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乱世搞基建(女穿男)
作者:绝歌

  文案:
【将落后的乱世建设成盛世,让女人也能封爵拜相继承皇位】
富二代独生女高晓萌穿越成国公府嫡子赖瑾。
出生太晚,世子之位已定,继承权飞了,想当个混吃混喝的纨绔享受荣华富贵,奈何,朝代过于贫穷落后,且战乱不断。
才十二岁,爹给分了家,安排去当郡守。去就去吧,好歹是一方土皇帝,然而面对的却是又穷又破盗匪横行门阀盘踞的边陲之地。
为了过上好日子,打土匪、斗门阀、搞基建、开工坊、养民生,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皇子们自相残杀祸祸光了,大盛朝国祚崩,乱世更乱了……
【划重点,有女主!虽然是搞事业,但男主以后是有皇位要传下去的。再就是本文有写提升女性地位,娶公主,意在要打破父亲对子女的压迫、实现夫妻平等之类的。】
注:
文臣武将系统参考了汉朝,门阀混乱地方势力割据参考了魏晋南北朝,
生产力的设定上也很落后。裤子在我国历史上,战国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引进了裤子,在魏晋时期连裆裤已经被大部分人所接受,而在本文的设定中还没裤子这东西。
架空文,地理、周边国家,是作者自行设定的。
为什么要设定成女穿男呢?这关系到主角将来搞事业重用女性、女性的地位做到真正跟男人一样,例如,皇帝的女儿不再封为公主,而是跟儿子一样封亲王、郡王,享有同样的继承权。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女强 基建
搜索关键字:主角:赖瑾、萧灼华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种田养兵搞基建,安民致富平天下
立意:书写彪悍开放的朝代,平定战乱,打造太平盛世。

  作品简评:
富二代独生女穿越到古代乱世成为国公府嫡子,看不惯民不聊生的世道,看不惯诸多封建陋习,致力于打造理想中的世界。他打豪族搞基建,开疆拓土养民生,给女性走出后宅建功立业的机会,给寒门贫民学习晋升的通道,因继承母族家业而改随母姓,封亲娘为太上皇,拟定新律法、编著新教材,建立一个改天换地的新国度。主角身为穿越过去的现代女性,拥有独立、自我、坚强、勇敢的优良品质,面对皇权迫害、父兄的不公对待、孝道压迫,敢于还击,能体会同样遭受政治联姻迫害的妻子的难处,并且努力帮助她和许许多多的女性,走上事业型女强人的道路。


第1章
高晓萌正春风得意,继承完老爹承包的百亩土地、几个山头、一大片池塘,又跑去村里领了分红,扛着装满大麻袋的钞镖来到银行,正想让柜台好好看看什么叫壕,突然,啪地一声,火辣辣的痛意从屁股直冲脑门子,委屈犹如滔滔江水一涌而下,化成撕心裂肺的哭声,哭得哇哇的。
她活了二十年,爸爸妈妈都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哪个瘪犊子竟然打她屁股!
几嗓子过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发出来的竟然是婴儿哭声,吓得猛抽一口气,止了哭,婴儿哭声也随之消失。
自己的哭声竟然变成婴儿的?这是什么惊悚恐怖故事。她正惊疑不定,又有两根手指粗暴地伸进嘴里抠了抠,似在检查嘴巴里有没有东西,又给倒提着腿来回抖,晃得她直难受。
她努力地挣开眼,模糊视力骤降一千度,到处一片朦胧,毛都看不清楚。
有人把她按在盆里洗澡,还有人在叽哩呱啦地说着话,听语气喜滋滋的,但她一个字都听不懂。这是哪里的方言?
谁能告诉她发生什么悲惨的事情了?正做着美梦呢,要不要这样子?不会是梦中梦吧?
后来,经过她长达两年的艰苦探索,终于确定,不是做梦,而是穿!越!了!
为什么要长达两年才能确定,实在是事情过于匪夷所思,探索道路曲折而又艰难。
婴儿时期,吃了睡,睡了吃,成天在一亩三分地上打转,不是对着老妈子就是对着丫环,能见到的委实有限。想打听点消息,话都说不利索,语言还不通,一切得从牙牙学语开始。
她还变成了男娃。她家又不重男轻女,老爸老妈对她可好了,家产都是她的,何必呢?
