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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现在的做的事情, 与他再次对立,她的承诺无法在这种时候兑现。

  他其实说得没错, 自己是个骗子。

  澹台烬接过她手中酒杯。

  “惊灭有心了。”他眼里的笑意淡了些, 苍白的手指晃了晃酒杯,醉神酿的香漾满整个寝宫。

  酒杯到了唇边, 澹台烬随手放下,想起什么, 看着苏苏,低声道:“今日是人间花朝节, 想不想出去看看?”

  一听花朝节三个字,苏苏猛然抬起眼睛。

  他沉默看着她,等她的答案。

  五百年前花朝节那日,澹台烬许她一生一世,他把皇后之位给了她,等来的是六枚灭魂钉。

  这数万个日日夜夜,是他一个人的一生一世。

  叶储风说他救回祖母, 还给祖母养了老,叶啸也没死。

  苏苏视线从那杯酒上移开, 低声说:“好。”

  两人间冷沉的气氛散开,他魔气森然的眉眼冷意少了几分,澹台烬淡淡说:“既然要出去,你这样可不行,小魔姬,本尊为你改个装束。”

  他就地环住她,袖子拂过,面前出现一个桌案。

  苏苏定睛一看,是凡人女子的妆匣。

  少年的手指修长漂亮,拿起桌上木梳,竟亲自为她束发。

  苏苏被他禁锢在身前,看不清他的神情,忍不住问:“魔君会这个?”

  澹台烬手中木梳已经疏到她发尾,他平静地说:“没什么不会。”

  一个冷宫长大的孩子,什么都该会。

  他不仅会梳女子发髻,还穿过女子衣裙,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得会。

  “本尊幼时,有几位兄长。”他说,“他们对女子比对男子宽和些,告诉本尊,若本尊愿意做女子装束,便让本尊吃饱穿暖。”

  这是他第一次和苏苏讲起他过去的事,苏苏忍不住问:“那你穿了吗?”

  他梳子顿了顿,笑道:“没有。”

  苏苏见过他童年多艰辛,听他这样讲,松了口气:“嗯。”

  澹台烬冷冷勾起唇。

  他并没有说实话,他穿过小宫女的衣裙,整整七日。可他们不但没有放过他,反而变本加厉折辱他。

  被关在耳房,全身湿漉漉的,再被设计跑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一眼他身上装束,脸色大变,许久怒而拂袖:“荒唐!孽种就是孽种。”

  最后荆兰安出现,救了他一命。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信皇兄们的话。他们一个个,全部都死了,活下来的,是他这个小孽种呢。

  他这双手,杀过许多人,为了活下去,也渐渐懂得怎么取悦别人。可是这肮脏的世界,只有怀里这个人,让他心甘情愿取悦。

  澹台烬为她梳了一个精致的发髻,拿起两支红色的步摇,戴入她发间。

  他抬手,手上凭空出现一面镜子:“看看。”

  苏苏惊讶地发现,挺好看的,与她穿白衣时不同,像朵灼灼盛放的桃花。

  她犹疑着,要取下面纱。

  这种时候若她还带着面纱,澹台烬难免起疑,可当她的手刚到耳后,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

  澹台烬说:“就这样。”

  他似乎并不在意她面纱下是怎样一张脸。

  两人走出魔域。

  如澹台烬所说,人间正是夜晚,这几年妖魔横空出世,人间远远不如过去繁华。

  朝代变迁,五百年前的夏国没了,周国也没了,每一片土地都有了新的王朝。

  旱魃让许多地方干旱不止,妖魔也曾肆意杀人,可花朝节这晚,却出乎意料地热闹。

  街道上甚至有舞火龙的,孩子欢呼着追逐,年轻的女子笑语盈盈。

  酒肆开了业,还有猜灯谜的活动。

  澹台烬抬手,垂落的纸条落在他掌心,他低笑一声:“细雨如丝正及时,这就是凡人,脆弱不堪,又顽强如野草。”

  他们生生不息,强大的神陨落了,贪婪的魔被封印了,只有最弱小的凡人,永远存在着,一代又一代,春风吹又生,连某些习俗,都尽数保留了下来。

  苏苏不知道他是夸是贬,只好站在他身侧,充当乖巧听话的小魔姬。

  街边老妪招呼苏苏:“姑娘,来看看珠子,花朝节为你的夫君串上十二颗同心珠,便可以永远不分离。”

