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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隔着雨幕,夏蒹都甚至忘记了要先上马车,“贵妃娘娘和他们,在晚明心中的地位不是应该不一样吗?”

  “不一样?”裴观烛微微歪过头,像是真的不解,“有何不同呢?我无法分清,只有夏蒹和他们是不同的,其他人全都是一样的。”

  贵妃娘娘若是在场,听到裴观烛这话怕是会痛哭流涕吧。

  夏蒹忍不住,像这样沉默的想。

  “到马车上来吧,”他微微歪过头,眼睛盯着她,“上来,好不好?我想要抱你。”

  “嗯。”

  夏蒹抱着那一方紫檀木盒,上了马车。

  “好碍眼的东西。”

  裴观烛坐在对面,盯着她手里的紫檀木盒,“咱们把它扔掉吧?”

  “干嘛要扔掉。”夏蒹皱起眉。

  “看到夏蒹拿着别人的东西,碍眼,”少年盯着她,“因为夏蒹其实并不讨厌朱红玉,只是不喜欢送你朱红玉的人不是吗?”

  “那怎么了吗?”夏蒹确实不讨厌这红玉镯子,这样的镯子不管是谁都会喜欢。

  “我也会养出来的,不过玉石而已,”裴观烛微微弯起唇角,“又不是困难的事情,把它放到这里。”

  他指着面前的茶桌。

  紫檀木盒磕上桌,马车外,雨水淅沥,少年的手从后揽上来,环住她的腰,脸紧紧贴在她腰侧,夏蒹听到他满足的喟叹声,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正巧对上他仰起来的脸。

  “夸我,”他面上是弯弯的笑,真实的笑,苍白的面孔上,脸颊泛起兴奋的红,如绸缎般的长发垂在腰后,落了满身,“我来了京师本想第一件事就要找夏蒹,想要一直和夏蒹在一起,但是呢,夏蒹并不喜欢进宫,我感觉到了,”他轻轻笑了两声,舔了下嘴唇,“所以我进宫后,才来与夏蒹相见,克制好困难,夏蒹知不知道?”

  “离开你,好难过,”少年十指扣紧,抱住她腰身,“每时每刻都要担心。”

  “担心……什么?”夏蒹控制不住的,感觉自己被他如绸缎一般的长发吸引,手过去轻轻抚摸着少年垂在身后的发。

  “担心,”他下巴抵在她腹侧,漆黑的眼珠看着她,“神灵会将夏蒹偷走。”

  “哈?”

  “偷到我去不到的地方,”他漆黑的眼珠像是能将人吸进去一般,“偷到我到不了的地方。”

  夏蒹的另一只手,下意识抓住颈项上悬挂着的黑色水晶。

  “不会的,”夏蒹尽己所能安抚他,裴观烛没有安全感,夏蒹知道,“系统……啊,神灵,不会带我离开的,不如说,我在这里它才会更高兴。”

  “它的名字,叫做,希筒么?”

  “不是的,”夏蒹任他抱着,从弯腰的姿势坐下来,指尖触上他手背。

  “系,”夏蒹在他手背上写字,“统。”

  “好古怪的名字,啊,我这样说,系统会听到么?”

  “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夏蒹道,“系统它一直都在沉睡状态,只有我呼喊它的时候它才会出现。”

  “出现,”裴观烛瞳仁儿看着夏蒹颈项上的黑色水晶,“它是,人么?男人还是女人?”

  夏蒹忙道,“并不是人,系统是一个,会在我脑海里和我对话的东西,从来也没有人身的。”

  “这样,真是不可思议。”

  裴观烛紧紧从她身后环抱着她。

  夏蒹看不到他的神情,只一心看着半卷起来的车帘外,淅淅沥沥的雨,手放到少年清瘦的手背上,和他有一句没一句,聊着闲话。

  ……

  夏蒹又回到了一开始从苏府回来时,裴观烛为她安排的那栋背靠深山的安静宅子。

  对比裴府,其实夏蒹一直都更喜欢这里,马车停在大门前,夏蒹和裴观烛紧紧牵着手,少年手中举着红色油纸伞,木履踏到台阶之上。

  夏蒹慢他一些,视线不住落到他骨节匀称的脚踝,明显空荡的金环上。

  “裴观烛,”夏蒹走在他身侧,雨滴打在伞面上,“咱们在京师成婚之后,便继续前往冬周吗?”