多富足的现代生活,夏天吹着空调抱着她心爱的大狗熊抱枕躺在沙发上打游戏,洗切好的水果喂到嘴边,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小日子挺美的,她很满足,老天爷不必再让她体会更高的富贵生活。委婉点说,她不需要。
直白点说,嫌弃!
这地儿,当上贵族又怎么样?还不如现代社会的平头小老百姓呢。
没空调没手机打不了排位看不了奥运,上厕所连冲水马桶都没有。大夏天的正睡着觉呢,啪嗒一下子,从瓦片中掉下一条黑漆漆沾满瓦灰的虫子,落得他半边脸都是黑灰不说,脸肿了好几天,又痛又痒,难受得嗷嗷嚎。
他出生的时候 ,这辈子的爸爸……这里叫做阿爹,都快四十了,庶出大哥都已经娶妻生子封为世子了。
大哥,庶出的,不是一个妈,同父异母!还封为世子,成为爵位继承人,爵位家产都归了大哥,毛都没给他剩下一根,简直是双重暴击。
要说靠自己的努力奋斗吧,请问,如何让自己超越开国重臣、封世袭罔替成国公的亲爹?除了二次投胎成为皇帝的儿子,挣军功、考状元、娶公主加起来都赶不上好不好?
挣军功,他爹的军功已经到头,封无可封啦!人家这会儿还活着,就已经定好配享太庙了!
考状元,还没科举制度呢。
娶公主,封驸马都尉,四品官。皇帝家的崽,公主是从一品爵位,跟郡王一样的待遇,比国公家的崽金贵多了。让他娶个公主回家供着、哄着、天天欺负自己,这是多想不开。况且,娶公主是想娶就能娶的吗?他又不是王子,就算是王子还得屠个龙才好意思上门求婚。
高晓萌,不是,如今已经不叫高晓萌,改姓赖了,叫赖瑾。
赖瑾经过各方面分析,决定当纨绔。反正他爹是国公,他娘是国公夫人,他哥是未来国公,将来他侄子还是国公,只要高求不那么高,也算是躺赢的人生。
就是生活条件艰苦了点,连裤子都没有。
不是没得穿,是没有,连开裆裤都不是,就两个套筒,从脚踝一直套到大腿,裆下呼呼地露风,夏天倒是凉快,冬天,反正他现在出门得裹成粽子,不然是真的容易冻到屁股。
房屋,砖房是没有的,土木结构的房子,夯土地基垒得有一米多高。一人合抱粗的大柱子、大房梁,木头做成的墙刷上红油漆,特别怕着火,每年春末夏秋都得修葺,逐块检查瓦片,将让风吹偏了、位置歪了的瓦片重新铺好,碎掉的裂掉的瓦通通换掉,不然会漏雨。
家里连个像样的花园都没有,一点都配不上国公府的牌面,盆栽倒是有几盆,他爹稀罕得跟宝贝似的,不仅安排园丁……这里叫花农,精心照料,对待那些花花草草比对待儿子亲多了。
他跟花盆一起摔下去,亲爹一把捞起了花盆,他摔到在台阶下。
第二天,他去报复盆栽,才摘了一朵戴头上,他爹让人把盆栽挪走了。亲儿子摘两朵花怎么了?不给!
同样是父亲,上辈子的爸爸要星星不给月亮,有求必应!这辈子的阿爹,年龄跟他相差三十九,代沟犹如鸡同鸭讲,还不给他好脸。
糟多无口!
赖瑾直接躺平。
可事与愿违。他刚满三岁,就开始习文学武。
大清早的,鸡都没起,他让人从被窝里薅出来了。
小孩子长身体的年龄,正是觉多的时候,凌晨四点半把人捞起来,五点钟蹲马步打拳习武,七点钟吃过早饭扔去学堂,下午三四点钟他爹散值回家才有下一顿饭吃,天黑就睡觉,晚上没宵夜。
古人夭折率高,那不是没道理的!