  苏苏回头,目光落在老妪口中的“同心珠”上。这些只是凡间普通的珠串,冠上好听的名字,便有了吉祥的寓意。

  苏苏没有过去,旁边有一对年轻的夫妻,女子虔诚地挑了十二颗珠子,男子微笑宠溺地看着她。

  “姑娘,愣着做什么?”老妪笑道,“你身边的公子一直在看你。”

  苏苏顺着老妪的话抬眸,果然看见似笑非笑的澹台烬,他目光透出几分危险之意。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扮成一个魔修女子,天下的魔修女子,自然都想和魔尊在一起。

  “去买。”见她还不动,澹台烬出声道。

  苏苏弯起眼睛一笑:“我出来得匆忙,身无分文,魔君,咱们不可能去抢一个凡人吧?”

  澹台烬看着她的笑眼,解下自己腰间的暖玉,塞给她:“用这个。”

  “可是它……”

  “本尊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苏苏只好捏着价值不菲的暖玉去和老妪换几个普通的珠子。

  老妪连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她在心中低低一叹,把澹台烬给的玉佩,换成一枚小小的珍珠。

  珍珠也是好东西,老妪喜笑颜开,恨不得把珠子全部送给苏苏。

  苏苏说:“我挑十二颗便好。”

  她挑同心珠的时候,澹台烬转身,看着街道另一端。

  他魔瞳中倒映出那个人的景象。

  昔日天之骄子,被困在囚车之中,几个除妖师抱拳,义正言辞说囚车上的人乃是妖魔,先前杀了不少人,现在已失去妖力。

  花朝节本就热闹,如今所有凡人都憎恨妖魔,一听说囚车上的人不能反抗,人人蜂拥而上,朝着囚车上的人砸东西。

  澹台烬冷冷翘起唇角,倒是巧了,竟然能在这个地方遇见公冶寂无。

  看啊,这尘世多肮脏,一旦境地不同,连公冶寂无这样心怀苍生的人,也有今日。

  苏苏走过来:“你在看什么?”

  她正要去看,澹台烬淡淡道:“没什么,珠子呢?”

  苏苏摊开手,掌心十二颗珠子,莹润发亮。

  一想到此刻她昔日喜欢的人,在另一端狼狈至极,他心中掩盖不住的恶意翻腾而上。

  “串好再给本尊。”

  苏苏顿了顿,她垂着眼眸,明知道自己和澹台烬没有结果,她并不想留下这样的东西。

  在魇魔梦境中,她曾用凤凰翎羽为他做剑穗,可是剑穗还未成,她也永远没有等来沧九F。

  “魔君,我只是个小魔修,说不定没多久就陨落了。这个寓意,该留给您将来的魔后。”

  “你以为本尊会信这样的东西?”他讥诮道,“本尊的魔后,自然会有更好的东西。本尊要什么,不需向任何人祈求。”

  苏苏听他说完嫌恶的话,眨了眨眼:“既然是魔君看不上眼的东西,那我便不给魔君了。”

  他脸色冷了冷,死死盯着她。

  苏苏忍住了笑,低眸道:“串珠子也要时间。”

  澹台烬便知道她是故意的,他神色怔忪,这样鲜活的苏苏,他许久没见到了。

  一时间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走了。”他率先转身,淡淡道。

  身后少女追上来:“等等。”

  猝不及防,掌心被人塞进来一块暖玉,他听见她笑着轻声说:“到底是贴身的东西,好好收着,用来换几枚珠子可不值。”

  见他久久不语,苏苏疑惑看着他。

  澹台烬从喉咙里挤出干涩的声音:“嗯。”

  哪怕只是偷来的片刻温馨,他竟然也觉得满足。其实哪里还有多少恨呢,他自己都清楚,那些恨意源自求不得,一旦她给一点儿反应,心头早已枯死的地方,又会源源焕发出生机。

  心里的恶意也消失无踪,澹台烬突然不敢再让苏苏停留。

  他怕苏苏见到公冶寂无,他怕她去可怜另一个人,他已经放过了公冶寂无,怎么能容忍她再去公冶寂无身边。

  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她就只能是自己的。

  他手指下滑,扣住她的手,低眸道:“回去了。”

