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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退下。

下朝后,徒景辰将吴忧留了下来,赐了一顿早膳。

徒景辰脱了靴子盘腿坐在小炕上,面前是一叠奏章,吴忧坐在下面的绣凳上,静好如画。掀开一本奏章,徒景辰淡淡地,“说说吧,你欺负贾存周做什么?”

“万岁,臣冤枉啊。”吴忧起身喊冤,徒景辰唇角微挑,转头看了吴忧一眼,摆了摆手,“坐吧。朕又不是御史,你也不必跟朕这儿练那些嘴皮子功夫。”

吴忧道,“也说不上欺负,臣只是问了他些事儿,谁晓得他身子骨儿不好,下晌午就请了病假。如今他名下那一摊子事儿全都得别人分摊,搞得几个员外郎怨声载道。臣还想禀万岁,要不要从下面主事中提一个上来,让贾存周在家好好养病吧。”

徒景辰揉了揉眉心,“上次你在朝上将吴大人骂得晕过去,朕好像赏了你二十大板,还搁朕这儿没打吧?”

吴忧忙道,“臣只是觉得上次荣国府之事,陛下处理得有些虎头蛇尾,似有未尽之意。这让贾存周回家,也是为陛下分忧哪。”

徒景辰道,“接着说。”

“陛下如今已登基五年,也该到了改元之时。”吴忧小声道。

徒景辰笑,“文武百官劝过朕不少回,独没见你上过表章,看来你是想私下跟朕说了。这事不必提,父皇尚在,朕便不会改元。”

吴忧道,“年号只是两个字而已,叫什么都是虚的。臣是指,朝中,是否可一扫旧尘,换一番气象呢?”

徒景辰看向吴忧,“吴忧,你比大部分人聪明。朕,看重你。不过,你只欺负一个贾存周,并无大用。”

吴忧笑,“若陛下肯将臣放回都察院,臣可以一个个把他们参回老家。”

“不行。朕看重的是你的才干,并不是你这张嘴,”徒景辰道,“你在工部做得很好。你是个明白人,能体察朕的心意,为朕分忧。朕告诉你,朕爱惜你,不会让你做那把刀。”

吴忧低下头,不再说话。徒景辰笑问,“说说你为何从贾存周身上着手?”

“荣国府如今有名无实,族中有世爵,却只有贾存周一人在朝为官,听说他们四大家族同枝连气共荣共损,臣动贾存周,便是想试试王史两家的反应。”吴忧勾了勾唇,笑道,“结果万岁也看到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徒景辰叹道,“上皇很念旧情,顾着上皇的面子,朕也不好动他们。

“臣认为若有取之必先与之,皇上当加恩荣国府。”吴忧道,“贾存周此人,才干有限,在工部十几年由六品主事升至五品员外郎,臣观他做事,一板一眼,俗务不通、世情不达。而王史两家,仍是精明强干,等闲事不能轻动。”

“他们还与忠顺王有来往么?”徒景辰问。

吴忧道,“这一二年越来越少,不过忠顺王当年,上皇只是冷淡了他,夺了他的权。他经营这么多年,臣不信下面就没几个忠心仆从。”

徒景辰“嗯”了一声,道,“你去吧。贾存周回工部后,不要再为难于他。朕看,王子腾还是个干练的。”

吴忧莞尔,“陛下喜欢臣,便可以留下臣。陛下若爱惜王大人,自然也可以留下王大人。”

徒景辰笑,“吴忧啊,不知为何,这话一到你的嘴里,味道就不一样了。你说说,朕喜欢你哪儿?”

