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自己的现代世界里面,追求自由至少有人权跟着,但也得需要金钱支撑,一个女孩子在外乱晃被害的几率也不低。
在这个没有人权的古代,她要是跑了,下场指不定就被逮去卖花楼里面,这年代别说花柳病了,连感冒都是绝症吧……
况且陆孟在现代十几岁因为家庭变故辍学打工,后来攒钱开了个奶茶店,自从奶茶店上了正轨之后,她就买了套小房子,雇人干,整天窝家里,哪也不去。
没人比她更能苟。
陆孟怀着对明天的担忧以及破罐子破摔的心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就入睡了。
第二天天还黑着,她就“垂死病中惊坐起”!
这个点儿估计狗都没醒,陆孟是个能在床上赖十二个小时以上的女人,但是在这个世界不行!
她心里有事儿的时候,是睡不实的,比闹钟还准,尤其是昨晚上睡得早,自然醒得更早。
她不知道王府里面怎么回事儿,有没有王爷的长辈要她敬茶或者晨昏定省之类的,她不敢不起早。
陆孟盯着桌上快要烧到尽头的巨粗红烛呆滞了一会儿,然后开口朝着门口尝试着喊了下:“来人呐。”
果然身为王妃就是不一样,哪怕是个侧的。门外很快有婢女温声应了,而后推门进来。
“梦夫人可是要方便?”婢女熬夜守夜,面色不太好,但态度十分好,陆孟看了她一眼,分不清她是秀云还是秀丽。
打了个哈欠,流下了起床困难户的眼泪。
幸亏她穿的不是个婢女啊!要不然估计活不了几天她得想招弄死自己,伺候人也忒遭罪了。
“不是,要起了。现在什么时辰了?”陆孟尽可能地避免所有自称和对他人的称呼,没有一个普通现代小姑娘穿越过来,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能确保自己不搞错。
研究过历史的也架不住人家作者架空啊!
索性就不说。
“现在刚过丑时。”
婢女是真的惊讶,甚至回身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然后温声道:“梦夫人可以再休息两个时辰,早饭是卯时送来。若梦夫人饿了,小厨房的炉子上一直温着红豆粥,奴婢去给梦夫人端来。”
这红豆粥本来是给梦夫人圆房之后喝的,但是昨晚上王爷走了……
陆孟心说我也想啊,但是我不能休息!万一错过了什么敬茶和晨昏定省,被磋磨事小,这古代的难听话刺激不到她,可接触的人越多,她越容易露馅啊。
于是陆孟想了想,进可攻退可守地说:“不睡了,伺候更衣,一会儿要出去。”
说完之后,陆孟就看着婢女,观察着她的面色反应,见婢女的反应先是露出了茫然,片刻后恍然点头道:“梦夫人是要去为王爷掌灯,送王爷上朝吗?”
陆孟见状心里狠狠一松,她什么都不知道,但这些婢女肯定什么都知道。
她没提起去敬茶或者去晨昏定省的,说明王府内没有长辈,猜她要去给王爷掌灯,送他上朝,也就是说……这建安王府,除了男主角,她最大!
耶!
陆孟顿时就腰一软,想趴下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但既然说了要出去,她现在躺回去太奇怪了。于是她只能又打了个哈欠,泪汪汪地点头。
洗漱穿衣,被迫上岗营业去。


第3章 咸鱼装死
陆孟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起这种大早了。
她全程被婢女伺候着穿衣洗漱,整个人都是神游状态。
因为是要去给上朝的建安王掌灯,所以婢女揣测着她殷切的心思,一大早的给她梳了非常繁复的发髻,还选了一套十分华丽的首饰戴上了。
嘴唇更是涂得像是刚吃完了死孩子,陆孟在这天色未明的时刻,看了一眼镜子里如今的自己,差点以为自己见着了女鬼!
她这才想起她已经不是她了,而是成为了长孙鹿梦,她本来的样子和长孙鹿梦并不相像,从头到尾,就只有名字谐音而已。
陆孟抬起手,碰了碰镜子里浓艳妆容也遮不住的陌生的小嫩脸,陆孟由衷感叹……
这世上还有这种好事儿!
模样就不说了,反正陆孟觉得原来的自己也是如花似玉,但她虽然记不住长孙鹿梦多大,可是古代结婚都早,长孙鹿梦瞧着可比自己现代起码年轻了十岁不止!
