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叹了口气:“我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这件事又不想跟同行们讲,自己也没办法从这个波斯人手里问出珠子的下落——我从心里是把你们当成这个珠子的买主的,所以就希望你们能想想办法从他手里拿到珠子。”

  突然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响起,像是从一个风干了几十年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躺在床上的波斯人叹了口气,缓慢地转过头来,他微卷的胡子已经泛出了灰白色,蓝灰色的眼睛打量着两个陌生的女孩子,又发出一声叹息。

  “这个,他是对我们这样的买主不满意吗……”吴悠轻声说。

  波斯人像唱歌似的说出了一长串奇特的语言。

  老板见怪不怪地抱着自己的手臂,嘴里还吐槽一句:“这个狡猾的病波斯!”

  吴悠听了一会儿,看了看顾青青,又问:“他这是在说什么呀?是不是和珠子有关啊?但我怎么听他都像是在唱歌儿。”

  “哎,我也听不懂。”老板无奈。

  过了半晌,顾青青才对老板说:“您确定全城最名贵的珠子在他身上吗?”

  “我亲眼见过,”老板十分肯定地说,“那是一颗鸽子蛋那么大的罕见青珠,做珠宝已是价值连城,而且听说那种珠子的粉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顾青青望着那个口中仍在说着异国语言的波斯人,将一些金沙放在自己的手心上,一共放了三个小小的堆:“三生万物,如果你能把珠子卖给我们,我们不仅能许给你财富,说不定还能请人把你的病治好。”

  波斯人不再说话,似乎对顾青青的话是很不感兴趣,口中又嘟嘟囔囔了几句奇特的语言,便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

  “真有意思,他的珠子难道比他的病还重要吗。”吴悠对老板说,“我们两个还得回老夫人那里复命,看我们老夫人对这件事打算怎样处理,明天我们再来。”

  “好吧,也只有如此了。”

  ……

  顾青青和吴悠离开了老板的住处,又走出去很远很远。

  吴悠才低声说道:“真没想到,他说的居然是英语。”

  “你也听出来了?”顾青青问。

  “是,能听懂五六成吧,他说的英语有些古老,语法什么的和现在不太一样。”吴悠说。

  两个人此刻都为刚才默契的演技感到欣慰。

  “按说,古波斯语应该比较接近伊朗语才对,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的话更接近现代的英语。”顾青青说。

  “你会伊朗语吗?”

  “不会。”

  “所以,他必须得说出一种咱俩能听明白但是那个老板听不明白的话……”

  “……”

  就在刚才,那个病榻上的波斯人说出来的奇怪语言实则是英语,而他说出的那些内容更是令两个女孩子十分吃惊——

  “这个男人是个恶魔,他把我困在这里,令我无法回归故土。两位善良的姑娘,如果你们能听懂我的话,就请带我离开这儿。”

  当时的情况下,顾青青和吴悠无法合适的方法告知对方自己听懂了,只能谨慎地用眼神稍微回应。

  那位波斯人又说:“如果可以,请你们在三炷香之后,来这房子的后门接应我,这里有暗门,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才能了离开。记住,是三炷香之后,如果你们听懂了,请用‘三炷香’这个时间来回应我。”

  顾青青灵机一动,用金沙在手心里放了三个小小的堆,并假以‘三生万物’来混淆那个老板。

  波斯人眼睛里有欣慰,但脸上并没有带出来,他把脸扭向了一遍,又说了一句:“你们最好能找到一条船,我得坐船回故乡。”

  ……

  “他知道咱们也是奔着他的珠子去的吗?”吴悠说。

  “那个老板不是说了吗,他能听懂汉语。”

  “那他为什么还求助咱们?”

