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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放心,我有分寸。如今家里只我们姐弟,又出了这些事,薄是一定的。”林谨玉道,“以往父母的礼可曾薄过,结果咱们来了又是什么情形呢?外祖母口口声声说不让我们受委屈,你我也看到了。可见舅舅家这点情份是有限的,就是以往的五成我还嫌多呢。”

林黛玉自按弟弟的意思办,两姐弟说了些话一道用过晚膳,才各去歇息。

殊不知许子文回府臭骂了林谨玉一通,让你来拿鱼你倒是实在,一条没给老子剩,拢共就这么五六尾,许子文恨不得叫包子再去要回来,又碍于自己一惯的知性儒雅高尚的良师形象,生生忍了。

清晨一大早,荣国府三间兽头大门全开,几十名衣着华丽的管事小厮衣着周全的在门外侯着,一人飞马来报:林大爷林姑娘这就到了。便有人小跑着进去通传,不一时,贾赦贾政贾琏贾珍都出门相迎。

林家不过是两辆马车十数名仆从,轻车简骑,林谨玉骑马而来。

马车里是女眷,自中门直接进了府,林谨玉下马,与诸人寒暄说笑,端得是其乐融融亲热无比,诸人携手进府,王子腾与两位着蓝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已在花厅等侯。

林谨玉先与王子腾见礼,笑道,“若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两位史侯爷吧。”

保龄侯史鼐笑道,“子腾兄好眼光,世侄当真是聪慧过人,难怪子腾兄赞了又赞。”

既然自称世伯,林谨玉便以世侄之礼相见,两人都赏了见面礼。林谨玉笑望着四大家族的第三代子孙,王子腾自不必多说;史家兄弟一门双侯,更是牛人;薛家家主早逝,可惜了了,但此人能娶得王家贵女,想来也不简单;唯贾家无支撑门户之人,或许就是因此,贾代善才择了林如海为婿吧。

众人之中,高官显位者有之,辈份为尊者有之。叙座后,林谨玉便坐在了贾珍之下,贾琏之

50、林谨玉妙引贾宝玉 ...

上,林谨玉年纪尚小,坐在这群人中间更显稚气。

史鼎笑道,“听闻世侄小小年纪已有功名,当真少年才子,三年后春闱定能一举夺魁的。”

“世伯过奖,不过是侥幸罢了。我在家时常听父亲说起世伯武功盖世,排兵布阵更是无人出其右,才令小侄羡慕呢。”林谨玉笑道,“我于武道不通,只能念些书本。又闻世伯家中几位世兄亦是文武之才,都是人人交口称赞的。”

真是会拍哪,王子腾感慨着,笑道,“难得世侄肯赏光,蟠儿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也来了,”王子腾声音蓦然一冷,“混帐东西,还不进来,给你林兄弟端茶道歉!”

真不知道王子腾怎么收拾薛蟠的,这才几天整个人便消瘦了,脸上带了几分苍白,低着头自门外进来,到林谨玉跟前取了小丫环茶托中的成窑五彩小盖盅,弯腰捧上前双手举过头顶,轻声道,“都是我没轻重,冲撞了林大兄弟。林兄弟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计较。”

林谨玉稳稳从薛蟠的手中接了过来,慢呷了一口,才搁到手边茶几上,笑道,“薛兄弟客气了,今日有几位世伯舅舅们的面子,我亦非小气之人。薛兄弟只要记住,这是在京城,天子之都,高官显贵多如牛毛,头顶掉片儿瓦都能砸着个把皇亲的地界儿,杀人可不是玩儿的。经薛兄弟此事,我也长了教训,已写了遗折交与先生,但凡我若有个不是,林家家产全部献与国库,只求皇上为我主持公道。”林谨玉抬手示意,“薛兄弟请起。”

王子腾冷声训道,“既然你林兄弟不与你一般见识,还站着做什么,回府去吧!”

史家兄弟交换了个眼神,真是好定力,薛蟠千般不是也是薛家家主,林谨玉偏能坐着接过赔礼茶喝了,还慢调斯理的讽刺威胁一番。

之前,诸人思量着,侯爷宰相都在,林谨怎么着也得客气一番才是,没想到人家完全不受影响,你敬茶,我就接着。

史鼐琢磨着,脸上的笑更添了几分慈爱,“世侄初来京都,听说在跟随许学士念书?”