  木履磕碰地面的声音停止了。

  裴观烛停住脚步看向她,伞下,漆黑的眼仁儿看不出什么情绪。

  “怎么会,”他唇角是弯的,像是用笔画在人偶的脸上,“我们不去冬周了。”

  夏蒹睁大眼睛,“为什么?”

  “我们要一直在京师生活,”裴观烛道,“不需要了,本身我去冬周……”他的眼睛看着她,却像是通过她,再看别的什么,“本身我去冬周,便仅仅是为了……”

  “为了金环吗?”

  少年微怔,涣散的瞳仁儿一下聚拢,看着她,好半晌才轻轻摇了摇头,“金环只算表面之物,真正曾经折磨过我的,是我早已经不知何为错,何为对了,”

  雨幕不停,散着少年清朗,却浅慢的声音,“我在幼时,大概,舞勺之年,不,或许比舞勺之年还要小的时候,曾用斧头砍死过我母亲送给我的一个丫鬟,我将她肚子剪开,一样一样掏出了里面的所有东西,之后,将她的尸首扔到了花坛里,便没了力气,第二日母亲看到了,之后,”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又有些沮丧般,“之后……母亲请了自冬周来的高僧,帝伽摩耶,据说他当年便开始自冬周前往各国游历,而金陵便是他穿过京师后,来到的第二个大城,他听说了我的事情,并且为那个死在我手上的丫鬟咏念了转生经,而我当时一直都在他身边,他用笔在地上画下阵法,要我跪在阵中,一遍又一遍,为了那个丫鬟咏念转生经,每念一次,我便要磕一次头,我在那里跪到第三天,”

  裴观烛话语微顿,紧紧抿住唇,低垂着的眉眼之间,戾气横生,“他说,是我错了,杀害生灵,便是草木花朵也是错了,而我铸成的是无法挽回,死后也要赎罪的大错,他给我戴着的金环里也全都是忏悔经,但我明明没有错,”指尖泛白,裴观烛紧紧攥着手中的油纸伞伞柄,“明明是她们,明明是这世间的人要伤害我,她们,这世间的人一次又一次碰触我的底线,一次又一次,而我只是将她们杀掉了,她们招惹我在先,我为何不能杀掉她们?既然我有错,那么为何她们一开始要招惹我?为何要欺负我?”

  “裴……”夏蒹忍不住上前一步,便见裴观烛抬起眸子。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他的手,紧紧攥住夏蒹的,“和帝伽摩耶争辩是非,如今想来也十分可笑,这于我而言,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意义了。”

  “可以去,”夏蒹的声音很干涩,“冬周,只要是你想我就陪着你去。”

  裴观烛的眼睛盯着她,很久,才弯起来。

  “夏蒹,我,是只能对一件事抱有执念的人,在未遇到你之前,我对前往冬周寻找帝伽摩耶这件事执着了七个年头,这件事并没有那么重要,我心知肚明,所以我还有另一件事,就是我想要让母亲疯掉,为了她能疯掉,我忍受了极难控制的杀欲,我每时每刻都想杀了她,但又每时每刻都告诉自己不可以杀,啊,”他忽然顿住,好笑一样,浅浅笑起来,“每次一和夏蒹说话,我就会忍不住想要说很多,但是我想要告诉你,我如今找到了真正的执念,并非之前寻找帝伽摩耶那样虚假的执念,我找到了真实的,属于我的执念,”他的手牵着她,放到他自己的心口之处,“就是你,夏蒹,我要和你永生永世都在一起,只要是你活着,我就要和你在一起,这才是我的真实所愿,其余的,哪怕金环将我脚踝撞到鲜血淋漓,我也再想不起来了。”

  沉默,长久的沉默。

  夏蒹看着他,手牵着她的,递到唇边,轻轻亲吻,抬起一双泛着清亮的眸子,“夏蒹呢,愿意与我永生永世都在一起么?”

  “我愿意。”

  没什么好犹豫的。

  如果对象是裴观烛,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要和裴观烛永生永世在一起。

  事实上,夏蒹如今根本没办法想象,没有裴观烛的世界,没有这样和她紧紧相连,她死,他便自愿赴死的人消失在了她的身边,她会怎么样。

  “嗯。”

  隔着雨幕,少年浅浅笑起来,漆黑的瞳仁像一口空无一物的枯井。

  ……

  真的吗?