  “大概是别无他法了。”顾青青和吴悠此刻正在码头上租船。

  “咱们一会儿得想办法套问他珠子的下落吧。”

  “咱们见机行事,这几次找的几件宝物往往都是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得到的,这次应该也无例外。”

  吴悠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着:11:46——

  三炷香的时间快到了,而距离两人最后出去的时间,也仅剩一个多小时了。

  ……

  12:27

  贫病交加的波斯人终于如愿地躺在了小船上,他蓝色的眼睛望着两个正在分离划船的姑娘:“谢谢你们,两位天使。”

  吴悠想问珠子的事情,但一时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波斯人扶着船帮,似乎像努力坐起身来。

  吴悠上前帮了他,那波斯人笑了笑:“我知道,你们也想要得到那颗珠子。如果那珠子我无法给你们呢?”

  两个女孩没有说话,现在就算拿刀子逼着这个病波斯人,恐怕也逼不出来那颗珠子。

  “就算得不到珠子,能送一个离乡人回家也是好的。”顾青青说。

  波斯人似乎有些感动,但又不至于感激涕零,他在怀里摸索了一阵,取出了一把刀。

  吴悠动作敏捷地向后躲了躲,顾青青也微微后退,但船很小,几乎没有更大的地方供人躲避。

  波斯人却拿着那把刀向自己的大腿割去,他咬牙忍着剧痛,从大腿流满了鲜血的伤口深处拿出了一颗珠子。

  吴悠被这一幕惊呆了。

  波斯人将珠子放在手心托着:“这一颗是我这一生经历的那些奇珍异宝里最好的珠子,本来我是想用它给我陪葬的,但现在……你们也不可能白白帮我,这珠子你们拿去,只要能帮我找到波斯人离开的大船,把我的尸首交给我的乡人,让他们送我回家。”

  “可是……”顾青青想说什么。

  “别想太多,这珠子算是我对你们的报答。”波斯人将珠子放在自己大腿的伤口处,居然奇迹般的止住了血。

  “这珠子能治病,你的病不能用它治吗?”吴悠问。

  “珠子能治病,却无力回天。”波斯人虚弱地再次躺下,仿佛知道自己的死期在哪一刻,“这珠子你们拿去吧,相信我的乡人总有办法令我的灵魂安息。”

  波斯人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出声。

  吴悠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这个人已经死亡了。

  波斯人死后的脸上保持着一种诡异的笑容,完全没有死后该有的安详。

第346章 和合36┃年。

  波斯人诡异的死相令人不敢细看。

  “青青,我怎么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啊。”吴悠虽然害怕,但此刻更重要的是时间,12:31——就剩下不到三十分钟了,但这颗珠子……

  珠子没有问题,能放进口袋,只是吴悠并没有贸然放进去,只在袋子口试探,便感觉到了牛皮袋对珠子强大的吸力。

  “抽刀决股,珠出而绝。”顾青青突然说。

  “你想到什么了?”

  “这是《太平广记》里的一个故事,长话短说,古代有个叫李勉的人像咱们今天这样救了波斯人,波斯人同样从大腿里剖出一颗珠子给他,但李勉并未将珠子据为己有,而是把珠子放回了波斯人的口中。”顾青青说。

  “为什么要放回去?”

  “好像这是古波斯的传统,这些贩卖珠子的商人,最终要留一颗珠子给自己,方能令灵魂安息。”

  “……”

  “不止这个故事,古代还有类似的记载,有破股出珠的,还有剖腋取珠的,总之那些仁义之士最终都会把珠子还给波斯人。”

  “那样的话咱们就……咱们没时间了。”

  顾青青看着吴悠,吴悠盯着顾青青。

  两个女孩就这么无声对视了两分钟。

  “好吧,如果咱们直接拿了这珠子,这道题实在有点太简单了。”吴悠说。

  “这道题,大概是考验我们的取舍之心。”顾青青这时候才想起仔细看那颗青色的珠子,论光泽极其普通,形状也并非浑圆的,但却总令人觉得,这不是一颗平凡的珠子,“这大概是传说中的青泥宝珠,十分罕有。”

  “罕有不罕有的,咱们也带不走。”吴悠不再迟疑,将那颗珠子放进了死去波斯人微张的口中,死人的嘴巴就像那牛皮口袋似的,对珠子产生了一种吸力,很快珠子就不见了。

  “要不咱们把波斯人装口袋里算了,反正珠子在他的肚子里。”吴悠说。

  顾青青却突然惊呼:“吴悠,你看波斯人的脸!”

