人她不认识,不是常武。想到常武,她又暗自叹了一口气。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上次风君子把她骂了一顿,她还哭了,可是事后一想也知道风君子骂得都是对了。

常武只是她偶尔回忆起少女情怀的一个影子,或者是无奈生活中一丝光明的梦,现在这个梦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常武不可能属于她,她也明白不可能再和常武发生什么关系。风君子也看见刘欣了,但是却装作没看见,这样正好,刘欣也不必过去和他打招呼。

刘欣也听说了风君子有一次帮赵雪救她弟弟的事,知道这是一个真正的好人,虽然自己对他的印象不好。做小姐天天碰见男人,在床上老婆心肝宝贝的叫着自然痛快,但是真正肯出手去帮一个小姐的人并不多,其实她根本就没遇到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见风君子心情就很古怪,有一点点心痛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回忆。

风君子和萧正容留的很晚,一直躺到了快半夜,陈姐又过来招呼一遍。风君子问陈姐能不能要两个包间,他今天晚上要在这里过夜,又不想在大厅休息。陈姐问他要不要小姐,风君子摇头说自己不要小姐,萧正容也摇头说不要小姐。陈姐有点皱眉,这种情况还真少见。风君子又笑着说道钱照付,给他开两张空单,单子上就写29号星雨。陈姐也只好照办了。

陈姐转身正准备走,风君子叫住她:“别急,我要5a号包间,他要5a号隔壁的包间,行不行?”

陈姐:“5a号空着,隔壁也空着,当然可以…风哥真的不找小姐,要不我陪你聊会天?”

风君子笑着摇头说不必了。今天晚上他就算想找小姐也不能找小姐,谁如果陪他弄不好会送命的。5a号包间就是风君子第一次到汉豪晚上住的那个包间,也是梁莺莺四年前死的那个包间。

风君子今天来汉豪的时候,照例听见了鬼哭的声音,可是躺下后没多久,这些声音就一顿,就像被什么东西割断了,再也听不见!风君子有感觉,他潜意识中觉得上次交手的那个魂师今天就在附近,今天晚上他们之间恐怕真的要分一个胜负了。本来他可以回避,但是想想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趁着萧正容这个高手在身边保护,还不如早做个了断。

第五部 神女心 第25章、借神通一用

在汉豪,一般小姐过了午夜一点之后就可以回家了,但是要留几个人,四到八个不等,值夜班。因为汉豪洗浴中心是通宵营业得,后半夜客人很少,也不是完全没有。这一天轮到18号梦梦还有其它几个人值班,而刘欣看她得样子已经躺在那里一天没吃没喝了,有点替她担心,主动要求替她留下来。陈姐看见了梦梦也让她回家休息,让刘欣留了下来。陈姐告诉刘欣,风哥带着一个朋友要了两个包间,还签了两张空单,写的是29号服务。风君子这么做等于给刘欣送钱一样,搞得刘欣心里也有点莫名其妙。

要是换别的客人,刘欣巴不得如此。但是风君子这么做,刘欣却不太想平白无故收他的好处。刘欣想问问风君子什么意思,但是风君子已经进包间了,按规定小姐不上钟是不准进包间打扰客人的。

小姐更衣室里的那张床只能睡两个人,所以刘欣在后半夜客人都睡着之后也到休息大厅找了张椅子躺下,值班的小姐大多只能这么睡觉。这一天刘欣失眠了,总觉得这天夜里谁在休息大厅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后来她意识到了,原来是周围太安静了,听不见鬼哭的声音。人就是这么怪,这鬼哭的声音刚开始的时候听起来让人害怕又让人讨厌,可是听习惯了,一旦没有,潜意识里总觉得缺点什么。

不追究刘欣为什么失眠。总之到商店多钟她还是没睡着,而休息大厅里的其它人都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就在这时,刘欣突然听见了大厅前侧门外包间开门的声音。汉豪的包间是有独立卫生间的,这个点很少有人开门走出来。听见声音刘欣下意识的向那边看了一眼,这一眼把她吓了一跳!

