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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她垂着小脑袋,算是同意了。

康熙趁皛皛不注意,将车钥匙掏出来递给格格,“我的车停在学校的停车场,你周末的时候帮我开回家。”

格格接过钥匙,愣了愣,“那你怎么回去?”

“我坐你师傅的车回去!”

格格最近大学活动比较多,连着几个月都没回过家,她也野惯了,能不回去就不回去,因此并不知道康熙搬出去住的事情,以为他是想多点时间和皛皛相处。

“遵命!”她俏皮的敬礼道,绝对恪守外甥女的职责,正准备拉闵丽影回寝室大楼,脚还没迈出去,又被康熙拎着领子扯了回来。

“干嘛?”

康熙伸出手,掌心朝上,“自觉点,拿来!”他没忘记钱包还在这丫头手里。

她跺了跺脚,咕哝道:“小气!”

她万分不情愿的掏出钱包,趁他不备又抽了几张大红钞出来,煞有其事的说道:“这是助攻费!”

今天替他说了不少好话,奶茶钱绝对不能少。

他拧了拧她的小鼻子,“小财迷!”

从她读大学开始,他签了多少张海报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她笑嘻嘻的收了钱,眼珠子骨碌一转,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赶紧把舅妈追到手,不过别那么快把舅妈的肚子搞大,暑假我要学武的。”

说完,她赶紧拉着闵丽影跑,让康熙在原地哭笑不得。

第二天,皛皛照常回特警队上班,也照例带着康熙做得爱心便当。

中午时,她刚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吃饭,景飒打了电话过来,语气激动异常。

“皛皛,张志遥简直就是个变态!”她说得有点急,既没前因,又没后果,只是一个劲的在叫骂。

皛皛打断道:“查到了什么?”

她没忘记昨天让景飒查书架的事情。

景飒像把机关枪似的说道:“黄书,黄碟,还有情趣用品,性虐待的用品也有一箱子,全都藏在书架后面的墙里。”

书架就是个门面,后面暗藏玄机,他们挪开书架后,才发现墙是假的,轻轻一推就出现了个小柜子,里头堆满了情&色之物。

“光是充气娃娃就有十来只,鞭子还有七八种型号,这家伙怎么把这种东西藏学校里!”

皛皛笑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老婆更会找东西的生物吗?”

私房钱都能找出来,何况是其他东西。

“对了,你怎么知道书架有问题的?”这个疑问缠绕了她一个上午,实在好奇她是怎么发现的。

皛皛未回答,问道:“我让曹震查三个死者15—20年前的关联,有消息了没?”

景飒道:“小李已经在查了,下午应该就会有结果。”

“那好,等有结果了马上通知我。”话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景飒瞪着手机,每次都这样说了半句就不说了,这不急死人吗?

“景队,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

“全都带回去!都封严实了!这可是证物!”

Round 40 (上)

正午过后,盛烈的璀璨日光,变成了氤氲的午后暖阳,既没有有日出的丰沛鲜盈,也没有日落的衰飒苍凉,透着一丝浪漫,抛洒着恰如其份的温暖。

皛皛坐在办公室的窗边,一边慢慢的啃着康熙作得小零食,一边静静地享受阳光,比起正午阳光的酣畅抖擞,她更喜欢午后暖阳带来的惺忪迷殢,有点小小的慵懒,让人身心放松。她靠着墙壁,慢慢闭上双眼,追寻阳光里夹杂的若有若无的香气。

她很少会这么打盹,但最近总是吃得很饱,忍不住就开始犯困。

正要入梦时,一声急吼打破了这餍享的午后时光。

“皛皛!”

景飒拄着拐杖,虽然蹒跚,但步伐很快,连蹦带跳的直接闯入。

皛皛睁开眼,敏捷清晰的思维又回了炉。

“你就不能好好呆在医院吗?这样蹦蹦跳跳也不怕摔个狗啃泥。”

她将拐杖放到一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用手扇了扇风,估计走得快,外头又有点热,晒得脸蛋通红。

“你不是说一有消息就让我通知你吗。”她可是一拿到小李查到的资料就赶了过来。

皛皛笑道:“电话里也能说!通讯设备不就是为了方便快捷的联络才发明的吗?”

