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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着两张药方出来时,不由暗暗苦笑,沈惜本就不舒服,再让她喝药,可别吐出来才是。

“方才杨老太君和卫国公夫人过来了,舅母带着姣姐儿她们来看我,这会儿帮我去送客了。”沈惜缓了缓,清了清嗓子道:“淑妃娘娘还派人送了燕窝过来。”

卫国公太夫人一行人乔湛是在门前见了的,只是他有些奇怪,原来看他还算顺眼的杨老太君,这回竟无故盯着他,目光中透出些挑剔审视的意味来。

乔湛稀里糊涂的被杨老太君面色严肃的吩咐了几句务必要照顾好沈惜,不要让府中乌七八糟的事让她难过云云。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他才想同沈惜诉苦,便听丫鬟通报说舅太太过来了。

“惜娘,你先好生静养,改日我再来看你。”容氏进来后,便就要走。

今日事情发生得太多,恐怕沈惜心中正是一团乱麻。那些话也不急着说,还是让沈惜好生静养的好。

“大舅母,今日多谢您了。”沈惜在容氏面前也没有客套,便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容氏目露欣慰之色,嘱咐沈惜务必要遵照医嘱休养,便去东跨院叫方姣和方娴。乔湛实在是觉得气氛有些奇怪,才要跟上去送送容氏再一问究竟,却被容氏摆手拦住了。

“你好好陪着惜娘,比送我强多着呢。”容氏道。

乔湛知道自己舅母的性子,便也没有坚持,和乔漪一起把容氏和方姣方娴送到了院门前。

她临走前,还把乔漪叫过去嘱咐了两句。是以等她们走后,乔漪便回了东跨院,没有再去正房。

这一切都透着古怪。

乔湛一脸茫然的回了正院,却见沈惜盯着帕子愣愣的出神。

“惜惜,你知道么,我回来可是被杨老太君好一通教导。”乔湛见沈惜兴致不高,便故意想逗她开心道:“要说丈母娘看姑爷,越看越喜欢才是,要说祖母也该是喜欢孙女婿才是。”

说着,他竟也绘声绘色的模仿了杨老太君颇有气势的几句话。

见乔侯爷难得耍宝逗她,沈惜不由弯了弯唇角。

“侯爷,我有件事想跟您说。”沈惜认真的看着乔湛,眸光中透着几分罕见的茫然脆弱,乔湛见状,心一下子便被揪紧了。

“惜惜,发生什么事了?”乔湛被她吓了一跳,忙问道。

沈惜沉默了一下,才斟酌着开口道:“侯爷,您还记得我那块玉牌么?”

乔湛点头,那块不起眼的玉牌是沈惜的心爱之物,也是随身带着的,据说是沈惜亲娘的遗物。“是娘留给你的罢?”

田氏自是不配他叫娘的,只有沈惜的亲娘才配。

“我昨日不小心掉在了淑妃宫中,今日她派人送了来。正巧被杨老太君瞧见了。”沈惜还不习惯叫她外祖母,仍是以先前叫法称呼。“杨老太君突然变了脸色,说那块玉牌是她女儿馨姐儿的东西。”

乔湛眼底闪过一抹愕然之色。

既是开了头,沈惜便把今日的事,毫无保留的说了。

乔湛越听越是惊讶,这么说沈惜就是杨老太君嫡亲的外孙女了?这原是件天大的好事。

“我觉得像是做梦一般。”沈惜纤细修长的手指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声音有些不稳。“玉牌已经让杨老太君带走,说是让卫国公也帮着瞧瞧。”

她虽是没有说出口,乔湛却分明感觉到沈惜的不安。他坐到床边上,让沈惜靠在他的怀中,给她无声的支持和依靠。

“惜惜,没什么可担心的。”乔湛放柔了声音,似乎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若是了最好,不是也没关系。你是我的妻子。我和你,还有他——”他的目光温柔的落在沈惜尚是平坦的小腹上,轻声道:“我们就是一个家了。”

沈惜湿了眼眶,用力的点了点头。

******

庆国公府。

当庆国公下朝回府后,头一件事便是把常玥叫到了正院。

常玥见一夜过去,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想来太后已经像以前一样把事情压了下来,故此心中松快了不少。得知父亲突然叫她,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果然才进了正院的门,只见院中的气氛不似往日,有了种不想的预感。果然当她进去时,庆国公脸色有些难看,还没等她请安,只听他命令似的说了句话。

“去给永宁侯夫人道歉。”

第99章 酵

常玥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庆国公世子常忠, 尖声道:“您让我去跟沈惜道歉?”

