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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怡冷哼,“他活该,死一万次都弥补不了他犯下的罪!”

“皛皛?”景飒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你忘记了,当初这个案子最起初一个问题是,死者到底是怎么去的案发现场,不可能是绑过去的,也没有暗门,现在很明确了,他们是自己进去的。”

景飒瞪圆了眼,这的确是当初他们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们要杀人,肯定会想办法避人耳目,自然不会让流浪汉发现,这就是为什么警察会查不到他们怎么进去的原因,张志遥想要杀你,按照他的思维模式,一定会找一个尸体容易隐藏,又不会被发现的地方,烂尾楼就成了最佳地点,秦媛的店里正好有一个模型,你能看到,他这个客人自然也能看到,我猜测他和鲁岳伟、任彦一直有很秘密的联络方式,毕竟你的事,这两个人也知道,若要杀你,张志遥不可能一个人单独行动,毕竟要保证万无一失,多一个人就能多一份成功,所以他应该联络了这两个人。”

景飒道:“但我们查过,这三个人除了一起支教外,回到S市后完全断了联系,要怎么联系?”

陈怡道:“他们很狡猾,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三人有秘密的联络方式,是在S市区立图书馆里!”

皛皛皱眉,“他们利用了图书馆里的书?”

“是一本刊物,有关支教的!”陈怡笑道,“还是二十几年前的刊物,根本都不会有人看,而且他们又有意藏在不显眼的角落里,更不会有人发现,三人约定每个月都会分别去一次,看看对方有没有我的下落。”

“果然,他们一直都在找你。”

她点头,“我也就顺便利用了它,这也得感谢秦叔叔,有教我认字。”

“张志遥是主谋,鲁岳伟和任彦只会通过他留下的信息才会知道,所以你暗中更改了!”

“是!”她毫不隐瞒,全盘托出,“你一定会问,为什么要把张志遥和鲁岳伟安排在同一天,两人死的地方又那么接近!”

“的确,虽然是两栋不同的别墅,有一定距离,但难保不被发现共同袭击你,这样你就太危险了。”

她扯开一抹虚无的笑容,眼里却涌动着一股血腥,“因为我要这两个人彼此听着对方的哀嚎死去,所以杀他们的时候,我买了对讲机,我要他们互相辱骂对方,互相踩低对方,同时向我求饶,就像他们同时对我做得那样!你们不会明白的,被两个男人同时侵犯的痛苦,你们永远都不会明白!”

对他们恨之入骨的已经罔顾了可能的危险,那时的她只想报复,用最残忍的方法报复他们。

“那么任彦呢?”

陈怡鄙夷道:“他是最蠢的一个,我只要把折磨两人视频给他看,就能让他对着我求饶!”

“张志遥约你出来的那天,你假意答应后,就去了烂尾楼,你事先就准备好了一切,埋伏在那里,你留的信息,也让你制造出了时间差,张志遥怎么也不会想到你利用了他要杀你的心思,而对于一个满腹仇恨的人来说,迟疑是最不需要的东西!”

“他一现身,我就从背后一棍子将打晕在地,他连反应的机会都不会有,我将他绑起来,脱光衣服…”她仰天笑道,“他醒过来的时候都尿了!”

“然后,你算准时间,去了另一栋别墅,如法炮制的对付鲁岳伟!”

她毫无杀人的愧色,骄傲的答道,“是!都是我做得!我在两人身边都放了对讲机,让他们可以彼此的听到对方的求饶和哀嚎…哈哈哈哈…那是我这辈子最愉快的一天…哈哈哈哈…”

“任彦也如此?”

“他是个摄影狂,到了那种地方,高兴的魂都没有了,根本没发现我就在躲在他身后!哈哈哈哈哈…”

那个破烂的游乐园是很多废墟摄影爱好者的天堂,她利用了能利用的一切,弱化了他们的注意力,出其不意的完成了她的复仇!

口供录到这里,其实已经不用再问下去了,但是看着在审讯室里猖狂大笑的陈怡,皛皛只觉得难受,景飒更是如此,早就仓惶的跑出了审讯室。

突然,陈怡小心翼翼的看向皛皛,“你答应过我的。”

“他们不会知道你的存在!我保证!”

她又笑了,不猖狂,不跋扈,只是对着她感激的笑。

“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

“我想要一张女儿的照片!”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在有限的生命里,她想静静的看着女儿,死也无憾了。

“闵清河呢?”皛皛一直想问她,这个丈夫她难道不思念吗?

