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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冰裳靠在马车上,看外面太阳高高升起,手拽住轿帘。

  好半晌,她轻轻闭上眼。

  什么时候,三妹妹得到了所有人尊重呢?去年那个推她下水,还一脸恶毒的叶夕雾,似乎已经离得很远很远。

  *

  澹台烬沉入河底。

  漠河水深,数千年前屡次涨水,好几次都淹没过附近城池。

  冰冷的水把他包围,他起先还算镇定,可是当看见一只尸妖朝他飞奔而来时,他摸向腰间,瞬间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夷月族最珍贵那块辟邪灵精不见了!

  尸妖速度飞快,在汹涌的水下也丝毫不受影响。

  水下的活人,不知不觉就只剩他一个,求生本能让他竭力开始朝着尸妖反方向游去。

  然而另一边,竟然也出现了尸妖。

  他抿了抿苍白的唇,难得出现几丝慌乱。他连忙从身上翻找东西,可他身上除了辟邪灵精,早没有能对付这些东西的灵器。

  他下水时,和老道布置了这个局。

  即便妖蛟锤炼不成,但是能够创造出尸妖也是不错的。这支无坚不摧的军队,可以帮他兵指大夏,然而没想到,这些没有神智的妖物,第一个对付的人是他。

  眼见尸妖的手要碰到他。

  他神色冰冷,闭了闭眼,倒没有后悔,只是觉得不甘,没有多拉几个垫背的。

  他咬牙,想着自己血可以克制妖物,大不了等尸妖咬伤他,他再弄死这些东西。尽管澹台烬也知道不现实,漠河这么大,他的血一下就散开了,哪里杀得完无穷无尽的尸妖。

  下一刻,尸妖被人踹开。

  他的衣角被人轻轻拉住,他睁眼,就看见冲他而来的少女。

  她破开水,白色衣裙在水下漾开,漂亮得不像话。

  少女看他一眼,小手紧紧揪住他的衣服,一副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扯扯他,示意他跟着她离开。

  澹台烬从来没想过,这种情况,有人依旧会过来找他。他沉默看着她,抿唇道:“你怎么来了?”

  少女咬牙切齿看着他。

  “当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小混蛋。”

第48章 捉住

  苏苏虽气他, 却明白如今情况不太好。

  她连忙把自己的辟邪灵精给他一半,绕开尸妖往岸上游。

  事关生死,澹台烬也不跟她多废话,罕见沉默下来, 跟着她一同往上游。

  两个人好不容易上了岸, 苏苏躺在岸上喘气, 累得一动都不想动。

  她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 身边的澹台烬不吭声,坐起来拧自己衣服上的水。

  避水珠在方才就失去了作用, 如果苏苏没有回去,他不被尸妖吃了,也会在水下淹死。

  七月份阳光炽烈, 很快把他们衣服烤干。

  苏苏从地上爬起来,她拍拍手上的灰, 刚一动,手腕被人死死握住。

  苏苏回头, 看见一张阴沉沉的脸:“你要去哪里?”

  她盯着澹台烬的手,他手指僵硬片刻, 握得更紧。

  “你给我下了毒, 你以为我会让你离开?”

  苏苏其实也没想离开,她一看他这幅讨债鬼的样子, 就忍不住想踹他。

  怀里的灭魂珠泪微微一暖, 尽管只有一瞬,苏苏却感觉到了。

  勾玉忍不住说:“咦?”

  一人一玉都忍不住炯炯有神看着澹台烬,澹台烬皱眉, 语气更不好:“你这么看孤做什么?”

  好吧, 下一刻灭魂珠泪不再温暖, 变得冷冰冰。

  苏苏心中难免有几分微妙。

  “你别抓着我,我没给你下毒,之前都是骗你的。你看你至今还活蹦乱跳的,好了,放开我。”

  澹台烬的手跟铁钳似的,看她一眼:“满口谎言!我一放开你,你就跑了。”

  “我不跑。”

  少年隽秀的眉目带着几分阴郁,十足让人讨厌。

  苏苏好言好语,没想到他完全不领情。她干脆不和他说废话,一个过肩摔把他弄趴下,澹台烬闷哼一声,恨恨看着她。

  如果不是片刻前才救了他,苏苏仿佛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对不起他、背叛他的人。

  “你是不是要逃跑?”他黑瞳冰冷,哑声问道。

  苏苏揉揉自己发青的手腕:“和你说人话听不懂吗?我又不欠你的,我都说了我不走,即便我要走,关你屁事!”