  街道上笑语阵阵,下一刻他们便出现在了森冷的魔域。

  魔域的时间比人间缓慢得多,依旧是冰冷孤寂的夜晚。

  似乎怕她反悔,澹台烬坐在她身边,监督她串珠子。

  苏苏本来也没打算在这种小事上骗他,她用红色丝线把十二个珠子一颗颗串联起来。

  这一幕,莫名和魇魔梦境中重合,她沉默着串好。

  藏在她身上的重羽注意到,每一颗珠子经过苏苏的手,最后都渡了一层淡淡的白光。

  那是看不见的东西,原本普通的凡人珠串,渐渐真的包含了神灵的祝福。

  只可惜神的祝福,从来不能应验在自己身上。

  重羽突然觉得他们之间,有些可怜,毕竟澹台烬永远不会知晓这个秘密。

  苏苏串好,把珠串放进澹台烬的掌心。她知道今日动了恻隐之心,已经不再适合拿扳指,只能明日找时间。

  她行了个礼,准备要走。

  手突然被人握住,放进来一个东西。

  玄衣魔君冷冷说:“回礼,你走吧。”

  苏苏低眸,是一个玄色莹润的扳指。

  她突然不敢抬头,原来澹台烬知道,什么都知道。

第119章 回去找他(“你愿意离开魔域,重头来)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苏苏轻声问。

  澹台烬垂眸, 把珠串戴在自己手上,红色丝线,像他曾经缺失的情丝。

  澹台烬淡淡说:“本尊听不懂你的话, 收了回礼便回去罢。魔域昼短夜长, 今日该来本尊寝殿的,不是你。”

  他没有点破苏苏的身份, 隔着一张面纱, 两人相见而不识。

  苏苏抬眸道:“澹台烬……”

  她话还未说完, 一个妖妖娆娆的魔姬走进来。

  魔姬笑语嫣然:“魔君陛下, 妾奉命过来伺候魔君安寝。”

  来人叫祁雪儿,是惊灭手下所有魔姬修为最高深的一个。祁雪儿看一眼苏苏, 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敌意。

  祁雪儿说:“妾还奉命给魔君大人带了好东西呢。”

  “哦?”澹台烬支着下巴, 弯起唇,“让本尊看看。”

  祁雪儿笑着倚靠在他身旁, 手掌上露出几颗金丹。

  “魔君请看,妾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苏苏瞳孔微缩, 那几颗金丹是从修士身上剜下来的。修士修炼数百年,有天资的人才能凝成这样一颗金丹。

  祁雪儿掌心躺着五颗金丹, 证明她至少害死了五名金丹修士。

  澹台烬不辩喜怒,拿起一颗祁雪儿手中的金丹打量。

  祁雪儿凑在澹台烬耳边,嗔道:“这些金丹啊,都是人家去逍遥宗取的呢,雪儿听说先前他们称魔君为叛徒,就替魔君好好教训了他们,魔君怎么也不表扬人家?”

  苏苏看向澹台烬。

  这些全是昔日他逍遥宗的师兄弟……

  澹台烬弯起唇, 他赞许道:“你做得很好。”

  祁雪儿得了夸赞,笑容满面, 她柔柔靠在澹台烬肩上,转头看苏苏时:“怎么,这位妹妹今夜也想留下来,与我们欢好?”

  魔域中人放浪,可能吃独食,谁想分旁人一杯羹?

  苏苏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到澹台烬身上。

  澹台烬冷眼看着苏苏,道:“怎么,她的话你没听见吗?不想走是想留下来?”

  苏苏起身,捏紧了掌心的扳指,忍住心里的怒,笑道:“当然不,祝魔君今夜快活。”

  她一口气走出老远,没有回头看那对狗男女。

  苏苏一遍遍告诉自己,澹台烬是个混账,他是天生邪物,魔的心里,哪有什么纯净的感情。

  给了她扳指又如何,他的心思本就难揣摩,说不定又是他另一个阴谋。

  可是还有个声音在低声反驳,不是的。

  你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曾经或许卑劣、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一个不爱她的人,不可能跳下鬼哭河,不可能任由重羽琴打伤他,他却在最后一刻收回屠神弩。

  苏苏靠在一旁的石柱上,看着手中的扳指。

  一旦毁了九转玄回阵,仙魔大战就一触即发,澹台烬成为众矢之的,再无回头路可走。

  “苏苏,你在难受吗?”重羽飞出来,眨巴着眼睛看她。

  它以前喜欢威武的形态,可最近发现,娇小一点儿更适合跟着苏苏。

  苏苏说:“没有!”