她脸上的笑容变得飘渺又虚幻,定定的看着某个方向,像是在回忆什么。

良久之后,她说道:“不用了,小影说过,他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很好的女人,和他一样是个小学老师…”

“不后悔?”

她眼里只有坚定,“永远不!”

皛皛走了出去,即将关上门的刹那,她终于落下了眼泪,一种强抑制着又终于抑制不了的哭,一种撕裂人心的哭,哭在夜色笼罩的审讯室里,哭在刚刚她还猖狂笑过的小屋里。

皛皛站在门口,轻轻将门关上,隔绝了那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仿佛是从她灵魂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的哭声。

愿悲伤恐惧能够过去,事外之人更懂得珍惜。

天亮破晓的时候,皛皛心情沉重的回到家,一夜无眠,她一点没有困意,只觉得一种无法甩脱的痛楚压在她的心头,她打开门,脚刚踏进去,就发现屋里不对劲。

桌上竟准备好了热腾腾的早餐,一看就是刚做好的。

“回来了?”

她一愣,看向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康熙。

康熙将热好的牛奶放到桌上,笑容可掬的接过她手里的包,顺便拍拍她惊愕的小脸,“我可不是田螺姑娘,会从抱枕里跳出来给你做早饭!”

“你怎么回来了?”她刚才真的以为他是从抱枕里跳出来的。

“哦,想回来就回来了!”他说得好不悠哉。

皛皛皱眉,“你的戏呢?”

他揉揉她的发心,“我晚上就会回去,就呆一天!”

“你不累吗,这么来回跑?”没见过那么喜欢当空中飞人的人。

“怎么?有了抱枕就不要真人了?你没那么笨吧,大活人不要,要抱枕?”她要敢说是,他立马把抱枕给撕了。

她握起拳头捶了他一下,“胡说什么?我只是惊讶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总不见得是特地回来为我做早饭的吧。这个理由也太荒谬了点!”

康熙皱眉的看着她,“皛皛?”

她抬头,“嗯?”

“难过吗?”

她一颤。

“难过就哭出来!干嘛憋着!”

她心里涌出一股暖流,睁着眼睛望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那篇文章是你的写得吧,不用说我也知道,你在替凶手难过!”

“你…你怎么知道?”

他怎么知道的?

那文章里每个字都像是她掉的眼泪,他透过它,能看到她写得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抬手,一句话没说,将她的脑袋摁入怀里,贴着他的胸膛。

“想哭就哭,我又不会说出去!”

温暖就这么包围了她,这一瞬间,他就像是她的避风港,她可以卸下所有的伤心和重负,他说得每一个字,都深深嵌入她的心底。

她反手揪住他的衬衣,他却始终巍然不动,以一种沉默而执着的姿态围拢着她。

他时而惊涛骇浪,时而坦诚明朗,时而像这样处处予她温暖,又时而让她哭笑不得,她真是越来越弄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了。

但,有他在…真好。

她将脸埋进他怀里,喟叹道:“康熙,你真好!”

他咕哝了一声,“还没好透,还没好到你愿意侍寝,好什么好…还差了一大步…”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楚。

他将她仰起的脑袋又摁了回去,“我说,哭归哭,别擤鼻涕…哭完了赶紧吃早饭!我不在家才多久,你竟然连衣服也不洗,地板也不拖,芝麻和糯米都快臭死了,哭完,你就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最近她为了查案,的确忽略了很多事。

他喋喋不休的样子,原来是这么好的。

过了好久,也没见她哭,康熙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

她竟然站着就睡着了!

他叹了一口气,将她抱上床,床上那个真人抱枕,直接让他扔到了一边,替她盖上被子后,他静静的看着她。

“唉…我唯一的女人,令我怦然心动的女人,你还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一个月后,陈怡的案子进行了最后的审判,因为情节过于恶劣,并没有进行公审。

景飒走进特警队办公室的时候,她正在等着最后的审判结果。

“判决下来了?”

她点头。

“怎么样?”

景飒笑道,“你明明都计划好了,还问我,这次舆论那么大,你以为上头是死人吗?”

舆论虽大,但仍有多方压制,对于我国而言,一件过于残暴的案子,不会让太多人知晓,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比如民心骚乱,十分容易引出事端,这是国情所致,没有力量可以改变。

“是个女法官?”