  她越想越气,干脆在他腰上狠狠拧一把:“下次再把我手抓青,我弄死你,弄死你听见了吗战五渣!”

  她怕他不够痛,捏住那块薄薄的皮肉,几乎三百六十度拧了一圈。

  澹台烬脸色都要青了。

  勾玉一直沉默着,此刻忍不住开口:“小主人,你还记得稷泽的话吧,灭魂珠泪要他懂情感,才能抽邪骨。”

  你这样对他,是不是背道而驰了?

  苏苏不可思议说:“你不会让我教他吧,我都想抽死他!”

  说完她噗嗤一笑,似乎被什么逗乐了。

  勾玉瞥见地上表情阴森森的少年,也有点儿想笑。

  苏苏毫不留情,澹台烬的腰绝对乌青了一块,可他能忍,愣是没去捂自己受伤的地方,脸色铁青之后又惨白。

  她撑着自己下巴,笑吟吟看着他说:“记住什么叫以己度人,这次就是教训,你要是再敢让我受伤,我就让你疼十倍。”

  他冷笑一声。

  苏苏听见簌簌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果然周国的军队来了,领头的就是那个倒霉的狗腿子羊暨。

  羊暨大老远就开始哀哀地嚎:“唉哟我的陛下,您没事吧!”

  他微胖的身子竭力跑在士兵前面,很有喜感,见到澹台烬,就差喜极而泣了。

  羊暨去殷勤地去扶澹台烬:“陛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这么对你,属下……”

  澹台烬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听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更加来气:“滚,谁让你碰孤!”

  羊暨讪讪一笑:“不碰,不碰。”

  澹台烬看一眼旁边看笑话的苏苏,黑着脸命令说:“把那个女人给孤抓起来!”

  羊暨立刻收了笑脸,很有狐假虎威的架势:“还愣着做什么,都耳聋了吗?陛下让你们把那个女人抓起来!”

  苏苏对他的忘恩负义叹为观止,难道兰安姑姑要背叛他,这个要命的性格,刻毒的嘴脸,谁不想捅他几刀啊!

  夜影卫朝着苏苏走过来,苏苏一看,澹台烬也看着这边,她从他眼里看出蓄势待发的紧张。

  澹台烬肌肉绷紧,仿佛她是什么生出翅膀的怪物,下一刻就要从漠河飞过去。

  她举起手,诚恳说:“我自己走,不劳驾诸位动手了。”

  夜影卫没有理她,用一条柔韧的绳子绑住她手腕。

  说来也奇怪,那绳子柔韧,碰到她手腕,却自动扣成一个环。

  澹台烬一眨不眨地看着,见苏苏这次似乎真的没有底牌逃跑,总算露出满意阴毒的微笑。

  羊暨看着他扭曲的笑容,禀报说:“陛下,叶大人和廿大人都找到了,廿大人受了重伤,送回漠河城主府了。”

  澹台烬皱眉,说:“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羊暨不敢吭声,快半年时间,他也摸准了小暴君脾气,澹台烬憎恨一切废物,喜欢有能力的人。

  对待有能力的人,珠宝玉石毫不吝惜,他大方得令人眼红。对待“废物”冰冷无情,甚至残忍,也从来不念旧情。

  回去廿白羽肯定得受重罚。

  羊暨跟人精似的,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庆幸自己没有跟着下漠河。也不敢为廿白羽求情,这次廿白羽确实做得不好。

  苏苏回头看一眼漠河,漠河如今水质清澈,如果不是够深,几乎一眼能看到底。

  冥夜和蚌公主都在河中消散,按理会护佑漠河数万年,可惜澹台烬弄出来一群尸妖。

  原本道士只有二三十来个,后来杀了不少人,现在尸妖保守估计有四五十只。

  真是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数字,尸妖吸收了千年怨气,注定他们不能轻易被杀死。

  这些东西要是上了岸,凡人铁定遭殃。还是必须想办法让澹台烬消灭这群妖怪。他和老道士创造出来,一定知道怎么消灭尸妖。

  好在尸妖没有智商,不可能自己爬上漠河,苏苏松了口气。

  苏苏觉察有人看自己,她转头就看见了澹台烬,他对上她眼睛,嫌恶地别过头去,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烫伤了他的眼睛。

  “回漠河城主府。”澹台烬吩咐道。

  苏苏这次被关在一个密不透风的房间,连窗户都封死了。

  她铆足了劲四处拉,发现门和窗户纹丝不动,眯起眼睛往外一看,还隐隐能看见几个守在外面的影子,应该是夜影卫。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绳子,还真是罪犯待遇。

  绳子不是玄铁,看起来十分易断。她盘腿坐在床上,试着挣断,结果绳子上发出幽幽一阵红光,倏地收紧,捆住苏苏的手腕。

  苏苏疼得抽了口气,她连忙放松,不再试图挣断绳子,绳子果然恢复如初,松松垮垮套在她手腕上。

  这是什么东西?