“是。”林谨玉已稍稍明白了史家兄弟前来之意,笑道,“先生四书五经诗词曲赋无一不通,听说也是因此被皇上破格点为侍读学士的。”

史鼐点头道,“许先生的学问在翰林院也是拔尖儿的,世侄能得许先生教导,当真是好福气。昨日听我家小子说,七皇子身边的侍读去了一名,皇后娘娘正在各世族家中为七皇子遴选伴读。今日我一见世侄便爱如亲子,世侄小小年纪已有功名,学问自不必多说,若世侄有意,我倒是可以做个举荐之人。”

林谨玉笑道,“世伯错爱,侄儿心内感激。只是如今侄儿身有重孝,怎进得了宫呢?”

史鼐笑,“这有何难,皇后娘娘

50、林谨玉妙引贾宝玉 ...

是听说许先生收了你为弟子,心下爱之。你又有功名,学识门第都是好的。皇上素来宠爱七皇子,七皇子开口,未必不允呢。”

林谨玉皱了下眉,正色道,“万万不可!世伯一片爱惜之心,我亦感激不尽!世伯且细想,如今万岁以孝治天下,才使得嫔妃省亲呢。我父初丧,为父在家守丧方是正理。古今亦有因政因事夺情的,可从未没听说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伴读夺情的道理呢?小侄愚见,世伯,可千万要慎之啊!”

史鼐本不是鲁莽之人,早虑到这一层,只是因着皇后娘娘的关系,不得不开口,见林谨玉如此机敏,更高看一眼。林谨玉微微一笑,说道,“世伯何必舍近求远呢?二舅舅家宝玉表哥,衔玉而誔,聪颖灵透,又是贤德妃娘娘的胞弟,国公府嫡孙,论门第出身学识性情,无一不符。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位正六宫,贤德妃娘娘亦心有敬之。如此二表哥进宫为七皇子伴读,更添了一层亲近忠顺之意呢。世伯即有如此门路,何不提携二表哥一番呢?”

别人咋想,林谨玉不知,反正贾政谦虚道,“那个孽障诗书不通,在家里玩闹便罢了,哪里有此番造化。”心里却是感激林谨玉的。

林谨玉笑道,“二舅舅太谦了。二表哥生而含玉,谁又不知呢。四岁便会行诗作词,还要怎么再有学识呢?俗语说,独木难支。百年间,多少世家如昙花一现,唯四大家族至今仍是气象峥嵘,我家中无兄弟可依之人,素来羡慕几位叔伯亲近如同一家。”

皇后娘娘论年纪已不再年轻,可是贤德妃还年轻呢,位份也高,难保皇后娘娘没有拉拢之心呢。再者,贾宝玉乃是四大家族之人,日后能真出息了,得益的也是四大家族。他林谨玉只是个外人,只是因着许先生的缘由才有皇后娘娘借史鼐之口的这一问吧。

皇后能生下两个儿子,断不是个傻子,这一问,怕是试探的成分更多些。

在座的谁是傻子呢,人人心中透亮,史鼐对史鼎道,“到底年岁大了,竟虑事不周,幸有世侄提醒。存周有个好外甥哪,我们只能干羡慕罢了。”史鼐就不明白了,人家一门心思为你家着想呢,你们是为啥把人往死里得罪呢?

林谨玉笑,“世伯谬赞了,世伯哪里有想不到呢,不过是考较小侄罢了。”

史鼐笑道,“总之我得承贤侄的情。”又看向贾政道,“这事儿是贤侄给我提了醒,咱们几家,也就是宝玉最有出息了。即有此机缘,暂且一试,成与不成,我却不能保证了。”

贾家已是感激不尽了。

开席设宴,众人自是说笑尽欢,前番阴霾俱已尽散。

至晚间,贾政同贾母说了伴读之事,贾母沉吟半晌叹道,“谨玉是个有良心的,上次你们去林

50、林谨玉妙引贾宝玉 ...

家回来与我抱怨,此番可是见着真心了吧。若不是至亲,他哪会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宝玉呢。”

贾政叹道,“都是王氏那个毒妇的罪过!外甥不计前嫌,心胸宽大,当真是令儿子汗颜。”

“到现在说这些也晚了。”贾母叹道,“王氏虽说愚笨,到底是娘娘同宝玉的母亲,便是看在孩子的面儿上,咱们能怎么办呢?真休了弃了,娘娘在宫里就不用做人了。你明个儿去王家问问,若无事,就将她接回来。她屋里不是有个小佛堂吗?叫她好生在佛祖面前赎罪吧。”

贾政低声应了。

51、一刀终断亲戚情薄 ...

