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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奶奶可在?”一向自鸣得意、瞧不起沈惜身边丫鬟的翠莲今日的态度却有了极大的变化,她和和气气的道,“我奉三夫人之命,特来给大奶奶请安!”

兰香和兰草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事有反常即为妖,这翠莲态度的变化,让她们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乔漪也听到了动静,匆匆赶到了沈惜这边。她悄声道:“嫂子,是不是三婶派人来找茬?”

毕竟听自己嫂子说了寿春堂的事,让乔三夫人好没面子,乔三夫人一向跋扈惯了,定然咽不下这口气。

“要不要让哥哥……”

正好哥哥在,见了他,便是乔三夫人也得避退几分,不敢造次。

沈惜笑着摇了摇头,自信的一笑,道:“放心。我让她不痛快,她还得感谢我呢!依我看呀,恐怕三婶这是让人送谢礼来了。”

乔漪满脸的不敢置信,一旁的腊梅和冬梅听了,也是有些糊涂。

三夫人会给大奶奶送谢礼?她们可是记得,当初三夫人便从大奶奶这拿走了好些东西,还有时常过来的三房那两位嫡出姑娘,也没少哄着大奶奶给她们东西。

沈惜给她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自己去了堂屋。

当翠莲听到吩咐进去后,行事则是让人大吃一惊。她恭恭敬敬的候在一旁,外头烈日炎炎,她一脑门子汗,脸上竟没有丝毫等待的不耐。

见了沈惜出来,她满是讨好的意味先给沈惜请了安,随后把手中的捧着的盒子打开,递到了沈惜面前。

日光从支起的窗子中斜斜的照了进来,恰巧翠莲打开的匣子内里又贴着一面镜子,那一瞬间,沈惜几乎被其中流转的璀璨光芒晃花了眼。

一旁的兰草等人见了,也不由惊叹一声。

竟是一整套的赤金红宝石头面!只见红宝石颗颗都色泽极好,个头又大,最小的一块也有小指甲盖大小。沈惜粗粗的打量了一通,做工称得上精雕细琢,显然十分贵重。

“三夫人说了,这套头面是送给大奶奶的谢礼。”这样好的头面,别说乔三夫人,便是翠莲递出去时也有些肉疼。她还记得这红宝石头面,就是三夫人的嫡女乔涵要了几次,三夫人都没舍得给,今日竟便宜了沈惜!“……那件事,还要请大奶奶帮忙。”

翠莲满脑门子官司,不知今日三夫人中了什么邪。

三夫人从太夫人那里回来时,脸色就阴沉得可怕。坐立不安了好一会儿,才命人找出了这套头面,又派人开库房取了些滋补的药材,打发自己带着小丫鬟给大奶奶送来。

她竟不知道一向懦弱无能的大奶奶能帮上三夫人什么忙!值得一向小气的自家夫人这样出手大方?

可三夫人沉着脸并不解释,她不过多问了一句,便劈头盖脸挨了一通数落。

殊不知乔三夫人此时心中对沈惜又恨又怕,她在寿春堂便被太夫人好生训斥了一通,太夫人言语中,颇有她不中用,就要把管家权交到乔四夫人手上的意思。

还有红缨的事——乔三夫人自从听了沈惜的话,心中很是不安,好歹要把人给囫囵捞出来,也算是对表哥有个交代。到时候只说红缨自己不争气便罢,她在遮掩一二,想来能应付过去。

关键是不能激得沈惜对乔湛说这些事,好歹要把沈惜给安抚住。

百般纠结之下,乔三夫人左思右想,只能忍痛拿出一套贵重的头面来,来表示自己的诚意。总不能让乔四夫人得意,得了管家权去。没有了那些油水可捞,到时候她损失的可就更多了。

虽然能想通这道理,可肉痛还是一定的。翠莲正触了她的霉头,乔三夫人便借机发泄一通。

翠莲也不敢多说,只得带着人依言过来。

“这——”沈惜脸上露出两分犹豫,她似乎拿不定主意,反手合上了匣子,顿时光芒被掩住。“倒不知什么事三婶都办不到?恐怕我更帮不上三婶的忙,这样贵重的头面,还是收回去罢。”