  吴悠看过去,那波斯人脸上诡异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世长辞的安详。

  死者的这种变化虽然是由坏到好,但却令人感觉十分后怕。

  就在两人犹豫着是否真的将这个波斯人的遗体装进牛皮口袋的时候,一艘横空出世的大船像电影里切换镜头般,突然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船上的波斯人们全都穿金戴银、珠光宝气,其中一个首领似的波斯人吩咐众人将小船系上来。

  很快,整条小船连船带人都被力大无穷的水手用绳子系上了大船。

  顾青青和吴悠此刻也别无他法,只能任由水手将小船提上去。

  波斯首领并没有多说话,此刻着重于检验波斯人的尸体,他把手探到波斯人心口的位置,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眉头才渐渐舒展开。

  首领走到顾青青和吴悠的面前,双手合十给两人行了礼:“感谢两位善良的朋友,那宝珠对外人来说只能带来财富,但对于我这位死去的朋友来说,那是他灵魂的回归。”

  顾青青对首领还礼。

  吴悠暗暗观察着首领身后的那些波斯人,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壮汉,此刻看到首领所为,这才都露出较为和善的表情。吴悠忍不住暗想:假如刚才将珠子私藏起来,不知道这位首领会给两个人怎样的处置。

  看来这次的取舍,是正确的。

  也不知顾青青对那首领说了些什么,首领着手下拿过来一个宝盒:“两位姑娘是君子,我这颗珠子就算是还君明珠了。”

  盒盖被打开,里面同样是一颗青泥珠,只是形状更圆,色泽也更润。

  “多谢!”吴悠已经等不及了,现在可能连10分钟的时间都不到了,她将这颗青泥珠拿起来,放进了牛皮口袋。

  只听得沉甸甸的一声响,牛皮口袋就这样接纳了另一颗珠子。

  ……

  当顾青青和吴悠手拿着木版残片回到大厅里的时候,发现大厅的陈设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我怀疑这里大概是很多厅组合到一起的,”吴悠指着前面的一处走廊,“咱们找找看吧。”

  现在手机上的时间正好指向了13点整。

  也就是说13个小时的期限过去了。

  这13位成员,该回来的已经回来了,假如没能回来的,恐怕……

  顾青青放慢了脚步:“吴悠,你有没有听到那边有说话的声音?”

  吴悠仔细听了听,实在听不清楚,索性大声喊了一句:“柯寻!柯寻!你们在那儿吗?!”

  顾青青:“我怎么听着不太像柯寻的声音啊。”

  吴悠:“反正我就直接喊柯寻了,这个名字能给我壮胆儿!”

  顾青青:“……,……,柯寻!!是你吗?!”

  ……

  柯寻接连打了三个喷嚏:“我在八蜡庙打喷嚏,是不是有点儿大不敬啊?”

  岳岑笑道:“神仙才不会跟凡人一般见识,再说八位神仙的神像是咱们千辛万苦找到的,相信这些神仙一定会对我们有所庇佑。”

  岳岑看着手心里的那一块木版残片,上面是一串麦穗的局部图案。

  “咱们真够快的,还差三个小时呢。”柯寻走过来,推起岳岑的轮椅。

  两个人的前方出现了一片光芒,柯寻就这样推着岳岑走出了这个世界。

  ……

  甫一回到大厅,眼前场景却令两人惊骇不已。

  周围明明还是熟悉的大厅场景,但在那大厅角落里有一大片血泊,血泊里却赫然靠坐着一个血人!