  勾玉说:“小主人别挣扎,这个东西由喝弱水长大的蚕,吐出的丝织就,看上去十分柔软,实际挣脱不断。你越挣扎,它只会收得越紧。”

  说完勾玉也疑惑,怎么澹台烬的夷月族也有弱水,之前见到弱水棺材,现在还看见这玩意儿。弱水这种上古的稀罕东西,竟然是批发的?

  苏苏听勾玉的话,没再摆弄手中的丝。

  她心中有点儿纳闷,澹台烬是从多久开始就弄弱水蚕丝了啊,难道就是为了今天捉住她?

  她晃了晃手腕,果然觉得自己没什么力气,想跳都跳不高。

  勾玉同情地看着她,说道:“小主人,我醒来太久,该休眠了,你在澹台烬身边,要多加小心。”

  顿了顿,它支支吾吾说:“你也看见了,他好像不太想杀你。”

  苏苏沉默片刻,干巴巴说:“好像是。”

  勾玉也干巴巴说:“万般皆是修行,你有空试试,给他上点情感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万一他会听呢。”

  苏苏继续干巴巴笑一声:“哈哈。”

  勾玉已经被尴尬得走掉了,玉镯陷入一片安静。

  苏苏摸摸自己的脸蛋,她的脸有点儿烫。以前她也不太懂,可是进入过蚌公主的身体,明白情情爱爱这种事,多少会让人为难。

  尤其是她之前在纱帐中做的事,简直是一辈子的黑历史。

  一想到蚌公主曾经是怎么对冥夜的,她就生无可恋。

  如果让她这么对澹台烬,她恐怕忍不住把他按在地上摩擦,然后剁吧剁吧杀了,这样恐怕来得比较舒畅。

  她摸摸怀里的灭魂珠泪,嘟囔道:“我要不还是去找叶冰裳,问问她愿不愿意暂时为了天下苍生哄哄小变态?”

  勾玉不理她,它早就是块成熟的勾玉,装死和沉默已经代表了它的态度。

  苏苏泄气地说:“好吧,他不惹我的话,我不会揍他的。”

  *

  “她真的跑不掉?”澹台烬问。

  羊暨看一眼玄衣少年,拍拍胸口保证道:“陛下放心,弱水本来万物不生,然而夷月族拥有弱水千年,终于找到两个办法:一让弱水成冰,二让弱水成丝,弱水成冰,可保弱水内时间凝滞;弱水化丝,可以封印内力,让人无处可逃。”

  澹台烬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若有所指地说:“我记得,夷月族远远不止这点弱水。”

  羊暨连忙说:“陛下明鉴,属下去夷月族,弱水就剩那么一点点了,属下绝对没有私藏。听说兰安夫人一直也让人看护弱水,后来某一天,弱水几乎用尽。”

  澹台烬说:“你是说荆兰安把弱水用了?”

  “是,正是。”

  “她用弱水做什么?”

  羊暨战战兢兢说:“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澹台烬不语,手指一下下敲打着座椅壁,打得羊暨心慌。他们现在谁都知道小暴君脾气怪异,生怕他拿自己开刀。

  尽管羊暨这半年得到的好东西让他喜笑颜开,可是伴君如伴虎,跟着澹台烬简直是富贵险中求。

  在羊暨的忐忑中,澹台烬突然说:“嗯。”

  羊暨松了口气:“属下告退。”

  澹台烬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夷月族的弱水还真可能不是被谁私藏起来了。

  荆兰安不是有个儿子吗?弱水大概率用在她儿子身上了。

  她倒是把那个孩子藏得好,连羊暨这种族内首领都不知道还有个十多岁大的少主。

  怎么?是怕他伤害她的孩子吗?

  他冷冷笑了一声,荆兰安倒是有自知之明,那孩子确实会威胁他在夷月族的地位。

  想到刚刚让太医来看自己身体中有没有毒,太医们连连摇头,个个都说他没中毒。

  这次叶夕雾没撒谎。

  他站起来,露出一个阴毒的笑容。

  这次被他抓住了,她别想跑,她终于在他手里了!

  从哪里开始折磨她好呢?

