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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咳嗽一声,问道,”看完小公主,接下来呢,去哪?”

“你昨天,不,是前天,你前天说要带我去公园的。”竟然还记得。

“哦,小花园是吧?”

叶蔺已经白眼过来,”简安桀,你高中的时候可爱多了!”

行人来往的花园小道上,我们一路闲逛过来,不知是不是我敏感,总觉得有不少目光陆续聚焦纷纷落在正悠闲坐在轮椅上让我推着的人身上,最后竟然有人跑上来一脸兴奋地要求叶蔺签名。

我惊讶不已。

叶蔺笑得骄傲,”我是明星嘛。”

“你不是只是模特?”我忍不住取笑。

“错,是名模!”回地相当有力。

后来几天朴铮又过来了一次,看到我就上来抱了抱我。

“安桀,我只希望你幸福。”

“我会的,哥。”我吸了吸朴铮身上的阳光味,怎么忘了呢,他的思想永远是最简单的,也永远只是为我着想而已。

“听到他自杀那件事,我真是被吓到了。”朴铮顿了顿,语重心长说,”明明是相互喜欢的,怎么老是要闹别扭呢?多迁就迁就他,叶蔺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吵吵闹闹没个正经的,但心思是细腻的。”

我笑笑将头埋在朴铮的衣服里磨蹭着。

“怎么像只小猫了。”

“不是撒娇。”

“是啊,你从十岁开始就不懂撒娇了,女孩子哪有像你这样的?”朴铮忆起儿时不禁摇头叹息,但嘴角那抹爱却是深刻明了的。

送走朴铮,与刘医生谈完,确定叶蔺的身体已无大碍,但因身上多处的大伤痕可能无法再继续模特生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很在意这点,毕竟模特是他喜欢的职业,从小他就说要站在舞台上大放光彩。

我推开病房的门进去,看到叶蔺坐在床塌上,低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我走过去,坐上床沿。

“你还是要回到他的身边是吗?”光影在他的眼睑处留下一羽阴翼。

我一怔,伸出手臂搂住他,”叶蔺。”我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喃语着,”我永远在乎你。”

感觉到环在腰处的手慢慢收拢,很紧,很紧。

47洗了把脸从盥洗室出来,还没走到叶蔺病房门口就看到两个西装革履的人站在东边的廊道上,似乎是一种本能,心里隐隐有点不宁静,脚下没有停,加快步子走过去。

“——好好休息。”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胸口一震,脚步硬生滞住,下一秒”嘣”的一声,与迎面走出来却频频回头看的护士撞了个正着,托盘上的药物针剂掉了一地,几乎同时病房里所有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众矢之的”。

看了眼护士涨红的脸,我俯身下去捡地上的物件,她一怔也忙蹲下来帮忙,”对,对不起。”

我淡淡一笑,”是我突然停下来。”将托盘递给她。

“简安桀,过来。”叶蔺朝我伸手,笑得明朗。

我起身走过去,与那道疏离淡雅的身影擦身而过。

“简安桀,水。”有点莲花艳的眉心舒展地异常轻灵。

我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过去的动作稍显迟疑。

“放心,我不会让你喂的。”叶蔺嘿嘿一笑,拿过水杯喝了一口。

“啊,忘了介绍,我公司的几位上司。”空着的手指了指后方。

“原来你就是那个‘简安桀’。”含笑的醇厚嗓音,年屹。

我无奈转身,”年先生。”

“你可以直接叫我年大哥我也不介意。”年屹坐在沙发上,样子很悠闲,没有一点来探病的模样,倒像足了一只来探秘的狐狸。

感受到一道视线从我身上淡淡划过,然后轻然转向别处。

“有一位慷慨大方的老板就是好,不做模特了也能照样拿工资。”叶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爽朗中带着三分轻狂。

“是啊,小伙子,你的确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你的老板。”年屹笑道,似真似假。

“年总经理,我这不是刚才都感激得诚惶诚恐了嘛。”叶蔺也笑,笑得烂漫,说完拉住我的手,把我一把拉坐在了床铺上,”挡住我视线了,看不到前面。”

