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指一指吴凌风,同时也将于一飞介绍给吴凌风认识。

吴凌风见辛捷机智如此,心中也不由佩服,也装着从未见过于一飞的样子,道了声久仰。

于一飞倒爽快,将那史姓的汉子介绍了一下,那姓史的唤着史和康,是于一飞的师弟。

于一飞接着又道:“这位吴兄的功夫可真不弱——”

辛捷微微一笑道:“吴兄是小弟新近结识的,掌上功夫是有名的——”

于一飞点点头道:“单凭刚才那一拳劲道,足可跻身天下高手之列哩!”

吴凌风连道:“过奖!过奖!”心中倒也佩服于一飞的眼力和经验。

再谈得数句,于一飞道:“小弟此次参与剑会,是和家师及师兄来的——”

辛捷假意“呵”了一声,于一飞继续道:“不过,依小弟之见,此次剑会必会引起武林中一场剧烈的战斗!到时候场面定是混乱得很,辛兄身无武技,会不会有什么差错——”

辛捷微微笑道:“小弟也风闻些‘关中九豪’、‘七妙神君’出世的事情,但到底不信他们还能强过贵师!”

于一飞苦笑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

说着微微一叹又道:“小弟得先赶回会场,去见见各派的精英俊杰,咱们就此告别。”

辛捷点点头,揖手作别。

送走于、史二人,辛捷笑着对吴凌风道:“咱们这一计又生了奇效,到时候七妙神君、河洛一剑齐现会场,五大派的家伙不知要多么吃惊哩!”

说着一起跨上坐骑,奔向山去!

泰山剑会会场设在日观峰头,二人略辨地势,加快坐骑,蓦地背后一阵急奔声急传过来,显得赶路者脚程不凡,二人微微一怔,心想可能是别派英雄赶来聚会,于是也不放在心上。

那赶路者好快的脚程,只过一刻,追者和马儿首尾相衔,连辛、吴二人也觉一惊。

泰山山道本宽,但是在这上坡之势,也仅能容二马齐过。来者似乎不防有人马在此,一时收不住足,大叱一声,硬生生飞起身来,竟从辛、吴二人头顶飞越过去。

来人似也知理亏,不敢稍停,脚才落地,便如飞而去。

辛、吴二人何等眼力,早已瞥见正是那天绝剑诸葛明,相对一笑,随即跟上。

来到日观峰前,只见人影晃晃,先到者甚多,二人考虑在公共场所出现太频,必有所失,是以稍微商量结果,齐转向泰山北面,准备一游岱宗丈人峰。

丈人峰部位奇险,乱石磋刺,棘丛遍地,二人好容易才爬到峰顶。

泰山号称五岳之首,这最盛名的峰头果真不凡,虽然是秋季,但仍风光如画,二人立于顶峰,顿觉天下之小,宇宙之大,心中同有所感。

尤其是百感萦心,感慨万分,想到家仇,师仇如海,不由发声长啸。

辛捷为人心细无比,在此抒情发意之时,仍能控制不让内力掺揉于啸声中,但中气已比一般人要充沛得多,清荡地远传出去。

蓦地一丝惊呼和一声叱声传了过来,二人微微一怔,齐俯腰望下去,但见山腰处隐约站有二人,还似正在争吵。辛捷一打手势,两人齐纵下去,找一片隐石藏身,只见一个蒙面的人和一个年约六旬的老人在争吵。

那老人说道:“老夫好意教你不要自杀,你却如此不识好歹——”

话未说完,那蒙面人挥挥手止住话头,也不说话,蓦然呻吟似的狂呼一声,转身如飞而去,却隐约传来阵阵抽泣之声!老人骂了一声:“真是疯子。”

辛、吴二人看得好不糊涂,却瞥见旁边地上横着一柄长剑,才知大概是那蒙面人动念自绝,而那老人救他一命,同时心中也奇怪那蒙面人竞有什么事不能放下心而欲一死了之?

这时那老者见那蒙面人反身便走,不觉一怔,随即微一叹息,拾起地上长剑,信步走来。

辛、吴两人躲在石后,心中大为吃惊,敢情这家伙正向着自己隐身之地行来,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去。

辛捷头脑清醒,心知这老者并无恶意,不妨出身一迎,随即一拍吴凌风,哪知吴凌风会错他的意思,蓦地一立身形,呛啷一声,精光暴长,长剑出手。

那老者本是无意走来,凑巧正朝着二人藏身之地,此时突见一剑横挡,不觉一怔,大惊后退。

吴凌风微微挥剑,红光吞吐,声势惊人!

蓦地那老者发狂似地暴叱一声道:“啊!断魂剑--”

旭日初升,朝露迷茫,泰山剑会第一天开始。

日观峰前,群雄毕集,泰山势高,这日出奇景更是奇绝甲天下。但见霞光万丈,彩虹微托持着一轮旭日冉冉上升,群豪都不意沉醉于奇景之中。

此次泰山剑会乃由天下第一宗派武当主持,礼鼓声中,武当掌门赤阳道长昂然而出。

泰山剑会本是以武会友,不限宗派,但芸芸武林中又有几人能超得过五大宗派的人才?是以每次虽说是以武会天下豪杰,但却是五大宗派的争斗。

然而这武林盛集,却是十年难见一次的盛会。没有人愿意放弃这个观摩机会。

赤阳道长昂然走到会场中央,微微稽首,启口道:

“十五年前,岱宗之顶,敝派首发泰山剑会,结果天下公推崆峒的厉大侠为天下第一剑——”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崆峒的门人立刻响起震天价的一声欢呼!