第49章 有所图

  当皇帝不容易, 澹台烬还没有登基,堆积的事情已经不少。

  他带着人下漠河浪费了快一天, 洗漱完草草吃了饭,便开始进行部署。

  城中武将几乎都死了,文臣也因为“人肉宴”全部屈服。

  澹台烬手指抵着额,揉了揉太阳穴,压住性子和几个大人一同商量攻打夏国的事。

  好不容易忙完,天色已经全黑。

  他也没急着休息,来到关押苏苏的院子。澹台烬问夜影卫:“她今天在里面做什么?”

  夜影卫说:“叶姑娘最开始砸窗户, 砸完又拉门, 发现出不来,就没了动静。”

  澹台烬满意地弯了弯唇。

  “她吃饭了吗?”

  夜影卫低头, 看着澹台烬的影子,回答说:“没有。”

  澹台烬脸色一下子冷了下去,他冷声说:“她还想跑, 竟然绝食?”

  夜影卫一愣, 如实说:“没有陛下的吩咐, 没人敢给叶姑娘送饭。”

  澹台烬沉默了一下,吩咐太监道:“让人弄些吃的来。”

  太监闻言,唯唯诺诺问:“陛下,以何礼待那位姑娘?”

  这些太监都是澹台烬明朗从周国皇宫带来的, 澹台明朗喜奢侈享受,不仅随身带了伺候人的太监宫女,还带了琴师舞女。

  现在他们都属于澹台烬。

  太监才跟澹台烬不久, 不明白里面那位的身份。弄些吃的, 也分好坏。

  澹台烬冷冷看他一眼, 直到太监双腿战战, 要立刻跪下,澹台烬方缓缓开口:“她一个阶下囚,你说呢?”

  太监连忙说:“奴才省得。”

  澹台烬推开门前,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想到什么,他谨慎地吩咐夜影卫:“她诡计多端,所有人给孤打起精神,如果让她跑了……”

  他语调冷漠,夜影卫却齐刷刷低头。

  先前就是在羊暨大人的院子,这位姑娘带着狐妖逃跑,陛下大怒,杀了不少人。

  澹台烬犹豫半晌,才警惕地推开门。

  他目光如鹰隼般,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的少女。

  屋里烛光亮着,她闭着双眼,盘腿坐在床上。

  她纤长的手指搭在膝盖上,整个人并没有夜影卫描述的那样想要逃跑,反而显得十分沉静。

  苏苏发髻散开,墨发如流水倾斜而下。

  一年过去,她稚嫩的眉眼长开些许,有了几分成熟少女的模样,清丽无双。

  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坐着,没有半点儿沦为阶下囚的慌张。澹台烬不知道那是什么姿势,总之很独特,很漂亮。

  他目光阴翳,落在她身上。

  苏苏一听到推门声,立刻睁开了眼睛。

  澹台烬下意识把门关紧,冷冷看着她。

  苏苏有几分好笑,她又不是会法术的仙体,这个情况根本跑不掉。

  她下了床,朝他走过去,一面说道:“你可算来了,能不能让人给我找一身换洗的衣裳。”

  她抬起袖子给他看,自己的祭祀服被河下石块划破,还沾着些许泥巴。

  “站在那里,不许靠近孤!”澹台烬迅速呵斥道。

  苏苏脚步一顿,从善如流站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那衣服……”

  澹台烬看着她有些微狼狈的祭祀服,说:“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自觉,叶三小姐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苏苏愣愣看着他——

  我什么身份啊?不是你名义上的妻子吗?

  澹台烬顿了顿,补充道:“作为叶啸的女儿,你能活多久,就看你有多大的价值。”

  明白了,就和叶储风一样。

  她想到这件事就来气:“我不是二哥,恐怕会让你失望。作为叶啸的女儿,别的没有,就是骨头硬。你要杀我就试试,不要指望我帮你对付我爹和夏国。”

  澹台烬说:“你是舍不得你爹,还是舍不得你心爱的宣王殿下?”

