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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美国长大,觉得无所谓,但很奇怪,她却还是乖乖的在他身边坐下,任由他把自己的头发吹干,还梳得特别顺滑。

他把茶杯递给她,“大红袍!”

茶几上的茶壶,就是那只有他自画像的紫砂壶,一想到那副自画像,她就如坐针毡。

“那个…我困了,先回房了。”

“嗯!晚安!”他还盯着电视机,像是电视节目非常好看。

皛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过了许久,她爬起来,坐在床头认真的回想他的心跳声,那种让她又暖又有安全感的声音,但起不到任何效果。

时钟跨过十一点时,她爬下床,决定回书房继续工作,走到客厅,发现康熙还在。

“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

她微怔,“嗯?”

他朝她张开双臂,看起来是那样的宽广无边,像是能抵御一切的边疆。

“来吧!失眠这种事,要得就是持之以恒。”

她不得不承认,这种时候有他的感觉真好,可她也有自己的要求。

“我不要坐大腿!”这点她觉得太羞人了。

“不坐大腿就不给,免费的你还挑!”

皛皛:“…”

如果他不是那么逗逼的话,相信会更好。

第二天中午,皛皛依然顶着烈日出门,准备去第三名死者的案发现场,本来是想偷偷走得,但康熙仿佛早有所料,等她起床的时候,他已穿戴整齐,连便当都做好了,还有一壶冰镇的乌梅汤。

这两天,她睡得很好,醒来已日上三竿,连晨跑都怠惰了。

“你很闲吗?”

他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我这是在体验生活。”

走到一半,她又问:“你打电话给物业了没有?”

“打了,跟他们约好晚上再过来,我可以付加班费。”

这是铁了心要做她的小尾巴。

她说不过他,也赶不走他,只能让他跟着,两人上了车,从地下车库出发,开往S市的城郊。

第三名死者的案发现场,是一个荒废了十几年的游乐园。

据说,这座名为“Wonderland”的主题游乐园,开发商曾号称要将其建成“亚洲最大的游乐园”,但由于当地政府与村民在土地价格问题上不能达成协议,工程建设不得不停工,到了六年前开发商又试图重新启动该工程,但项目跟不上,又无充足经验,只是借鉴了国外游乐园的设施,让投资方不看好前景,纷纷撤资,造成资金彻底断裂,它只好又荒芜了下来。

因为是环球主题,因此造了不少名建筑:埃菲尔铁塔、巴黎凯旋门、埃及金字塔、罗马竞技场、比萨斜塔,连长城都有,站在高处俯瞰,就像人类灭绝后的地球,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通往游乐园大门的石板路早已龟裂,有些石板甚至被人偷走了,坑坑洼洼的,一下雨就会积水,从繁华到萧条,它孤零零的呆在原地,城堡般的大门、巨大的广场、钢筋和塔楼都标志着一段衰败又苍凉的历史。

其实,像这样废弃的游乐园在世界上并不少,是很多废墟摄影师的最爱,因为面积庞大,开发商不得不架起大型铁丝网在四周,防止外人的进入,不过显然没用,完全阻止不了狂热的废墟爱好者,他们就喜欢这种衰败的感觉。

因为荒废得太久,铁丝网已倒塌,四周浓雾密布,几乎被野生的树木给围绕,设施都已生锈,踏入其中就像踏进了如鬼如魅的异域,每走一步都像有怪物会跑出来,即使连康熙这样的大男人都有点心惊胆颤。

废弃之地最容易衍生鬼怪之说,传说有人看到里头的雕像,回去就精神失常了,还有人说拍到了小女孩的鬼魂,甚至有人说里头有鬼门,谣言越传越多,久而久之再没人敢靠近,令它幽幽散发着活人勿近的诡异气场。

皛皛却跟没事人一样,拿着地图一路往里走,路过长草的过山车、只剩下铁架子的观光览车、还有写着鬼屋的破落屋宇,前头那布满青苔的海盗船上,那巨大的骷髅头此时看着,绝对能让人吓出心脏病。

要是侏罗纪公园要拍新作的话,完全可以考虑这里,连特效都不用。

突然,不远处草丛抖了抖,她还没反应过来,康熙已经挡在了她前头,一副捍卫姿态。

“没事!应该是出来觅食的小动物。”她真没害怕。

嗖的一声,有个小黑影跳了出来,是一只野兔,两只圆眼小心翼翼的瞅了他们一眼,又快速钻进草丛逃走了。

“看吧,就说是小动物了。”她拍拍他的后背,“走啦!”