反抗,他这身板反抗得过谁啊?坐姿不正确都得让人强按直到摆出正确姿势。敢不听话?板子伺候,三指宽的板子,手掌心都能打肿,屁股也是重灾区。
他向他娘告状,他娘说,“哪家孩子不挨打,你要是不淘气,乖乖的,谁会揍你……”巴拉巴拉一大堆,整个PUA套路溜溜的。
吐血三升!他那叫淘气吗?三岁孩子练毛笔字,胳膊抬不起来,袖子还大,沾上墨水糊到别的地方不是很正常吗?他上辈子,小时候满墙涂鸦,为后来学画画培养出浓厚的兴趣,长大后再看墙上的画,只要不理会那抠出城堡的羞耻感,满满的童年回忆。
孩子得鼓励教育,怎么可以棍棒教育。
赖瑾想跟父母讲道理,人小,言轻,父母不听。其他人成年人听得直乐呵,对着他阿爹、阿娘就是一阵夸,瑾公子小小年龄就如此聪慧,必是有大出息的,一通马屁夸夸夸,就是不当真。
人家说老来子是金疙瘩,他又不用继承家业,这么高的爵位、这么大的一个国公府,养着他混吃混喝怎么了?
他家要求高,那都不是鸡娃教育追捧者,那是虎娃教育!别说他,连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姐姐们都得上后院校场练习骑马射箭挥长枪、舞大棒。
成国公对着他的那些摔得鼻青脸肿滚得满脸泥的姐姐们暴吼,“好好想想,以后夫妻不睦动手打起来的时候,是你们夫婿把你们揍得鼻青脸肿,还是你们揍断夫婿的肋排骨。出门在外,流氓恶匪那么多,没几招拳脚功夫,不要说钱财衣服,小命都保不住……”
成国公骂人溜溜的,打人更是……搁他上辈子,都够报警八百回了。三天两头打孩子,不是踹屁股就是踢膝盖弯,把孩子揍的不是跪地上就是趴泥地里,成天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天天擦跌打损伤药,还美其名曰:练武都这样。
呵呵!
赖瑾想给屁股上加层防护,可牛皮太硬,棉花没有。
防止皮肤暴晒老得快,那是养生美颜的基操。
哪像成国公,四十来岁的汉子,老得跟五六十岁常年在海上风吹日晒的渔民大爷似的,皮肤像红脸关公,再配上四方脸、浓眉毛、大胡子和满身彪悍气质,山林里的土匪见到都得跪地喊老大。
有爹这么个反面教材,他一个二代贵公子,怎么也得注意点仪容吧,防止晒伤没问题的吧!
他在树阴下蹲马步,让老爹一脚踢屁股上踹得连滚好几圈,“你搁树后尿尿拉屎呢,出来蹲马步!”
他自制防晒霜擦脸上,老爹按马槽里给他洗了,“堂堂七尺男儿,整天花里胡哨,你当你是女郎啊。”
我是啊!我上辈子是的啊。赖瑾没敢说,怕老爹追着他揍。
他自制防晒巾蒙头上,被按头揪下来,成国公一脚把他踢地上,“大白天的,你是想去做贼还是想去劫户!”
气得他暴走,哪怕打不过,直接跟成国公干起来,却遭到了单方面的痛殴,被揍得让仆人用木板抬回去,趴床上躺了好几天,哭得嗷嗷的。
阿娘还骂他,“反了天了你,敢跟你爹动手,你大哥都不敢。”
赖瑾不服气,“大哥是别人的儿子,又不是你的。”说得大哥好像很了不起似的,不就是长得比爹还要壮一点,看起来也挺能打的嘛。带兵的,兵头子,要是不能打,管得住兵吗!真是的。
阿娘听着不乐意了,啪地一声拍在他肿起来的屁股上,“同一个府里的兄弟,你为嫡,他为长,理当互相敬重扶持。”
赖瑾觉得这些古人碎三观。丈夫跟别的女人生了儿子,阿娘竟然还要让他们相互敬重?扶持?