她摆摆手,“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先给我倒杯水,我渴死了。”她马不停蹄的赶来,不是来跟她说废话的。

皛皛想到康熙做得苹果雪梨水还在冰箱里冻着,正好拿出来解暑。

景飒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冰爽又滋润,一口下去浑身舒畅,眼睛一亮,不由问道:“这糖水真好喝,哪买得?”

她忍不住又灌了一口,喝了个底朝天,伸出手又想要一杯。

皛皛也觉得特别好喝,又给她续了一杯,刚想说这是康熙做得,觉得不妥,景飒是康熙的脑残粉,要知道康熙不仅住在她家,还天天为她洗手作羹汤,估计会嚎啕大哭吧。

“这是白露送得。”景飒和白露不熟,应该不会穿帮。

“医疗队的白露?”

她点头,转移话题道:“你不是有事要说吗?”

景飒解开警服领口的扣子,觉得舒爽了不少,从公文包里将一叠资料递给她,“这是小李查到的资料!”

说着,她还想要一杯苹果雪梨糖水,发现保温杯里已空空如也,只好让皛皛替她倒杯冰开水。

“张志遥、鲁岳伟、任彦这三个人,二十年前都曾在贵州一个山窝窝里当过支教。”

鲁岳伟和任彦便是第二名和第三名死者。

皛皛蹙眉道:“支教?”

说到支教就会联想到山区里的孩子,这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

城里的孩子都是父母的掌中宝心头肉,但出生在偏远贫困山区的孩子,从小就要担忧生计,刚学会走路就已开始帮着父母做农活,跟泥土、庄稼、田地、大山、青蛙为伴。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经常吃不饱,穿不暖,读书学知识,更是一件奢侈的事。

支教便成了改善中国贫困地区教育现状的方法之一。

景飒喝了口水,嘲讽道:“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这三位可是在山区支教了整整四年。”

支教是一项支援落后地区乡镇中小学校的教育和教学管理工作,有公开招募、自愿报名、组织选拔、集中派遣的方式来进行,一般为期半年到两年,但这三位却支教了四年,在那种穷山恶水,连条好路都没有,只能吃糠喝稀的地方呆了四年。

如果是在昨天以前,她一定会认为张志遥是个好人,但在搜出张志遥那些情&色物品后,她十分怀疑。

当然,仅仅好色不足以下这样的判断,男人哪有不好色的,看个小黄碟,玩个充气娃娃在如今这个社会真算不得什么,但这位坤华校长的私人珍藏里竟还有不少娈童作品,那就不只是好色这么简单了,简直是道德沦丧。

皛皛看了一眼三人支教四年的总结报告,满满一册子,一句话概括就是鹤发银丝映日月,丹心热血沃新花。

“这三人在支教前都是青文大学的老师。”景飒从资料里抽了一份档案出来,翻到贴着旧报纸的一页,“青文大学现在已经倒闭了,没倒闭前也就是一所三流大学,二十年前青文发生过一起女大学生的轮&奸案,闹得挺凶的,不过那时候遇上这种案子,受害者都不愿意出来作证,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三个人就在之后主动要求去支教。”

皛皛接过档案,旧报纸上刊登了一则新闻说得便是这起轮&奸案,发生的时间和地点都有,但没有受害者的信息,直接是化名,谁是罪犯更是一个字也没提,最后结论就是案件还在侦查中。

“有没有这件案子的调查档案?”

“我让小李去查了,因为是二十年前的案子,时间有点久,需要点时间。”刑事案件都会有存档,查起来并不难。

“那好,有消息了马上告诉我!”

景飒哀叫,“又是这句,你就不能换句别的话吗?”