  “好吧,苏苏没有。”重羽说,“那咱们走,就让这个魔君在魔域自生自灭,等咱们毁了九转玄回阵,就给衢玄子消息,让他带领仙界的人攻进来,把这些魔修杀得片甲不留。”

  苏苏长睫敛下,魔界的地面猩红。

  重羽偷偷瞧苏苏:“澹台烬可不像公冶师兄,仙门的人不会怜悯他,只会杀了他。”

  “你别说了。”苏苏咬牙道,“他自甘堕落。”

  “有件事,重羽一直瞒着苏苏。本来重羽一直不打算说,可是今日在街上,澹台烬看苏苏的目光,重羽觉得他有些可怜。”

  “你不是神器吗?神器的器灵怎么会同情人?”

  重羽轻轻蹭了蹭她脸颊,声音清越:“神爱世人。”

  所有人都觉得,神该无欲无求,断情绝爱,可断情绝爱只能被叫做行尸走肉,又哪怕配称作神呢。

  “神爱世人。”苏苏低声重复,她突然想起荒渊里温柔又包容的稷泽,稷泽对荒渊里的妖魔,都留着一份善心。

  那才是上古的神。

  “苍元秘境中,你掉下断崖,重羽把你放进了千里画卷养魂,那时候你是个小女孩形态,一天天长大,你的血开启了过去镜碎片,外面的魍每日都觊觎你的魂魄,是澹台烬在保护你。”

  “后来你承诺他,等出去千里画卷了,要去找他,带他回家。”

  重羽抵在苏苏额上,把千里画卷的场景给她看。

  苏苏闭上眼,缺失的那段记忆,尽数浮现在脑海中。

  女孩破壳而出,看向玄衣少年。

  “我知道你喜欢我!”

  从千里画卷里出来,澹台烬不再穿玄衣,原来是因为她曾说好看。

  一句好看,他白衣沾了血,也不曾脱下。

  她承诺他重头来过,可是遗忘了他,打伤了他,最后抛下了他。

  苏苏睁开眼。

  重羽本来以为她还要犹豫,谁知她笑了笑,说:“回去,重羽。”

  承诺的事情,总不能做不到。

  *

  祁雪儿靠在男子胸前,心笙摇曳。

  妖魔两界谁不崇敬魔君,想到一会儿会和这个人翻云覆雨,祁雪儿兴奋不已。

  祁雪儿充满醋意地给苏苏上眼药,娇声道:“魔君,妾可比小绝那丫头会伺候人多了,也不知魔君昨日怎看上了她,她没少惹魔君不愉吧?”

  她手指在澹台烬腰带上打着旋。

  “是啊。”那人可是把他的心踩了一遍又一遍。

  祁雪儿没看见他红色魔瞳里的嘲讽,以为自己的话得到了肯定。澹台烬周身魔气强大,祁雪儿一面被这样的气息压制着觉得难受,一面又因为魔神的强大而心生向往。

  她忍耐着不适,颤抖着手,去脱他衣裳。

  澹台烬偏头散漫看着她,像在打量砧板上的一块肉。

  祁雪儿刚碰到他的衣襟,魔域寝殿被人一脚踹开。

  澹台烬掌心魔气一滞,看向门口。

  苏苏站在那里。

  少女发上是他亲自戴上去的步摇,她抿唇看着他和祁雪儿。

  澹台烬目光冷淡,一动不动。

  若是过去,他恐怕还想着解释,可如今,反正他在她心里再糟糕不过了,多一点儿少一点儿,也没什么关系。

  祁雪儿眉眼带上愤怒:“你竟然擅自闯魔君的寝殿!魔君,这个小贱人屡屡冒犯您,您……啊!”

  苏苏手指掐了个决,祁雪儿咕噜噜从澹台烬骷髅石座上滚了下来。

  一路滚到苏苏脚边。

  “你、你!”祁雪儿惊疑不定地看着苏苏,明明她的修为没有自己高,怎么会这样。

  苏苏笑盈盈看着她:“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杀了你?”