后来弄懂了。爹娘成亲早,十五岁就成亲了,结婚八年没有孩子。
两人都是大贵族家庭出生,虽说没有皇位可以继承,却有好几万兵,坐拥两郡之地。这两郡之地,可比他上辈子两个地级市的面积大多了,总不能没有继承人吧。
于是,安排纳妾,将昭姨娘抬进了府。昭姨娘三年生俩,老大赖瑭,老二赖瑛。
成国公看府里的孩子都出自昭姨娘,又抬了许姨娘进府。许姨娘生了老三赖琦、老五赖瑗、老六赖琬,这中间昭姨娘还又生了老四赖瑶。
等到赖瑾出生的时候,上头已经有三个哥哥、三个姐姐,老大赖瑭都成亲、封世子了。
老大赖瑭,如今才二十七岁,已经官拜正二品卫将军,掌管京城北营十万大军。
驻守京城的共有三支军队,禁军、南营卫军、北营卫军,各十万。他大哥,掌握了京城三分之一的兵马!他家还有两个郡的地盘,而整个大盛朝才三十六个郡。
赖瑾想想都没劲。皇帝就算是脑袋进了水,也不会让成国公府再出一个掌兵十万的将军,最多就是让他去大哥手底下当个差混口饭吃。
可生得晚,没赶上,就是没赶上。
他想躺平,成国公还不允许,练武挨打就算了,还要背兵书、学习看舆图。
古代那地图,它属于抽象派,你要是敢说它不严谨,成国公能跳起来打得他再躺上十天半月。那东西称为军事机秘,给他上课的夫子都见不着,他还是因为是成国公的亲儿子,由成国公亲自给他上军事课,才能看到几眼。
赖瑾上辈子读书,他们学校的每个学生都得有一两样拿得出手的才艺,他从小喜欢鬼画桃符,就学了工笔画,画出来的东西要说有多细就有多细。后来大学放暑假,拿了驾照,开车用的导航精确到米。他再看到成国公的舆图,那叫一个浑身难受,对于李广打匈奴迷了路,是半点都不稀奇。
不迷路才怪。能不能找到地方,三分看地图,七分靠天意。
成国公拿着这么一份抽象图,给他上地理课,要让他精确说出各个城市……各个郡、县的情况,说不出来,那就体罚吧!扎马步、顶大缸、跑操,累得他连出去蹿门都没劲。
天天挨打,挨得人都麻了,要不是刚开国,朝廷还在打仗,世道不太平,国公府又已经是一等一的富贵窝,走了不太划算,他都想卷包袱离家出走了。如今,只能凑合着过呗。
可天不遂人愿。
半夜,赖瑾睡得正香,忽然听到外面有隆轰轰的声响,跟全校集体大跑操似的。他太困了,翻过身正要睡,仆人老贾把房门敲得砰砰响,大声喊,“瑾公子,快起床,外面兵变了。”
赖瑾掀开蒙头的被子,有点懵:啥玩意儿?兵变?
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李世民干翻李建成?
在他脑袋里跑马的时候,仆人、小厮匆匆忙忙地进屋,一片慌乱地给他找衣服、找佩剑、找弓箭。老贾拿起袍子又扔到一边,给他换上练武时穿的皮甲。
赖瑾看到自己的穿戴,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淦,我才刚满十二岁,你们不会要拉我去上战场吧?


第2章
两个年约五旬的大婶快步赶来,向赖瑾抱拳行了一个军中的礼:“见过谨公子。”
这两人一个姓吴,一个姓桂,是他娘亲的贴身婆子,提过刀砍过人杀过土匪,功夫很是过硬。此刻,她俩都已经换上皮甲戎装,背着弓箭提着长刀,一副要出征迎敌的模样。
这副打扮,让赖瑾更加紧张,问,“出什么事了?”
吴婶说:“外面乱起来了,夫人让我们接您去前院。”
老贾带着两个小厮把已经穿戴好的赖瑾从床上扶起来,见自家公子满脸茫然的样子,连扶带架,把他带出屋。
出了屋子就是赖瑾的小院,院子里站了三十多个壮小伙。他们中年龄最小的跟赖瑾差不多,最大也不过二十岁的样子。
这些都是赖瑾的随从,一共有十六个小厮、二十个武仆,全部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住在府里,每天会有八个武仆、四个小厮值夜。外面刚乱起来时,老贾便已经派人去把没值夜的也叫来了。
他们每个人都是左手火把,右手武器,见到赖瑾出来,齐齐唤道:“公子!”