“我不是刑警,没有调取刑事档案的权利,不找你,我还能找谁?”她是特警教官,虽然被公安局聘用,但只是顾问,职权有限。

“是你自己不愿意来公安局坐镇,否则别说调取档案了,只要能破案,你想干什么都行!”

“没这个必要!”

景飒翻翻白眼,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自己只好继续做那人肉传声筒。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书架有问题的。”这个疑惑让她纠结了大半天,太想知道答案了。

皛皛将档案放回到桌上,轻笑道:“在办公室里,我发现有不少获奖或是参加活动的合影。照片中,张志遥的存在感极强,旁人的视线或多或少都有没对准相机焦距的时候,但他在每张照片里都是正面,视线的焦距也都对准了相机,这说明他非常注重形象,不容许别人偷拍他,在着装上,他总是深色的西装,领带却十分艳丽,深色西装非常符合他的职业和年纪,领带的颜色却一点不衬他,但因为鲜艳,能让人一眼从人堆里看到他,加上整个办公室挂满了奖状,摆满了奖杯,又放在最明显的位置,太过炫耀,所以我十分肯定他是一个非常虚荣的人,极度看重别人的评价,自我表现欲很强,总想压人一头。”

“有道理!”景飒听得直点头,“但这和书架有什么关系?”

“对于一个虚荣心非常重的人而言,书架上应该只会放自己著作的书,或者将它们单独放一层,且是放在与人的视线平行的那一层,因为这样会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就像他的着装、奖状、奖杯那样,但他没有,反而把它们放在最底层不显眼的角落,上面的书却是厚重的大开本书籍,紧密罗列,毫无缝隙可言,看起来就像一堵墙,这样的布局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还不如不摆书架,多一面墙挂奖状不是更好,但他还是摆了那样一个书架,难道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景飒听完就一个感想:遇到皛皛,张志遥真是倒霉透了!

Round 40 (中)

景飒听完就一个感想:遇到皛皛,张志遥真是倒霉透了。

她又问道:“你为什么会想到要查张志遥、鲁岳伟、任彦三人十几二十年前的事?”

三人的人际交往,警方从一开始就有重点侦查,三人是被同一个凶手所杀,不排除可能认识凶手,和凶手在社交圈子里有过交集,但侦查下来却一无所获,三人的交际圈子完全不同,无论是生活工作都没有任何接触,若不是皛皛要求调查十几二十年前的事,真不知道三人会有这么一段过往。

皛皛不答反问道:“你觉得这件案子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三个死者都是被折磨死的,比较符合仇杀,但也不排除凶手是个变态。”

杀人动机无非情、仇、钱三种,情的话,三人已婚,没有婚外情,夫妻和睦,不符合情杀的条件,金钱方面也干净,没有借债,没有贷款,更没有经济纠纷,那就只剩下仇杀了,若是仇杀,凶手必定是认识他们的,可调查三人的交际圈子,却找不到这样的嫌疑人,反观三个人的死因,变态反而更符合一点。

皛皛笑道:“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变态连环杀手,这起案子显而易见是一起仇杀案!”

“为什么你那么笃定?”突然,景飒拍了拍没受伤的腿,“师兄之前告诉过我,说是你说得,凶手是个女人!”

“没错,是我说得。”她很确定凶手是女人。

景飒却不肯相信,“一个女人能这样杀三个男人?那么残忍,又那么一干二净!就算是仇杀,也不用那么狠吧,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等等!”她沉了脸色,视线瞥向青文大学的档案,“难道和被轮&奸的女大学生有关?”

倏的,她激动的站起身,忘了腿还受着伤,立刻疼得龇牙咧嘴。

皛皛连忙过去扶住她,“你小心点,腿还没好!”

她现在哪有功夫关心自己的腿,扯住皛皛的袖子,激动道:“我说得对不对?是不是跟女大学生轮&奸案有关?”

从目前调查的结果看,这个女大学生是唯一一个和三名死者都有过接触的人。

张志遥、鲁岳伟、任彦是在轮&奸案后主动要求去支教的,时间太过巧合,如果三人是轮&奸案的凶手,支教是为了避风头,这就说得通了。支教四年,时过境迁,一切都变得风平浪静,三人还得了不少嘉奖,谁还想的起他们之前干了什么?