常忠的目光是往日没有的严厉, “明日一早你就去永宁侯府。”

“我不去!”常玥一改素日的娴静温柔, 猛地摇头。“我怎能去给沈惜那个贱——”她的话音未落,只见常忠脸上的神色愈发难看,好歹住了嘴, 没说出“贱人”两个字。

常忠沉下脸, 冷声:“你必须去。”

且不说沈惜在她眼中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奴仆罢了, 单凭沈惜抢走了乔湛这一点,她就不容许自己向沈惜低头!

这点子恩怨父亲不会不清楚, 可他竟然还要自己去向沈惜道歉!

常玥顿时红了眼眶, 满腹委屈的看向一旁的庆国公世子夫人吴氏, 嘟囔着“娘, 您都不劝劝爹!我怎么可能会向沈惜低头?”

往日最疼爱她的母亲吴氏,今日竟也是满脸的凝重,她叹了口气, 迎着常玥期待的目光, 道:“玥娘, 你必须去,还要好好的跟永宁侯夫人道歉。”

“娘!”常玥快被气哭了,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攥紧了拳头,不让眼泪掉下来。“您怎么能这样折辱女儿?去向沈惜那个贱人道歉,不如让我去死了!”

她的话音未落,只见常忠便铁青了脸色, 看着常玥的眼神严厉中又透着失望:“那你就说说,昨日在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你以为自己做得□□无缝,没人会知道?”

常玥听罢,嚣张的气焰顿时去了大半。

应该没人知道才对,身边服侍的人,俱是太后宫中跟着的。她们怎么敢出卖自己,若是敢乱说,她们就得同罪!

莫非是沈惜告状了?

只有这一种可能,常玥想到这儿,不由急急的道:“爹,我才是您的女儿,别人听信她的一面之词,您也信?如今她当了永宁侯夫人就愈发张狂起来——”

“住嘴!”常忠甚至没有听常玥说完话,便打断她。“今日下了朝,是太后娘娘叫我过去亲口所说。玥娘,你说实话,小皇孙险些落水,和你有没有关系?”

常玥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纵然实在父亲面前,她也不能认这样的错处。

“爹!昨日女儿才是跌落水中的那个,您怎么帮着外人说话?”常玥回来时的状态可甚是狼狈,她振振有词的道:“我还说是为了救小皇孙跳下去的,您怎么不信?”

说罢她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哭得愈发伤心。

“你可知道,这里头不仅是皇太孙的事,永宁侯夫人有了身孕。”常忠被她哭得有些没注意,犹疑的道:“可她却是跟你在一处时跌了一跤。”

沈惜有了身孕?

常玥被太后送走得早,并不知道此事。沈惜这个贱人,竟在这个时候怀孕了……

“女儿就是怕给家里惹麻烦,才主动跳下了水!”常玥睁着眼瞎说,道:“虽是被沈惜抢先一步拉住了小皇孙,可女儿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只怕给人落下把柄,如今却被人这样的误会,女儿可没脸活下去了!”

常忠也有些动摇,常玥虽然有些刁蛮的小脾气,本性却不坏,也知晓轻重,不会莽撞至此。

见他似有松动之意,常玥突然起身,就要往外头柱子上撞去。“连您都不信我,我还不如以死明志!”

吴氏急了,忙冲过去死死的抱住常玥,泪流满面的对常忠道:“你为个外人竟还要逼死女儿不成?还不如拿根绳子勒死我们母子算了!”

常忠也没了脾气。

“行了行了,你们光哭有什么用!”常忠脸色仍是难看,道:“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又惹了麻烦!”