十岁啊,十年啊,人生有几个如花似玉的十年,何必追求什么虚无缥缈的爱情作践自己?
陆孟只会为了追求实打实的真金白银来“作践”自己!
她正对着镜子顾影陶醉的时候,余光中发现一个婢女在收拾昨晚上的嫁衣和凤冠。
纯金的那个她亲口咬地跑路费!
不行!
“放下!”
陆孟因为着急,带着命令的话便冲口而出。
那个正抱着凤冠的婢女被她吓了一跳,还以为陆孟这是耍新侧妃的威风,躬身连忙要跪下。
陆孟的话接着就传过来:“把凤冠放在花瓶旁边,不必收起来。”
喜服上面虽然也有金线,但是抽下来拢共也没有二两,凤冠不一样,那可是纯金的,纯金的不能离开她的视线。
婢女闻言愣了愣,但见陆孟绷着一张脸,竟一时看不出是喜是怒,便躬身应声,手脚麻利地按照陆孟的话做了。
陆孟本也是在试探,试探这婢女会不会按照她说的做,还是说要把凤冠还去哪里。
婢女把凤冠摆在格栅上花瓶的旁边,陆孟心里顿时就舒坦了,很好,这东西应该是她戴了就是她的,不需要还给谁。
陆孟梳妆好,被婢女扶着起身,虽然还是困得神志不清,但就为了这个纯金的“加班费”,她也愿意去伺候一次男主角建安王。
因为时间还算充裕,婢女就询问陆孟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陆孟点了点头,虽说没胃口,但不吃点就去“上班”,实在是心不甘情不愿。
然后婢女就把昨晚上和陆孟说的红豆粥端来了。
一晚上过去,红豆都要炖没型了,红艳艳的还有肉眼可见的,快被炖化的果干儿,引得陆孟食指大动。陆孟拿着小汤勺尝了一口,甜香浓郁,很是开胃。
她不紧不慢地拿着大家小姐的架势,虽然优雅但并不慢地把一整晚红豆粥都喝了,意犹未尽地想再来一碗,但似乎有些崩人设。
而且原身的胃口应该很小,就这么一碗猫食儿,她都有点撑。
陆孟心里叹口气放下汤勺,想着婢女说卯时还有正经早饭吃,便接过婢女给的帕子擦了擦嘴,被伺候着穿上了披风,出了屋子。
外面正是夜最静谧的时候,因为昨夜是新婚夜,所以王府的路上隔上几步就能看到尚未燃尽的红烛、红灯笼。
陆孟走在小路中间,余光看着两位从昨晚上就伺候她,但是她一直也没弄清楚谁是谁的秀云和秀丽往哪拐,她就往哪拐。
好在陆孟是个新嫁娘,本也不该对王府熟悉,所以该往哪走,倒不用陆孟多操心,两个婢女就会来扶。
她起得比狗都早,盛装披风地朝着王府的大门口去,还未等到门口呢,便远远见着王府大门口灯火通明,侍卫和马车什么的,早早就候在那里了。
陆孟心想这都亮了能把她闪瞎了,还用她掌灯送行?
古代人可真会溜人。
然后两位婢女扶着她拐了个弯儿,又走了好几个小门,这才到了一处乌漆嘛黑只有几盏残灯的院子前面。
然后其中一个婢女将手里提了一路的灯递给了陆孟,轻声提醒:“梦夫人拿好,王爷就快出来了。”
另一个婢女十分有眼力的把她提过来的另一盏灯吹灭了,这是免得抢她功劳?
