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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人和刘氏都不怀好意,若是她被欺负了吃亏了,他没在身边,恐怕后悔莫及。

“是,我莽撞了,让您担心了。”沈惜认错态度良好,她乖巧温顺的道:“我早就听承恩伯夫人说过这件事,一时气不过,才赶着过去了。”

乔湛知道她不是冲动莽撞的人,故此只是定定的望着她。

沈惜见糊弄不过去,只得道:“我怕他们来侯府闹事,被人抓住把柄。”

要知道乔湛不在府中,若是沈家人过来做出什么不妥的事,太夫人和乔三夫人一定会借题发挥。

“你呀,不必想这么多。”乔湛拍了拍沈惜的手,放缓了声音道:“有我在。”

沈惜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两人离开时,谁都没看见,承恩伯府不远处一道目光痴痴的盯着他们马车。

惜娘,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第66章 宵夜

沈惜和乔湛回了永宁侯府后, 乔湛去了松涛院处理公务,沈惜则是另兰草和兰香帮她找出收着旧物的箱笼。

若是原主真的同人有旧情,未尝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既然常玥已经能说出威胁的话来, 肯定是想做些什么。可常玥好歹出身庆国公府, 怎么会认识一个沈力口中的穷书生?

沈惜只觉得自己两眼全是蚊香圈, 一头雾水。

“大奶奶, 您先前的东西都在这儿了。”兰香并不需要人帮忙,自己搬着一个不小的箱笼进来。

箱笼打开后, 只见里头都是原主的旧物,没什么贵重的东西, 显然都来自原主成为永宁侯夫人之前。沈惜翻着看了看, 有几件衣裳、不甚华丽的珠钗, 还有几件绣活。

沈惜拿起依次去看时, 三条帕子上对应的绣了岁寒三友, 纵然沈惜是个外行,也能看出原主的女红不凡来。哪日她也拿针线试试, 看有没有得到这项技能。

给乔湛的帕子她还一直拖着没绣,这样式就不错,她可以照着绣上一方。

里头还有几卷书。

这是沈惜重点想要检查的地方, 若对方是个书生, 难免做个诗、做个画,若是真的旧情未了, 原主一定舍不得丢掉。

沈家自是没有能力让原主识字, 可是原主自小便跟着亲娘学过一些, 而后到了承恩伯府后,刘氏也找了人教习她们,是以原主是颇识得些字,读过些书。

沈惜翻开书,不关心书中的内容,侧重去摸书的封皮和书页中不自然的部分。

她一本本翻过去,终于在一本诗经中,感觉封皮略厚了些,仿佛里面有东西。沈惜拿起来瞧了瞧,封得很好,拆开也需得费些功夫。

眼看快到了用晚饭的时候,沈惜便把这本书单独留了下来。

“大奶奶,您的玉牌修好了。”兰草从外头走来,捧着个锦盒进来,道:“包了金,那道裂痕便不显眼了。您瞧瞧,从正面是看不出来的。”

沈惜茫然的从兰草手中接了过来,顿时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

这是原主的娘留给原主唯一的东西,是块雕刻着小兔子的玉牌,个头不大。原主是随身带着的,这件东西在原主投湖前曾经摔坏过,被拿出去修了。

之所以这些年能被原主留下来而不是被人夺走,只因为这块玉牌实在是最劣等的玉石雕成的,并不值钱。

虽是这块玉石的材质并不贵重,可被人戴得久了,有种温润的感觉,沈惜握在手中,也有种亲切的感觉。

“奴婢帮您戴上?”兰草见沈惜盯着玉牌出神,还以为她是心疼玉牌给摔坏了。“您看,不仔细看,同先前也无甚差别。”

沈惜点了点头。

这块玉牌不大,兰草便拿红绳编好了送来,替沈惜戴上,沈惜把它放进贴身的小衣里收好。

“大奶奶,侯爷说晚饭不过来用了。”腊梅撩了帘子进来,道:“让您和四姑娘先用饭。”

起初沈惜以为乔湛是在松涛院用,等她和乔漪吃完饭,多问了一句,才知道厨房如今都只往荣宁堂送饭,松涛院又没要晚饭,恐怕乔湛还饿着。

他既是公务繁忙到没空吃饭,却还能挤出时间去承恩伯府……沈惜心中顿时泛起一阵酸酸甜甜的感觉,这些事,他从来都不会说出口。

“让小厨房做些侯爷爱吃的送过去。”沈惜想了想,又道:“不必传话了,我自己过去一趟罢。”

