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录影带要给15看吗?"科林问。

"除了他还有谁?"聂鲁达回答。

"该死。"

"别担心,"聂鲁达说道,"15喜欢你的风格--敏锐的科学作风和生动的折衷主义。"

每个人都笑了,包括科林本人。

"你模仿得很好,"埃文斯笑着转向聂鲁达。"别担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聂鲁达也笑了,满意于埃文斯在整个探险过程中的礼貌。他如今欣赏起了他的合伙--有些事是他从没料想到的。

"还有一个拱门,"聂鲁达把光照向门口。离第一个走廊只有大约10米远,但这次内室是在走廊的内边侧。走廊实际上像是一个螺旋楼梯,按照和谐一致的坡度顺时针蜿蜒而上。

聂鲁达走到拱门前,这次等大家都跟了上来。队员们喘起气来比刚才更重了一些,但是都急切渴望地看到作为整体一部分的第二个内室。

"准备好了吗?"聂鲁达问。

"光线前进。"安德鲁斯说。

聂鲁达和埃文斯把手电光柱释放进内室。两道光柱分别照在远端的墙上,有种奇异的类似在等着他们--墙上有一幅雕刻有同样类型、大小和逼真度的壁画。在它下面,反着光的,躺着另一个人工制品,黑色和银色用扁平的嵌板相连接成六角晶格状。每片嵌板大小都如同扑克牌一般,不过厚度多了一倍。六角形的外部是黑色的,内部是亮银色。同样地,没有按钮、接缝或任何激活开关的迹象。

壁画的风格和前一个内室的非常相近,但是有不同的沟纹和对象。大约有4英尺宽、6英尺高。

内室本身还是相同的比例和形状。连每个细微差别都是精确的复制。只有壁画和人工制品是不一样的。

"谁有意见可以发表,"聂鲁达说。

"这不合理,"埃文斯先开始了,"他们为什么把这些人工制品像这样留在这里?"

"为什么不行?"萨曼达说。

"壁画里有一些参考至少看起来可以理解,"科林说道,"这里,在底部,看起来很像这附近的岩石结构。"

"我们至少应该考虑到它可能是一种武器之类的可能性。"埃文斯说。

"我们会的,"聂鲁达回答,"我们继续前谁还有问题吗?"

安德鲁斯凑近检查壁画。"星星的图案很值得看--假如不是随便画上去的话。并且,还用到了无限的记号。这个直到17世纪时才发明出来。嗯,就我所知,这个不是M51银河的外星人发明的。"

"好了,如果没有其他评论,"聂鲁达说道,"我们继续走吧。"

走廊继续上升。每隔30米都有一个新内室通过拱门开始,交互于走廊内外。每个内室都和其它的一样,但就是壁画和人工制品是独一无二的。

一个小时后,探险小队找到了22个内室,并且开始意识到了探索的范围。

"我们找到了,"聂鲁达对后面大喊。

"找到什么了?"埃文斯边问边从第22室走了上来。

"最后一个内室。"

埃文斯把脑袋探了进去。"我把手电留给了科林和其他人。我不是艺术家,但是这些确实是令人震惊的画...不是你曾发现的典型的岩洞壁画,对吗?"

"如果你把毕加索当作穴居人的话。"

"这个内室不一样,"埃文斯决定性地说,"像是它们从它们的结构中脱离了时间跑出来,把原本的状态留在了那里。"

第23个内室在形状、大小上仍然相同,但它的墙、地板和天花板粗糙而未完成。只有壁画平滑和光亮得和其它内室一样。地面堆满了碎屑,多数是石头渣和看上去像纤维之类的东西。

"很奇怪,"聂鲁达手托起腮,慢慢摇头说道。"注意到那个人工制品了吗?"

埃文斯顺着聂鲁达手电光柱,看到了一张光耀的碟片,大约直径有3英寸。"是一张光盘。看来我们得寄希望于它帮我们解开这里的谜了。"

"这里是个时间囊(注:时代文物密藏容器),"聂鲁达说道,"是一套46个人工制品--一半艺术、一半科技的。像是一个外星种族作为埋藏时间囊一样把这些人工制品置于此处,为了日后能够重新取回。"

"出于什么目的呢?"埃文斯问。

"一个外星时间囊是我现在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聂鲁达有条不紊地说道,"至于它的目的,我解释不了。我们还是希望这张碟片说出他们的故事吧。"

聂鲁达拾起光碟,贴近仔细检查。它像是一张CD,但是要小一些,边缘发出金色的光辉,中间的洞和铅笔杆粗细差不多。"可能是黄金的合金...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光碟,也可能是货币,或者某种导体。"

