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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看一下嘛。”抱着很厚重的原装书籍略显不稳地跑过来,很没新意的,瘦小的人影摔在了地毯上,书本掉落,里面有几张照片和画纸全部散了出来。

我眯起眼,侧手拾起其中一张。

广场,人不多,路边简易的咖啡座,主角是中间一目了然的那个灰衣女孩,她左手环着咖啡杯,右手向上翻着放在桌面上,目光沉沉的看着大道上的人来人往。

指下的触感,将照片翻过,上面留着几排潇洒俊逸的字体。

[三月十七日,晴,她在协和广场坐了一个下午,我不知道怎么样去提醒她她应该吃药,她的感冒一直没有好过。她的头痛片医生不再开给她,她现在自作主张在服用安眠药…她身上的每一件事都让我担心不已。

我无数次地幻想,我走到她面前,对她说,我叫席郗辰。然后她认识我。我照顾她。]第二张。

女孩抱着膝盖蹲在尼斯美术馆门口的檐廊下,穿着一件黑色的简单连衣裙,长长的下摆垂到地面上已经被雨水浸湿,她自己一点都不在意,眼睛一直望着下着雨的天空。

[五月十八日,雨,我开始讨厌起这边的天气,她没有带伞,她从来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昨天她的右手被美工刀划伤,从手腕延伸到拇指,伤口很深,在这一段时间里她的行为很偏激…我担心,却无能为力,我希望那些伤口在自己身上,至少这样我可能会不痛一点。]蛋糕店门口女孩穿着湿透的布鞋,手上拎着一把雨伞和一盒蛋糕,伸着手汲屋檐上落下来的雨水,眼睛里是寂寞和悲凉。

[九月二十四日,雨,她的生日。走到她的面前帮她撑伞,送她回宿舍,然后,对她说,生日快乐。这种场景我幻想过无数次,却终究只能透过厚厚的雨幕对她说,“生日快乐,安桀。”]颜料撒了一地,女孩的眼泪从眼角淌下来,那一副画到一半的油画被撕碎扔在地板上,懊恼委屈悲伤在那张脸上显露无疑,那么绝望那么痛恨。

[一月三日,阴。]后面没有字,只有一条钢笔狠狠滑过的痕迹。

“怎么了,玉嶙走后就一直在发呆?”席郗辰沐浴出来,擦开头发,滑入床中将我揽抱起,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头主动靠过去,很近很近。

他做的事真的是很多,的确也不应该这么吃惊了,只是——

“郗辰…”

“恩?”

“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我主动吻上他的唇,”那些照片送我可以吗?”

他顿了一下,明白过来,笑容有点腼腆有点谦和,伸手把我搂进坏里,”她们是我最珍贵的日记。”

“你是要跟我谈条件?”

他笑了,“既然你这么说,你想来什么来换?我看看够不够分量。”

“我。够不够?”

他的手臂紧了一紧,”这可是你说的,如果——”

我吻了吻他,”没如果的。”

我想他的眼神是有些感动的。

“对了,”我突然想到,于是笑道,”我还看过那个采访。”

“什么采访?”我发现跟聪明的人讲话真的很轻松。”你是说——那个采访?”

“恩。”我点头,”衣冠楚楚,谈笑得体——假得可以。”最终结论。

俊眉一拧,冷沉自制灰飞烟灭,伸手沉吟着覆住额际,真是千载难得的竟然还有些脸红,“你竟然有看…可真够丢脸的。”

我大笑地倒在他身上,我发现这个男人有的时候实在可爱。

我曾经在一本杂志上读到过一段话,“当一个男人被打动时,他身上会发生一件有趣的变化,他的焦虑系统让他有些神经过敏,不要忽视代表他喜欢你的微妙细节,比如咬嘴唇,或用手按额头。”

后来,我将这段话抄下来放在他的书桌上,不知道他看了之后会是什么想法?

50听从某位先生的命令冲了咖啡端去书房。

“辛苦了。”刚开房门,那道低哑的嗓音淡笑着传来。

我将咖啡杯放在红木桌上,正要转身离开,倒是被他一拉,倾倒在了他身上,挣扎中他索性将我抱地正统一点,直接抱坐到了他腿上。

“陪我说说话。”

“你不是要去上班?”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抱着。

“我是老板,迟到一点没关系。”

“可真是越发会偷懒了。”

“那也是被你养出来的。”某人指控。

“安桀,”过了良久,凉淡如水的声音慢声道,”简震林入了狱,六个月。”

我一顿,掩睫漫应了声。

他将我转身,墨黑的眼睛凝望着我,片刻后在我的眉心轻印上一吻。

“也许,我可以帮他。”

“就这样吧,已经无关紧要了。”我说,略显冷情。

去芬兰的日子终于摆上了行程,抽了一日与家珍他们约在圣庭吃饭,算上我四个人,随意聊了一些话题,也算尽兴,用餐期间朴铮只跟我私下说了一句。

出来时,朴铮有事先走,裴凯要送我。

“不用了,真的。”

“怎么说也得把你送回去才好放心,你这人可是要好好保护的。”家珍坚持。

我笑笑没说什么,起步向马路对面走去,不忘向身后的人挥摆了下手,”那么,再见了。”

他站在路边,背靠着车门,自然而闲雅,那双漆黑迷人的眼眸盈盛着显而易见的宠溺笑意,望着我,等着我走近,然后优雅地伸出手…

我将手放进他的手心,温暖的感觉贴实的,有种简单的幸福。

“若是你觉得这样幸福,那么哥也就真心的祝福你。”