  祁雪儿莫名抖了抖,她捂着脸上的伤口,可怜兮兮地回头看澹台烬,期盼魔君为自己主持公道。

  可魔君的目光,一眨不眨落在她身边的这个女人身上。

  澹台烬冷冷对苏苏说:“你又要做什么?”

  目的都达到了,为何还要回来?我身上还有什么是你想要的?

  苏苏几步到了他身边,她把他从骷髅石座上拽起来,认真看着他。

  “澹台烬!不管你信不信。”苏苏说,“那日我来昭和城,其实是来寻你的。”

  苏苏第一次对澹台烬说这样的话,她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但她还是说了。

  澹台烬搭在石座上的手指一紧。

  眼前的少女一字一句说:“我记得魇魔梦境中的承诺,我说等你回来。可是我没有在昭和城留下你,你入了魔。我也想起了再千里画卷里对你的承诺,我答应带你回家,答应你重头来过,我全部记起了,你呢,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

  苏苏吸了口气,看着他隽秀漂亮的脸庞:“你愿意离开魔域,重头来过吗?”

  他红色魔瞳里漾起苏苏看不懂的情绪,许久,那些情绪沉淀为冰冷。

  澹台烬漫不经心垂眸,把苏苏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重头来过?”他意味不明笑一声,“黎苏苏,你凭什么认为,你比得过我现在拥有的一切。从哪里开始?是那个无力回天,懦弱可怜的凡人,还是回到逍遥宗,做日日洒扫被人使唤的弟子?”

  澹台烬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不可自抑笑出声。

  “嗯?或者你以为我会因为你,不做他们的魔君,反而继续在你身边摇尾乞怜,盼你一次回眸。你怎么就忘了,在我心里。”他用残忍的语调在她耳边道,“你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子。”

  澹台烬看着她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下去。

  苏苏的手指被他掰开,从空中落下去。

  “你骗我。”苏苏抿抿唇,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你为何不拆穿我,为什么还把打开结界的扳指给我?”

  澹台烬好笑地看着她:“拆穿了你,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与魔交欢的神女,黎苏苏,数万年来,你是第一个。”

  “至于扳指,你拿到,有没有命从禁地出来,是另一回事。”他语调转冷,“人都会变,何况是魔,你以为本尊现在还需要你吗?”

  斩天剑凝实,出现在他手中。“来本尊的地盘伤本尊的人,你未免太放肆了。”

  杀意在他们之间弥散,重羽也没想到苏苏回来找澹台烬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重羽箜篌琴音作响,催促苏苏赶紧离开。

  斩天剑可以屠神。他是真的想杀了你!

  苏苏后退一步。

  澹台烬红色魔瞳冷冰冰看着她,重羽一出,必要血来祭奠。

  苏苏长睫颤了颤,摇摇头:“全是戏弄?”

  他不语。

  苏苏看着他,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身形越来越淡,消失在寝殿中。

  地上的祁雪儿来澹台烬身边,惊疑不定地说:“魔君,你就这样放过那个小贱人吗?听她方才说的话,不是我们魔域的人!”

  澹台烬平静地问:“你叫她什么?”

  祁雪儿终于觉出不对劲,猛地回头,看见一双猩红的眼。

  她突然感到害怕,危机感告诉她,她在自作聪明。

  下一刻,祁雪儿看见面前的人朝她笑了笑。

  少年的笑容纯净,若不是滔天魔气,祁雪儿甚至会以为他是个普通害羞的凡人。

  她捂住自己腹部,鲜血汩汩,从嘴巴里流出来。

  “救……救……”祁雪儿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澹台烬满手鲜血,把玩着手中紫色的魔丹。

  他笑问她:“这个滋味如何?”

  斩天剑穿过祁雪儿的身体,她化作一丝魔气,悄无声息汇入玄回阵。

  澹台烬转身,重新坐回孤独冰冷的王座。

  他看着寝殿,失神地说:“你早点和我说这些话,该有多好。”

  他伸出手,触摸着空气,温柔又腼腆地笑。

  “我答应。”

第120章 同悲(“就只剩那一条路了么?”)

  苏苏一路奔向禁地。

  她按照上次神识跟踪澹台烬的方向走, 暗处的血鸦用渗人的目光看着她。

  重羽说:“苏苏,你没事吧?”

  苏苏默默摇头。

  澹台烬说出那番话,她心中自然不会毫无感觉, 她跨过了那段过去,下定决心回去找他,澹台烬却说一切只是戏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