吴氏满不在乎的道:“璘哥儿又哪里有不是了?也不是妾身说,外人瞧着咱家如今势头正盛,难免会有嫉妒的,璨哥儿又不是头一回被人冤枉!”

常忠冷哼一声,道:“这一回可是闹到了圣上面前。你可知道这案子最后交给谁查了?”

“任他是谁,去打点一番也就是了。”吴氏不以为意:“不看庆国公府的面子,总得看太后的面子罢?圣上可是最重孝道的。”

“今上把案子交给了永宁侯督办!”常忠看着吴氏:“你说,玥娘该不该去永宁侯府道歉?”

常玥心中咯噔一声,昨日在宫中的事她可以瞒过太后、瞒过爹娘,沈惜却是亲历者。若是沈惜添油加醋的——不,甚至她直接说出事实,便足以让乔湛存了心思报复庆国公府。

也不知祁恪最后到底看到多少。至今没有找上门来,恐怕他并没有全部看到罢?

“玥娘,要不娘陪你去永宁侯府走一趟?”吴氏听到儿子有危险,不由心焦的道:“怎的偏生落到了乔湛手中?”

常玥咬紧了下唇。

“玥娘,过几日就是太后的寿诞和你的生辰,你要知道,太后曾许诺把给你向圣上讨个县君的封号,你若是表现得不能令人满意,怕是不能了。”见女儿仍是在迟疑,常忠只得把结果往严重里说。

要知道和她要好的那些贵女们早把这消息透了出去,私下里恭维她都以“县君”称呼,她自觉很有面子,便也任由她们去叫。

若是到时候不成,在太后的寿宴上,她的面子何在?

犹豫了好一会儿,常玥才僵硬的点了点头,还没忘了强调:“我可是为了哥哥才去的。沈惜一朝小人得志,若是任由她吹枕边风,哥哥恐怕没好果子吃!”

吴氏欣慰的看着女儿,一叠声的就让人去备上厚礼,要和女儿一起去永宁侯府。

谁知却被常玥拒绝了。

“娘,女儿一个人去受那沈惜的气也就罢了,怎能连累您呢?”常玥一副孝顺的姿态,实则她是心虚的,她实在怕沈惜在吴氏面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吴氏听了,觉得女儿一片孝心,便应了下来。

“爹、娘,我脑子有些乱。”常玥面露疲惫之色,道:“我先回去,想想明日怎么向永宁侯夫人道歉!”

她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和不甘,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沈惜,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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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公府。

杨老太君回去后,便把儿子女儿都叫过来,把沈惜的玉牌拿给他们看。

他们每人也分别有一块,卫国公那块也是齐馨猜灯谜赢的,南阳侯世子夫人齐馥那块是齐馨为了也给姐姐同样的玉牌,从摊主那儿花银子买的。

纵然已经过了许多年,两人的玉牌还都好好的珍藏着。当三块玉牌摆在一起时,一眼便能看出,这三块玉牌出自同一块料子。

“当日我就觉得沈惜像是馨姐儿,没想到竟是真的!”齐馥不由泪盈于睫,看着那块被修补过的玉牌,想起了妹妹甜美的笑颜。“这块玉牌,就是馨姐儿当初在街上赢的!”

卫国公也眼眶湿润,一向坚毅冷硬的面庞上,少见的透出悲伤之色。

当初他们也是查过沈惜的身世的,只觉得沈惜实在是命运坎坷可怜。如今得知她娘竟是馨姐儿,不由更是自责悲痛。

还有太多的疑团在里头。

“我马上再派人去南边查,就顺着沈惜的身份查,定然能还原当年的真相!”卫国公眼中的沉痛之色一闪而过,他沉声道:“一定要给馨姐儿讨回公道来!”

杨老太君早已泣不成声。

她一直都不相信她的馨姐儿死了,如今找到了沈惜,欣慰之余,却也让她最后一点盼望也没了。

“娘,馨妹妹若是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您如此悲伤。”卫国公夫人眼底泛着水光,劝道:“她看惜娘实在是太苦了,才把惜娘送回到了咱们身边。惜娘还需要您照顾呢!”