吴忧眨眨眼,明媚可爱,“大约…是臣才貌双全吧。”

徒景辰笑骂,“滚吧。”

南安王府的干亲酒摆得极热闹,南安王府不少亲戚旧友都去了,林谨玉喝得小脸儿红扑扑,黛玉姐姐对了南安太妃的眼缘,留着住下了,林谨玉只得一个人回去。想想家里也无趣,几天没见许子文,便掉头去了许府。

自从知道了陈景元,不,徒景辰是皇帝,林谨玉还没做好心里防设,真不敢去许府。不过,也不能因为他家先生的相好是皇上,就跟先生绝交哪。

这几年处下来,林谨玉同许府大大小小的奴才都混熟了,自个儿家似的。包子一见他,便笑迎上去,道,“谨玉少爷可有好几天没来了,少爷今儿早上还念叨你呢。快去吧,少爷正在水阁看书。”

林谨玉拉着包子的袖子,凑近了小声问,“嗯,包子叔,那谁,皇上没来吧?”

包子笑,“没。谨玉少爷可有什么要用的,我正好要去安排晚膳。

“嗯,樱桃肉。”林谨玉想了半天,说了个菜名儿。

包子笑得无奈,“谨玉少爷,您真会挑,这寒冬腊月,哪儿来得樱桃呢?”

林谨玉一摊手,无奈,“你看,我说了你又没有。包子叔看着上吧,我爱吃鱼。”

“知道了。”

林谨玉喝得有些多,也好几天没见许子文,踮踮儿跑去了,先在外头怪叫两声,“先生!先生!”推门就进,绕过一扇十二折缂丝山风屏风,林谨玉抬眼便看到徒景辰正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张脸,黑似玄铁。林谨玉是想念许子文了,正想扑过去来个美式拥抱亲热亲热,此时脑中一个激凌,想刹住脚,却已来不及,一个踉跄,林谨玉狗吃~屎跌到地上,五体投头的趴在徒景辰黑色的云纹描金鹿皮靴下。

徒景辰唇角一抽,淡淡地,“不必行此大礼,平身。”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的抽搐水平,实乃世乃罕见~~~~偶昨天都不知道75传上去了~~亲们今天才看到也是正常的~~昨晚一直传到晚上十点,才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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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黛玉小定袭人送喜 ...

许子文见林谨玉像个小乌龟似的趴在地上,差点没笑晕,抖着肩把林谨玉自地上扶起来。许子文这人很讲究,冬天在地板上铺的是雪雪白的羊羔皮,又软又暖,这一下,也没摔得多疼。

林谨玉在心里默默的诅咒了包子叔一万次。

“摔着没?”许子文拉过林谨玉的手看看,就是有些红,笑问,“身上疼不疼?”

“没,没事儿。”林谨玉坐在许子文身边觉得屁股下面跟有个火炉烤似的,他,他这算不算跟皇上平起平坐,林谨玉干笑,“先生,我,我先回去吧,也没什么事儿。”

许子文皱了皱鼻子,嫌弃的推开林谨玉问,“去哪儿喝酒了?”

“南安王府,今天摆得酒。太妃留我姐姐住下了,我一个人,就想着过来看看先生。包子叔骗我,说只有先生一个人。”林谨玉忍不住告状。

许子文捏了捏林谨玉的脸,笑道,“景辰常过来,难道你还能躲他一辈子。没出息,你以后就不科举做官了?这么大好的机会,不知道跟景辰搞好关系,倒畏首畏尾的,真是给我脸上抹黑。”

许子文的话在理,林谨玉极谄媚对着徒景辰一笑,说,“怪不得我老寻思着东安郡王哪里有这等威仪雍容,原来是我想错了,之前得罪皇上的地方,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徒景辰问,“不是太后下旨让荣国府给你家主持小定么?你怎么还去认干亲啊?”

“这是两回事嘛。”林谨玉挠了挠头,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儿来,“他主持他的,我认我的,有何不妥么?”

徒景辰寻思,这小子不是再跟我装傻吧,冷声道,“短见!明明外祖家已经是公府门第,太后此意是让你同荣国府修好,你却还要认下南安王府,这叫攀慕权贵!你知不知道?外头人会怎么议论你,你想过没有?原本都是荣国府的不仁,此事一出,岂不成了你的不义之举!”