虽然是猜测,但越想越觉得合理,她抓起一边的拐杖,急道:“不行,我得赶紧回警局!”

“你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我快下班了,再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医院。”

“回什么医院?女大学生的案子我得回去催小李赶紧查!”

她的急性子,皛皛早已习惯,“你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

“我就是听你说得太多了,自个儿想通了!”她的腿因为绑着石膏,重心难免不稳,撑着皛皛的肩膀,将拐杖放到正确的位置,然后拄着拐杖就往外跑。

“阿景!你跑慢点!”没见过腿受伤的人,跑得还能像只兔子一样。

她摆摆手,仍走得飞快,一会儿就没影了。

皛皛走到桌边,拿起青文大学的档案,对于景飒说得那些,她早已想过,但她有所保留。

等快下班时,景飒又一次冲了进来,脸上满是兴奋和期待,一股脑的将调查档案的卷宗扔给她。

皛皛慢条斯理打开卷宗,只是看了一眼,便道:“她不是凶手!”

“哎!”景飒惊叫,“为什么?”

“档案调查里有验伤报告,以及受害者的自述,从这些线索上看,绝不可能是凶手!”皛皛合上档案,将它直接丢弃到桌上。

景飒气急败坏道:“你能不能说清楚点,我没你智商高!”

“档案里写的很清楚,她是被迷&奸的,醒了才发现自己被强奸了,她完全没遭到暴力殴打或是性虐,连抵抗伤痕都没有,对于强奸的过程她一丝一毫都记不起来,唯一记得是昏迷前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三个男人,她连强奸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要怎么报仇雪恨!”

景飒反驳道:“这三个人不是后来主动要求去支教了吗,或许人家姑娘聪明猜到了呢?”

“就算如你所说,她猜到了,但迷&奸这种心理创伤远没有亲眼亲身经历的创伤大,衍生出来的恨意不足以犯下这起虐杀案。”

在心理治疗上,迷&奸的女性比起暴力性侵更容易治疗和安抚,恢复得也更快。

早上还会有一章…处女座码字最大的麻烦就是,自己写完会看很多遍,除了捉虫,还会很容易推翻自己写得东西…精神洁癖…PS:说处女座洁癖的人都不了解处女座,我们只是精神洁癖!

Round 40 (下)

景飒扒了扒头,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脸上的兴奋和期待彻底荡然无存,抱怨道:“这也不对,那也不对,还怎么破案?”

“我也没说你不对!”皛皛喝了口水,抿了抿唇,“方向没错,这起案子的动机的确和性暴力有关。”

“你不是说和女大学生没关系吗?怎么又说和性暴力有关?我都快被你弄糊涂了。”她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咕噜咕噜的灌了一口,水是凉的,让急躁的心平静了点,当了那么多年警察,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归根结底就是没找到关键点。

说到关键点,皛皛给出的线索里,还有一个问题,她没弄明白。

“撇开性暴力问题,张志遥你有明确调查过,其他两个你怎么没调查?”她曾说过‘受害者未必真的就是受害者’,这起案子的受害者不止一个,没道理厚此薄彼。

“不需要!”皛皛清冷的回应。

“理由?”她这会儿学聪明了,与其自己总是走错路,不如听皛皛亲自公布答案。

“动机和性暴力有关,这点我确认无疑,而张志遥是性暴力事件的主谋,鲁岳伟和任彦则是从犯,不过一开始我只是猜测,并不能完全肯定,所以才会要求调查办公室,你在书架后找到的那堆东西也就确定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景飒觉得更糊涂了,“为什么说张志遥是主谋?”