陆孟不喜欢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她现在想回去睡觉。
可是想到男主角现在是她老板,陆孟便稳稳接住了灯,捏着站好。
同时撑着眼皮打量着这间院子。
和她的院子比可真不是一般的华丽,光长廊就比她院子的宽了好几倍。但院子里没有任何的红,连几盏错落的残灯,都是白色的。
没任何娶亲的样子,足可见建安王这个狗东西多不重视她这个侧妃啊。
啧,那敢情好。
陆孟从小就想找一个有钱有势的,还非死皮赖脸喜欢她,哭着喊着要养她,最终性功能不行的大款。
没想到啊,一遭穿越,她的梦想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实现了。
虽然某些地方稍微有所偏差,但不碍事儿,陆孟得了男主角养她一辈子的承诺后,就觉得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她现在连奶茶店都不用时不时的操心进货什么的了。
她站着胡思乱想着好一会儿,男主角也没出来,陆孟身上穿的暖,还喝了一大碗红豆粥,加之她根据穿着和气温猜测现在是夏天,所以站了一会儿,她就困迷糊了。
她像个啄米的小鸡似的,一点头一点头,快把一盆啄完的时候,男主角总算是千呼万唤的出来了。
陆孟抬头扫了他一眼,因为眼前模糊没看清,就连第二眼也没有看。
规规矩矩地按照婢女们的动作的暗示,凑上前,走在男主角的身侧,为他掌灯照路。
但是男主角走得有点快,陆孟不会婢女那种上身不动,小腿儿还能倒腾飞快的走法,步子稍微急了一点,满头的珠翠就跟着乱晃。
这下陆孟彻底精神了,她脸被打得生疼。
不过她还是很敬业地跟上男主角的脚步,并且警惕着脚下,决不能摔跟头,按照女主角的摔跟头定律,这乌漆墨黑的摔了肯定没好事儿。
好再男主角虽然走得快了点,但也不至于撵不上,而且因为他速度不慢,陆孟也不用分神去研究大门往哪边拐。
一到了灯光明亮人多的地方,陆孟立刻提着灯朝旁边一转,又跟了几步,见男主角走的脚下生风眼睛长脑门上,就悄默默地没在跟,回身把灯塞婢女手里,示意她跟上,准备开溜。
她要是这会儿走过去,被其他下人看到,就自己这一身行头,那下人肯定得跟她行礼,一行礼就暴露了,她又不是来邀宠的。
她就是试岗第一天,勤奋大放送,就这一天,拜拜了您呐。
结果一转身,还没等走几步,男主角竟然脚步一顿,似有所觉地转过了身。
看到离开的陆孟,他显然也很惊讶,眉梢都挑起来了。
而后脚步一转,两三步迈到陆孟面前截住了她的去路,沉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陆孟没料到他竟然折回来了,猝不及防地抬起头瞪大眼,脚步急停,向后倒腾了好几步,还抓住了婢女的手,这才稳稳站定。
然后低头慢慢回道:“臣妾……”
陆孟心说你后脑勺长眼睛了怎么的,走都走了回头看个屁。
“臣妾来给王爷掌灯。”陆孟还是卖了这个好。
但是她的表情,不带半点谄媚不说,还有些慌张。
乌麟轩一身朝服,身上纹绣着翻云覆雨的蛟龙,玉冠高束,和昨夜一身喜服的微醺艳烈不同,此刻端的是好一番金尊玉贵龙章凤姿。
他微微拧眉看着陆孟,竟然觉得自己看不透面前这个女人的目的。
若说邀宠,她方才分明是想趁着还没到明处溜走,若说不是,她好歹堂堂侧妃,做什么去抢婢女的活计,巴巴地跑来给他掌灯?
乌麟轩不喜欢揣测不透的人或者事,那会让他有种失去掌控的不悦。
于是他说:“你无需如此,以后早上不要再来了。”
陆孟心里连忙应了一声,“好嘞!请好儿吧您,我要是再在太阳起来之前起来,我跟你姓。”
但嘴上立刻道:“是。臣妾知道了。”
她说着,还微微蹲了下来,也不知道礼节对不对,反正没人能看到她裙子下面怎么撇的腿。
乌麟轩对她不废话的听话样子很满意,可看到她满头珠翠妆容精致,又觉得她是故意做样子给自己,就是想让自己看的。
心机还挺重。
乌麟轩一甩袍袖便迅速走了。
陆孟在他一错身就无声打了个哈欠,眼泪滚下来,抽了下鼻子,拍了拍婢女,示意她赶紧的,回去补觉了。
结果谁知道男主角抽什么风,又又又折回来了。
乌麟轩是想要顺便和他这新鲜出炉的侧妃说一声,今日宫中或许会派人来传话要她进宫。
本来这种事情都是乌嬷嬷张罗的,可昨晚上他回去就雷厉风行把乌嬷嬷处置到城外庄子上去静心了。
新指派的嬷嬷得从城中铺子里调,恐怕来不及,既然碰着了,乌麟轩就顺便说了。
结果他一走回来,就看到他这梦夫人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来,还跟昨晚上一样,哭得又没声儿又好看。
而且脑袋上插了一堆东西,鼻尖红红的,见他折回来,震惊地瞪大眼,像个被射中要害的梅花鹿。
乌麟轩眉梢一跳,袍袖之中手指一紧。
这就哭了?