这还是沈惜穿过后,头一次进厨房。见到灶坑中跃动的明亮火光,灶台上氤氲的水汽,她顿时想起了前世在孤儿院的那些日子,她帮着院长做饭,照顾年纪小的孩子。

虽然她的手艺比不上大厨,可做些家常吃食还是可以的。

小厨房的人见她过来,忙围过来见礼,一叠声的道“您想要什么只管吩咐便是,别弄脏了您的衣裳。”

时候不早了,还是吃些养胃的东西好。

沈惜在心中谋算着,却挽起了衣袖,还让人给她拿围裙过来。

大奶奶这是要亲自下厨了。

小厨房的人忙找了条簇新的围裙送来,又把现有的新鲜食材都送了过来,等着沈惜挑选。甚至还有许多半成品,她往锅里一放,扒拉两下就能成为一道佳肴那种。

沈惜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虽然容易,不过这也太没诚意了!看那细如发丝的刀工,非十数年的功夫不能练成,哪里像是她会的。

还是做些简单的罢。

吃点什么好呢?

沈惜的目光落在一把小青菜上,顿时有了主意。

******

等她做好后,小心把碗装进了食盒里。兰香接过了食盒替她提着,冬梅和腊梅在她前头提着灯笼。幸而松涛院和荣宁堂离得不算远。

“大奶奶,您来了?”沈惜没让门口的人通报,走到了廊庑下时,正遇上了往外走的文竹。

沈惜做了个噤声的收拾,低声问道:“侯爷可还在忙?”

文竹点了点头。

不知此时进去会不会打扰到他,可眼看越来越晚,不吃饭对胃也不好。沈惜犹豫了片刻,还是道:“你进去通禀一声罢。”

沈惜从兰香手中接过了食盒,亲自提着等在了书房外。若是乔湛书房中有什么她不该看的,她直接进去便有些冒失了。

文竹快步走了进去,不多时乔湛便随着他过来了。

“侯爷。”沈惜笑道:“您还没用饭罢?”

乔湛上前接过她手中的食盒,“重不重?既是来了直接进来就是,还等在外头做什么。”

虽说她提着的时候不长,可是这食盒可不轻,沈惜的手上已经被勒出了一道红痕。她趁着乔湛不注意,揉了揉手掌,面上却笑道:“我这才过来,怕耽误您的事就没进去。”

乔湛把食盒放到了桌上。

还没沈惜反应过来,乔湛已经过来,牵起她的手,放在灯下细细的看着。

果然她的手掌上已经出现一道深深的勒痕。

细皮嫩肉的就是这点不好,但凡有些痕迹,就特别显眼。

沈惜尴尬的笑了笑,想要抽回手,却发现乔湛握住她的手腕虽是没用什么力气,她竟是抽不出来。

只见乔湛神色专注,他捧着她的手,如同对待珍宝一样。灯下的乔湛,被暖黄色的光线柔和他面部冷硬的线条,他低垂的眉眼间,竟透出几分温柔来。

沈惜看着乔湛,竟小心的往她手上吹气,顿时红了面庞。乔湛感受到她的注视,抬眼看她时,不期然看到一张染上了绯色的小脸儿,红扑扑的,分外可爱。

对上乔湛的目光,沈惜忙移开视线,胡乱看向了别处。

“啊。”沈惜低低的惊呼一声,突然道:“侯爷,您快些用饭罢,迟了面条就要陀了。”

见她手上的痕迹已经渐渐的隐去,乔湛才放下了她的手,依言去打开了食盒。只见食盒里放着一个甜白瓷大碗,碗中的是卧了鸡蛋,上头堆着厚厚的肉片,一旁还有两颗碧绿的青菜点缀,看起来便很有食欲。

巴巴的提着这么一碗面过来,还满眼期待的看着他,乔湛立刻便明白了这碗面是谁做的。

乔湛很捧场的拿起筷子开始吃,本想着无论沈惜做成什么样,冲这卖相,他好生夸上一番都不算过分。谁知才尝了一口,乔湛便愣住了。

面条劲道,汤汁鲜美,竟是意外的好吃。

“这真是你做的?”乔湛忍不住问了一句。

沈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也不算全是,高汤是厨房备着的。”

言下之意除了浇上的高汤,便全部出自她之手。

沈惜原本还担心原主手艺好,自己做了这样的吃食会不会露怯。等她做完后,从兰香和兰草的言语中,她判断出,原主仿佛并没有下过厨房,也并没有给乔湛做过吃食。

幸好,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沈惜也不知松了口气的,到底是什么。

乔湛很快便把碗中的面条和配菜吃完,甚至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露出光可照人的碗底。