林谨玉想,我都搭上皇上的线儿了,我受的委屈,您老人家是知道的。再说之前的传言,对荣国府定是十分不利,才导致他们请旨来找回面子。便是坊间有些不利他的传言,估计也是有限的。林谨玉点头,“这个我早想过了。没事儿,爱说就说呗,有个伟人说过一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死去吧。反正上皇都夸我是友孝之人,谁要是在皇上跟前说我坏话,皇上不用客气,全拉出去杀头。他们不是说我呢,这是在骂上皇啊。皇上,那可是您的父亲,您能让人说您父亲的不是吗?对吧?”

徒景辰完全不想搭理林谨玉了,简直是无耻之尤!

许子文乐了,问,“那你姐姐小定怎么办?”

“他们来就来呗,反正太妃说了,她和王妃是过来的。人多才热闹呢。”林谨玉打了个哈欠,他酒量尚浅,此时眼饧骨软,忍不住趴在许子文肩上,眯着半醉的小醉眼,软声说,“困了。”

此时林谨玉肉乎乎的脸颊粉中透红,跟熟透的水蜜桃儿似的,他人也小,偶尔撒娇也挺讨许子文欢喜,许子文笑道,“里间儿书阁有张榻,你去里头睡会儿吧。外面冷,出去怕受着风,先别回了。”

林谨玉向来是喝了酒就睡觉,朝徒景辰说了声,“皇上,我去睡了,啊。”

林谨玉一步三晃的睡觉去了,徒景辰怎么都觉得诡异,问许子文,“他这是跟我打招呼呢?”

“要不怎么办?让谨玉跪下来请旨,别不别扭!他常来我这儿,你们难免碰上,大摺上不错就算了。”许子文白眼道,“舅舅也是,好不好的召他进宫做什么?谨玉真是吓坏了,生怕你找他麻烦呢?”

林黛玉的小定很是热闹,只东安郡王南安郡王两个王府的车轿便将林家门前堵了个结实,更别提向来讲究排场的荣国府诸人,那真是排满了大半条街。

小定主要还是女人们的事儿,林府早早请人扎好了喜棚,林谨玉花大价钱将京中太白楼的厨子请来掌勺,又在外头订了二十四样点心果子。南安太妃南安王妃以及南安郡王世子妃都早早到了,完全将自己当成黛玉的娘家人的作派,看了看给东郡王府的回礼,俱都妥当,世子妃悄声叮嘱了黛玉几句。黛玉脸颊微红,轻轻点头。

这位世子妃出自许昌侯燕家,许昌侯爵位世袭罔替,燕家为人极低调,世子妃为人平和温柔,生活上并不奢侈,却极考究。诗词文墨也通,女红针指俱全,却无凌人之气,同黛玉倒如姐妹一般。不知是南安郡王府憋着一口气怎的,来得比荣国府还要早。荣国府此次是内眷总动员,贾母王熙凤邢夫人到了,连宁府尤氏也来了,一行人再加上丫环婆子真是浩浩荡荡,更让林谨玉称奇的是,贾宝玉也跟着来了。

贾宝玉听说林黛玉要下定,在贾母面前哭闹了一番,第二日非要跟着来,贾母无奈,只得令他同行。

林谨玉笑道,“二表哥,内院儿尽是女眷,我陪二表哥在茶厅喝茶吧。”

贾宝玉道,“咱们至亲兄妹,我也好久没见林妹妹了,还有东西给妹妹呢?”

“二表哥,我姐姐订了亲更不能见外男的。你有什么就自个儿留着吧,我姐姐什么都不缺。”林谨玉浅笑,“二表哥比我还大两岁,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表兄妹也当避闲的,不信,你问外祖母?”