“大奶奶收下罢,否则三夫人回去定然饶不了奴婢。”翠莲急了,她想起三夫人之前的嘱咐,忙陪笑道:“不过是三夫人的一片心意罢了。”

沈惜心中清楚,乔三夫人定然是想把红缨给捞出来,又怕她真的对乔湛直说是三夫人的意思,只能“忍气吞声”的先给她送礼安抚。

这样就对了嘛,求人就应该有求人的样子。

沈惜故作为难的点点头,慢悠悠的道。“如此,便先放着罢。”

她没有答应一定帮忙,这事还得跟乔湛再商量过。

翠莲忙笑着应了,又命两个小丫鬟把药材捧上来。“夫人念着您身子不好,便命奴婢拿了这些药材给大奶奶补身子,都是极滋补养人的,您先吃着。”

又是送首饰又是药材……倒真的应了沈惜那玩笑话:我让她不痛快,她还得感谢我。

沈惜口中称谢,又让兰香和兰草给翠莲并两个小丫鬟赏钱。

还是头一遭乔三夫人没从沈惜这儿要东西,而是巴巴的来给沈惜送礼。兰香和兰草相视一笑,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愉悦。

翠莲带着人谢了沈惜的赏,便迫不及待的回去复命。

腊梅和冬梅也围了过来。

“这可是一整套红宝石头面呢,真漂亮!”兰草眼中流露出艳羡的神色,她眼巴巴的看着那鲜红欲滴的宝石,开心的道:“大奶奶下次赴宴就戴这套头面罢!”

先前的沈惜首饰衣裳都很寒酸,出门赴宴的时候虽然不多,却也只有两套头面能拿得出手。前些日子侯爷虽然又命人送来首饰解了大奶奶的燃眉之急,不过再多一套也是好事。

沈惜不由露出笑容来。“你喜欢?腊梅记着些,等兰草出嫁时,给她嫁妆中添一套红宝石头面!”

腊梅笑着应了,兰草则是又是吃惊又是害羞,她忙摇头道:“这样贵重的东西,奴婢可担不起。再说奴婢可是要服侍大奶奶一辈子的。”

“傻丫头。”沈惜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她神色认真的道:“鬼门关前走一遭,我明白了许多。往日那样的容忍并不能让我的日子过得舒坦半分,反倒是今日我强硬起来,反而得了益处。”

腊梅和冬梅听了尚且还罢,跟着她一路走来的兰草和兰香两人则是红了眼眶,旋即也觉得振奋起来。

大奶奶能想通是好事,更难得的是大奶奶真的做到了。

“你们忠心为我,我定然不会让你们受委屈。”沈惜神色郑重的道:“别人有的,你们也都会有;别人没有的,我也都会给你们。”

兰草等人热泪盈眶的用力点头。

留在隔壁的乔漪欣慰的发现,自己嫂子头一次有了种杀伐果决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熏疼一秒钟被媳妇暂时遗忘了的乔侯爷~

第39章 默契

连乔漪都看完了乔三夫人送来的东西,沈惜才恍然惊觉, 自己竟把乔侯爷给忘在了里屋。

“嫂子, 我先去看着她们摆饭。”乔漪忍笑辛苦, “您去叫哥哥吃饭吧。”

当着乔漪的面, 自然得有长嫂的姿态, 沈惜镇定的点点头,只是微红的脸色出卖了她心中所想。

乔漪看破不说破,识趣的把丫鬟们都带走了。

“侯爷。”沈惜撩了帘子进去, 只见乔湛正负手立着,见她进来, 一双墨眸正乌沉沉的看着她。

那双眸子看不出情绪来,直把沈惜看得心里发毛。

沈惜自知理亏,颇有些心虚的道:“侯爷,方才三婶派人来送些东西。”

她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杀伐果决的气势, 声音不高, 圆溜溜的眼睛惴惴不安的看他, 像是打翻了母亲最爱插瓶的猫咪, 自知有错,便格外乖巧温顺的过来。

被晾了好一会儿的乔侯爷不动声色,也说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沈惜咬了咬牙,伸出手去够乔湛的袖子。

“侯爷随我去看看?”