沈惜见了,顿时眉开眼笑。既是乔湛喜欢,以后她还可以再做些拿手的菜。

“侯爷,您先忙着。”沈惜动作麻利的把碗筷收拾起来,提着食盒就要走。“您也别熬太晚了。”

没想到乔湛按住了她的手,他叫了文竹进来,把食盒交给了文竹,自己草草的收拾了书案,便牵着沈惜的手出了门。

“方才吃撑了,消消食。”乔湛坦然的道。

从松涛院到荣宁堂的距离,不长不短,饭后消食最好。

等回了荣宁堂,时候已经不早了,两人沐浴洗漱过后,床已经被铺好。

即便如今放了两床被子,另一床也只能沦为摆设。

沈惜任由自己陷在柔软的大床上,幸福的翻了个身,还是躺着最舒服。她喜欢柔软的床,乔湛也就改了自己先前的习惯。

忽然,沈惜感觉身边沉下去一块儿,是乔湛上来了。

“惜惜,我想你了。”乔湛把娇软的身体抱在怀中,沈惜只感觉到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给我好不好?”

沈惜被迫转过身看着他。

乔湛的亵衣似是匆忙间没系牢,露出一大片精壮的胸膛来。如今他食髓知味,总觉得同沈惜厮磨不够。只是顾及她的身子,乔湛才忍耐些。

难道她能拒绝他吗?

他靠近时,她的身子就不自觉的发软,任由他为所欲为——

“都怪你做的面条太好吃了。”乔湛理直气壮的道:“我吃了多些,自然要动一动才好消食。”

乔湛的大手已经轻车熟路的解开了她的寝衣,一路往下探了进去。沈惜才后知后觉,乔湛说的消食是什么。

“侯爷,您欺负人!”沈惜瞪圆了眼睛,圆溜溜的眼睛泛起难耐的雾气,她想表达的凌厉之意,最后都变成乔湛眼中的情趣。

媚眼如丝什么的,果然甚是勾人。

乔侯爷一派淡然的点了点头,他刻意用了气声儿,使坏道:“就是欺负你了,你又能如何?”

说着,大手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不轻不重的揉了一下。

沈惜没忍住“嘤咛”一声,不由挣扎了起来,可对于乔湛来说,不啻于四处点火。

“惜惜乖。”乔湛难耐的喘息着,还没忘了顺手放下了帐子。

眼见沈惜已经软倒在他怀中,他怜惜的吻了吻她柔软的唇瓣。“你帮我准备了宵夜,消食自然也得你来。”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有没有这么霸道不讲理的?

第67章 初探

然而沈惜已经无力再去思考乔湛话里逻辑的错误。

乔湛的大手顺着她的背脊缓缓向下, 他略带薄茧的手指拂过她的蝴蝶骨,最后落在她的腰窝上。这些日子滋补的汤药喝了不少,还让小厨房变着花样给她做吃食, 身上到底长了些肉。

只是在他看来,仍是太瘦了些。

“以后要禁了你的零嘴儿。”乔湛并不急着攻城略地,因为□□而沙哑低沉的声音, 在夜里听来颇有种诱惑的感觉。“都不好好吃饭。”

前些日子为了哄着沈惜好好喝药,乔湛每日回来都去一回点心铺子。捡着各色精致的点心、果脯、糖果回来哄她吃药,不过他控制了她吃零食的数量, 多数都给了乔漪,乔漪吃不下又给荣宁堂的人分了。

京中那几件有名的点心铺子,乔湛已经都去过了。

沈惜被他撩得七荤八素, 晕乎乎的还没忘了辩解道:“我有好好吃饭,不信你问阿漪去。”

“你光吃饭不长肉?”乔湛最喜欢她迷迷糊糊的样子,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已是一片雾气, 有她不自知的娇憨妩媚。他逗沈惜道:“浪费粮食呀。”

沈惜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不过……”乔湛的大手在她身上游走, 到了一处地方,突然低低的笑了。“看来没白吃,肉长在这儿,也不错。”

是她身前藏在肚兜中那两团丰盈的半丘, 乔湛总觉得似乎变得更大了些, 肚兜穿在她身上,似乎也紧了些。像是两只小鸽子似的,扑棱棱的藏在大红色的肚兜里。

“乔湛!”沈惜只有在被逼急了时, 才会叫他的名字。还嫌不解恨似的,沈惜张口就在他亵衣敞开的胸膛上咬了一口。

只是长年习武的乔湛,胸膛自然不柔软,而是硬邦邦的,且沈惜本身就没什么力气,她一口咬上去,不仅没留下牙印儿,牙齿竟打滑了。

结果就是她自己上牙碰了下牙,发出了声响。

听起来就有点疼。

沈惜觉得又丢人又委屈,顿时红了眼圈。她带了哭腔道:“你欺负人!都怪你!”