说着林谨玉瞅向贾母,贾母拍了拍贾宝玉的手道,“你表弟说的对,宝玉,你就跟谨玉玩儿吧。”

贾宝玉其实从心里有些惧怕林谨玉,他犹记得林谨玉严词厉色摔茶壶的事,见林谨玉目光发寒,便不言语了。贾母心里叹口气,携王熙凤等人到内宅去了,留下袭人在宝玉身边服侍。林谨玉不禁觉得好笑,贾宝玉出门竟然还带着丫环。他们这是想将林府当成荣国府一样呢,以为贾宝玉仍可以再内闱私混?

林谨玉命人上了点心吃食泡了好茶,贾宝玉心不在焉的喝着,时不时偷偷瞧林谨下一眼,林谨玉只当不知道,挑着点心吃,也不答理贾宝玉。

“平安,袭人姑娘是二表哥身边的体面人,将这些点心挑几样给袭人姑娘享用吧。”

平安应了自去安排,贾宝玉笑,“表弟客气了。表弟,过几天园子里姐妹们起诗社,你跟妹妹也来吧。如今园中人多了,大嫂子家的两个表妹,宝姐姐家的琴妹妹,还有邢姑娘,再有把云妹妹接来,就更热闹了。表弟才学过来,大家一块玩儿岂不热闹?”

林谨玉暗暗叹息,真快,他们来京城不过两年呢,原来这些人都在贾家聚齐了。

林谨玉贾宝玉在花厅消磨时光,内宅的气氛也比较怪,按理说是荣国府主持小定,不过东安郡王府与南安郡王府交情更好一些,东安王妃仔细的将黛玉打量了一番,笑赞道,“前儿你们府上摆酒,虽不请我去,我也听说了,林姑娘容貌标致,举止行事无一不好的。这一见才知道什么叫钟灵毓秀,太妃您真是好福气。”

南安太妃笑,“可不是么?我一见玉儿就爱得不行,留她在我身边住着,昨儿个才送她回来的。”

林黛玉一身水红色的衣裳,襟口领口都缀着雪白的貂毛,头上簪了一只金凤镶玉环,化了一个淡淡的妆,极是水灵。便是见惯美人儿的东安王妃也禁不住赞了又赞,难怪穆离一等这好几年呢。林家交际真广,倒与南安王府攀上了关系,自从知道南安王府摆了酒,东安王妃便将小定的

礼加厚了三分。还带着自己的儿媳妇东安郡王世子妃亲自到了。东安王妃将小定的四样礼都打开,两盒头面首饰,两盒衣料绫罗,俱是金碧辉煌之物。南安太妃笑着点了点头。

东安王妃握着黛玉的手,亲自为黛玉戴上两只镶金嵌玉的八宝鐲子,笑赞了几句。然后是林家回礼,仍是四样上品。

大家都是认识的,坐着喝茶说了会儿子话。

王熙凤是个能干的,不过在场的女眷地位大都比她高太多,真论起来贾母也得行礼,碍于几家早为世交,便罢了。可惜,再也轮不到王熙凤出来打趣施展。

还是南安世子妃燕氏出面调度,微雨紫鸢几个大丫头是能干的,又有两位姑姑帮忙,也算井井有调。

听说女眷那边已经开席,林谨玉便请贾宝玉一道用餐,袭人站在贾宝玉身边伺候。

林谨玉笑着指了几道菜,“吉祥,再设一张小几,让袭人姑娘在小几上用吧。二表哥,咱们兄弟好好喝几杯,也别让袭人站着了。”

贾宝玉笑应了,袭人福起身谢过,去一旁用餐。刚没动几筷子,便觉腹中一阵恶心,止都止不住,身子一歪便呕了出来。

林谨玉忙问,“怎么了,这是?平安,去请医师来。”

袭人脸色一白,忙道,“没事没事,奴婢可能是出来时着了风,不碍的。林大爷别忙了。”

林谨玉笑,“反正已经去了,袭人姑娘先去客房稍适休息吧。你们女孩儿家不常出来也是有的。”

贾宝玉也跟着附和,两个婆子上前扶袭人去厢房休息。林谨玉深深的看了贾宝玉一眼,道,“二表哥,咱们接着吃吧。”

平安做事效率极高,小半个时辰便带着医师来回禀,林谨玉喝了口茶,才问,“大夫,那位姑娘可是怎么了?”