“三个死者死法各不相同,但唯有他的生殖器被割了下来,鲁岳伟和任彦却没有,这足以说明凶手对张志遥的恨更多些,换句话说,如果凶手曾被这三个人强奸的话,张志遥必定是第一个强奸她的人。强奸案中第一个施暴者通常都会是主谋,相比于其他人,受害者的潜意识会将这个人当做第一仇恨对象,从低位从属而言,这个人也必定是领袖。”

景飒明白了,只要确认了主谋有性暴力的可能性,从犯必然也是,要不然怎么能叫作从犯。

这么一说,道理非常对,但又回到了原先的问题上。

“若女大学生不是凶手,岂不是还有其他受害者?”

“没错,女大学生受害的过程不足以让她能恨到这样去杀三个人,一定还有第二个人曾被三名死者侵犯过!”

“这三个人到底对凶手做了什么?”景飒敏感的察觉到皛皛一直在强调恨的程度,被迷&奸还够不上强烈恨意的话,那要怎样才算?

皛皛眸色一暗,平静的声音渐渐变调,冷涩凝绝。

“这只是我的猜测,但八九不离十了,恐怕三名死者对凶手做得已经超出了禽兽两个字。”

景飒捏了捏自己的手,莫名感到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沉重感,听她继续往下说。

“张志遥的死法已经说明了一切——殴打、监禁、性虐,在侵犯上应该有很多次迫使凶手对他口&交。”

“口…”景飒愣了愣,没好意思说全,“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若只是单纯侵犯,割下生殖器扔了就好,她却刻意塞进了他的嘴里,我想她在实施这个行为的时候一定指着张志遥嘲讽大叫:‘你不是最喜欢口&交吗,现在就让你自己也试一试!’同样的,用鞭子抽也是一种报复行为,她所做得都是张志遥曾对她做过的事情。”

景飒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说得太有画面感,她有点被吓到了。

“鲁岳伟是死在盐酸水里,死前不断挣扎,属于力竭而死,这代表鲁岳伟在强暴凶手的时候,曾不断摁着她的脑袋,要让人失去抵抗力最好的方法就是摁进水里,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失去反抗的意志力,所以我判断鲁岳伟是个喜欢从后面强暴女人的男人,不排除有肛交的习惯。”

景飒听得脸都青了,想喝口水压压惊,发现水已经喝完,腿又受了伤,只好放下水杯,不停的咽唾沫。

“摁进水里…不是盐酸水吗?”

“盐酸水是凶手用来模拟痛苦的一种方式,当脑袋被一次次摁进水里,还要同时忍受被强暴的痛苦,这种痛苦恐怕对她而言,和被摁进盐酸水的痛苦是一样的,她想要鲁岳伟也尝尝这种滋味。”

“那任彦呢?他是被乌鸦啄死的,代表了什么?”

“任彦的关键点是他的眼睛!”

“眼睛能施什么暴?”

“阿景,他的专长是什么?”

景飒想了想,“任彦是摄影系的教授,最擅长的是摄影摄像。”

“据我判断,任彦是三人里强暴凶手次数最少的人,但并不代表他的加害是最轻的,因为他的兴趣可不是强暴女人,而是拍摄记录强暴她的过程,也可以说他喜欢看女人痛苦的表情,他一定在张志遥和鲁岳伟施暴的时候,拿着照相机或者摄影机不断拍摄,才会落得这种死法。”

凶手用钓鱼钩让他双眼不能闭阖,被啄去双眼的时候,他还是活着的,这种恐惧就是凶手对他的报复。

一丝冷意窜过景飒的脊梁骨,让她说不出一句话,若一个女人真被人这么残害施虐,她是怎么活下去的。

皛皛倚靠在桌边,音调又平静了下来,“所以凶手绝不可能是个变态,她不过是以牙还牙!”

这是她勘察完案发现场的总结。

“但是,还有一个疑问我至今没想明白。”她曾经有两个疑问,一个是确定张志遥是否有性暴力的倾向,答案已经昭然若揭,第二个疑问却还没解开。

景飒发青的脸也恢复了过来,诧异道:“你也会有不明白的?”

她光是看了案发现场和死者的死法就判断出了一堆线索,还有什么是她没想明白的。

“我之所以要你们查找三人15—20年前的事情,是我确定这不是一起冲动性的犯罪。”

“怎么说?”