“力气恢复了不少。”我笑道。

“主要是某人补的好。”张狂的个性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我不再接词,眸光看到那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慢慢握紧,精致的环表显示着时间。

“走吧。”淡然从容的姿态,开口是熟悉的冷慢。

年屹起身,懒洋洋接口,”是,老板。”

闲雅孤傲的身影率先踏出病房,没有拖沓,没有停滞,干净而纯粹。

良久之后叶蔺开口,”你生气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有人问我是不是生气了,”没有。”

“就算你生气现在也不会跟我说了是吧?”很倔强的表情。

“休息吧。”我走过去,给他取出几粒药片。

“你明知道我现在根本就睡不着!”

“那么,你想听我说什么呢?”我侧过身看着他,”是,我是不大高兴。”

叶蔺的表情很受伤,眼睛里有着几分凄迷,”你要去找他了?”

我低下头,看着指骨间滑动的药片,”是。”

“如果我不问,什么时候?”

“三天之后。”

叶蔺颓然靠到身后的被垫,前一刻的气势这一刻已经完全泯灭,”你走吧。”

“先吃药。”

“我又死不了!”

“吃药吧。”我坚持。

叶蔺突然笑起来,”反正要走的,那么干脆现在就走好了,免得我看着就心烦!”

我叹息,在他对面坐下,”叶蔺。”我看着他,眼神很认真,语气也很认真,”我说过的,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跟你说过的——”轻轻抚上那头柔软的黑发,”当我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我就会全心全意地爱他——我的爱亦或恨,都是绝对的…而现在,我爱的是他,就是这样…”

疲惫地走出病房,手机铃声响起,看了一下按下接听键。

“简小姐,”电话彼端传来男子醇厚的声音,”我是年屹。”

我一愣,没想到会是他,因为这个号码是席郗辰的。

“可以谈一谈吗?”

“你可以说。”语气平淡,算是间接拒绝了他要当面谈的要求。

那边一笑,倒也无所谓,”你这性格也真怪不得了。”顿了顿年屹觉得没有说这个的必要,直接转入正题,”我只是想跟你说,一个人,一个月,装模作样,也是会垮掉的。”沉默了一会,”还有,酒精中毒也是有可能英年早逝的。”

“…年先生。”很久之后我说,”你多虑了。”

挂断,手一颤,手机终究掉落在地。

医院的走道,清冷安静,我听到自己焦躁凌乱的脚步在这个寥长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心颤。

昏暗的房间,厚重的三层窗帘遮去了所有亮光,浓浓的酒味迷散期间。

橙黄黯淡的壁灯,光线弱不可视,模糊的人影颓然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沿,昏沉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迷蒙出一层神秘阴暗。

我向那道人影走去——白衣衬衫褶皱散松,颓废惨白的面容,凌乱黑发占据整个眼帘,紧闭着双眸,嘴唇严抿,苍白到几近病赢却又凌厉地透着一股冷冽。

我慢慢在他对面蹲下。

一瞬间,席郗辰的身体全然僵硬。

双眸豁睁!我无法揣测这双眼睛在看到我的刹那涌现出来的有多少情绪,痛苦,错愕,伤疼,狂喜…

良久良久之后,我伸手,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脸颊,伸至后颈,慢慢将他搂进自己的双臂间。

清晰地感觉到他在颤抖,那么委屈那么倔强又那么忧伤。

“安桀,安桀,你怎么可以这么折磨我,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低哑的嗓音犹如被腐蚀过。

猛然席郗辰抬起手臂将我用力拉开,重重的吻缠吮上来,带着压抑的痛苦以及深深的挫败,疯狂嗜咬,贪渴地强劲侵入,吞肆我的舌与其缠卷翻腾。

“席郗辰…”浓重的酒味和密窒的深吻让我有点眩晕。

但是现在,”郗辰,等一下。”下意识的挣扎使得横在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

深度的吞咽,急噪的索求,冰凉的手掌从我的衣摆下方钻入。

突然的冰冷让我打了个寒战,但随即就被情热的燎原之势所取代,从腰部攀升直上。

他在我的身上点然灼热,他清楚地知道怎样让我无从反抗。

一阵阵酥麻,难耐低吟而出。

唇密集地落在我的颈肩与胸前,他开始胡乱拉扯我身上的衣物。

“等一下,席郗辰!”意识到再这么下去可能真的无法停止了,而外面还有个人在!

