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走。”
“估计这一回你没那么容易走。”阮明辉笑了。
“什么意思?”
阮静没想到在自己家的客厅里见到蒋严,虽然已经知道他住这里,但是亲眼看到那真的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人好像是刚下楼,英挺的西服,手上拿着文件,他站在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面容有丝憔悴,但不得不承认依然是英姿卓绝。
“阿静!”从玄关处卫生间出来的阮娴大喝一声,站在门口没进去的阮静愣是被吓了一跳。
哐啷,玻璃杯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阮明辉已经进大堂客厅,“三三,你是越来越有大将之风了。”
阮静回神,“阮娴,我需要一个解释。”
阮娴的回答是,“我想你。”
阮静差点一巴掌挥过去,最后摆摆手转身往回走,“跟爷爷问好,我走了。”
“你不是玩真的吧?”
“比你玩的真。”
阮娴走过去拉住她,低声说,“我道歉。我真有事,晚点跟你细说。”随后恢复音调,“爷爷在书房,上去‘请安’。”拍了拍她手臂,吩咐佣人加菜,都是阮静喜欢吃的。
阮静走进客厅,蒋严已经将玻璃碎片清扫干净,阮明辉坐在客厅沙发上笑着看着她,“要我陪你上去吗?”
“不用。”爷爷骂来骂去反正就那几句,没什么打击力度,阮静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喝,她已经半天没喝一滴水,旁边的蒋严此时正站在她旁边,淡淡笑道,“阮静,好久不见。”
阮静恩了一声,“好久不见。”灌了一杯水总算缓了一些喉咙的干涩。
“阿静,你的行李呢?”阮娴站在厨房门口问。
“啊!”阮静一拍额头,“糟糕,落旅馆了。”
阮娴立刻想到祸根算起来是在她这里,马上笑道,“没事没事。”
阮静也懒得跟她计较,起步上楼,身后侧的人拉住了她,阮静回身,只听蒋严说了句,“爷爷刚回房间休息,你等一下再去见他吧。”蒋严的表情带着笑容,那是一个友好而一瞬即逝的浅笑。
阮静没说什么,抽回手转身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虽然一年里才回来一两次,房间倒是经常有人在打扫,非常干净整洁,阮静放了热水洗了澡,一身疲倦卸去大半后,又倒回床上睡了将近一小时,醒来时刚好阮娴开门进来唤她吃晚饭。
“头发不吹干就睡觉,小心头疼。”阮娴坐在床边帮阮静理了理乱发。
“习惯了,没事。”
“说起来干吗把头发剪短,难看死了。”以前是到腰下的现在只及肩。
“长头发麻烦。”阮静爬起来从衣柜里拿出一件以前的衣服穿上,二十岁以后就没再长身子,这几年反倒瘦了一些,几年前的衣服穿起竟然有些嫌大,“姐,明天你回家的时候给我买两套衣服回来。”
阮娴看着她由衷笑道,“阿静,这么多年,就你没变,真好。”
“哪没有变,爷爷一见到我就骂阮静你越来越如何如何。”阮静一想到等一下就要去受一顿训肩膀就塌了半寸。
“爷爷是恨铁不成钢,他希望你有所成就。这次回来了,就别走了好不好?帮姐到学校做事。”阮娴苦口婆心,“爷爷这几年身体大不如前,现在又来了一个外人插手,你回来呆我身边至少我在心理上安慰一点。”
“姐,也许蒋严没那么坏心。”阮静就事论事。
“放屁!”阮娴瞪她,“你别告诉我你对他还有私心?”