原来卫国公夫人怕杨老太君再一次承受失去女儿的悲伤,会撑不住,才故意提到沈惜。“馨妹妹就这点子骨血,过了那些个苦日子。往后有您为她撑腰,她才能过上好日子。”

当初沈惜嫁给乔湛的事在京中也是极有名的一件事,婚后沈惜的种种悲催不幸同样是世家的笑柄谈资。

还是陌生人时,她们尚且觉得沈惜可怜;如今发现沈惜竟是齐馨最后的骨血,更是痛心不已。

“我看永宁侯府的太夫人实在不是什么慈爱的长辈,今儿还在我面前说惜娘的不是。”杨老太君忍着悲痛,想起沈惜的境遇,不由蹙了眉道:“依我看,不若让惜娘搬到卫国公府来养胎。”

“现乔湛的后院还放着三个妾室,惜娘是个好性的,她们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杨老太君此时满心满眼都是沈惜,原本觉得不错的乔湛,如今也挑剔起来。“那府里哪能有清静,倒不如让惜娘搬过来,就住在馨姐儿原先的院子里。”

卫国公夫人倒是乐意让沈惜来家里住,可毕竟沈惜已经嫁给了乔湛,如今永宁侯府的人。

“娘,您的主意是好,可您也得问过惜娘自己的意思?”齐馥看出嫂子的顾虑,劝道:“总得她情愿才好。”

杨老太君这才没有即刻就派人去接沈惜。

“惜娘昏倒在水榭上,指不定是常玥使了什么手段。”杨老太君不满的道:“庆国公府也太嚣张了些!”

太后还不是今上的亲娘,仗着有些恩惠,就敢行事如此跋扈。

卫国公闻言,道:“若是为了此事,您大可不必担心。有人参卫国公的嫡长孙,折子都递到了圣上面前。而圣上把差事交给了乔湛=湛,足以证明了圣上的态度。”

这下子庆国公府便别想着再侥幸逃脱!

眼看到了用晚饭的时辰,杨老太君便留了人在她房中用饭,有卫国公夫人和齐馨开解,她心中松快了些,也多用了半碗粥。

她还要好好的活下去,把惜娘给护好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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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自是不知道关于她的事已经有两场风波,眼下她正在跟苦涩的汤药抗争。

“侯爷,您确定这汤药是止吐的,不会让人更恶心?”沈惜盯着眼前黑漆漆的液体,满脸的怀疑。

乔湛无奈的弯了弯嘴角,“不想喝就不喝罢。”他闻着味道实在不好,就要让兰草端下去。“改日我再让人寻了别的方子来。”

这两日她吐得没什么胃口,沈惜怕吃的少对孩子无益,还是端了过来,捏着鼻子准备试一试。

才喝下去没两口,她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涌,顿时脸色发白。乔湛忙把碗接过来,心疼的道:“惜惜,快别喝了,改日咱们再试试别的方子。”

沈惜还想坚持,却抗不过生理反应,一歪头便捂住了嘴。

兰草忙端过痰盂来,沈惜趴在床边,把药连同本就吃得不多的晚饭一起都给吐了出去。

她泪眼汪汪的模样时十分可怜,乔湛恨不得代她承受这些折磨,忙给她轻轻拍着背,又亲自把盛着温水的杯子送到了她的唇边。

重新漱口,又含了一颗青梅,沈惜才感觉胃里好受了些。

她虚弱的靠在乔湛怀中,乔湛低声哄道:“往后咱们不喝了,我去让人再寻些可口的方子。你刚刚都吐了,一会儿再喝点粥好不好?就这么睡,胃里会不舒服。”

沈惜点了点头,弱声弱气的道:“许是今儿药喝多了,等御医给我开的要都喝完了,再试试罢。”

她吃些苦头不怕,却害怕腹中的孩子因为她的缘故长得不好。

乔湛让她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在自己怀中靠着,试图跟她说些话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别难么难受。

“侯爷,有件事我想跟您说。”沈惜在乔湛怀中半阖着眼,低声道:“如今我精神不好,太夫人肯定会再提管家的事。”