埃文斯从聂鲁达手中接过碟片,向前倾斜身体检查着:"你是对的,也许是黄金做的,因为很重。"他把碟片拿在空气中摆动,判断着它的重量。"不过看上去也像数据光碟。"

"我们该把它怎么办?"聂鲁达问。

"我们没计划要把它们带走,"埃文斯回答,"我带了一个10级安全护网,我们可以使它永远不被泄露出去。"

"我们干吗不把它带回去呢?"聂鲁达拿起碟片问道,"我有种感觉,它是这里所有秘密的关键。我们越快打开它越好。"

"这超出了任务范围,"埃文斯说道,"不过我同意你。只要我们俩都同意,我不认为15会有什么问题。"

"你们看见萨曼达了没?"艾米丽进入内室,向四周环视着问道。

"没有,我们还以为她和你在一起呢。"埃文斯惊恐道。

"她确实在,"科林说,"但后来走开了--我们还以为她找你们来了呢。"

"没有手电吗?"聂鲁达问。

"--天哪,"安德鲁斯进入第23内室时大呼小叫的,"一定有年轻人曾住过这个房间,我敢打赌。"

"是啊,这屋里又脏又乱,"科林加了一句。

聂鲁达用手电指着墙上的壁画。"如果他们这么匆忙,为什么还花时间磨光壁画所在的墙呢?我想他们是有意留下未完成的作品。"

"那目的是什么?"科林问。

"不知道,"聂鲁达说,"不过也许我们能从这里面找到些答案。"他指着金碟。

"酷,我们正谈论着,"安德鲁斯说,"他们说我们的语言。让我瞧瞧。"

安德鲁斯拿起碟片,平放在左手手掌上。"把光照在这个角度上,"他竖起右手到一个特定的角度,模仿想让手电光照到的位置。聂鲁达照做了。

"有标记线,"安德鲁斯耀武扬威地说,"但是细得要命。"

他非常小心地把它翻转过来。"你们很可能已经猜出这里面有黄金成分。"

"是啊,看上去像是一种合金之类的,或可能是镀层,"聂鲁达耸了耸肩,"不过不进实验室谁知道呢。"

"我们要把它带走吧,是不是?"安德鲁斯点着他的头问道。

"对,"埃文斯说,"不过其余的要留在这里,留给派出的发掘小队处理。"

"很好,"安德鲁斯低声说着,继续低头看着这张碟片。"整张光碟两面都有标记细线,这东西里面一定有数据。"他的手指头开始在碟片上交叉移动,好像在计算什么似的。然后又"啪"的一下把碟片翻了过来,手指精巧地抚摸着碟片表面。

"有24个部分--每一面有12个。"

"真有意思,"聂鲁达说道,"可我们只找到了23个内室。"

"如果算上接待室的话就是24个了,"艾米丽提醒他,"无论如何,我要去找萨曼达了,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去吗,带上一把手电?"

"我去找她,"聂鲁达说,"我想让你和科林作录像报道,哦,顺便说一句,作个摘要,至少我见到时,要包括ETC的术语,或者称为外星时间囊的(Extraterrestrial Time Capsule)。"

聂鲁达在艾米丽、科林和安德鲁斯中间突然留下了问题。"我们时间不多了,所以我无法解释我的道理。埃文斯会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一切。尽力就好了,别担心。"

聂鲁达沿着楼梯走了下去,听到刚刚由他挑起的议论声。建筑的声学结构使偷听变得异常容易。

他心里作了一些计算,并且判断整个结构--从接待室到第23室--有差不多150英尺高(译者注:大约45.7米;1米约相当于39.37英寸,1英尺相当于12英寸),100英尺宽(译者注:大约30.5米)。它是个超现实主义的蜿蜒盘旋的走廊,内室一个个向外突出,好像豆荚从一个古老的外星文明携带来礼物的感觉。

这个建筑完全使他摸不着头脑。他的脑袋在剧本和理论之间来回翻转,像脱粒机一样。他希望能搞清楚其中的一些事。

"萨曼达,"他大声地叫道,"你在哪儿?"

"我在第5室里,"萨曼达的声音像幽灵一样地穿过走廊。

"一切还好吗?"聂鲁达继续走着,不知道自己走到了第几个屋子。

"我很好,"萨曼达的声音很轻,即使聂鲁达走近了她所在的位置也听不清楚。

聂鲁达的膝盖依然僵硬而疼痛,并且当他加速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这种程度。他减慢到适中的速度。萨曼达没事,他提醒自己说。

"萨曼达?"聂鲁达呼叫道,"我不知道哪个是第5室,所以和我讲话,我肯定已经接近了。"

"你们找到顶层了么?"她问道。

"是的,我们找到了,但不是你所期望的。"

"它是没建完吧?"