纤细白皙的手指搭在他的衣袖上,圆眼睛盯着他眨巴,虽然有些傻气笨拙,却颇有些讨好的意味。

他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想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到头来却还是自己忍不住心软。

乔湛把衣袖从沈惜的手中抽了出来。

沈惜顿时心中一凉,突如其来的委屈和失望,完全冲淡了方才的喜悦。

莫非刚才自己的行为,终究惹恼了乔湛么?

“走罢。”还没等她消化掉失落的情绪,乔湛便主动牵起了她的手。纤细柔软的手掌刚好被他修长的手指包拢,冰凉的指尖顿时被暖意围绕,她心头一松。

“手这么凉?”乔湛蹙了蹙眉,撩起帘子,让沈惜先走。“御医开的方子,吃着不妥么?”

沈惜紧跟在他身边,唇角悄悄勾起愉悦的弧度。

“这才没几日,总不能见效这么快。”沈惜皱了皱鼻头,小声的道:“您放心,我会好好吃药的。”

一朝穿到古代,享受也是真的享受。可就这汤药,实在是太苦了,让她难以接受。一日三次,堪比吃饭的频率,还真让她有些受不了。

“蜜饯不要吃太多,冲淡了药性。”乔湛看她“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有那么苦吗?”

沈惜先是猛点头,随后意识到乔湛竟连她贪吃蜜饯的事情都知道,别看表面上对她漠不关心,其实他心里,还是有她的罢!

得到这个认知,沈惜不由觉得甜丝丝的。

二人到了次间,乔三夫人命人送来的首饰和药材都摆在条案上。

沈惜先是上前打开了首饰匣子,乔湛望去,只见里头红宝石光华璀璨,赤金的首饰更是金光闪闪,甚是晃眼。沈惜没有说话,看向乔湛的眼神却是眼巴巴的求夸奖求鼓励。

这头面虽贵重,他不是给不起。若是她喜欢,他再买些送她便是。红宝石衬她白皙的肤色,猫眼石和碧玺石在她的发鬓上肯定也分外好看。乔湛不由走神了片刻。

不过这些算沈惜的“战利品”,意义非凡。

乔湛满心想夸奖媳妇,却不知该怎样说才讨她喜欢。想了好一会儿,才语气笃定的道:“做的不错。”

得到乔侯爷的肯定,沈惜笑得眉眼弯弯。

“只是这药材……”乔湛斟酌着语气,道:“来路不明,还是先放着罢。”

不知乔三夫人是一心想着示好才犯了蠢?如今沈惜身子不太好,药材便是个敏感的东西。

不过她送来的药材,沈惜也是不敢用的。谁知她们是不是想要了她的命,再换个人来做永宁侯夫人。

“我知道。”沈惜顺从的点了点头,道:“我都收起来,若是三婶问起来,只说跟我现在吃的药不相宜便是了。不过,这了药材可不是来路不明。”

乔湛闻言挑了挑眉。

沈惜嘴角微翘道:“这可不是来路不明的药,这是三夫人房中的,来路清楚着呢。”她故意停顿了片刻,方才悄声道:“以后兴许能派上大用场!”

乔湛随即明白了沈惜的意思,她眨眨眼,给乔湛了个“你懂得”的眼神。他眼底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恰似一道温柔的目光,回应了沈惜的巧笑嫣然。

似乎……有了那么一丁点儿默契?

他想到方才沈惜毫不保留的坦白相告,连个委婉的托词都没有,心中觉得熨帖。“你倒是坦诚。”

沈惜知道他所想,权当是夸奖了。她微微一笑,镇静道:“我说得再委婉,事实也不过是简单的几句话。对外人遮掩些是正理,可既是侯爷您问我,我何必再拐弯抹角呢?”