  柯寻只觉得一股血冲上了脑门,此时也顾不得推岳岑了,自己脚下先是一个踉跄,柯寻几乎是一路腿软着向那人奔过去的。

  岳岑和柯寻在‘八蜡庙’的世界里经历了很多紧急时刻,但却从未见过此人如此慌不择路的样子。

  “怿然。”柯寻的声音很轻,将几乎快晕厥的牧怿然揽进怀中。

  牧怿然的意识尚未模糊,他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柯寻,上下打量着,仿佛在验看柯寻是否“完好归来”了。

  柯寻尽量让牧怿然靠得舒服一些:“放心,我一点事都没有,你坚持一下,我想办法找医生。”

  “这个地方并非现实世界,恐怕不可能存在医护室。”岳岑也摇着轮椅过来了,“咱们先找找看,牧先生的致命伤在什么地方?”

  柯寻的心已经乱了,乍一回到这个世界,尽管做好了有可能会发生战友牺牲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的是,回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浑身冒血的牧怿然。

  牧怿然微微摆了摆手,使尽力气说道:“没有伤口,我只是在那个世界中了一种毒,那种毒会让人身体的每个毛孔都流血,直到把血流尽。”

  柯寻听得心沉下去,用手轻轻擦去牧怿然脸上的血迹,发觉此时他的脸上已经不再流血了,柯寻又小心翼翼地检查牧怿然的手臂等位置,这些地方也不再冒血。

  “看来,离开那个世界之后应该就渐渐停止流血了,”岳岑也在一旁小心观察着,“你守着他,我去讲台那边碰碰运气,说不定有什么机关或者方法可以联系到那个NPC老师。”

  柯寻微微点头,此时的注意力全部在牧怿然这里。

  “柯寻,”牧怿然的声音极其微弱,“我的失血程度还没有达到极限,再坚持几小时还是可以的。”

  柯寻这时候才突然发觉:“怿然,只有你一个人?”

  牧怿然默认,自己也不敢想象,居然自己会是第一个走出世界的成员。

  柯寻心里焦急,但又不愿让牧怿然跟着着急,便想说一些轻松的话题让其放松心情,可越是想说就越是找不到话题,此时只管搂紧了牧怿然,一声不吭。

  反倒是牧怿然平和地望着自己的爱人:“柯寻,我有句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柯寻心情更加沉重起来,牧怿然此时的样子像是要交待什么遗言。

  “柯寻,新年快乐。”牧怿然微微一笑,紧跟着咳了几声,便有血从口中溢出来。

  柯寻心里一揪,用袖子给牧怿然擦着嘴角的血:“怿然,我相信大家都能回来,都能闯过这一关,咱们顶多再过两个多小时就能出去了,咱们去医院。对了,还有老秦,老秦一会儿就出来,让他先给你瞧着,他医术高,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止血的穴位呢。”

  “血已经止住了,”牧怿然本想歇一会儿,但还是忍不住给柯寻解释,“刚才吐出来的,是口腔里残存的血液。”

  “怿然,歇歇吧,好好养养神儿。”柯寻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用自己的腿做枕头,让牧怿然以比较舒服的姿势躺在上面,“等回家了我就给你炖你喜欢吃的牛腩,我还存着好多阿胶枣呢,上次你说好吃来着,正好能补补血。”

  “嗯……”

  “还有,刚才我和岑姐在那个世界里感觉画推……算了算了,这些等回去了再说。”

  牧怿然微微张开眼睛:“说说吧,我一个人在这儿呆了三个多小时,已经寂寞了。”

  “三个多小时,怿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柯寻闻言吃惊不小。

  “七点多的时候……”牧怿然的声音似乎透着一丝委屈。

  大佬不愧是大佬,单枪匹马在那个世界里只用了七个小时就出来了。

  “我选择了一条捷径,因为其他的路都需要两个人合作来完成,”牧怿然虽然疲累,但看着柯寻就忍不住想说话,“我选择的,只是与一头年兽进行武力对抗……它的牙齿有毒,导致我一直在流血……”

  “真是……太屈咱们才了……”

  “嗯……”

  “咔儿!!骂大喇!!”突然一声怪叫响起来。

  紧接着,柯寻就见到了从大厅拐弯处飞奔过来的卫东:“大喇这是咋么啦!”