聂鲁达停止了脚步,"没错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结构有多么像一个单股的DNA?有23个内室从一个螺旋形状的走廊伸展开去。我们身体每一个细胞的23对染色体--"

"是啊,但是你没回答我的问题,"聂鲁达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跟随着萨曼达的声音,继续朝倾斜的走廊向下走去。从一股DNA中往下走,这个想法使他觉得十分有意思。他好像也同样在一个细胞的染色体中徘徊似的--他已经离外面的世界那么远了。

"我想他们试图告诉我们,我们的DNA是有缺陷或是未完成的。"

聂鲁达跟着她的声音进了内室。萨曼达双腿交叉坐在地上,面对着内室中央的壁画。她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当聂鲁达进来的时候,火苗微微闪烁着。

"是幅令人惊异的画,"萨曼达静静地说,"我实在走不开,对不起。"

"没关系,"聂鲁达坐在她旁边。"我今天可比平时走了不少路,坐下来歇歇也好。"

他弯起膝盖,双臂紧抱住腿。他感到有些冷和疲倦。"这是幅什么画,让你这么入迷?"聂鲁达问道。

"它会动,"萨曼达回答。

聂鲁达专心地看着墙壁,关掉了手电。她想看萨曼达只用打火机光芒看到的东西。"会动吗?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说,"什么在动?"

这幅画由一系列多种色彩的连锁的椭圆形构成。在最外面的椭圆形里,沟纹是被嵌入的。物体看上去有点像洋葱的纵切面,并且它漂浮在一个有镰刀形月亮的星空。(译者注:按此描述,这幅画应该是原网站:www.wingmakers.com中标明为第2室[Chamber 2]的画。)

"我不太清楚,"她犹豫地回答,"也许是我在动吧,所有我知道的就是,我感到自己被拉进了这幅画里。"

聂鲁达端详着壁画,可是没感觉到有移动。但是他很尊敬她的直觉和洞察力,所以他继续仔细看着那里是否有任何变化或运动的感觉。

"那么你认为这是什么呢?"萨曼达问。

"这个吗?"聂鲁达胳膊在空中划着,表示着这个整体的结构。

"对,是这个。"萨曼达眼睛跟着聂鲁达手臂的轨迹向上看着。

"我目前的假设是,这是一个探索的种族,起源于M51星系,大约在1,000年前来到地球,并且和查克安阿纳萨兹印第安人产生互动。他们建造了这个...这个结构,把代表他们艺术和科技的人工制品收集在了里面。他们想要这些晚些时候被发现,所以留下了一个归航装置。现在不知怎么魔术般地出现了,并且引导我们找到了这个非凡的地方。"他稍停了一下以便跟得上喘气,"我认为这是一个被这个种族留下的时间囊。"

萨曼达等他的话融进了空气以后才开始说话:"你的理论考虑没考虑过他们的动机--这个探索种族的?"

"没有,不过我们的确在第23室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工制品,它可以发出光。"

"什么?"

"这是一张光盘--至少看起来像。如果是的话,也许可以解答我们的所有问题。"

"这是个好迹象,"萨曼达说道,"每件事都被编码并且现在还保持神秘,好像他们并不想让我们立即与他们沟通似的。比如,在你的理论里,你说他们来到地球并与阿纳萨兹印第安人互动。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不就应该会阿纳萨兹族的语言了吗?"

"很可能。"

"并且,他们的沟纹、壁画、人工制品都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即便对你来说。如果其它组织找到了那个归航装置,比如CIA或者NSA,你认为他们能成功吗?"

"谁知道,或许吧..."聂鲁达说,"不过你想说什么?"