但是席郗辰完全没有停下的迹象,低头再一次狠狠封住我的嘴,狂取掠夺。

手掌毫不留情地攻城掠地,伴随着迷乱激狂的热吻,电流扩散至全身,再无心反抗。

混乱的气息,敞开的衣袍,湿热,倾巢而出的欲望,我知道此时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这场激情的蔓延,也不能阻止。

当席郗辰急切到有点笨拙地进入我身体时,颤抖,销魂蚀骨的快感瞬间掩盖一切,在这片昏暗天地间,有的重复的只剩下耳鬓厮磨,辗转承欢。

48夜间转醒,口有点干,想爬起来喝水,才一动,环在腰上的手臂立刻收紧,朦胧橙光中抬眼看向上方那张俊雅睡颜,有点苍白,有点憔悴,深皱着眉睡得很不安稳,我的胸口忽然有些揪痛——倾身上前,不小心的动颤又惊得身侧的人震颤着将双臂收到□。

我伸出手揽向他的后背,脸依偎地靠近他的心房,浑厚的心跳声稍显不规律。

“郗辰…”一下一下安抚着。

睡梦中的人渐渐放松了僵硬的身体,犹如释然的轻声叹喟幽然逸出。

有点晃眼的白光,恍惚中一只有力的手臂将我抱起,思绪模糊而松散,慢慢地,感觉温暖的水流连着浸没身体——湿热的手掌缓慢抚上,徘徊在我身体各部,均匀使力,轻揉按压,指尖经过的地方留下片片灼热。

无意识地叹出一声低吟,然后,感觉到湿腻的手指轻柔抚摩,缓缓下划…

“别…”垂在水中的左手抬起按住那只灼烧至腰下的手,优雅分明的指关节在我手心折动了一下,反覆住我的手。

睁开眼睛,朦胧的雾气确定自己在浴室。

我晃了晃有点不清晰的脑袋,想起身,束在腰身的双臂紧了紧,”别动。”耳际拂过一声梗窒而满足的悠然叹息,”…再陪我一下。”

从更衣室出来,走到餐厅时看到席郗辰在摆餐具,我过去要帮忙,倒被他顺手搂进了怀里,”今天跟我一起去公司。”

“干吗?”我问,总不会又是因为等下要到外面吃饭,这个理由可没多少说服力。

上头轻轻一叹,拉开椅子坐下并将我抱坐到他的腿上,”帮我忙。”

我想了一想,”你那种工作,我可不会。”这算是实话实说。

“你在我旁边就是帮忙。”

“…”

后头低笑声响起,”我去拿粥。”

坐在餐桌前等着我的白粥上台,最近发现席郗辰煮粥的水平越来越高,说实在这可不是个好现象。侧头看到桌子的一角上放着一张纸条,随手拿起——[资料放在茶几上,顺便说一句,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哼了声,将纸条揉成团扔进一旁的纸桶中。

“怎么了,难得见你脸红?”席郗辰过来在我脸上印上一吻,盛在瓷碗中的粥和餐点一一摆上。

“没事。”

接下来毫无扭转余地得陪着席郗辰去了公司,基本上他都在忙,而我非常空闲,原本下午想偷溜出去跑一趟医院,结果好像席郗辰知道我要干吗似的,神秘莫测瞟过来一眼,而我竟然就这么略显窝囊地不敢再轻举妄动。

从公司出来,我一直在想怎么跟他开口,今天叶蔺出院,我或多或少应该过去一趟。只是席郗辰——老实说这几天他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含沙射影的牵拌总在那做一些,即使已经知道我对叶蔺的感情已无情爱。

“我带你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