  牧怿然直接闭眼睛休息了。

  柯寻:“东子你和谁一组?你舌头怎么了?”

  方菲也走了过来:“他当了十几个小时的鹅,不会讲人话了。”

  “发发。”

  “bia叫瓦!”方菲急了,此时跑过来看牧怿然的伤势,“这是怎么弄的?”

  牧怿然做了一个手势:没事,想静养。

  大厅里突然传来了罗勏的声音,只见罗勏推着岳岑的轮椅走过来,后面还跟着华霁秋。

  “我们找到水了,而且是温水,可以让牧先生补充一些水分。”岳岑轮椅上的方便桌上摆着几个盛了水的纸杯。

  “这水没什么问题吧?”方菲问。

  “没事儿,我早喝好几杯了,这还得感谢华馆长,是他找到饮水机的。”罗勏说。

  突然在大厅不远处传来一声:“有没有人?”

  “是秦医生!”罗勏急忙答应着:“我们在这儿呢!”

  “你们在哪儿?”秦赐又问,后面好像还跟着朱浩文的声音——“没人,老秦你听错了吧。”

  很快又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声音:“柯寻!柯寻!你们在那儿吗?!”

  几个人干脆分头又去找这些成员了。

  原地又剩下了柯寻和牧怿然。

  “喝点儿水,闭目养着,连东子和萝卜都出来了,不,根据声音判断,应该是全员都出来了。”柯寻沾了些水,将牧怿然发丝上的血迹擦干净。

  “你还差一句话没讲。”牧怿然微微睁开眼睛望着柯寻。

  柯寻想了想,才郑重地说:“怿然,新年快乐。”

  ……

  过了不一会儿,大家都陆陆续续回来了,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彼此再道一声意义颇深的新年祝福。

  “真好啊,大年初一的日子,咱们都还活着!”罗勏感慨地说道。

  大家也感慨着互相说对方有福。

  秦赐检查了牧怿然的伤势,结论是:牧怿然的身体曾经受到过非常强烈的重创,幸好在那个世界没有待得太久,出来之后身体的伤势呈几倍减轻,这才能保住性命。

  “姐夫,你要晚出来一个小时,说不定就有性命危险呢!”罗勏说道。

  “萝卜,你们那个世界难不难?你和谁一组?”卫东问。

  “东哥,你突然不叫我‘菈叭’了,我还有点儿不习惯。”罗勏笑起来,“我挺幸运的,幸亏跟着华馆长,要不像我这样对画九的年俗一无所知的人,肯定会折在里头。”

  朱浩文道:“这些事也不是绝对,有些相关知识如果薄弱的话,大概会走一些弯路,但应该不会是绝对的死路。”

  “文儿哥说的是,像我们那个世界如果不了解画九的知识,就得有非常强的逻辑推理能力,把那些案子彻底弄清楚,对吧华馆长?”罗勏说着看了看华霁秋,“华馆长,华叔叔,你想什么呢?”

  “李小春为什么没回来?”华霁秋也是在惊喜之后才发觉,一直没有看到李小春。

  “就是啊,”罗勏又重新看了看这群人,“还有邵总!邵总也没在!”