她话中透着亲昵,让乔湛神色愈发变得和软。

“当时我给三婶分析了利弊。”沈惜说到这儿,略带些调皮的看了乔湛一眼。这两次对上乔三夫人的胜利,都是扛起了乔湛这面大旗。“当然,多亏了您这面大旗。”

“我说是您想要狠狠的发落红缨,我好歹才拦下,也算是帮了她大忙罢?”沈惜笑吟吟的看着他,继续道:“这不,她若是想要捞人,还得求我呢。”

乔湛唇角微抽。不过若是红缨再次犯到他手中,他定然不会轻饶就是了。

“其实我给三婶指了明路,直说红缨是她的人,您这样孝顺尊敬长辈,一定会放过红缨。”沈惜变得理直气壮,脆生生的道:“可她偏生不走这条路,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呀。”

有些事私底下大家心知肚明,可放到明面上就见光死。

“可三婶只说不用了。”沈惜一脸的无辜,眸中的捉狭之意分明。“那我就只有听话的份儿了。”

“百善孝为先,你越发的知礼了,这很好。”乔湛声音平静沉稳,让沈惜恍惚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乔侯爷这是在夸她干得漂亮?是吧?是吧!

沈惜那点子得意全写在眼中,乔湛见了,也不由心中一软。

没想到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乔侯爷也这样腹黑,平日里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却是满肚子坏水!沈惜微微斜了斜嘴角,心中对乔侯爷有了新的认识。

“谨记侯爷教诲。”沈惜再度笑弯了眉眼,她福了福身道:“妾身日后一定加倍孝顺太夫人和各位长辈!”

夫妻愉悦的达成了共识,沈惜还想再同他商量红缨的事。毕竟三夫人既是求人了,总得有个交代才是。

“先去用饭。”乔湛似乎没注意到沈惜想要说话,“有什么事,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

用过了午饭,乔湛便匆匆回了衙门。

原来他真的是怕自己出事,才特地赶了回来。

沈惜让乔漪去睡午觉,自己靠在大迎枕上,默默的出神。

“大奶奶,柳娘子已经把您的嫁妆都查完了。”张嬷嬷进来见她没歇下,低声道:“这是上面短缺物件的明细。”

沈惜接了过来,粗粗翻了翻,便觉得心惊。

刘氏还真是大胆,便是她这个外行,也看得出刘氏拿走的都是好东西。还有些个东西,被以次充好来糊弄她。

看起来沈惜的嫁妆满满当当六十四抬,实则被塞进不少次品。

“请柳娘子过来。”沈惜面上神色不变,冷静的道:“把冯嬷嬷也一起带来。”

张嬷嬷应了一声,便依照她的吩咐去做了。

等到二人过来时,沈惜对她们的态度截然不同。

沈惜让兰香端了小杌子请柳娘子坐了,冯嬷嬷却只有站着的份儿,身后还跟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

“柳娘子,这册子上的物件,你可都核实清楚了?”沈惜无视冯嬷嬷的眼神,对柳娘子客客气气的道:“我可是要服人的证据的。”

柳娘子扬眉一笑,自信的道:“大奶奶放心,这嫁妆被送到承恩伯府时,也是做了交割的,这本册子上盖着两府的印呢,还能有错不成?”

初始的嫁妆册子,刘氏是不能赖账的,她只能在这册子到了沈惜手里后,想法子往下减东西,以后若是说起来,好把责任推给沈惜,只说是沈惜私自送人或是弄丢了。

沈惜没法直接跟刘氏对质,中间却还有个冯嬷嬷可用。

“冯嬷嬷,你好大的胆子。”沈惜的声音并不高,却透着十足的严厉。“姑母这般信任你,念着我年纪小,让你照看我这些嫁妆,谁知你竟监守自盗!”

冯嬷嬷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沈惜竟把丢了嫁妆如此大的罪责扣在了她身上。

“大奶奶,奴婢冤枉!”冯嬷嬷扑通一声跪下,满脸的不敢置信。“奴婢受了伯夫人所托,一片忠心为您,怎么敢做这样的事?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沈惜把那本薄薄的册子扔到了冯嬷嬷身前,冷声道:“那你便交代这些东西去了何处?既不是你私自偷走的,又会是谁拿走了这些嫁妆?”

冯嬷嬷冷汗涔涔的跪在地上。

她在死扛到底和坦白之间犹豫不决。

若是坦白,一旦大奶奶被夫人说服,不再追究这些嫁妆,那么夫人头一个收拾的就是她;若是死扛到底,大奶奶铁了心要追究,纵然查到是夫人做了手脚又如何,终究要有一个替罪羊!