乔湛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有我在呢,你就别操心这些事了。”

“太夫人此时要回管家权,实在是名正言顺,还能赚个体贴孙媳的好名声。”沈惜不想事事都由乔湛去出面摆平,她轻声道:“我倒是有个主意,想跟您商量一下。”

“你说,我听着呢。”乔湛替她往身上拽了拽滑下去的被子。

沈惜缓了片刻,道:“我想让阿漪跟着四婶去管家,当然作为交换,四房的姑娘也能跟着学学,派两件事做。”

若是乔湛的母亲还在,早该带着乔漪学管家之事。这些日子来沈惜瞧着,乔漪行事已是有章法多了,进步很快。荣宁堂到底事务简单些,侯府的诸多事务,才能锻炼她成长起来。

“我再派赵嬷嬷跟着她,左右有府中旧例在,还有四婶在一旁,出不了岔子。”

乔湛听罢,把怀中的抱得更紧了些,眼角眉梢都是柔软之色。“你说的很是,等明儿阿漪过来,你就告诉她罢。四婶那里——”

“四婶那里我去说。”沈惜浅笑道:“还是当着太夫人的面,更好些。”

乔湛轻轻颔首。

一时小厨房已经又送了各色粥品过来,还搭配了些许爽口的小菜。乔湛从里头挑出碗燕窝粥来,对沈惜道:“试着吃点?若是不喜欢也别勉强。”

虽说沈惜不太爱吃燕窝,可想着对孩子好,她还是依言接过来,自己拿着汤匙慢慢吃。

乔湛紧张的盯着她,生怕她犯恶心再给吐了。

似乎经过方才的折腾,她的胃总算平静了些,顺顺利利的吃完了大半碗燕窝。

“吃不下就算了。”乔湛见沈惜速度似乎又慢了下来,道:“夜里若是饿了再吃。”

沈惜这才放下了汤匙。

不舒服的胃被安抚后,沈惜感觉倦意慢慢袭来。乔湛见状,便轻轻扶着她,让她在床上躺好,自己预备去净房洗漱。

殊不知他才要走,沈惜朦胧中还抓着他的衣角,下意识的不想让他走。

“乖,我很快就回来。”乔湛心中一软,团了块帕子放到她手中,权且充当会儿他的衣袖。便快步去了净房,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便回到床上陪着沈惜一起睡。

沈惜似乎睡的不大安稳,等到他上来,便不自觉的往他的身边蹭,眉目精致如画的小脸儿,正贴着他的胳膊,乖巧如猫儿般,呼吸慢慢变得缓慢悠长。

“好好睡罢。”乔湛凝视着身边的人,温柔便染上了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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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沈惜一觉醒来后,乔湛已经上早朝走了。

他走时见她睡得正香甜,便没有让人叫醒她,还嘱咐了哪怕是太夫人过来,在沈惜没醒之前,也不许打扰她。

墙角时辰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巳时,沈惜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今日精神好了些,她梳洗后便换了衣裳,没敢在地上多走动,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才在床上躺了一日,她就觉得自己快发霉了。

“嫂子,今日感觉怎么样?”门口的帘子被撩了起来,只见乔漪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提着食盒。“您怎么起来了?”

沈惜微微一笑,道:“我没事,老在床上躺着也怪累的。”她招了招手,让乔漪在她身边坐下。

乔漪早就用过了早饭,让丫鬟打听着沈惜醒后才过来。她并不知道在宫中发生的那些事,以为沈惜只是怀孕害喜的表现,声音里便多了几分轻快。

“嫂子,您看我绣得帕子怎么样?”乔漪拿出一方绣着牡丹花的帕子递到沈惜眼前。

乔漪的女红自是不必多说,让沈惜羡慕不已。沈惜点头称赞道:“我们阿漪的女红可真好,着鲜亮的活计,真让人喜欢。”

“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乔漪笑道:“我预备给小侄子或是小侄女做些小衣裳、小肚兜,绣花的样式我都选好了,一会儿拿过来给您看看。”

沈惜闻言,不由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