休息大厅通向包间区走廊的那扇大门半开半掩。通过半开的门,刘欣看见风君子从包间里走了出来,昏暗的照明灯下风君子面无表情,四肢僵硬,像一具行尸走肉般向走廊的另一侧走去。走廊的另一侧是通往汉豪大厦楼顶天台的备用通道!刘欣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风君子在梦游。随即她感到了一丝害怕,然后是莫名其妙的担忧。她突然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夜里,她听见有声音从那个包间里出来,走向了走廊尽头的通道,第二天就听见有人跳楼自杀的消息。

她突然开始担心起风君子来。如果风君子真的在梦游。那么梦中不小心走上天台,那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她想了想,决定跟过去看看,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刘欣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光着脚,来到了那条走廊上。抬眼看去,风君子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备用通道的入口。

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风君子怪异的走路姿势看上去脚步沉重,却没有留下一点声音。但是一走到通道的楼梯上,轻微的脚步声就传出来了。听声音他是向天台的方向上去了!刘欣追到通道楼梯间门口,黑沉沉的楼梯间没有灯光,就像个张着嘴的怪兽,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她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跟着风君子上楼,她不想让他出危险。

楼道里没有地毯,光脚踩在水泥地上,一股寒意带着夜气传了上来。刘欣尽量劝自己不要回头看,摸索着向上走去。她突然觉得周围有看不见的东西包围着她。就在她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风声,她觉得有人在小腹部位推了她一把…

这一推力道甚是奇怪,她并没有摔倒,而是平着飞了回去。她本来就没有走几步远。这一下又回到了走廊上,还是站在那里,身体晃了两晃又站稳了。这一推来的太快,当时她还没有来得及害怕,站住之后才觉得心脏一顿狂跳,惊恐的几乎要窒息──闹鬼了吗?

刘欣下意识的想叫出声来,却听见耳边有个声音在说:“不要出声,回去睡觉,什么也别说!风君子不会有事的,赶快回去。”

刘欣闻言迅速的一转头,想看谁在说话,然而四周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面前的楼梯间吹出一阵冷风。刘欣终于压制住心里的恐惧,她退缩了,她几乎是倒退着走回了休息大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点发抖的躺回到椅子上。她是听见鬼说话了吗?还好这个鬼告诉她风君子不会有事,她心底稍稍有那么一丝安慰。

刘欣看见的确实是风君子,风君子此时已经神情麻木的走到了汉豪大厦楼顶天台上。他穿着浴衣,前胸还是敞开的,光着脚踩在水泥地上,但是看他那表情在夜风中一点也没有觉得寒冷。风君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天台的边缘,展开了双臂,做出了一个要飞翔的姿势。

他的面前就是天台的栏杆,这栏杆不高,只及风君子胯间,只要他向前一伏身就会翻倒过去。而栏杆的外面,就是23层楼高的虚空,远处是云层下的大海。可是风君子做出了飞翔的姿势之后,就站在那里定住了,一动也不动,足足过了有半个小时。风君子展开双臂,立在夜空的边缘,他的姿势像想要去飞翔,却迟迟没有离开脚下的地面,整个人就像一尊凝固的雕塑,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终于,有一个全身穿着黑衣的人出现在天台上,他不知道是从哪一片阴影中走出来的。他脸色苍白,神情冷竣,而眼中却燃烧着一种炽热的光。他看着风君子的背影,微微有点喘息,鼻尖上也露出了汗珠。黑衣人下意识的抬起了一只手,指着风君子的方向,口中在无声的念着什么。然而风君子还是一动不动。

黑衣人的神色越来越沉重,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包袱越来越重的压着他。他终于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迈出了第一步之后紧接着就有第二步。他一步步的接近风君子,指尖几乎就要触到了他的后背。看形势,只要他向前一步轻轻一推,风君子就会落下楼去。

就在这紧张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瞬间,风君子突然动了。

风君子只是微一转身,张开的双臂也绕着身体画了一个圆,右手的指尖正好擦在黑衣人前身的手背上,两人的眼神也在空气中交缠到一起。四周很安静,安静到轻轻的说一句话就会显得异常清晰。只听见风君子轻轻说了一句话,或者说轻轻念了一句诗:“可怜无月夜,移情共此殇。”

这句诗一念完,风君子就缩回了手,闪身退到了一边,将栏杆前的空位让给了那个黑衣人。不知道为什么,风君子一开口,黑衣人的身形就微微一怔,眼中炽热的光芒在刹那间熄灭了,变得空洞而茫然。