赤阳道长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十五年后的今日,天下武林人物重集此地,并欲推出天下剑术之主,但有一个规定,嘿,凡是上一次参加过的英雄就不得再参加!”

他在崆峒派人的欢呼之下轻言细语,但仍清晰地传人每一个人的耳中,可见他功力的不凡!

赤阳道长接着又道:“咱武林中人,不善虚礼俗套,就请各位英雄赐教!”说罢再一稽首,缓步退下。

别看这一群英豪站满大半个日观峰,但大多数都是抱着见识的心思,是以赤阳这边一退,大家便窃窃私语地谈了起来。

首先最为大家所注意的莫过于峨嵋、昆仑二派尚没有一人参加,其次便是点苍派仅到了一个千手剑客陆方,这三派远不及崆峒和武当二派的人手众多。

正在这时,日观峰下忽然上来了一个面容清癯的老和尚和二个年轻和尚,群豪见了,一齐肃然动容。

那和尚上得峰来,高声道:“阿弥陀佛,老僧迟了一步!”

赤阳道长见了忙上前稽首道:“苦庵上人,一别十年——”

话音方落,苦庵已长笑道:“道友不必客气,贫僧此次出山,只不过是不想破那十五年前的誓约罢了!”

赤阳道长脸上微微一热,默默坐下。

群豪见峨嵋苦庵上人率门人及时赶来,又不觉窃窃私议,嘈杂个不了。

赤阳道长等人声稍停,高声叫道:“泰山剑会这就开始,有哪位英雄能够首先——”

蓦地人群中一声暴吼,刷地纵出一人,打断赤阳道长的话头,高声叫道:“一十五年前泰山剑会也是由咱们草莽绿林英雄洪老前辈首先亮相,难道五大派的高手都只会观人虚实,才能动手吗!”

这一番话确实狂妄已极,竟连五大派全给骂上,赤阳道长冷哼一声,闪目一望,不由大惊,洪声道:“原来是山左双豪林施主,贫道有失迎迓!”

林少皋傲然一笑道:“林某但凭掌中一支剑,斗胆敢向天下英雄请求赐教!”

他本来说的是一番场面话,但因他口才不好,又因气势凌人,是以别人反误以为此人狂傲不可一世,但又宠于山左双豪之名,只敢暗中咒骂。

蓦地一条人影排众而出,戟指骂道:“阁下口出狂言,必有什么过人之处?”

众人一看,却是崆峒的地绝剑于一飞。

于一飞这一出现,众人都知道剑会立刻开始,不由退后一步。于一飞话方出口,林少皋长笑一声,“呛啷”宝剑出手,他用的是左手剑,是以招式甚是怪异。

于一飞冷然一笑,长剑带飞道虹光,斜戳向林少皋左胁,林少皋一式“少阳再引”,左手剑式一吞,把于一飞攻势登时窒住!

于一飞本是受厉鹗指示出来,已教了他制敌之招,是以并不慌忙,长剑略收即放,仍戳向神剑金趁林少皋胸前紫宫穴道。

林少皋原式不变,右掌突沉,以“孔雀开屏”之式想封住剑势,好用左手剑反攻。哪知于一飞长剑不劈,再力猛戳,突地化为“厉风朝阳”之式,林少皋不料于一飞竟如此胆大,用走中宫、踏洪门的招式攻来,不由微微一惊,身体倏地仰天翻下,右掌却用一招“拍腿肚”反拍而上。

于一飞招式走空,敌式已到,忙跃在空中,长剑一阵震动,猛烈向下戳去十余剑。

林少皋身子已成水平,不能再闪,蓦地“嘿”的开气吐声,足跟钉牢,左手剑式化作“太公撒网”,在面前布成一片光幕,剑身摆动时,可见其真力溢发,隐约带有风雷之声,敢情是想用内力相拼。

只听“嚓、嚓”数响,于一飞剑已“托”的被弹起一尺多高,林少皋坐立不安,微退半步,立起身来。

名家交手,到底不凡,尤其林少皋在危中求胜,更用得漂亮。

四周观战者无一庸手,自然也是行家,看到此处,不约而同大声喝彩。

于一飞好容易抢到优势,却被林少皋抢回,不由微感气馁,不敢轻举妄动。

林少皋虽然自知功力在敌手之上,但惊于刚才失机的情景,再也不敢轻敌,因此不愿先发难。

二人抱剑凝视,形势大为紧张,正是张弩拔剑之势。正在这时,忽然人群中刷地窜出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年人,高声叫道:“停手,停手!”

于、林二人正抱剑对立,虽听见那老人的话,却谁也不敢分神。

那老者蓦地凄厉一声长笑,缓步走向场中,众人见这老者面貌不凡,但却被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使得面容狰狞可怖。

尤其是那一声怪笑,饶是光天化日,众人都微感寒意。这时,于、林二人也收住了剑,那老者这一出现,倒引起全峰的注意。

赤阳道长冷嘿一声道:“老施主也想来论剑么?”

那老者蓦地回首,向赤阳道长狠毒一瞪。

赤阳道人何等功力,但被这老人一瞪,心中不觉一凛,不敢直视。

须知赤阳子虽身归玄门,但一生中却做过数件不光不彩的事,所以那老者翻眼一瞪,倒有点使他心虚!

那老者蓦地回首,龇牙冲着厉鹗怪笑,脚下且一步步走向厉鹗停身处。

那老者好生离奇,举动似有些失常,厉鹗见他朝自己走来,心中虽是不惧,但却也有些发毛。

但厉鹗既称“天下第一剑”,哪能露出丝毫怕意,是以也直眼望着那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