“恭喜恭喜,大爷,那位小奶奶是有喜了,二个月的身孕,如今还不大明显。这个月份儿上可是得好生保养着,吃食上尤其要忌讳…”年青大夫滔滔不绝的说着话。

林谨玉抿唇一笑,瞧了眼呆住的贾宝玉,笑道,“恭喜表哥要做父亲了,我岂不是要做叔叔了么?好!大喜事!平安,重赏这位大夫,你去二门传话,给外祖母道喜!二表哥身边儿的袭人姑娘今儿个用餐时偶有不适,着医师诊过,原来是有了身子!再命微雨备份礼给袭人姑娘。”

平安应了,林谨玉一推贾宝玉,笑道,“二表哥,女孩儿这会儿最要人关心呢。二表哥快去瞧瞧袭人姑娘吧。”

贾宝玉不知是欢喜还是惆怅,应了声便过去了。

林谨玉接着低头用餐,淡淡地道,“把那几样菜处理干净了。”

平安敛神自去处置不提。

林谨玉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他小时侯自从知道了徐师傅医术高明,没少缠着徐师傅问东问西,学过一些医理。有一种药材叫常山,服用后便会呕吐,仿若怀孕时的症状。至于大夫诊脉,荣国府晴雯诊个脉都在三层床幔垂下,只露出一截腕子,谁会让他看到真容呢?

林谨玉当然不会神机妙算到袭人会跟来,他是临时起意,瞧贾母的意思是撕破脸了,那他更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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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贾宝玉报喜史太君 ...

平安常年跟在林谨玉的身边,那对林谨玉真是又敬又爱,十二万分仰慕他家主子的才智。他亲自看人丢掉那些饭菜,刚想去传话,又觉不妥,折返回厅。

此时林谨玉已经用好午饭,笑问,“都办好了,吃过饭没?”

平安低声道,“大爷,我想着这会儿去没得让那些人冲了咱家姑娘的喜事,不如等他们回府时大爷亲自道喜,岂不显着大爷的诚意。”

林谨玉眼珠子一转,低声一笑,拍了拍平安的小头,夸赞道,“不错,平安,你这心眼子见长啊,此事,是我急了。何必咱们去说这讨嫌的话呢,你倒提醒了我。去帐上支20两银子,这是奖赏你变聪明了!”

平安笑嘻嘻的去了。

林谨玉抬脚去了厢房,贾宝玉坐在床头,袭人眼圈儿有些红,脸上的胭脂也残了,见林谨玉过来,忙偏过脸拭泪。

“怎么了?”林谨玉坐在椅中,温声道,“我还替二表哥开心呢?袭人跟二表哥这么久,二表哥是怎么想的呢?”

贾宝玉就算啥也不懂,他也知道自己还没成亲,袭人只是自己的大丫头,连通房都算不上!这事,叫老太太知道无非就是一场骂,若是自己父亲…贾宝玉身上一哆嗦,脸儿都白了。

林谨玉微笑,书上金钏儿为何跳的井呢?若是贾宝玉有半点担当,跟母亲要个丫头也不算什么!偏生像个缩头龟一样的跑了!待金钏死了才一场伤心,又有何用!

至于现在,林谨玉不知金钏儿有无跳井一劫,不过看这势头,也忍不住叹气,“二表哥,这事若不过明路,怕袭人这条小命儿就交待了呢。”

贾宝玉完全是六神无主,摇头道,“不会的,我怎么着也得护着她。”

林谨玉叹道,“表哥怎么护?你能时时刻刻的守在袭人身边儿不成?这事儿,怕老太太容不下呢。二表哥是老太太的心尖子,就算容下孩子,袭人呢?二表哥未婚便有了庶长子,这在议亲时便是一挑儿呢。老太太的期待都在二表哥身上,这事儿,大户人家一般都是去母留子呢。我当时晕了头要给老太太报喜,幸亏及时想到这一节,拦了下来。现在还没说出去,二表哥你说怎么办吧?”