他却仍然一动不动的站着,探头看去,发现他的脸都吓白了。

原来他胆子那么小的!

她很想发笑,但想到他明明怕得要死,还挺身守护,怎么也笑不出来了,涌出一抹暖暖的感动。

见他还傻站着,她温暖的小手穿过他的手掌,将他的手牢牢握住。

“让你别来,你非要来,现在知道怕了吧!”她像幼儿园的老师一般牵着他往前走,“你可别哭鼻子。”

哭什么鼻子,在她的手主动牵他的时候,他已经嘚瑟得找不到北了,乖得就像一只小绵羊。

男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示弱,不叫懦弱,叫情趣。

又走了大概15分钟,才看到架了黄色警戒线的一片区域,是一片木林,不知道做什么用处的,还有几座森林小木屋,不远处堆放着一些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垃圾,招来不少乌鸦。

皛皛走到一颗树木前,树干上满是褐色的污渍,不用说肯定是血,还有一些细微的擦痕,东一条,西一条,很凌乱,没什么章法。

她蹙眉看了一会儿,又对他勾了勾手指。

“这次又要干嘛?”

“靠着树干坐下!”

他绝对是最配合的搭档,对她言听计从。

她自言自语道:“第三名死者,被凶手用钓鱼钩将眼皮勾住上翻,无法合眼,再用钓鱼线将死者裸身捆绑于乌鸦聚集之处,钓鱼线又细又牢固,越是挣扎越是容易嵌进皮肤,导致满身血痕,又无法合眼,断水断粮几天后,全身充满血腥味,又虚弱,因此活生生的被乌鸦啄去双眼,当作腐尸啄死。”

康熙听得猛打冷颤,这死法跟第二名死者一样,都是被折磨死得。

“你如果又要问我感想,我还是那句——想骂脏话!”

被绑在这里已经够惨的了,还光着身体,被钓鱼线捆绑,连合眼都不能,哀叫也没用,可见死前有多痛苦。

“为什么要用这么复杂的方法,又为什么不选烂尾楼,而要选择这里?”

康熙回道:“还能为什么?凶手就是个变态!”

她却静默了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声音。

许久后,她才缓缓说道:“不,她不是变态,她或许只是以牙还牙!”

第三个死者的死法已出现,大家联想到了什么了吗?

书名这东西吧,我决定了:就叫黑萌影帝妙探妻,出版还是皛往熙来这个名字。

哎,随便啦,大家表忘记皛往熙来这个名字就行。

Round 34 (上)

微风飘过,戏弄着路上的枯叶,扬起叶片打转的在空中飞舞,两旁的树木摇摆着,枯枝咔嚓咔嚓的断落下来,响起一阵又一阵的簌簌声,四周雾霭弥漫,隐隐泛出一丝冷意。

天际的夕阳如血,透过树叶斑驳了一地,像是给废弃的游乐园染上了一层血色,更显得鬼魅无比。

皛皛沉默不语,康熙也安静的跟在后头,跟来时的路线一样,沿途尽是残破不堪的景象,要不是有地图,准会迷路。

见她没搭理自己,他心里有点泛酸,刚才还牵着他的手,这会儿连句话都没有,视线忍不住瞥向那只白嫩的小手,趁她熟睡的时候,他有细细研究过,足足小了他的手两圈,跟玉雕出来的一样,粉色的指甲又薄又小,宛若花瓣,微微泛着透明的光泽,握在手里,真是又暖又软。

他突然不淡定了。

皛皛走在前头,冷不丁感觉到衣摆被扯了一下,以为是勾到了树枝,回头一看,却是康熙的手。

“怎么了?”

康熙紧紧揪着她的衣摆,一副又惊又怕的样子,“你走慢点!”

她噗嗤笑出声,光想着案子,忘了他胆子小,忍不住损了一句:“亏你是个大男人,羞不羞?”