阮静想了想,“没有吧。”
阮娴显然不信,当年爱得死去活来,追个男的追得整个大学城都知道,被拒绝了十来次依然风雨无阻。
“姐,我想我真的是成仙了。”
“滚。”阮娴直接撩起枕头扔过去。
从爷爷房间出来,阮静不由按额头,“真是中气十足,估计活到七八十绝对没问题。”
此时蒋严正站在门口不远处的过道上,双手插在裤袋里,看着窗外神情有些恍惚。
阮静从他身旁接过去,他叫住了她。
“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还行吧,挺自由的。”
蒋严看了她一会,最后笑笑,“那就好。”说完又转回头看窗外,那种眼神有点心不在焉,似在回忆着什么,慢慢地眼底染上一层让人难以察觉的温柔,阮静等了一会,他似乎已经忘了她在一旁,最后摸摸鼻子走开了。


Chapter 2

当阮静被她姐拉着逛完衣服店出大厦的时候,她看到了他,他似乎也看到了她,然后朝她微一颔首,阮静脑中立刻闪现八个字,真是相当的有缘哪。
他身边的女人笑着向阮娴跑过来,“三三!”
“赵琳!”阮娴抱了抱她,显然两人关系不错。
阮娴努了努嘴,“我妹,阮静。”
“你妹比你高好多啊。”赵琳哈哈一笑,看到身后男子走近,立刻招呼道,“启言,跟你介绍一下,我大学同学阮娴,还有她妹阮静。”
男人点了点头,“你们好。”态度温文有礼。
阮静心想他们两个的确算不上认识,最多是同桌喝过一次咖啡逛过一次教堂,所以阮静也笑着点了下头,装作初次见面,“你好。”
赵琳开口,“他是我侄子,全名赵启言,前几年在国外,刚回来,嘿,是不是英俊潇洒气宇不凡?”
阮娴疑惑,“你是他长辈?”
赵琳点头,“排位正是如此,虽然他比我大三岁。”说完煞有其事叹口气。
赵启言有些哭笑不得,“你们要叙旧吗?我先拿东西回去。”
“干吗这么急着走,难不成是看到美女不好意思?”赵琳调侃。
“那倒没有,只是怕打扰女士们聊天。”
阮静接口,“要不我也先回去,免得打扰两位长辈聊天。”
“要死啦。”阮娴一手过去把妹妹的头发揉得稀松。
后来因两位长辈坚持,四人进了附近的一家中餐馆喝饮料。
阮静倒是无所谓,反正她很空,只是看赵启言似乎有事要走的样子,于是低头到他耳旁轻声道,“我敢保证她们身上没有枪。”言下之意是你要走没问题的。
对方愣了一下,随后从容笑道,“不是。”接着竟然说了句,“见到你很高兴。”
阮静摆摆手自然当他是在客套。后来赵启言接了通电话倒是名正言顺走了。接下来阮静被迫听了许多关于赵启言的事迹,可以说赵琳相当崇拜她这位“晚辈”。
赵启言父母常年居住在都柏林,他同爷爷住中国,赵启言从小就出众,学习好体育好人缘好。高中毕业后被接去英国与父母同住,这段时间赵启言倒是做出许多出格的事情,大学里跟同学去参加极地冒险险些回不来,后来又自作主张去当了两年海军,父母都是开明的人也没有太反对,只要他一切小心就好,结果赵启言大学毕业后竟然报了地质研究跟着一群木乃伊爱好者跑去埃及,一呆就是一年,期间几乎失去联络,之后又转战伊朗,巴基斯坦等地区,最后赵家父母终于按捺不住,勒令赵启言回国,安排一份研究所的工作给他。也许赵启言多年来已经玩得差不多,回国后倒是收敛不少,没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阮静听完有些将信将疑,毕竟她对赵启言的印象是温和偏静型的。
“还没有去学校?”这天阮静下楼吃早饭看到蒋严在,因为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人,所以随便问了一声,免得什么都不说尴尬。事实上蒋严每天都很忙,两人很少会碰面,今天算难得。
蒋严看了她一眼,“爷爷让我带你去学校适应一下。”
因为这句话阮静心里有些发突,“我想没必要,我不想当老师。”
“不是当老师,只是学一些行政事务。”
阮静考虑一下还是拒绝,“我不喜欢在学校做事。这件事情我自己会跟爷爷说,你不用——呃,觉得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