“王爷……”陆孟连忙又站定,心里把乌麟轩都骂翻背了,姿态却十分恭谨。
乌麟轩道:“晚些时候宫里会来人接你进宫,准备一下。”
陆孟心里咯噔一声,心说感情王府里面没有晨昏定省,在这等着呢!别闹了,她一个侧妃进宫干什么,她会去还想睡觉呢……
而且她能准备个屁啊,她对宫廷礼仪一窍不通,要死了这次!
乌麟轩说完了之后,见陆孟又恭敬回了声:“好。”却依旧不敢看他。
本来要走了,却迟疑了一下,看着她的红眼圈,皱眉道:“你要是非要来掌灯,那便来。”
哭什么。
乌麟轩“大发慈悲”之后,潇洒地走了。
独留陆孟在原地留下了真情实感的委屈泪水。
我想个屁啊!屁啊!鬼要给你掌灯!你瞎吗看不见?
阿西吧,法克!她的懒觉!
陆孟被婢女们扶着回了屋子,整个人像个霜打的茄子似的,人生也太艰难了吧?
不光一会儿要进宫去玩命,以后天天还要起大逼早吗?
陆孟脏话都被逼得飚出来了。
王妃这碗饭不好吃啊……
反倒是她两个婢女喜形于色的样子,脚步都欢快了一些,虽然王爷昨晚上没有留宿,但是他今天很领自家小姐的情呢,许她以后也去!
陆孟没注意到两个婢女在真心实意为她开心,更不知道这俩婢女是她唯一从侍郎府带出来的贴心人。
她被伺候着又睡了,中间连吃早饭都没能起来,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总算睡饱了。
瘫在床上被伺候着起身,陆孟见身边忙活的婢女,没了起床气,又觉得这样衣来伸手的日子太好了。
连方便都不用出屋的,冬天肯定也不冷,恭桶也很干净。
陆孟连根手指头都没动,就洗漱好,坐到了饭桌边上。
已经是午饭了,陆孟慢条斯理地吃,倒也不是一个人还拿样子,是她以前胃不好,吃东西也习惯细嚼慢咽。
吃完之后,她才猛地想起早上男主角说的,宫里要来人接的事情!
于是陆孟想了想,问身边站着的婢女:“宫里来人了吗?”
她依旧不知道是秀云还是秀丽的婢女躬身回答:“还没有,吃好了梦夫人可以开始准备了,上午王爷派的辛嬷嬷来了,梦夫人要见见吗?”
陆孟闻言放了心,没来就好,她可生怕这俩婢女故意不叫她。
她看了眼身边婢女,仔细分辨了下她秀丽的脸蛋,又看了看另一个,至少先把脸蛋记下来,一个脸圆,一个脸尖,瓜子和西瓜子,嗯。
陆孟吃好了,拿了个纯白的帕子,细细的,一根一根擦自己纤柔的手指。
好家伙,她以前的手也还行,但是毕竟干活的时候年纪小,最开始打工什么都做,没这么细嫩。
现在这手,堪称一句水葱嫩豆腐手了。
“把嬷嬷叫进来吧。”陆孟擦好了手,婢女迅速将桌子收拾了,陆孟坐在外间的贵妃榻上,半倚着,看到了门口进来的一个人。
陆孟看过去,发现她算不上嬷嬷,这年纪怕还是个大姑娘吧?