"我认为这个种族聪明地隐藏了他们的意图。这也许是一个时间囊吧,我不知道,但他们想要我们去发现的不仅仅是作为一个人工制品的收集那么简单。有一个过程是他们想要我们经历的。我感觉我们是被引导的。仿佛我们的探索是在一个非常长远和蜿蜒的旅程中迈出了的很小的一步。"

萨曼达的打火机烧尽了燃料,使他俩人完全陷入了黑暗。"我猜,这就是我想说的。"

"我能理解你的推理,"聂鲁达弹开手电,把光柱向上如火炬一般,并放在地上,"确实,一个拥有穿越银河旅行能力的外星种族--特别是一个探险种族--会有成熟的语言转化技术。同样他们也会有多重接触对象--不仅仅是阿纳萨兹族,除非他们只在这里作短途旅行,不过这不太靠得住--"

"--所以他们故意设置障碍和阻挠,以确保他们的信息需要经过非常的时间和努力去理解。"萨曼达说,"我打赌那张光碟一定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进入的,即便是,也不是英语或任何人类知道的语言。"

聂鲁达把腿展开伸向前面,胳膊架在脑后向后倾斜。"所以你认为他们非常在意谁揭开他们的时间囊喽?"

"我的感觉就是这样,"萨曼达回答,"你已经看到我们是如何一步步进行试验和探测的。"

"那么对这么特殊的事情,唯一合理的理由就是:他们的信息是意义深远的,或是对很多人类有重大价值的。他们希望这些落入恰当的人--我们手里。"

"这也是我相信的,"萨曼达双腿合拢说道,"我不想假装知道这里有什么,但这是一个更大...更复杂的一部分。"她停顿了一下,"我想,在地球上的其它地方还有这样的建筑。"

她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她的视觉。"如果有的话,它们一定是以某种方法相互连接的。"

聂鲁达站起身,出于习惯掸了掸裤子,快速看了她一眼。地板是非常干净的。"虽然我帮不上忙,但是我想你是保留了一些信息的,不过你害怕分享出来,是不是?"

"他们称自己为造翼者(WingMakers),"萨曼达突然如释重负地说了出来,"他们不知怎么地涉入了我们的基因学。他们仿佛既以某种层次住在我们里面,同时也住在非常遥远的地方。他们还说了一些关于我们要进行自我保护于另一个存在种族的事。一个科技远超我们想象的外星种族。这些...这些造翼者酷爱我们,因为对他们来说,他们是我们遗传基因的缔造者。"

聂鲁达揉了揉后脖子,做了个鬼脸。"还有吗?"

"没有了。"

一阵笑声搅动了内室寂静的气氛。小队成员们正走下楼梯,而安德鲁斯正在讲些有趣的奇闻。

"你先留着这些,"聂鲁达告诉她,"以后再告诉你为什么,明白吗?"

"当然,"萨曼达神经紧张地耸了耸肩。

聂鲁达用手扶着走到走廊里。"我们看看他们的小电影做得怎么样了。"他最后扫了一眼壁画,感到对这个外星探索种族才智的一种新的尊敬之情。不知何故,他们已经设法穿越空间和时间接触到了他。他能感到自己的内在有些什么正发生着转变,或者瓦解。他肯定不出是哪一个。

第八章

ZEMI

如果存有变成碎片进入它的组成部分,它对自由意志的理解就因为限定了的系统结构层次而受到了限制。如果存有是集体意识,并且意识到了至高无上的全体,那么自由意志的法则就是一种构造--在一栋未完成的建筑上却无需脚手架样的构造。当存有并不知道全体时,结构就会以一种自我施加保护的形式运作。尽管这种正在进行的发展,建构并使宇宙有序,存有还是借由表达它们的不安全感,定义了它们的边界--它们的限制。存有逐渐成为全体的片断,像一个美丽花瓶的玻璃碎片,表达着整体美之一部分。

摘自"存在的转变模式",Wingmakers第2室。

15在他的座椅里显得不舒服似的挪动着。他召集的主管们也是,不过都没有扮相。"贾米森,这是我这几年来见到的最好的报告之一。"

"我同意,"布安森点头说道。

聂鲁达回笑表示感谢,继而又保持了沉默。他的陈述异常出色。主管们非常专心并且完全能对问题做出理智的判断。聂鲁达小心谨慎不去施加影响或诱导,而仅仅是报道小队的发现。他非常清楚当主管们嗅到引诱说服的方式时,对其自己是不能原谅的。

"我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奥特曼问。

"我们要对遗址做一个完整的修复以及发掘,可能要花上7到10天,"聂鲁达回答,"因此我们需要设立一个周界安全系统和一个发掘营地。"

"那麦克加温的影子干探呢?"奥特曼转过来对埃文斯问道。

15听到麦克加温的名字,打了一个激灵。"干探的名字叫多纳文·麦克阿莱斯特,"他插嘴道,"下周一加入我们。有趣的是,麦克加温提出让他向埃文斯报到,不过我认为完全按照麦克加温说的去做那就太愚蠢了。所以我想让他找李晨报到,因为麦克加温总是抱怨我们之间的通讯(注:李晨负责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