那替罪羊会是谁,简直是明摆着。

“冯嬷嬷,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沈惜目光淡然的看着她,语气甚至有几分温和。“把话想好了再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明明是六月伏天,冯嬷嬷却觉得如坠冰窟,冷彻骨髓。

作者有话要说:乔侯爷也会给自己找机会了,这也算是进步了吧~

第40章 惜惜

沈惜好整以暇的端坐在软榻上。

见她身上隐隐透出杀伐果决的气势,颇有几分侯夫人的气派, 一旁的张嬷嬷和柳娘子恨不得想要拍手称快。

先前被承恩伯夫人如同傀儡般摆布的沈惜, 如今也能挺直腰杆立起来, 她们也替侯爷、四姑娘高兴。若是大奶奶连承恩伯府的影响都无法摆脱, 更别提接管永宁侯府了。

太夫人那关就过不去。

大奶奶进门就是永宁侯夫人, 正经的侯府主母,即便永宁侯府现下还没分家,也该由她主持中馈才是。可大奶奶先前做了不少糊涂事, 太夫人便更加有理由不放手中的权力,仍是交给乔三夫人管家。

“大奶奶, 奴婢、奴婢……”冯嬷嬷咬了咬牙,仍没有最后拿定主意。

沈惜的耐性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变得越来越少。

她知道此时必须要逼着冯嬷嬷做出选择,再不济也要表态才行。

“若是你不说也可以。”沈惜轻笑一声,还没等冯嬷嬷松口气, 只听沈惜对张嬷嬷道:“张嬷嬷, 派人去侯爷那儿把文竹叫来, 上回才听他说见识过些讯问的手段。”

冯嬷嬷心中猛地的一跳。

“好歹有伯府和侯府的颜面在, 总不能送你去见官。”沈惜接过兰草递上来的茶盏,抬手间衣袖从手腕滑落,露出一支水头极好、鲜翠欲滴的碧玉镯来。她不紧不慢的道:“我这样顾全大局,即便你吃些苦头,姑母也不能说我屈打成招罢?”

一身锦衣华服、妆扮华贵的沈惜给了冯嬷嬷极大的心理压力。

从前大奶奶素来都是一味往老气里打扮,配上那张娇艳的脸蛋,简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冯嬷嬷虽然奉了刘氏之命来服侍她, 可心里压根瞧不起沈惜。

如今见她通身咄咄逼人的贵气,倒让冯嬷嬷生出几分敬畏之心。

更别提沈惜似是不经意说出的这些话。

红缨的事情就摆在眼前,纵然她们没能亲眼见了,那传说却是在后院越传越邪乎。有说红缨被大奶奶完全毁了容貌,一张漂亮的脸蛋满是伤痕。

还有说红缨被打折了手脚,扔到了乡下庄子上任其自生自灭。

沈惜真的动了私刑,只要摆出不愿伤了两府的颜面,便是刘氏也不能保下她!

冯嬷嬷心中的天平已经渐渐倾斜。

“大奶奶,奴婢说,奴婢愿意全都说出来。”冯嬷嬷忙磕头不迭,而后才半吞半吐的道:“您知道的,夫人当初又给您添了不少嫁妆……”

沈惜挑了挑眉,她倒要看看冯嬷嬷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当时许是装嫁妆时,把这些弄混了也不一定。”冯嬷嬷汗如雨下,她强撑着道:“碧波院夫人还一直都给您留着,同您未出嫁时一样,布置都未动过。奴婢上次去恍惚瞧见几个箱子,兴许就在那儿。”

冯嬷嬷这谎话自是编得漏洞百出。

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直接供出刘氏来,毕竟她一家的性命都在刘氏手上。可沈惜把她逼到如此,她若是丁点实话都不肯说,沈惜头一个不会放过她。

冯嬷嬷眼角的余光偷偷扫过张嬷嬷、柳娘子等人身上。

这些日子怪不得大奶奶肯如此兴风作浪起来,想必是有永宁侯在后头撑腰,亦或是乔四姑娘在一旁撺掇。如今这荣宁堂中,倒大半都换成了永宁侯的心腹。

若是沈惜硬要闹起来,刘氏不也得让她几分?

冯嬷嬷在心中宽慰着自己,左右刘氏自己也是躲不过的,她这也算替刘氏回旋一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