“我这是诚实!”明明窘得脸都泛红了,他还要强词夺理。

“怕了你了,把手给我。”

他迅速松开揪着她衣摆的手,伸出去让她牵着,眼里尽是得逞后的光亮。

她是一点没发现,更没发现某人已反过来握紧了她的手,还笑得跟偷了蜜似的。

两人从游乐园里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不像在市区,这里没有五彩缤纷的路灯,也没有火红的车灯,静得出奇,也黑得出奇,除了天上一些零零碎碎的星光外,几乎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要不是皛皛方向感强,他们都不知道车停在哪里。

回去时,换了康熙开车,她坐在副驾驶座,打开车窗,手肘架在窗框上,托腮凝目,夏天的风,不紧不慢,时而高飞,时而低掠,她墨黑的长发,随风飞扬,宛如欢舞的绸带。

路上,康熙怕她又没心思吃东西,哄着她把便当里的点心吃了。

回到福邸的时候已过了七点,皛皛没忘记约了物业来开门,康熙这张脸是不方便出面的,物业的工作人员不是警察,没义务保密,要让他们知道康熙住在这里,不用等天亮整栋楼就会被踏平。

等物业师傅来了,万能门卡刷了半天,也没把1202室的门打开,他也直纳闷:“小姐,这门的感应器可能坏了。”

她没多大反应,无非就是让康熙再住一晚。

“多久能修好?”

“现在可修不好,这门都是特别定制的,得让厂家来修。”

“那师傅您帮忙安排吧。”她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

“行!我明天帮你报修。”

门没打开,师傅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就没问她收什么加班费。

她回到家,康熙从厨房里探了脑袋出来,“好了?”

“没,说是感应器坏了,明天再让人来修。”

她换好拖鞋,走进厨房,见他正在做意大利面,还是最有名的红酱肉丸意大利面,锅里正炖着玉米浓汤,还做了一大盆凯撒色拉,浓郁的香味和色泽,绝对和米其林三星有得一拼。

她又打破晚上八点后不吃东西的规矩,吃了个底朝天,洗澡的时候,她默默的站上健康秤。

果然,胖了3斤。

她对体重没有一般女人看得那么歇斯底里,只是耸了耸肩,吃得多,追加点运动就好了。

比如,训练新人的时候,可以多加一个…两个回合,可能会比较好。

第二天是周一,她要去特警队上班。

早上,在康熙营养早餐的伺候下,她神清气爽的准备出发,由于糯米的任性,她不能带它去特警队,芝麻自然留下来陪着它。

康熙在,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在门口穿好鞋,她接过康熙递过来的背包。

“这个也拿着。”他手里是一盒打包好的小点心。

“特警队有食堂。”再说,她不在工作的时候吃零食。

这话刚说完,他的脸更臭了,她发现今天早上开始,他的脸色就没好看过,好像她去上班是件很不可饶恕的事情。

当然不可饶恕,案发现场,他还能跟着,特警队不能,一整天,她都不在家,留他一人孤零零的面对一间空屋子,他的脸色能好看到哪去。

那盒点心还横在她眼前,她只好带走。

刚出门口,听到他在后头哀怨的说道:“你早点回来。”

她回头,见一人两条狗立在门口,眼神都是一个样的,可怜兮兮又依依不舍,顿有种养了三条狗的错觉。

开车去特警队的路上,她很严肃的想到了一个问题。

她和康熙,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

苦思良久后,她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嗯,男闺蜜。

今天的字数有点少,下半章是有关案子的,你们先甜蜜一下,容我慢慢写,推理真的很伤脑细胞。

Round 34 (中)

武馆内,照旧每日两小时的武术训练。

五个新人深深觉得上辈子一定是造太多孽了,在其他教官手里,至少还有扬眉吐气的机会,可在武馆,除了挨打,还是挨打,永无止尽似的。

干净清爽的榻榻米上,林俊和皛皛正在厮杀中。

皛皛手腕一翻,手中的小匕首脱手而出,化出一道银光,接着又被她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宛如银龙一般,一道优雅的弧线后,空气被刀劲所迫,化为厉风吹向林俊,眨眼功夫,刀尖便抵住了林俊的喉咙。

林俊连忙举起手投降,这是今天第三次认输了。

皛皛收回匕首,脸不红气不喘,只是微微吐了口气,像是在调整呼吸,冷瞅了他一眼,“不服气?”

他摇头,“就是觉得挺没面子的。”

她问:“因为我是女人?”

他盘腿坐到地上,灰心丧气肯定是有的,但胜在年轻,不会钻什么牛角尖,更没有看不起女人的想法,老老实实的说道:“输给女人也没什么,可一回都没赢过,总觉得心里憋屈!”

老挨打,谁受得了,他也是有自尊心的。

“赢不了我是因为你速度不够快。”

他抬起头,眼里充满疑惑,“啪”的一声闷响,额头猝不及防的遭到皛皛的一记猛拍。

“教官,你打我干嘛?”他捂着额头叫唤。

“等你什么时候能躲过这招了,就是你赢的时候。”

“啊?”他显然还没明白过来。

皛皛抬手,又对着他的额头拍了一下,比起刚才力道又重了些。

林俊依旧没躲过,惨叫一声,身子朝后倒去,“教官,你怎么又打我!”