袭人怎会不知其中险处,含泪道,“不过我的一条命罢了,怎么着也不能影响二爷的前程。二爷,容奴婢去吧。”

贾宝玉握着袭人的手,嚅嚅道,“你这是什么话,这是我的孩子,你,我定不负你的。”

袭人脸颊一红,手上稍稍用力,给贾宝玉使了个眼色,轻声道,“二爷,林大爷素来机谋,何不请林大爷给咱们拿个主意呢?”又眼神凄楚的望着林谨玉道,“若林大爷能救这孩子一命,奴婢来生做牛做马都谢林大爷。”

袭人一提醒,贾宝玉才道,“是啊,表弟,你说,这事儿怎么处理好?”

林谨玉叹道,“我就是知表哥为难,才过来呢。表哥,你想,今天是我姐姐的小定,老太太是极欢喜的。这事儿,最好趁着这喜庆头儿说。只是我有一桩顾虑,老太太若恼了,碍于袭人腹中骨肉暂容了她。以后孩子生下来,袭人怕也不会好过。”

袭人眼中又是一连串珍珠般的泪水滚落,贾宝玉素来怜香惜玉,心肠柔软,此时心内大痛,忙道,“你放心,我定会护好你的。快别哭了,小心伤了眼睛。”

林谨玉道,“你们可能不知,今日除了老太太凤嫂子他们过来,还有东安王妃东安世子妃,南安太妃南安王妃南安世子妃,都是极体面的人。南安太妃待我如同亲祖母一般,我若求她说情,她定无不允的。她们既尊贵又和善,规劝老太太一番,再给袭人些见面礼,不就像姨娘成礼一般么?袭人这事儿过了明路,老太太气消了,自然不会再找寻袭人的不是。如此孩子大人平安,袭人你忍几年,等二奶奶过门再抬举你做姨娘,介时你有孩子傍身,也就算熬出头了呢。”

袭人泣道,“我这样下贱之人怎么请得动太妃说情呢?”

林谨玉笑,“其实不过是借王府的身份,像我姐姐认王妃做干娘,也是为了抬举姐姐的身份呢。否则我们林家寒门陋户,哪里能与东安王府匹配呢。太妃是极喜欢我们姐弟的,你也不必难过。二表哥让我拿主意,我们亲兄弟一般,这事儿又是在我府上露出来的,我怎么着也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二表哥犯愁呢。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比二表哥再体贴女孩儿的人了。袭人,你能得二表哥青眼,也是福气呢。你们觉得怎么样?”

袭人含泪唤道,“宝玉。”

贾宝玉点了点头,“你放心就是。一会儿,我亲自跟老太太说,你不会有事的。”

林谨玉又叫了人去库里拿了些上好的燕窝雪蛤,整整齐齐的两大包放在桌子上,“这是我姐姐常吃的,每天早上一小碗,最是滋补。不嫌弃就拿去补身子吧。”

贾宝玉袭人都感激的道谢。

女眷这边用过饭茶,东安王妃便起身告辞,荣国府与南安郡王府都起身相送,至二门处,林谨玉正侯着呢,贾宝玉也在。

贾母自然要在众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孙子一番,贾宝玉却是有些神不守舍,林谨玉跟在一边微笑着说了几句,给了贾宝玉一个眼神。

贾宝玉紧张的握了握拳,说道,“老太太,有桩喜事没跟您说呢。”

贾母笑问,“什么事?说出来我们大家一块儿乐呵乐呵。”

贾宝玉眼睛看着脚尖儿道,“不瞒老太太,袭人有身子了。刚刚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