黑衣人神情麻木、四肢僵硬,像个木偶那样展开了双臂,上前两步走到了栏杆的前面。没有任何停顿和犹豫,他向前伏身飞了出去,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中。楼很高,远处传来海浪声,所以风君子听不见他是什么时候落到了地面。天很暗,没有月亮与星光,风君子站在栏杆前向下看去,只是黑沉沉的一片。

风君子看着这一片黑暗,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在说:“你实在不应该走的离我这么近,近的让我可以碰到你。…忘了告诉你,我从小就有一种很特别的天赋,那就是能够借用别人的能力,你这种人的能力。你给我的死志,我还给你!…移情之术,果然奇妙,只是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呢?…作法自毙,也算是你这种人最好的归宿!…这里八年曾经跳了七个人,你就是第八个,也算是补足了这最后的名额,希望以后再没有那第九个人。”

“风君子,你这一次玩的太险了!除了天台上那一个黑衣人之外,楼梯间还埋伏着两个接应的,幸亏让我给打昏了。”

风君子对萧正容淡淡一笑:“我这不是没事吗?有你在我才敢这么玩。那个魂师我不怕,我怕的是其它人。他们实在不应该用这种手段对付我。其实上次我帮那个赵雷从自我封闭中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这种精神幻境的作用。…你在暗中还有别的什么发现吗?有没有出什么别的麻烦?”

萧正容:“麻烦倒是有一个。你走出房间的时候让人发现了!就是那个叫刘欣的小姐,我连吓带劝把她弄了回去,但她回去的时候被休息大厅里的两个服务员还有几个正好醒来的客人看见了!”

风君子:“你是说,有人看见她跟我走上了天台?”

萧正容点点头:“是的,看那样子这个小姐还是挺关心你的,你说她会有危险吗?”

“当然会有危险,她可不是你我!上次已经让人收拾过一回了,这次怎么又卷进来了?”风君子说话的时候眉头紧锁。

第五部 神女心 第26章、结草衔环

在滨海市郊的一处山庄别墅内,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正坐在大厅中央的一张椅子上。男子周围还围着七、八个人,虽然大厅里还有空着的沙发,但是这些人都站着,面朝着中央的那个男子在说话。

“魂师究竟死在什么人手里?”

“不知道,我们两个和他一起去的,在楼道里莫名其妙晕过去了…什么都没看见!”

“你们这些饭桶!…警方怎么处理的?”

“还不清楚,目前怀疑是自杀…没有发现任何他杀的证据。”

“那他去汉豪之前没说什么吗?”

“他说他这次遇到对手了,这次一定要搞定…老大,不是我们不想多带些人去,可是上次老爷子那件事情之后,汉豪就不是我们的场子了…那港商也太狡猾了,一看老爷子失了势,就改投了门庭,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但汉豪里面我们已经插不上手了!”

“有权就是爹,有钱就是娘!这些个东西比婊子还不如!…”坐在大厅中间恨恨的说话的人便是前孙副市长的二儿子孙威西孙公子。孙公子话音未落,有一个声音打断了他:“我知道他要对付的是什么人,这个人是那个警察的朋友,叫风君子。据魂师说,这个姓风的和他是同道中人…他一定要分个高下。”

说话者远远的站在众人之外,在大厅门口的角落里。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身材不高,也就一米七零左右。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楚的传到每个人的耳里。再看此人说话时的表情,眼睛似乎看着空虚的地方,面目五官的棱角宛如刀削。这人一开口,其它人都不出声了,只是孙公子说道:“这个风君子我也听说过,我听说那姓梁的家人现在就住在他家里,他是摆明了冲着我来的。…没想到魂师会栽在他手里。”

这时有人插嘴:“老大,要不要派几个兄弟做掉他?连姓梁的那一家人也一起做了!”

孙公子:“你脑袋长到屁股上了?姓梁的那家人现在正在找我闹事。你去做掉人家,摆明了把条子招来。老爷子现在正是非常时期,不能惹这些麻烦…还有,如果魂师是折在姓风的手里,你们去有用吗?就看看你们几个,是魂师的对手吗?…他如果连魂师都给杀了,暂时还是不要去惹他的好。”

风君子此时如果听见孙威西的这番话,一定会大呼侥幸。没想到魂师之死,反倒等于救了他一命!他不怕魂师这种人。但如果有人拿刀拿枪找上门,那反倒是他最不能对付的。侥幸之后也许还要大发感慨,世上的恶人,不怕好人,而怕更恶的恶人。他比那个恶人魂师给人的感觉更可怕,反倒吓得这些恶人不敢上门!