她笑而不语,看向坐在一旁观战的四个新人:“下一个谁来?”

还来!?

四人面面相觑,今天的兴致怎么那么高,平常她都会提早放人的。

马建明斜了斜身子,在沈潮耳边嘀咕:“有没有觉得教官今天心情特别好?”

一旁的张志勇耳朵最尖,立马凑了过来,“你也发现了?”

陈沛丰道:“何止心情好,还对我们笑呢,平常别说笑了,多说几句话都不愿意。”

沈潮悄声的问:“你们说是不是谈恋爱了?”

三人饶有兴趣的围了过去,张志勇瞄了瞄不远处的皛皛,“可能哦!”

马建明来劲了,兴奋的脸都红了,“哎,真要是谈恋爱了,对象是谁?”这才是重点。

陈沛丰摇头晃脑的分析道:“教官那么厉害,对方肯定也是个能打的,否则都没共同语言。”

四个人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人。

“难道是大炮!”

大炮,特警队突袭主攻队员——卫晓(卫宝的亲大哥)的绰号,主力队员里属他最能打。

四人像三姑六婆似的沉浸在八卦之中,连林俊使的眼色都没看到,等发觉的时候,皛皛已经笔直的站在了跟前,头顶立刻飘来冷嗖嗖的一句:“你们很闲吗?”

四人噤声,哆哆嗦嗦的抬起头。

“教官,我们…啊!”张志勇刚起了个头就被皛皛打断。

“哎呦!”

“痛!”

“嘶!”

她的手堪比苍蝇拍,一人一掌,精准又快速,四人的额头立刻又红又亮。

“中午不许吃饭,每个人绕操场兔子蹲…三圈!”她命令道。

陈沛丰哀叫:“不是吧!”

他是新人里最能吃的,一顿要吃四碗饭,没饭吃等于要了他的命。

“教官,打个商量好不好?”马建明哭丧着脸,兔子蹲三圈,腿都会站不直的。

“不服?那再加…”

沈潮连忙站起来往外冲,“我马上就去!”

剩下的三个也赶忙爬起来往外跑,开玩笑,再加码,别说午饭了,晚饭都要吃不上了。

林俊在后头,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没参与进去。

皛皛回过头,下巴往门口撇了撇,“你怎么还不去?”

他愣了愣,用手指了指自己,想确定她是在和自己说话。

皛皛直直的盯着他,意思很明显——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他无语凝噎,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都蔫了。

武馆外,卫晓和魏君正准备去食堂打饭,眼见几个新人苦哈哈的绕着操场兔子蹲,挥洒着热汗,都觉得稀奇。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那么勤奋。”魏君是队里的狙击手,平时也狠操过这帮新人,但从没这么罚过人家。

卫晓笑道:“看来是卯足了劲要抢我们的饭碗了。”

优胜劣汰是特警队的主旨,谁最好,谁就能上战场。

“凭他们?再过两年也未必!”他是队里的第一狙击手,这位置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抢走的。

“勤奋是好事,我们当年也是这么熬过来的。”

魏君朝武馆里瞟了一眼,“你我当年可没这么厉害的教官。”不怕别的,就怕名师出高徒。

“你小心教官也罚你兔子蹲!”

魏君在队里是出了名的贫嘴,一天不贫,浑身就皮痒。

“哈哈,我倒想呢,但你看人家理我吗?”

“等她理你了,我估摸你不死也残了。”

皛皛两年前初来特警队,魏君特别不服,要求公开PK,被皛皛三振出局,连她的袖子都没摸到。

“别糗我,这事说好了不提的。”这辈子最丢脸的就是这件事。

以为人家是草包,结果自己才是最草包的。

两人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声音,皛皛才从武馆里出来,和新人相处是每个工作日都要做的事情,熟悉了就不会让她感到排斥,但特警队的主力队员,她接触不多,两年过去了,只比陌生人好一点。

她先去更衣室冲凉,换了件干爽的衣服,到食堂的时候,已过了饭点,人不多,她打了一份饭,因为惦念着康熙的小点心,比平常的量少了一些,特地留了肚子。

吃完饭,她提着点心盒子,来到不常有人的凉亭,坐下后先隔着盒盖闻了闻。

有椰丝的香味,她特别喜欢吃这类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