  夏蒹。

  你和我,是真的可以永远不分离吗?

  只要是能和你,能和你永远在一起,哪怕是要我变成你的心脏,变成你肚子里,任何一样无法思考,无法拥抱你的东西,都可以。

  如果你和我,可以一起死,那该有多好?

  ……

  这世间,本身就没有值得可留恋的东西,不是吗?死是解脱,于你我而言,咱们在黄泉路上紧紧牵着手往前走,不,你我应该在灯笼里,在我想象的‘走马灯’里,永远,你我两个人,在那里,永远都不分开。

  你会怪我吗?

  你会怪我,为何会这样自私吗?

  ……

  明明你这样恐惧死亡。

  明明你在这之前,数次从我的手中活下来,你拼命地,拼命地活下来,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命。

  多么不可思议啊。

  我如今想起,你当时为了自己的命耗费全部的精力,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我如今知道了。

  ……

  我如今知道了,你这样拼尽全力,根本不是为了我,对吗?

  那么——

  那么——

  那么——

  你是为了谁?

  一片漆黑里。

  裴观烛用沾湿的棉帕抵着口鼻坐起身。

  他坐的很直。

  屋内满是檀香气味,漆黑里,少年的眼白泛出好似人偶般的亮,转动到另一侧。

  少女躺在里面,呼吸绵长。

  裴观烛手探入自己的衣襟里,摸出石刻娃娃,轻轻放到床榻旁的木桌上,

  石刻娃娃,一句话也没‘说’。

  因为,石刻娃娃是他的心。

  因为,他深深地知道,他如今在做的事情,是丝毫不愧对自己心的事情。

  他指尖往里,勾出一条黑色的绳子,一个和少女胸口上戴着的,一模一样的吊坠摇摇晃晃从他掌心落了下来,在从窗棂透进来的月光之下,菱角散着莹莹光辉。

  他转了个身,对着夏蒹跪坐着弯下腰。

  墨发一缕一缕自身后掉下来,垂在脸侧,裴观烛手往后,碰上少女颈后,指尖刚碰触到绳结。

  “……不!”睡梦中的少女紧紧闭着眼,“……不,我……孩子……镜奴……不是我的……孩……”

  “哎呀。”

  少年一点一点,撑大了眼眶,唇角上的笑容越翘越高。

  ……

  又是这样的一日。

  夏季,巨大的太阳,吹在脸上的,风。

  ‘她’坐在屋子里,又是何时坐在屋子里的呢?

  ‘她’也忘记了,但是,她一直都在这间屋子里,永远,都在。

  “姐姐,”女人过来,将她面前敞开着的窗棂关紧,“都说了这片草木多,不要坐在这里,若是进蜂那该如何是好?”

  身体的主人,‘她’看过去。

  娴昌贵妃站在那里。

  夏蒹藏在‘她’的身体里,大脑变的迟钝,看到女人,一瞬间便对上了号。

  娴昌抱着一个孩子,一个正牙牙学语的小儿。

  “姐姐?”娴昌皱起眉心,上下颠了颠怀抱里的孩子,大夏天,她忙出一身汗,穿着身旧裳,满头墨发只用一根簪子束起来,她的表情担忧极了,忙几步将孩子放进旁侧有围栏的小床上,“你是不是中了暑?你说说话呀,别吓我。”

  她蹲下来,蹲在‘她’面前,手一下一下擦拭着‘她’的脸,像是爱不释手般,好半晌,才轻轻“啊”了一声,从衣襟里摸出帕子给她一点点擦过额头。

  “姐姐,这么热吗?”

  孩子在哭喊。

  但娴昌的眼睛只看着‘她’一个人。

  “与心,”张开嘴,‘她’道,“想出去玩了。”

  “不,咱们不出去,好不好?”宋与心痴痴看着她,“不出去,姐姐,我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不……不不,”‘她’摇起头,“不!不不不不!不!不要!不要!不要!”

  ‘她’一下一下,用手去打宋与心的肩膀。

  “姐姐!姐姐,你别怕,别怕。”

  “走!不!不不不!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受够了!受够了!受够了!我!我!啊啊啊啊啊啊!”