“老大。那就这么算了?”

孙公子一咬牙:“哪能就这么算了!最近鬼子六那边抢了我们太多的地盘,再这么忍下去,他们恐怕连我这个人都要收拾了!…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靠山爬上去了,连鸡巴翘的都比别人高…”

这时站在门边的男子说话了:“鬼子六好办,孙先生你给句话,我去杀了他。”

孙威西:“就让他再蹦两天吧。迟早要送他归西。现在杀了他没什么用,他们的后台老板正风光呢!…不是说魂师死的那天晚上,还有个小姐也上了天台吗?肯定是和那个姓风的是一伙的!”

“是的,那个妞叫星雨。据说是姓常的那个警察的相好,后来又说是姓风的那个家伙的相好。看样子和那两个人都有一腿,经常玩3P的。”

孙威西一跺脚:“做了她!让姓常的和姓风的看看,我们也不是好惹的!如果再和我们做对,就算自己不怕,也要为身边的亲戚朋友想想…这件事情武胆你亲自出手。务必要做的干净漂亮不留一点痕迹,还要让那姓风的心惊胆战…对那妞什么手段都使上,一点不要手软!”

旁边有人应和道:“听说那妞长得还不错,大家一起乐乐…”

而站在门边那人面无表情,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风君子之所以会去汉豪洗浴中心,当然不是冲着魂师去的,他是不会主动去和那种人发生冲突的,只能算狭路相逢。他去汉豪是为了梁莺莺,更确切的说是为了去调查梁莺莺当年的事情,想找知情人问问情况。

其实梁莺莺这件事情,在风君子将相关材料散发出去之后他就没有想再管了。那这一次又是怎么回事呢?他是逼不得已,孙公子手下打听的情况没错,有几个梁家人现在就住在他家,其中包括梁莺莺的父亲。这种情况连他自己事先都万万没有想到。

那是一天下午,风君子接了个电话,是个家乡芜城的老朋友打来的,问他在滨海的地址。并且说最近家乡有熟人要到滨海去,可能要上门拜访。有家乡人远来,风君子当然高兴,就把地址告诉了他。

第二天人就来了,面目依稀有点熟悉,互相说了几句风君子才想起来这人是自己中学同学的叔叔,以前在芜城的时候还真见过几次面,应该算是故人。这位故人不是一个人来的,还跟了几个,其中就有梁莺莺的父亲还有梁莺莺当年的未婚夫。前面已经说过梁莺莺的老家是在芜城,但是从爷爷开始就迁居到滨海乡村一个叫梭鱼圈的地方,离滨海市区有六十公里。而风君子的这位故人,居然就是梁莺莺的堂叔。

世界真大也真小!这种事情别人碰上也就碰上呢了,过去也就过去了。风君子一直想不明白的是,怎么一到他手里,只要一粘手,因果就接连而来?离故乡远居,有同乡上门总要招待一番,风君子倒也客客气气的让进了家中,留他们吃了一顿晚饭,菜不是风君子做的,打电话叫饭店送来的。

言谈之中风君子才知道,这些人跑到滨海市来,是打算到汉豪闹事的。四年前梁莺莺之死。梁家人闹了一场,得了一笔好处。现在因为孙副市长离任,同时梁莺莺的旧案又被媒体翻了出来,梁家人觉得机会又来了,打算再像四年前那样再闹一把,只是这回胃口更大。

梁莺莺的事情风君子心知肚明,连材料都是他和常武发出去的。但是当着这些人的面他也不可能说破,只是随声附和,不时义愤填膺的帮上两句。后来酒喝多了。大家都面红耳赤,说了不少出格的话。最后梁莺莺的父亲说要在风君子家借住一段时间,因为他家离汉豪很近。

风君子素爱清静,不喜俗人打扰。梁父的这种要求他本来是不愿意答应的,可是义气冲天的酒话说了那么多,也不好当面表示不愿意帮忙。从另一方面讲。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风君子。他很同情梁莺莺的遭遇,本来也希望帮梁家的人,再加上同乡之谊,一时之间还真不好开口拒绝,当下也就答应了。反正他就一个人住,家里又不是没地方。这下倒好。家里一下多了五口人,风君子回头心中暗骂自己活该,因为最早管这件闲事的就是他自己!