“阿景,若你被人强暴,第一时间你会怎么报复对方?”

景飒第一反应是报警,但皛皛绝不会想要这个答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捅死他们。”

Round 41 (上)

“阿景,若你被人强暴,第一时间你会怎么报复对方?”

景飒第一反应是报警,但皛皛绝不会想要这个答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捅死他们。”

说完,她又觉得太便宜这种强暴女人的畜生了,应该凌迟才对。

皛皛看出了她的想法,“不用怀疑,你的想法没错,这才是最直接,最能表达恨意的方式,但有一个前提,这种想法往往是刚被强暴后才会有的心理,因为刚受到伤害,惊惧远大于仇恨,当惊惧慢慢消退,恨意才开始出现,产生出一种极为冲动的报复心理,容易选择直截了当的法子,比如砍死对方,捅死对方,用车撞死对方。”

这是肾上腺素在捣鬼,人类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容易头脑发热,拿着菜刀就能冲出去。

景飒心领神会的拍了拍脑袋,“懂了!杀张志遥、鲁岳伟、任彦的凶手却不是这样,也就是说凶手并不是近期被他们侵犯虐待的,所以不属于冲动型的报复杀人,而是酝酿了很久的杀意,但是十几二十年前…会不会有些远了?”

皛皛摇头,并不觉得久远,“判断这个时间点,是因为考虑到了凶手的年纪,她不可能很年轻,因为太过年轻做不到这样周密的部署,不单单指智商,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来策划,另外若是太年轻也不能冷静的避过警察的盘问和侦查,至少不会是十几岁或是二十来岁的女性,但女人最容易受到性侵犯的年纪是在15—25岁左右,既然不是冲动型犯罪,那就需要一定的时间跨度,但我调查过近十年内所有登过报或是论坛上的八卦信息,并没有发现符合凶手遭遇的案子,因此凶手被三人的侵犯的时间至少在10年以上,但绝不会超过20年,超过20年的话,凶手的年纪便会太大,未必有足够的体力杀人,综合这些线索推算,凶手的年纪应该在35—45岁之间。”

35—45岁的女人不仅有足够的阅历,也有相当的镇定能力,体力也不会太差,是最符合这起案件的年龄侧写。

她继续道:“我猜测,凶手当年被三人侵犯后,因某些原因无法报警,不排除有把柄在三人手上,又或者和女大学生的轮&奸案一样,怕受到歧视,不敢出来作证,让三人继续逍遥法外,但恨意长存,她一直在脑海里幻想着如何杀掉这三个人,靠着幻想来平复心里的恨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杀人的手段完美无缺。”

这是一种很典型的心理发泄,即使恨一个人恨得想杀死,却未必会动手,尚能控制住情绪,知道杀人的后果,只好把所有的恶意幻化为潜意识的杀戮。

比如上司和老板,相信很多员工能想出一千种杀他们的方法。

景飒又提出了新的疑问:“要真像你说得凶手曾靠着幻想杀人来平复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平静了,又为什么会动手?”

“这也是我至今没弄明白的一个问题。”

皛皛推开窗户,望向远方,眉宇间有着一丝凝重,这正是她一直没猜透的第二个疑问。

女人在受到强暴伤害后,会分为四个阶段:惊惧期、激进期、平复期、淡漠期。

其中,激进期是最容易产生报复行为的阶段,一般在受到伤害后的一至三年内,这个阶段往往会被羞耻心、自卑折磨,也是最没有安全感的时期,大多女性会变得胆小如鼠,甚至自闭,夜深人静之时便成了衍生仇恨的时候,失眠之夜只能靠着幻想,靠着潜意识的杀戮来惩罚伤害自己的禽兽,若真恨得无法抑制,也应该在这个时间段内爆发,凶手却没有。

十几年的时光足以让受害的女性进入淡漠期,重新开始生活,凶手偏偏在这个时候将恨意用最残忍的方式表达了出来,实在违反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