“端木皛皛果然是端木皛皛!真是什么都能被你猜到!没错,女法官!”

皛皛皱眉,“你不要再啰嗦了,告诉我判了什么?”

“死缓!”

死刑缓期执行,简称为死缓,是我国特有的刑罚,属于死刑执行方式的一种。

死缓是对罪行足够的死刑者,在判处死刑的同时给与两年的缓期,期间罪犯如果没有故意犯罪,则自动减为无期徒刑,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现,则减为有期徒刑。

皛皛仰起头,用力握紧拳头,“YES!”

“你真的不打算让小闵知道她母亲的事情?”

“我答应过她的,至少不是现在…”

“嗯?”

“等她赎完罪了,等她自己想通了,也等到小闵足够坚强了,就是她们母女团聚的时候!”

景飒道:“你确定陈怡还能出得来?”

“阿景,不要小看了母爱!”

二十年也好,三十年也好,她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打开窗户,任由微风吹入,书桌上放着一杯苹果汁,里头是夹藏着蜂蜜的冰块,正渐渐的融化着…

总有一天苦都会融化的…

苦尽甘来…

落花疑云篇<终>

这个案子正式到此结束!或许大家认为不让母女相见很残忍,三婶他老公至少也该知道啊,陈阿婆也该知道啊,但世间就是会有很多不完美的事情,请相信这对母女在未来必然能团聚吧!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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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坑他没坑成,反而坑了自己。

男人壁咚一声把她抵到墙上:“既然领了证,就要履行义务!”

“什,什么义务?”

“传、宗、接、代!”

Round 57 尺寸问题

虐杀案结束后,皛皛的生活回归了平静,大学的教学任务顺利完成后,她回了特警队,继续她朝九晚六的教官生活,新人考核也已全部结束,所有新人都没有掉队,没辜负她的一片教导,真是可喜可贺。

闵丽影启程去了维也纳,皛皛和格格亲自送她去得机场,她胆子小,感情也细腻,免不得抱头痛哭一场,像是要生离死别似的,差点误了登机的时间。

她走后不久,S市便迎来了最酷热的八月,整个城市炎热的就像个蒸笼,地面火热的仿佛一点星火就会引起爆炸。

玻璃般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云都受不住它的炙热,躲得无影无踪,因为没有一点风,树木无精打采地站在路边,给路过的人带来一丝可怜的阴凉。

柏油路也被晒得软软的,踩在上头就像踩在橡皮泥上,来往汽车呼啸而过时,路旁的人便哗啦啦的淌着汗,像是快融化的蜡人。

因为过于炎热,特警队放了下午半天假,皛皛没事可做,就去了秦媛的店。

刚到店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阵清脆的叫嚷声,“陈柏树,你也蠢得太离谱了吧,连酱油和醋你都分不清,你鼻子用来干嘛的,装饰品吗?”

“你不要瞎嚷嚷,这店又不是你家开得,你不是我老板,我老板都没说我,你起什么哄?”

皛皛摇摇头,走进店里,空调的凉风瞬间收干了毛细孔里的湿热,让人精神一振。

“格格,你怎么又来找他麻烦了?”

格格见是她来了,惊喜道:“师傅,你今天怎么来得那么早?”

她笑道:“特警队下午放了假!”

格格像只小猪一样拱了过来,亲昵挽上她的手臂,撒娇道:“师傅,你看看这个陈柏树,蠢得像猪一样,你干嘛把他弄到这来!”

“他从小富贵怪了,现在离家出走,想学点生活技能,给他一点时间!”

格格对着陈柏树做了一个鬼脸,“什么离家出走,就是有爹生,没娘教的地痞流氓!”