贾家这顿酒倒把王子腾吃懵了,王子腾是个机敏的人,以他看来,林谨玉绝对是同贾家有嫌隙了,上次赔礼时那劈头盖脸的一番话可不是假的。这一转眼怎么就将皇嫡子伴读的位子不着痕迹的引到贾宝玉头上去了呢?

让王子腾说,他的心也是偏着自己的外甥的。可关键是,这是啥时节啊,贾家刚得罪了林谨玉,他倒反手送了贾家一个天大的好处。王子腾阅人无数,怎么看都不出林谨玉是这种大度不记仇的人。

于是,王子腾迷惑了。

不过,这且放一旁,王子腾略眯了眯眼,转身去了东北角的一处小院子。

小院儿只有方寸大,两间房,里里外外布置了府兵侍卫。王子腾抬脚进了靠东的一间。极普通的房间,只一椅一几。王子腾坐在椅中,几上放了一盏茶。

王子腾看着自己的妹妹们,外甥和外甥女,无声的笑了笑,薛宝钗最是个会察颜观色的,当下便知道不好,只低头不肯说话。

“你们做出这些丑事来,”王子腾并没有发火,他有些累,声音冷淡,“今日蟠儿端茶赔罪,四大家族尽俯首。老祖宗卖命的挣了这份家业来,你们都是好样的。荣国府,纵媳欺孤,为长不慈;薛家,母女儿子的一起上,施连环毒计,仗百万家财,目无王法草菅人命!百名声名因你们而毁!这是最后一次,下回你们尽管杀人放火的闹,我也想试试什么是大义灭亲。你们有贵妃的女儿,我纵是管不着,也是王家的当家人,我王家且不敢认你们这等出息的女儿,大不了还有个恩断义绝呢。都走吧,以后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我也不挑你们的眼。”

薛姨妈在兄妹中排行最小,忍不住哭道,“大哥这是做什么,说出这些话来。大哥有吩咐,我们照做就是…你外甥外甥女都小呢,还得指望大哥呢。”

“林谨玉也不大,人家就有骨气自立门户,就有本事让我们四大家族尽折腰!你们不小了,好自为之吧。”王子腾冷声道,“王顺喜,送荣国府二太太、薛太太、薛大爷、薛大姑娘出去!”

不要以为这些女人成日养尊处优便都是温室的花朵,以薛宝钗未出阁的女儿就能架桥拨火的纵着哥哥做出雇凶杀人的蠢事。何况王夫人同薛姨妈,一个有贵妃女儿衔玉的儿子,一个连死了丈夫都熬过来的寡妇,哪怕被王子腾重责,心中仍有一种撑下去的韧劲儿。

王夫人流了一道的眼泪,她早后悔了,可是那天发生的事太多,她真是气狠了,接二连三的被林家姐弟折辱,又作耗到她的宝玉身上,她知道自己不该失态,说出那些话来!可不知怎么的,被那林小子一激,话就不受控制的往外冒!

车外婆子禀报:太太,到家了。王夫人略收了泪,

51、一刀终断亲戚情薄 ...

整理了一下仪容,掀开车帘,扶着婆子的手踩着矮凳下车了。

王夫人回了府,直奔贾母房里,跪在地上低眉顺眼的给贾母请安,贾母淡淡地,“且长些记性吧。宝玉去宫里当差了,没事你就多念念经,好好跟菩萨赎罪。”

“是。”王夫人脸色憔悴不堪,她是真的死了一遭,王子腾向来说得出做得到,心中一紧,王夫人眼泪就掉了下来,哭道,“都是媳妇的不是,也不知道怎么,魔障了一般…”

贾母懒得听她哭诉,挥挥手让王夫人退下了。

王夫人扶着周瑞家的手回到院中,正碰到赵姨娘周姨娘二人在廊下低声笑着说话,还有几个小丫环围着,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王夫人用力一握周瑞家的手,周瑞家的觑了眼主子的脸色,咳了一声怒斥道,“不长眼的小蹄子们,没看见太太么?成天跟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们一起偷懒蹭闲,什么时候全都揭了你们的皮去!”