两日后单独回芬兰。忙的事情很多,最先要赶着处理的自然是学校缺漏的课程,以及所有假期拖延的解释书。而席郗辰交代的私人医生也开始物理治疗我的右手,虽然我觉得已经没有那个必要。

早晨的课程排满,疲劳倒也充实。

下午每每会收到一条短信被催促着睡午觉,然后也真的每天乖乖跑去休息上半个小时,精神逐渐开朗。

傍晚总是无可避免地被姑姑拉去附近的郊区散步。

月底回了一趟法国,祭拜克莉丝汀。

隔月初陪同姑姑飞了瑞士,游玩一周。

生活开始变得规律、紧凑,而每天的短信与越样电话也成了必不可少与心心期盼。

六月一日,一个暖和的儿童节,在不明不白拿到一堆糖果后,大丰收着走出教室,回来的路上,随意而快乐地将糖果分给有缘在这一刻相遇的小孩。热闹的人群,纯真的节日,慌乱中有人塞给我花束,不止一束,不止一人,我笑着,摇头拒绝。

清灵的手机音乐响起,低头看了下号码,淡笑着接起。

“儿童节快乐。”低沉好听的嗓音异常温柔。

“恩。”我欣然接受。

“你在哪里?”

“街道上。”

“那么,请在那里等我。”

我回头,在距我二十米的地方,那道淡定从容的挺拔身形,黑发被风吹得些须凌乱,衬托着雅俊的脸更显性格与魅力,笑着,优雅起步,穿过繁杂的人群,向我一步一步走来。

然后,一束白色百合晃入我的眼帘,我微愣,随即将其纳入怀中。

拉起我的右手,十指缠入,”去哪,我的小姐?”

“回家吧,席先生。”我微笑着,轻声答复。

番外三1、拼图某日,安桀悠闲地坐在客厅的绒白地毯上玩拼图,拼图是上午去姑姑那的时候从书房里掏出来的,觉得有趣就顺便拿了回来。

不过,现在安桀觉得不怎么有趣了——为什么全是绿色的树啊,根本就分不清哪跟哪嘛。

这个时候,席先生从外面进来。

安桀抬头,眼珠子一转,起身跑过去拉着席郗辰的手臂,笑得很灿烂,”过来,帮忙。”

席郗辰脱下西装外套任由安桀拉着到了客厅。

“风景图,可真难拼。”安桀坐下来,撩拨了一下面前的那堆碎片。

“上午医生有来过吗?”席郗辰屈尊半跪下来。

“恩。”某个不经心的应声,”——树干应该是灰色的。”

“怎么说?”

“郗辰,你拼树干。”塞过去一把待归位的碎片。

席郗辰无奈,看了一眼安桀,”竟然还有精力玩这种小游戏?”

不过说归说,席先生还是乖乖解开袖口撩起一角,皱着眉宇开始斟酌起地板上的局势。

片刻之后。

“郗辰,这边应该是树叶。”某道嗓音响起。

“树干,靠近地面了。”淡淡的语调。

又是片刻。

“郗辰,光线不对。”

“哪不对,从上而下,很有透视力。”严谨地下定论。

安桀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找错人帮忙了。

不过某位先生倒是越拼越投入。

“席郗辰,这里不是这么摆的!”

“恩恩。”继续自顾自摆弄着。

安桀终于失去耐性,”你到底有没有看过原画啊!”

“看过。”长臂一伸将要起身的小姐拉下,抱进怀里,”别吵。”过人的智商不允许被歧视。

席先生继续低头摸索研究…

最后,那张拼图被小心地摆进储藏室,永不见天日。

2、浴室席郗辰滑开磨砂玻璃门,侧身进入浴室,反手关了门免得冷风吹进某人感冒,把衣服放在池旁的小藤椅上。坐在浴池边缘,伸手测了下水温,”会不会觉得冷?”

“还好。”舒服的一声轻叹。浴池里的那人半闭着眼眸,莹白的皮肤在温水滋润下微微透着红晕,半干不湿的长发在背后散成一道黑色瀑布,有几束桀骜不训的头发飘到眼前沾在了嘴角边,脸上滴了水,睫毛也是湿湿的。

席郗辰眯了眯眼。

“结论是什么?很美?”安桀缓缓睁开眼对上那双一直盯着自己看的黝黑眼眸。

席郗辰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是很美。”

这时浴间响起电话铃声,席郗辰站起来接起安置在墙头上的小型电话,”你好——恩——我近期会回中国——可以——”

安桀转身扒到浴池的另一边缘,一时兴起,伸手要去开旁边的小天窗。

正在讲电话的郗辰俯过身来扯回某爪。

“会冷。”话筒按到肩胛处。

“不会的。”

“不行。”这次索性把她拖到靠自己这边的浴池边缘并将其搂在腰侧。

“——可以——这事我会处理——可以——”挂上电话,席郗辰低头就是一个强吻,几经辗转蹂躏之后,最后克制站起,”水凉了,起来吧。”声音暗哑。

“不要。”

漂亮的眼眸一眯,然后淡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暂时不要起来好了。”

安桀一时没给反应过来。

“一起洗。”

“呃?”

“反正我的衣服也被你弄湿了。”理由充分,修长的手指配合地一一解除衬衫上的纽扣,动作优雅而撩情。

——终于,浴池里的某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有,那个,现在依稀仿佛是早晨的样子。

3、网球场秋高气爽,阳光明媚,周末的露天网球场。

在打了十五分钟后,安桀终于摆手投降,她的姑姑实在精力充沛,其实是某人太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