“老奴辛雅,问梦夫人安。”
女子声音是御姐音,很是干脆,模样也清清爽爽,是那种一看就知道手起刀落的利落人。
陆孟温声道:“起身吧,别多礼。”
陆孟有点想笑,原来婢女说的新嬷嬷不是新嬷嬷,是姓不知道哪个新的嬷嬷。
“谢梦夫人。”
然后辛嬷嬷就杵在那里,等着新主子训话。
陆孟就看着她,也不说话。她主要是不知道这个流程。
等了一会儿,辛雅极快地抬了下头,正对上陆孟打量的视线,根本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只好斟酌着开口道:“王爷专程将老奴从梅兰苑调回梦夫人身边伺候,可见王爷十分看重梦夫人呢。”
陆孟心说那可不咋滴,他牛逼都吹出去了,要让我锦衣玉食一辈子呢。
陆孟正想着该说点什么,门外便有婢女来报。
“梦夫人,宫里来人了,在大门口等着呢。”
陆孟灵机一动,看着这个新嬷嬷说:“既然王爷专程将你调回来,那便是看重你,宫里来人了……”
陆孟故意将话顿了下,说:“该怎么准备,你去办吧。”
幸亏啊!幸亏这个新嬷嬷来了,不然陆孟真的要疯球了。
辛雅闻言立刻颔首:“是。”
于是没一会儿,新嬷嬷指挥婢女给陆孟又换了一身极其繁重的衣服和首饰,陆孟查了下,加上贴身的肚兜,足有七层。
陆孟看着外门的太阳和翠绿的树荫,心想这可是夏天啊,她是怕热星人,她没等出屋呢就觉得自己要中暑了。
一切都弄好了,陆孟被扶着走到门口,先上了软轿,到了大门口又折腾上了马车,热得顺脑门子淌汗。
好在有婢女拿个小帕子蘸着白粉一样的东西一个劲儿地朝她脸上压,估计是古代的定妆粉,否则她人到宫里,就是个花脸猫。
而马车启动,陆孟见那新嬷嬷和宫里来接的一位俊俏的小公子拉拉扯扯。
陆孟听了新嬷嬷叫他公公,才明白过来那是个小太监。
活太监!
陆孟好奇的看了好几眼,和正常男人没区别,比正常男人还好看一点,白面无须举止温柔,更符合现代的花美男审美。
最后新嬷嬷把一个小袋子给了那小太监,应当是钱吧。
陆孟再次庆幸自己昨晚上足够机制,求了这么个新嬷嬷回来。
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慢慢行驶,一开始陆孟对于看皇宫还有点兴致,后来被热的脑子嗡嗡的,就彻底丧失了兴趣。
等到真的到了巍峨宫门之外,被扶下车的陆孟唯一的印象,就是这雄伟的建筑遮蔽了太阳,冗长的宫道正是天然的空调路,实在凉爽。
这里不是正门,到底是哪个门陆孟没心情关心。
进去之后,宫中很安静,来往的宫女宦官步履匆匆。到处都是大门,小门、角门……反正门多得吓人。
陆孟被人带着,又不知道过了多少门,这才到了一座华丽的院落之中,殿门紧闭,陆孟被新嬷嬷小声告知,这里是太后寝殿,安和殿。
而后陆孟在门口,顺着婢女的力道跪地,没用她开口,便有婢女进去通报。
陆孟只看到外门一道殿门,里面竟然还有好几道,怪不得不用她说,说了里面也听不见。
但是陆孟已经慌的开始冒冷汗了,进去了她要说什么?自称什么?臣妾?臣媳?或者自称草民……来个雷劈了我吧,陆孟想,她上中学的时候历史十八分。
小说里面的称呼也都不一样啊!
她跪地在殿门正中间,没遮没挡的还正好阳光直射,她又开始热得心里发闷。
但是里面传话的婢女迟迟没出来,陆孟汗水淋漓心下了然,这是下马威啊。
陆孟身侧的婢女和新嬷嬷都退后,她跪了一会儿就膝盖发麻。
无论怎么回想,也回想不出这段剧情原主怎么处理的。陆孟也心惊肉跳,太后不为难她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为难她问俩问题,她一问三不知,怕是不用出宫就直接能烧了。
陆孟在阳光下眯着眼想了一会儿,脑中猛地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
她先假借擦汗,抬手用宽大的袖口遮挡,在自己的脖颈上的皮肉揪起来。
就是那种老土方的揪痧,和刮痧差不多。
不疼,还降火。
没一会儿,她的脖子上全都是看上去可怖的青红,陆孟低头看了一眼,心说,嚯!这原身火还不小啊。
揪完了之后,她缓缓吸了一口气,找准了方向,直直朝着地上扑倒——


第4章 咸鱼喷水
陆孟是照着阴凉的地方扑的,躺在地上险些感叹出声。
地上好凉快!