小丫环们忙低头迎上来,屈身一福跟在王夫人身边服侍,赵姨娘周姨娘也上前行礼,王夫人扯出抺笑,温声道,“无事,我素来不讲究这些,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进去说话吧。”

王夫人只略交待了些事,便将一屋子人打发了,才细问起府内的事情来,自王夫人走后,周瑞家的几个陪房虽未革了差事,不过明显不比以前了,如今府内都是王熙凤当家。

王夫人心底冷笑,倒便宜了她这个好侄女。跪在蒲团上,王夫人望着供桌上慈眉善目的观世音,暗自思量对策。不怕,她有儿女,女儿贵为贤德妃,儿子为皇子伴读,眼瞅便出息了。这府里,纵是老太太也不会轻易动她的。

“太太,大奶奶带着兰哥儿来给太太请安了。”周瑞家的进屋轻声禀报。

王夫人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扶住周瑞家的手自蒲团上起身,温声道,“我也几天没见到兰小子了。”

贾兰七八岁的年纪,白嫩可爱,他自小失父,颇为懂事,小大人儿似的行礼问安后便被王夫人抱在怀里摩娑着。问过吃食起居,李纨低眉顺眼答了。

王夫人浅笑,“这个家也就你还惦记我罢了,兰小子是个有福的,你也是个有福的。”

李纨知道自己不为王夫人所喜,她出自,听闻婆婆回来,断没不来请安的道理。不但要来,还要第一个来才好呢。听了王夫人如此和颜悦色的话,李纨笑了笑,没答话。

轻捻着沉香木的念珠,王夫人摸着贾兰柔嫩的小脸蛋儿,暗暗叹息,她也是不得已而为哪。

自此 ,王夫人除了每日的晨昏定醒,皆在佛堂吃斋念佛,不轻易出院一步,甚至刺血抄经,为祖宗祈福。

贾母听了亦有几分感触,叹口气,没说话。

腊月二十,林谨玉将年礼送

51、一刀终断亲戚情薄 ...

到贾家。

贾母笑着接了礼单,她没细看,只是以往林府年礼,光礼单便有三张,大小吃食玩物林林总总的罗列着,如今薄薄一纸,孰轻孰重,一拈即知。

贾母人老成精,自然不会表现出来,仍慈爱的将人拉到身边,笑道,“瞧你这几日清减了,我这里有几株老参你拿去补补身子。当家作主就是这样熬神,你姐姐身子骨儿也不是个结实的,有什么麻烦事儿只管来跟我说。“

“是,我记得了。”林谨玉笑道,“二表哥身子可好些了没?我听说二表哥选上了伴读,可去过宫里了?”

贾母笑道,“去过了,现在一大早的去,要晚间才能回来。你是个有心的,我与你舅舅都记得呢。”

“这事儿都是二表哥的造化,如今皇后有两位嫡子,皇七子皇八子,我早瞅着表哥就是有福的。表哥跟着七皇子,日后前程自可得了,外祖母与二舅舅也能放心了。”林谨玉笑道,“可见世事皆有命数,二舅舅之前喊打喊杀的逼二表哥念书,哪里料得今日呢?”

贾母大笑,“说得是呢。”

“林表弟又说了什么话逗得老太太开心,也让我来乐呵乐呵。”王熙凤笑着走进来,如今王熙凤在府中风头无二,即便如今王夫人回府,多是呆在佛堂念经,她刚见了林府的年礼,便过来凑趣儿,笑道,“林表弟同林妹妹头一遭在京都过年,虽说表弟妹妹搬回去了,你们以前住的院子老太太也没使人动,里头东西俱全。大过年的,你们两个在府里也冷清,不过过了年来住几天,咱们两家热热闹闹的共度元宵节,即全了老太太的慈心,又省得表弟与妹妹在府里冷清。”

贾母笑道,“你琏二嫂子说得很是。待过了年,我使人去接你们过来,你跟宝玉琏儿,你姐姐同她们姐妹一起说笑,才是热闹呢。”

林谨玉笑道,“老太太有所不知,我家先生虽京中有宅子,却未曾婚娶单身一人,先生待我如同父亲一般。我早跟先生说了,过年的时候接先生到家里过年,省得先生一人寂寞。”