陈柏树穿着一身厨师装,听到这话,气得脸都红了,“谁说我是地痞流氓了,哪个地痞流氓会向你下跪求原谅的。”

格格吐了吐舌头,“下跪了不起啊,有本事你别犯错啊。”

皛皛好笑的看着两人,每天见面都会这么吵,跟火星撞了地球似的。

陈怡被捕以后,陈柏树来找她,说要亲自向格格和小闵道歉,让她出面作个见证,她欣然同意了,但提出要求,既然要道歉,就道歉得深刻点,好让他长点记性。

依照格格不依不饶的性子,让他下跪,已经算是客气的了,他也没退却,当着两人的面真就跪了,还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做欺负女人的事情。

本来事情到了这里也就结束了,没想陈柏树会和父母闹翻,竟然离家出走了。

因为没地方可去,又找了她,见他身无分文,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就心软了,便问秦媛店里缺不缺人,秦媛一开始因为小闵的事情,死都不愿意,但他挺能说得,说店里都是女孩子,要是遇到像他上次欺负小闵那样,欺负她们的人怎么办,岂不是都没人可以帮忙了,就算他打不过人家,至少也能起点阻喝作用,总比没有强。

这话倒是说动了秦媛,加上她再三保证他改邪归正了,他又表现得很诚恳,秦媛就把他留下了,从厨房学徒作起。

皛皛怕他娇养惯了,吃不了苦,所幸把条件定得严苛点,学徒期间没有薪资,只包吃住。

他没反对,欣然接受了。

七月的时候,她每天下班都会来这里教防身术,格格自然天天准时来上课,一来二去就和陈柏树杠上了,见面不到五分钟两人就会吵起来。

“你天天来就是为了和他的吵架的吗?”

她用小鼻子哼了一声,“我才懒得理他,我是怕他把秦姨的招牌给砸了,他竟然蠢得连酱油和醋都分不清!”

陈柏树反驳道,“你不也砂糖和盐分不清吗?”

“谁说我分不清了,是厨房里暗,我没看清!”

“那我也是厨房里暗,看不清!”

格格还想上去评理,被皛皛一把拉住,“大热天,你不燥吗,哪来那么好的精神!”

她跺着脚,一副受委屈的模样,“明明是他欺负我!”

“行了,行了!”皛皛看向陈柏树,“你也给我少说几句,回厨房去!”

陈柏树摸摸鼻子,哦了一声,临走前狠瞪了一眼格格。

格格也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皛皛在一旁看得只想笑。

这时,秦媛从二楼走了下来,“今天怎么这么早?”她平常都是晚上才来得。

“警队放假!”她又重复了一声。

“那赶巧,我刚买了荔枝回来,冰了有一小时,正是吃得时候!”

对秦媛,她已经不需要客气了,“好!”

等荔枝上了桌,秦媛凑到她耳边嘀咕道,“你看格格和小树,天天这么吵,是不是有那个意思啊!”

她一愣,将剥了的荔枝,塞到嘴里,“不会!小丫头就是这脾气!”

“怎么不会?有道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她呀,对男朋友的要求可高了,一般人都达不到!”

“啊?”

她笑着把格格曾说过的‘什么才是合格的男朋友’告诉了秦媛。

秦媛听了哈哈大笑,“这要求是高了点!”她看了一眼,正在传菜窗口指使陈柏树干这干那的格格,“不过,感情这事很难说,说不定就看对眼了呢!”

皛皛道:“这可和我没关系,我只负责教防身术,不负责牵红线!”她可没兴趣当红娘。

两人正说着,阿美在前台叫了声,“秦姨,有人来应聘了!”

秦媛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你先问清楚了,薪资接不接受,我这庙小,只有那点钱,别又来了没几天就说不干了。”

“怎么?还没找到厨师?”

说到这个,秦姨就窝火,“前前后后来了好几个,没一个称心的,不是嫌钱少,就是好吃懒做,都没法和三婶比!”

三婶,也就是陈怡,皛皛保证过,会替她保密,对于此她不便多说,但秦媛却是被气到了。

“女儿有消息了是件好事,我又不会不让她去找,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也不知道找到没有,钱也不知道够不够用,真是的,也不打个电话回来!”

皛皛安抚道:“要是真有事,她肯定会打电话回来,你就别操心了。”

“但愿吧,我就是怕她吃亏,你不知道她胆子很小,平常连人都不愿意见,你能不能让阿景帮个忙,能不能找找她,哪怕是留意一下也行!”

“好,我会跟阿景说的!”

听到这话,秦媛也就安心了不少,“对了,还没谢谢你,那个海哥真是帮了我不少忙。”

“你该谢康熙,不是我!”

海哥,就是海浪,我的老婆爱吃咸的店主,康熙的高中同学。

因为三婶(陈怡)不在,秦媛的店里缺了一个掌勺的大厨,又请不到人,康熙知道后,就让海浪过来帮忙,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嫂子,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