那洪亮的嗓门,震得人精神一振。
老贾边走边告诉赖瑾,“来了伙禁军夜袭,国公带着琦公子正在迎敌。”借着灯笼和火把的光芒,瞥见自家公子的脸色有点白,又说道:“公子放心,咱们府里有八百府兵,仆奴们也都个个勇武,甭管是什么乱臣贼子,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吴婶也附和道,“是这理。大公子领兵驻扎在城外,对方来攻打咱们府,想是为了抓人质。”她的神情露出几分傲然和不屑,“不瞧瞧咱们府是什么人家,岂是那等屑小之徒可以得逞的。瑾公子且安心。”
这都赶上造反了,还是禁军打上门来,赖瑾没法安心。
他们嘴上说着话,脚下不闲着,走得飞快,沿途到处都是快步奔行的府兵和仆奴。
这些人在前院集合后,按照国公和夫人的调派,正赶往府里的耳门、偏门,以及容易让人翻进来的院墙防守。
赖瑾刚出了自己的院子没走出多远,便遇到五姐赖瑗正领着二三十人飞奔而来。
赖瑗穿着戎装,一只手按在悬挂在腰间佩剑剑柄上,跑得飞快,边跑边喊,“快点,快点,守住侧门,我重重有赏。”
她身后紧跟着四名同样身着戎装的侍女,再后面便是八个小厮和二十个武仆。
这些人的年龄比她大不了几岁,全是十几二十岁的青壮,经过战斗训练,跑得飞快,队形却是丝毫不乱。
赖瑾侧身给赖瑗让开路,喊了声,“五姐。”
赖瑗对赖瑾说了句,“侧门遭袭,母亲让我去增援。兵荒马乱的,很可能有贼寇趁乱翻进府,你多加当心。”
赖瑾说道:“你也当心……”话没说完,赖瑗已经带着人跑远了。
这真是比救火还着急。
赖瑾突然发现兄弟姐妹多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别人打来的时候,守门的都能多几个。老爹不重男轻女,把女儿跟儿子一样养,真是太英明了。
五姐只比自己大三岁,都带着人去守门了,自己也不能怂。赖瑾加快步子,一路飞奔赶到前院。
府兵们正搭着梯子站到院墙上跟墙外搭着梯子爬上来的人激战。
有人冒死跳进来,还没等站稳,便让守在墙下的府兵给剁了。
地上躺了十几具翻墙进来的尸体,穿的是城门卫营服饰。
城门卫营负责把守京城的十二道城门,是禁军五营中数量最庞大的一支。这会儿,他们不守城门,竟然来攻打成国公府,让赖瑾更加不安。
大门口传来沉重的撞门声,撞得门栓都快断了。那撞击声响,每一记都似重重地撞在赖瑾的心头,听声势就极为吓人。
一群府兵抵在门后,防止对方把门撞开。把守前门和院墙的约有一百多人,另外还有好几百人把偌大的前院挤得满满当当的。
成国公已经年过半百,头发花白,此刻穿着铁甲,手提长刀,站在台阶上,丝毫不显老迈,气势极盛。他跟府兵门喊完话,大声吼道,“开府门,杀乱贼,冲啊!”
府兵打开府门,成国公一马当先冲杀出去,挥刀斩向正扛着大圆木撞门的禁军。
十九岁的老三赖琦大喊着:“禁军造反,杀乱贼,冲啊……”紧跟在自家老爹身后杀外面杀去。
父子二人犹如猛虎如羊群,手里的长刀舞得虎虎生风。
其他人如潮水般跟在他俩身后,很快便把挤在府门口的禁军淹没。
府里的府兵杀出府去,武仆们接过防守,去到大门口、院墙下。
成国公夫人沉声下令,“关府门。”
壮仆们飞快上前,把府门关上,栓上门栓后,又拿粗木棍顶起来。
赖瑾这才注意到自家阿娘。
她穿着一身亮银色的盔甲,披着火红色的披风,腰悬宝剑,威风凛凛,如同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帅。
在他娘亲身侧,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也是一身戎装,身边跟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小女孩还牵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这是赖瑾的大嫂和侄子、侄女。
府里兄弟姐妹七个,大哥在城效北卫营带兵,不在家。二哥赖瑛成亲后,带着老婆孩子到外地做官去了。三哥赖琦去年成的亲,三嫂有身孕,这会儿没见着人。四姐上个月出嫁,不在京城。如今府里剩下五姐赖瑗、六姐赖琬和赖瑾自己,再就是许姨娘和昭姨娘。
赖瑾去到成国公夫人身边,唤了声,“阿娘。”问,“怎么只有你跟大嫂在这里?六姐她们呢?”