  ‘她’语无伦次的,不停用脚踢打着地面。

  “姐姐,姐姐!”宋与心急忙抱住‘她’的腿,“你冷静点,姐姐,咱们不出去!他本来!裴玉成!裴玉成!他本来就因为镜奴的事情怪罪姐姐了!不能出去!姐姐!”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不不!你!走!你!你!”

  “好!我走!我走!姐姐你不要再踢了!不要再踢了!好不好!难道又要把脚踢坏了吗?不要这样!姐姐!”

  她说着话,一步一步往后倒退着。

  小床榻上的孩子在哭。

  ‘她’不停躲着的脚,发起疼的脚,夏蒹清楚地知道,清楚地知道,她的脚上有多少伤。

  这个孩子不是我的孩子。

  是妹妹!是与心!是与心!和玉成表兄的孩子!是他们的孩子!

  ‘她’紧紧捂着脑袋,一下又一下用手去捶打。

  丫鬟们都这样说!

  但之前怎么生了孩子?

  他到底是谁的孩子!

  我的孩子又在哪里?

  我的孩子……

  “姐姐!姐姐!”

  宋与心的声音冲进她的耳朵里,她那样严厉凶狠的喊她,自从她嫁进裴府!之前对她那么温柔的与心就总是这样了!总是这样了!

  “姐姐!你不要这样!他是你的孩子姐姐!我求你!我求你了!”宋与心的手抓着她的,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我知道你爱玉成表兄,镜奴真的是你的孩子!你爱玉成表兄!我知道的!我知道你爱他!我不会和你抢的姐姐!不可能的!不可能啊!”

  她一句一句在‘她’耳边承诺着,一双凤眸里,眼眶含满了泪,“我求你了,姐姐,你回到以前吧,我真的,我真的,我好想你,我好恨……我好恨……”

第103章 珍贵宝物

  “那你走,”‘她’的手里,抓着属于幼童纤细,脆弱得脖子,宋与心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好痛,“你走!走!”

  “我不要,”宋与心看着‘她’,眼睛瞪得很大,“我不要,离开姐姐我活着跟死了还有什么区别!”

  “走!你走!走!死!你死!走!”‘她’崩溃的尖叫,手去推她,打她,忽然蹲下来,用尽全力去打自己的头。

  好痛苦。

  这样的日子,好痛苦。

  头好痛,好晕,越来越晕了。

  早知道,不出嫁了,不出嫁该有多好?

  与心也不会变。

  为何她要出嫁?

  都是些让‘她’觉得很痛的事情。

  在床榻上要做的事情,很痛,玉成表兄像变了一个人。

  走在路上,也会觉得很痛,这里的人,总会站在一边看着我,笑我。

  莫名其妙的就有了孩子,怎么有的?

  怎么回事?

  我搞不清楚了啊?

  我是在梦中吗?

  “姐姐!不要用指甲抓头!”

  宋与心的尖叫声。

  ‘她’被抱到怀里,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为何还在哭?

  与心也遭遇了那样的事吗?

  与心也觉得,下面很痛吧?

  但我怎么没有看到她的肚子大起来?想不起来了……

  与心……

  好可怜,妹妹。

  “与心,额,与心,出嫁了吗?”

  “什么?”宋与心愣了片晌,摇头,“没有,姐姐,我没有出嫁啊。”

  “那你怎么在这里?”

  没有出嫁,怎么在这里?

  “我……”宋与心崩溃的大哭出声,“我在陪伴姐姐啊!我在陪着你啊姐姐!我在陪着姐姐和从姐姐你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啊!你怎么就不知道!你怎么可以就是不知道呢!你怎么能被府里那几个死婆子的话骗了!我有没有怀孕你怎么能不知道!镜奴不是你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啊!”

  “你……出嫁了吗?”

  “我没有啊姐姐!”

  “痛吗?”

  “什么?”

  “出嫁,痛吧。”

  ‘她’挪过去,把宋与心抱到怀里。

  “你带你的孩子,走,我的孩子呢?”

  “他就是你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这么误会我!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误会我!这比杀了我都难受!”

  宋与心崩溃的站起身大喊大叫,‘她’害怕的紧紧抱住身体,“砰!”的一声巨响,宋与心的袖子带动了桌上的金鱼缸,金鱼缸摔在地上,甩了个粉碎,只余金鱼,可怜的在那一滩水里摆动。

  ……

  ‘她’抬起手。

  金鱼缸里又养了一样的金鱼。

  什么时候换的来着?