如今荣国府人也知道林谨玉有个了不得的先生,贾母点头道,“你说得也有理,我虽未见过教你先生,心里很是感激他照拂于你。凤丫头,备份厚礼给谨玉带去。”

王熙凤忙应了,贾母对谨玉道,“你带给先生,就说我老婆子心里记得他的好儿呢。”

又说了几句话,因下午还要去先生那里,林谨玉再三辞了午饭。林谨玉一走,贾母沉沉的叹了口气,王熙凤抿了抿唇,如今林家年礼一送,贾家这年礼也不好备了。

“凤丫头,你看呢?”贾母问。

王熙凤道,“往好里想,如今姑妈姑父都不在了,林家不比往昔,略薄几分也是有的。不过,我瞧着林表弟跟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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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是真生分了呢。听说林表弟前几天给许先生家送了年礼,足有几大车,比咱家还要丰厚些呢。”

“能怨哪个呢。”贾母叹息一声,“按着林家的年礼回礼吧。”

此次,贾母虽如愿的将王夫人清理到了佛堂去,不过对林家亦有几分不满。将这些事吵吵得人尽皆知,荣国府灰头土脸不说,府中爷们儿尽俯首,中门相迎,赔礼致歉,还要怎样?

林谨玉偏巧借东风将贾宝玉引到了皇子伴读的位子,如此,谁还能说林家的不是?

贾母口中亲近,心里却待林谨玉远了。再说,眼瞅着宝玉就要出息了,也不一定会比林谨玉差。如今赔礼赔情,林谨玉仍一味远着,贾母也不会上赶着热脸贴林家的冷屁股。是远是近,皆如他所愿。

徒汶斐在宫里见到了他七弟身边的新伴读,贾宝玉同学,这一身的金玉大红,差点将徒汶斐的眼晃花了。不过,这小子没病吧,你直勾勾张着嘴巴傻乎乎的看着爷是个啥意思!

贾宝玉之前在贾府总于内闱厮混,见过的最干净的男子便是秦钟,今日一进宫,各位皇子皆是气度尊贵容貌雅致,贾宝玉不由自惭,觉得自己果真是短浅无识,一见徒汶斐,更觉天地间造化万千,竟有这等钟灵毓秀之人。

徒汶斐跟七皇子徒汶渲说了几句话便走了,心里嘀咕着,他七弟不像这么没眼光的人哪,怎么弄了个白痴进来。

须知徒汶渲也郁闷着呢,这贾宝玉,问他些正事吧,一问三摇头,要是说谁家戏子好谁家花园好谁家丫头标致谁家酒席丰盛谁家有奇货谁家有异物,他头头是道能唠叨一个下午把人烦死。

徒汶渲想退货,他皇后亲娘说了,“这是贤德妃的胞弟,兵部尚书内阁大学士王子腾大人的亲外甥,就当身边儿多了只小狗小猫的养着就是。其他的,还要我教你吗?”

于是,贾宝玉病了,皇宫里水土不服或是给皇子作伴读功课重,谁知道呢?七皇子大方的给了他半个月的假,赏衣服赏玩意儿赏补品。小太监传了七皇子的口谕:宝玉尽管在家养病,好了再去当差。

贾府上下无不感激涕零。

作者有话要说:当亲们看到存稿时,偶已经在去广州的车上了。这两天出差,更新会放慢一些~~

52

52、长榻间偶论朝中事 ...

虽说快过年了,林谨玉仍是三天交一次功课。此时,天气晴好,师徒二人索性在廊下置了软榻案几,解析文章。

许子文指出了几处不足,用笔圈出来,让林谨玉回去修改。

林谨玉笑问,“先生,你说我两年后有把握考中进士么?”

“差不离。”许子文笑了笑,挑眉道,“你这么着急当官么?”

“这倒没有。”林谨玉正对着垂花门坐着,眼睛一眯,“陈叔叔来了。”

陈景元身形健硕,走起路来真是龙腾虎步,气势逼人,林谨玉起身行了礼,陈景元今日心情不错,脸上带出了几分和悦,颌首道,“坐吧,又来找睿卓讲功课了,来,我看看你的文章。”说着坐在许子文身畔,拿起案上的文字,一目十行的阅过,笑道,“以你的年纪算不错的了,我看三年后大有可为。你父亲十七岁中的探花,你若能一举得中,也是一桩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