然后她就趴在了那里一动不动装死鱼。
陆孟比较擅长装的包括但不限于睡觉、昏倒、打呼噜……等等普通人常备技能。
反正我就倒那里死活不醒,这又不是个修真和高武的小说,谁能看出她装昏?
陆孟在地上躺的爽翻了,听着她带来的婢女和新嬷嬷紧张兮兮地扑过来,然后太后宫中的那些木头一样站着的宫人们也都活了,朝着陆孟扑过来一部分,还有两个跑进殿内去通报的。
正赶上这时候当今皇帝和朝臣议事结束,正带着几个皇子过来给太后请安,结果一进院子,就看到下人们正抬着陆孟要将她弄去偏殿。
陆孟体型不算大,堪称一句细瘦,但是架不住她衣服穿的成成叠叠,躺在地上铺的到处都是,不容易下手,小太监们一个个和她体型差不多少,婢女更是没人能够直接将她抱起来,所以只能两个人抬着,一人抬头,一人抬脚。
陆孟脖子上可怖的痕迹就这么暴露出来,以皇帝为首的几个人进来之后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实在是太难看了。
很快皇帝身边的太监便打听清楚了,凑到皇帝耳边叽咕了两句,皇帝的面色登时沉了下来。
原来这乃是三皇子新娶的侧妃,今日入宫拜见太后,结果被晾在门口跪着!
当朝太后刁难孙媳妇儿,结果把人生生罚跪到昏死过去,还正给皇帝撞了个正着。
太后不是皇帝亲娘,虽然“母子情”这些年都算过得去,可羊肉到底贴不到狗肉身上。
她素日再怎么端太后的架子皇帝都给足了面子,但这一次皇帝脚步在太后寝殿外顿了顿,一贯威严的脸上纹路深刻,笑起来都看着不好相与,沉下脸来简直煞气四溢。
到底是掌权久了,皇帝一句话也没说,看了一眼被抬走的陆孟,回身淡淡同几个皇子说了句:“朕想起还要召见太尉,你们进去给皇祖母请安吧。”
皇帝转身便拂袖离开,殿内摆谱摆了一半的太后本想借着午睡的由头,刁难一番这个建安王侧妃。
听闻了皇帝拂袖而去,一把年纪了竟然心头有些慌张。
皇帝虽然不是她亲儿子,但是这些年待她很是不错。
当初两个人朝堂后宫合力,才斗败当今皇帝的几位兄弟,助他登上大位,而太后这个无所出的后妃成了人生赢家,被尊为了独一无二的太后。
她笑傲了多年后宫了,老了更是像一尊活佛无人敢对她不敬。时日久了,自己便也在“供台”上下不来了。
谁料今天这个事儿弄难看了不说,竟然还被皇帝给撞见了。而皇帝走后,院中几个皇子神色各异,其中当属今天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四皇子表情最慌张。
皇帝不是亲生,但是四皇子的母妃,可是太后母家陈氏送进宫的陈氏嫡女。
今天这个事儿被皇帝撞见,就是四皇子的原因。
自己母家的人所出,太后格外偏疼些也是理所当然。昨夜四皇子跑来太后这里,委委屈屈地同她哭诉,说建安王不光搅了他同户部侍郎的联合,还设法让皇帝同意将他看上的女人许给了建安王做侧妃。
太后对于这种朝堂争斗不算深谙倒也懂些,她这四皇孙确实鲁莽冲动,不善谋略,现如今大皇子已死,太子迟迟未立,几个皇子难免削尖脑袋争储君之位。
那建安王乃是几个皇子之中唯一出宫立府封王的,只因前几年他亲下江北,整顿了官盐贪腐,牵扯出了一串官盐走私的团伙,立下了为朝臣所称颂的功劳。
他未必看得上户部侍郎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太后想着,怕是建安王故意抢了四皇子看上的人,问题出在这个户部侍郎次女本身。
虽未听闻她名动皇城的名声,但是户部侍郎死去的发妻,当年可是皇城之中数一数二的才女。
当年险些就进宫做了娘娘,是那女子自己不愿,说什么只求一心人,信了那户部侍郎满嘴花言巧语,最后落得个被宠妾灭妻的下场,死的也十分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