  关萧凛什么事?她瞪着澹台烬,他也冷冷看着她。

  苏苏又累又饿,知道澹台烬不会让自己好过,干脆懒得搭理他,她重新坐回床上,闭上眼睛养神。

  凡躯一顿不吃饿得慌,她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没工夫陪这个心胸狭隘莫名其妙的少年吵架。

  见她不语,连看他一眼都不想的模样,澹台烬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口。

  他恨不得像对待其他人那样,狠狠掐住她的脖子,看她害怕求饶。可他知道苏苏不会,不仅如此,她灵巧的身手让他颇为忌惮,生怕自己再碰到她,会被她捉住当人质。

  那种错,他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苏苏觉察他还没走,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看见澹台烬冷冷地看着自己。

  仿佛想上前一步掐死自己,来取悦他,又更想摔门而去,离她远远的。

  两相矛盾之下,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什么都不给,站在这里做什么?苏苏刚要开口,让他回自己房间去。

  门被敲响,太监领着一个侍女进来,侍女手中端了一碗白粥。

  她睁开眼睛,盯着那碗光秃秃的白粥。

  也不是,旁边还大发慈悲地放了一叠干菜。

  澹台烬也看着那碗白粥,神情古怪。

  太监惴惴不安地想,阶下囚吃这个是没错吧?有的还只有半个窝窝头。

  澹台烬看向苏苏,施舍般说:“你想吃别的东西也可以,只要你……”

  苏苏打断他的话,跑过去端起粥:“不用,我就吃这个。”

  她回到桌子前,不管他们,径自用勺子吃起来。

  苏苏身上带着小山给的白色蛊虫,不怕澹台烬下毒,她现在是百毒不侵的状态。

  白粥熬得很香糯,只可惜粥少水多。

  苏苏很饿,她就着一叠干菜,心满意足吃饭。

  太监和婢女已经退下,屋子里又只剩下她和澹台烬。

  澹台烬见她丝毫不抱怨,眼睛里映衬着烛光,十分恬静的模样,他心中浮现出一丝疑惑。

  “为什么你不生气?”

  苏苏嘴里包着一口饭,愣愣回头看他。

  就见到小变态神色不解地看着她,他语气复杂地说:“你为什么不难过?我这样对荆兰安,她会难过。”

  世上的人,不都讨厌忘恩负义吗?

  苏苏两腮微鼓,怀里的珠泪微暖,她瞬间眼睛一亮,咽下嘴里的食物。她声音清脆,解释道:“荆兰安会难过,是因为她付出了足够的感情,对你有所期待,所以当你做的事情让她失望,她会伤心。”

  澹台烬说:“所以你是对我没有期待,也无所图,就随便我怎样对待你,你都无所谓。”

  苏苏笑吟吟说:“怎么会,我对你有所图啊。”

  他愣了愣,唇角微微上扬,语气多了几分轻蔑:“你想要什么?”

  苏苏撑着下巴,笑而不语看他。

  许是暖黄的烛光温柔,她唇色晶莹,无端少了昔日的清冷,多了些说不出来的娇俏。

  他下意识咬住嘴里的软肉,被她一看,觉得浑身不自在。

  澹台烬说:“不归顺孤,你休想从孤这里拿走任何赏赐!”

  苏苏眼睛一弯,不与他争。

  澹台烬呼吸急促一秒,随即别开头,这才用一种春风得意的恶劣语气说:“三日后子时,孤让人从漠河中把尸妖捞起来,届时你也去。”

  苏苏心里一沉,又想弄死他:“你不能把尸妖捞起来,尸妖攻击人不分对象,你即便有辟邪灵精,也不可能分给每个士兵。你用尸妖对付萧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澹台烬漫不经心地说:“那又如何?”

  打仗死人,不是很正常吗?死在凡人手里,和死在妖怪手里都是死,又有什么区别?

  “况且,谁告诉你,孤要用军队捞尸妖?”他话语里带着一股子嘲讽的味道。

  苏苏脸色一变,想通他的打算:“你要让城中百姓去打捞尸妖?”

  澹台烬看她一眼。

  没错,漠河百姓以前也是大夏的人,让他们去捞尸妖,死了就死了。再者,大战之前死一堆大夏人,可以大大挫伤萧凛的士气。

  兵不厌诈。

  澹台烬带苏苏去,也有利用的心思,她本事的确不错,懂的也多。苏苏过去,有很大作用。

  他知道她的性格,在她眼里他是个暴君,那些百姓却无辜,她或许无意间就能找到克制尸妖的办法,让尸妖更顺利他驱使。

  苏苏突然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柔声说:“你铁了心要这样做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有个主意,能少牺牲一些人。我过来,我告诉你。”

  她鲜少用这般温柔的语气与他讲话。

  澹台烬愣了愣,盯着她明丽的笑容,少女白色祭祀服散开,他又忆起水下那一幕,她破水而来,裙摆都带着炫目的光晕。

  等他略微回神,已经靠近了她。

  澹台烬下意识想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她衣裙未换,显得脏兮兮的,说不定还很臭。

  可是真的离她近了,她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无辜地轻轻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