乔湛想笑又不敢,看着他胸膛上只留下了她的口水印儿,忙忍笑安慰她道:“是,都是我的错。”

可能沈惜觉得丢人丢大发了,别扭的就要从他怀中挣开。

为了哄着媳妇乖乖的从了他,大丈夫能屈能伸,乔湛乖乖的伸出了胳膊。自己寻摸这找了块比较容易下嘴的地方,恨不得提笔画个圈儿,好让沈惜能狠狠咬上一口出气。他主动把胳膊送到了沈惜嘴边,用了诱哄的语气道:“来,惜惜,想出气朝这儿咬一口。”

沈惜一心想找回场子,不假思索的张嘴就要咬。

可当她的唇瓣碰上了他的胳膊时,目光不期然对上他漆黑的眸子。只见那如幽潭般深邃的眸子中,褪去凛冬般的冷漠,满满都是纵容和宠溺。

稍一分神,沈惜便没能咬下去,可她的唇瓣已经贴上了他的胳膊,到最后,反而成了个不伦不类的亲吻。

“惜惜,我给了你机会的。”乔湛心中亦是柔软成一片,他的眸色愈发暗了下来。

沈惜如瓷般白净细腻的面庞上,已是飞满了红霞。

“谁要你假正经装好人了?”她声如蚊呐的嘟囔了一声。

这一句轻得几不可闻的话,落入乔湛耳中,便是最大的鼓励了。

他勾了勾了唇角,俯下身,重重的吻了下去。

帐幔落下,自是一夜□□无边。

******

第二日,沈惜腰酸背痛的醒来时,乔湛已经离开了。

果然已经快过了辰时,房中静悄悄的,想来是得了乔湛的嘱咐,不许人进来打扰。

她的身上已经有人帮忙清理过,换了干净的寝衣。她想起最后彻底失去意识前,是乔湛把她抱去了净房,把她放进了浴桶中。

好在乔侯爷还算有些良心,应该是帮她按摩过,虽然有些腰酸腿软,行动倒也是无碍的。

听到里头的动静,兰草和兰香才撩了帘子进来服侍。

如今侯爷和大奶奶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里头折腾的动静让值夜的她们都听得脸红不已,赶紧去吩咐小厨房烧热水,好备着里头要用的。

左右已经起的迟了,索性她也不着急了。梳洗更衣后,趁着早饭还没送过来,沈惜一面揉着腰,一面靠在软榻上翻着那本诗经。

封皮摸着略厚些,她翻开一页,迎着光线看过去,边缘用浆糊封得严严实实,十分整齐。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藏在上头。

沈惜愈发好奇了,却又不忍拆坏了封皮,便叫兰香给她寻个裁纸刀过来。

虽说她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可事情已经找上门来了,她又不能全无准备。只是,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在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前。

“把承恩伯府补送来的册子找出来。”沈惜想了个理由,让人别注意到她的动作。

兰香拿着裁纸刀过来,闻言帮她取出了册子,又道:“大奶奶,您要裁什么?奴婢帮您就是了,仔细别伤了您的手。”

沈惜笑着摇了摇头,“哪里就那样柔弱了。”

等到东西都准备好后,沈惜让兰香去门口做针线,有什么动静她好能及时知道。

沈惜拿裁纸刀,先是小心翼翼的裁开一角,然后沿着边缘,小心而缓慢的移动着裁纸刀。等到裁开大半时,沈惜放下裁纸刀,用手指撑开封皮间的缝隙。

果然里头夹着两张薄薄的纸。

沈惜小心翼翼的把纸取了出来,轻轻的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首蒹葭。

字迹端得是瘦挺爽利、侧锋如兰竹,分明是“天骨遒美,逸趣霭然”的瘦金体。

这是个落魄穷书生写的?她一个外行都觉得写得太好了。

沈惜心中的疑问渐渐扩大,凭着这一笔好字,都说字如其人,这人的才学定然差不了。

然而……

若是这人真的有出息,沈家岂会不同意?他们本就是有着卖女儿的心思,卖给谁不一样?若这人真的是权贵就更好了,沈家情愿原主去做妾做通房,来换得富贵。

可沈力说那人是穷书生,话里话外都是没出息,看不起人的意思。

到底是沈力看错了,还是她猜错了?

还有常玥是怎么认识这人的?若是此人非富即贵,早就把原主带走了罢?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