成国公夫人说,“安排她们去把守侧门、后门、库房去了。你怎么来这么晚?”别人都打进府里了,他爹都带着兵打出府去了,他才到。
赖瑾说:“长这么大,没经历过,一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
成国公夫人对于赖瑾拖拖拉拉墨墨叽叽的性子都习惯了,此刻也不是训孩子的时候,唤了声:“阿桂,老贾。”
桂婶和仆人老贾上前,抱拳躬身,唤道:“夫人。”
成国公地人说道:“你们带人跟着瑾公子到府中巡防,谨防有人溜进来作乱。”
两人应下。
赖瑾抱拳领命,带着自己的随从,到府中巡视。
国公府的面积比他上辈子逛的王府都大,且大盛朝的建筑格局也很随意,并不是四合院形状的,就连皇宫都是七圆八扁。成国公府的宅子,占地大,府里进出的人又多,开了好几道门。除了正门,还有左侧门、右侧门、后门。
赖瑾最先赶往离得最近的左侧门。他到的时候,地上躺了好几具尸体,有五具是翻墙进来的禁军的,有一具府兵的,还有两个受伤的武仆。
府兵是朝廷给的编制,是从军中分派过来的正规军。
武仆,则是他家自己养的打手,都是很小的时候就买进府培养起来的。
昭姨娘正站在梯子上,撩起袖子,朝着墙外射箭。在她的身旁,架了好几把梯子,上面站着人,用长矛戳向意图翻墙进来的人。
院墙外一片嘈杂,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叫嚷声响成一片。
赖瑾踩着架在墙头的梯子爬上去,就看到自家三哥赖琦正领着人在跟包围府邸的禁军激战。
他三哥的个头比大哥稍矮些,也有一米八几,长得极为英武,一身本事很是过硬,冲入禁军之中,手起刀落极为利落,不断有禁军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这种冷兵器战斗,极为血腥凶残。赖瑾看着那些四散飞溅的鲜血和断肢碎体,整个人极为不适。
他踉跄着往梯子下挪了两步,又想到自家三哥正在外面激战,自己这么怂是不是不太好,又爬上墙,让随从们上弓箭,帮忙射杀。
里应外合,很快外面的那伙禁军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边战边退,已呈溃败之势。
赖琦看了眼墙头上的亲娘和赖瑾,冲他俩咧嘴一笑,打过招呼,便又冲前面溃逃的禁军发出声暴吼,跟驱赶野兽似的,呜呜地追上去,逮着人便大刀砍下,凶残得让赖瑾腿肚子直打哆嗦。
他的三个哥哥中,属老三最和气,成天笑呵呵的,还是个话唠八卦精,哪想到上阵杀起敌来,跟个疯批似的!
许姨娘看见赖瑾扶着梯子站在墙头上抖得跟筛米似的,立即吩咐他的两个小厮把他扶下去。
府里四位公子三位公女,属赖瑾最娇气胆小。夫人盼了二十多年,快满四十岁时,才生下这么个孩子,平日里跟护眼珠子似的,他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可如今赖瑾都十二了,不能再继续待在父母的羽翼下,总得学会面对风浪展翅飞翔。
许姨娘温声对赖瑾说道:“初次上战场是这样的,待适应了就好。”
赖瑾苍白着脸,点头应道,“是,是这样。”他又强行露出个笑脸,赞道:“三哥真勇武。”
提到儿子,许姨娘的眼里泛起笑意,说:“他那点花拳秀腿,也就唬唬寻常兵丁。”安抚地拍拍赖瑾的背,说:“去别处帮忙吧,我这里守住了。”
赖瑾应道:“好。”又说道:“刀剑无眼,您千万小心。”抱拳行了一礼,这才带着人去下一道门。
许姨娘目送赖瑾离开,又转身上了院墙,朝着外面望去。赖琦他们已经没有踪影,外面的巷子里只剩下一些遗弃在地上的火把和倒地的尸体,还有一些受伤没死的在痛哼。
她点了两个身手灵活的武仆翻墙出去查看情况,确定附近没有伏兵,这才开门,让他们出去把自家府里受伤的抬回来救治。至于禁军中的那些伤重没死的,虽不像对待外敌那样补刀解决掉,但也不会抬进府救治自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