风君子同情梁莺莺,却非常不喜欢住在他家里的这些人。并不是因为他冷血无情,也不是因为这些人打扰了他正常生活,而是这些人让他感觉不舒服。他们凑在一起谈论四年前梁莺莺之死的时候,风君子在他们脸上既看不到失去女儿的悲哀,也看不到离开爱人的凄凉。他们的脸上、眼中,散发出的是一种兴奋的光芒。一切话题的核心都围绕着可能拿到多少赔偿。风君子不明白为什么梁莺莺当年的男朋友现在也凑了进来,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个人是梁莺莺继母的远方侄子,情况够复杂的!

风君子心里烦,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才能走。只希望这件事能尽快了结。所以他才会决定再去汉豪调查这件事情,才有了与魂师的遭遇。

刘欣像往常一样,午夜一点半之后换好衣服离开了汉豪大厦,坐的是等在汉豪门前固定的出租车,一直将她送到了租住房的楼下。刘欣下车,掏出钥匙,打开楼道的门,关上,这时出租车才离去。

刘欣住在七楼,楼道的感应灯又坏了,她摸黑走到家门口。从六楼往顶楼走的时候,刘欣下意识的感到害怕,似乎黑暗中有什么危险在包围她。这种感觉很像前几天在汉豪洗浴中心跟踪着风君子走向消防通道的感觉。

刘欣后来听说了,那天夜间汉豪大厦又发生了一起跳楼自杀案,这是八年来的第八起。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吓了一跳,甚至莫名其妙的想流泪,后来知道这个自杀者不是风君子,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她又感到害怕了,因为当天夜里她看到风君子上了楼顶,却有另一个人跳楼了!这是怎么回事?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甚至想到了风君子可能是凶手!最后有觉得自己这个念头有点荒唐,她虽然不喜欢风君子,但也据的怎么看风哥也不像是个坏人。

这件事情也没有上报纸和电视,只有少数知情人之间的议论。有人说汉豪这个地方奇怪,每年必须要有一个跳楼的去完成“名额”,就像滨海某处的渡假海滩,每年夏天都要有两名游客溺水一样。还有人居然庆幸今年的名额总算完成了,可以再有一年的平安。

就在这胡思乱想间,刘欣走到了家门前。她掏出钥匙对了半天才对准了钥匙孔,开门的时候方向拧反了,转了半天才打开门锁。伸手推开门,铁皮防盗门的门轴发出了生涩的摩擦声。现在只有刘欣一个人住,赵雪前几天已经搬走了,厅里没有开灯,仍然是一片黑暗。刘欣一只脚跨进了门内,手本能的去摸墙上的电灯开关。这时她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恐惧感,没来由的觉得屋里危险,几乎就想立刻转身逃出去。

然后她并没有转身,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来得及转身。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如铁钳一般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她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尖叫。刘欣想挣扎,身体却软软得没有力气。黑暗中得那人伸脚推门,门却没有发出关上的声音,而是听见了另一个人的低声的痛呼。

又有一条人影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看着刘欣被人一把拉进了屋去,也抢步上前窜进门。屋里的黑影正好以脚关门,那人的额头撞在了门的边缘。刚刚进门的这条黑影动作有点笨,反应可不慢,头在门上撞了一下并没有停留,而是欺身挤了进来。一见那人抓住刘欣。这黑影就抓住了那人的手腕,虽然在黑暗中,抓的也是又快又准。刘欣在暗影中看见后来人的身形──依稀居然是风君子!

屋里那人手腕被抓,那只手就松开了刘欣,向后一挥。刘欣虽然不知道这一挥的威力,也能感觉到力量奇大。因为风君子像一条毛巾一样被他在空中轮了一圈。落到了屋里的地上。然而风君子却没有飞出去,仍然紧紧的扣住了那人的手腕。

那人一挥手没有甩脱风君子,另一只手也放开了刘欣,在原地转了一圈,似乎想把风君子抡出去。风君子这次没像毛巾一样被挥起来,而是脚下一滑,就像溜冰一样围着那人转了一圈。仍然没有松手。这两个人举止怪异已极!黑暗中纠缠,然而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