  身上好痛。

  头,也好痛。

  站在外面的人,说了好久的话啊。

  “没有救咯,到如今也不记得自己生过孩子。”

  “傻子就是傻子,一个女人怎么会连生了孩子的事情都忘哦!”

  “真不知道她那个庶妹还过来做什么,都疯成这个样子咯,还管她做什么咯?”

  “这还用问嘛,她来做什么,就是屋里的傻子都知道!”

  “大公子总不会真是她的孩子吧?”

  “嗐!不知道!乱七八糟的,反正肯定也不干净,一家子就是水性杨花的料!”

  “你不要说那么大声咯,让人家听见!上次才赶走几个你忘咯?”

  “她们做了丑事还要怕说的?”

  说是这么说。

  几个丫鬟的声音却越来越小了。

  指甲伸进嘴里。

  ‘她’瞪大眼睛,尖锐的刺痛自指尖传来,低下眼,指尖上已经遍布鲜血。

  好痛。

  在这个身体里,好晕,也好痛。

  夏蒹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紧紧缩在一起。

  她想要做什么。

  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看着‘她’对宋与心摔东西,砸东西,不停地尖叫,周围的人全都过来了,冷漠的视线,‘她’将宋与心推出府去。

  “秋棠,”只有玉成哥哥一个人还会这样温柔的呼喊她,“你病得太严重了,知不知道?怎能将镜奴用铁链锁起来,他是你的孩子啊。”

  ‘她’一声不吭。

  夏蒹在‘她’的身体里,这些声音传进夏蒹的耳朵,但这些声音却从‘她’的耳朵里溜走了。

  看到‘她’面无表情的脸,裴玉成叹了口气,男人尚且年轻,发上并无银丝,清俊儒雅,却不显女气,‘她’垂下头,看着他手上,用丝织品制作的手套。

  玉成表兄,是唯一一个会戴手套的人。

  夏蒹能听到‘她’的内心。

  因为他的手指头,左手的小指,和右手的食指,断掉了。

  玉成表兄很辛苦。

  他因这样的残缺,从小就活的极为辛苦。

  真可怜,玉成表兄,和与心都是。

  所以,她们两个才会在一起吗?

  她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你是谁的孩子?”

  ‘她’蹲下来,看着面前被锁链锁住脖子的男孩。

  男孩有一双漂亮的凤眸,和宛若黑色宝石一般的瞳仁。

  不像是男孩,他的头发全都散乱在身后,看起来反倒更像一个小女孩,一个尚且还说不清话,看到‘她’,便会心生恐惧的女孩。

  “你是谁的孩子?”

  “我让你回答!回答啊!你是谁的孩子!”‘她’拽过孩子的衣领,锁链拖动,‘她’瞪大的眼睛四下寻找,手端起旁侧正燃烧的烛台,“你是谁的孩子啊!说啊!说啊!”

  “呜……呜!阿……木!”

  “你是谁的孩子啊!”

  尖锐的哭喊声。

  那个孩子,那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孩子,总是会在‘她’的面前像这样哭。

  又过了多久?

  ‘她’被关在屋子里,手被布条绑着,嘴巴里也塞了东西,喊不出声了,说不出话了,天一会儿黑,一会儿亮。

  “老爷在京师有女人了是吗?那个女人这么像我姐姐,你在想什么?”

  “她已经坏掉了,”玉成表兄的声音,“她太恐怖了,你不觉得吗?”

  “所以要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做我姐姐的替代品吗!那样不知道从哪个脏地方来的民间女子!真亏了你还能将她当做我姐姐的替身!不觉得恶心吗!”

  沉默,长久的沉默。

  声音进不到‘她’的耳朵里。

  夏蒹静静地听,灵魂也被压迫着陷入晕沉迷乱之间,她紧紧挣扎着意识,努力将声音灌进自己的耳朵里。

  “她做不了秋棠的替身,她不配,秋棠救了我,是最干净,至高无上的。”

  “……”

  “她不配,但镜奴可以,甚至能变得比秋棠还要好。”

  “你说什么?”穿着繁复锦衣的女人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你需要替身!我可不需要!我只需要姐姐一个人!”

  “我知道,我知道啊与心,但他是秋棠的孩子,亲生骨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