  众人一阵惊慌,紧接着就沉重起来。

  “是谁刚才说人数全了的?”吴悠问道。

  “好像是,这位姐姐。”顾青青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岳岑。

  岳岑:“人数的确是全了,我刚才在饮水机那里,看到那两位先生在喝水,好像很渴的样子。”

  众人:“……”

  不一会儿,就见邵陵和李小春两个人神采奕奕地走过来。

  “补充够了水分就是不一样啊……嘎。”卫东说。

  邵陵:我脸上有什么吗?为什么大家用这样怪异的目光盯着我看……

  人数到齐之后,每一组都拿出了千辛万苦获得的年画木版残片。

  残片有的半旧,有的残破,还有一块被鲜血彻底染成了红色。

  柯寻皱着眉头仔细看着牧怿然这一块通红的残片,实在没有看清上面的那个字。

  “是‘年’。”牧怿然淡淡地说。

  当七块木版残片放在一起的时候,这些并不相关的木版残片居然连成了一片,形成了一块残木,那木头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名字:司年。

  这个名字,就像是为这个复杂的世界所画下的一个句号。很快,那熟悉的画框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众人从来没有这样从容地走出过画,除了牧怿然需要由柯寻背着,其他人的样子简直就像大年初一刚刚拜年归来。

  “你们每次出画都是这样一派祥和吗?”华霁秋问道。

  “不是的,因为每回都会有同伴留在画里出不来。这次是第一回 ,13个人进去,13个人出来,没有遗憾。”秦赐回答。

  华霁秋沉默一阵,望着眼前熟悉的画展展厅,仿佛刚才经历的只是一个杂乱无章的梦。

  秦赐帮忙扶着柯寻背上的牧怿然:“事不宜迟,他需要立即进医院接受输血。”

  方菲和卫东也急忙过来帮忙,却听到一个声音说:“对不起,我无意打断大家,但是有件事情必须要大家在这里确定一下。”

  说话的人是岳岑,她继续说道:“按照你们所说的之前的经历,出画之后,口袋里都会有下一次入画的门票。但是我已经翻遍了身上的口袋,什么都没有。”

  听到她的话,大家都不约而同翻起了自己的口袋,却发现空空如也。

  这种空白,给人一种改天换地一般的惊喜。但在惊喜过后,又有一种无着无落的恐怖感。

  “没有门票,咱们是不是就……不用再入画了?”吴悠小声问道。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给予回答。

  “我想,最好先把三位新加入者的骨相花纹弄清楚。”朱浩文说。

  众人也觉得有道理,虽然这一次画推并没有给出下一步的指令,但很显然,这个事件并没有真正的结束。

  这种无答案的沉默,倒像是一种酝酿,仿佛在向着事态更深的一层迈进。

  “我先带怿然去医院,大家先回宾馆,有什么事回宾馆后再商量。”柯寻说完这话,就背着牧怿然先行离开了。

  卫东和秦赐也跟着柯寻去医院帮忙。

  卫东忍不住说:“牧老大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秦赐对此也很好奇。

  柯寻却没说什么,牧怿然对自己提到的关于年兽的事情,以及他在那个世界里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进行武力决斗的事情……

  柯寻并不相信,这些做法和选择都不是牧怿然的一贯行为;再者,通过了解,其他几个世界都是以收集为主的闯关过程,而牧怿然经历的这个世界偏偏如此与众不同。

  他对自己所说的,应该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牧怿然到底在那个世界经历过什么,谁也不知道。

  至于他为什么瞒着柯寻,应该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柯寻守在病床边,望着熟睡的牧怿然,渐渐因为疲累也有了困意,索性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第347章 山海01┃九鼎与地维。

  牧怿然出院之后,和柯寻暂时分别,回去了自己家。

  毕竟是过年,总要和亲人在一起。

  至于是否带柯寻回去和亲人见面,两个人商量过后,还是决定等将入画事件彻底做个了结之后再说。

  ……

  柯寻被手机的V信提示音吵醒的时候,隔着窗帘也能感受到外面已是天光大亮。不急着看手机,迷迷糊糊地先下意识一翻身,连胳膊带腿抬起来落下去,想要抱住身边人,直到落空时才想起身边人此刻不在身边,正与他相隔两地。

  柯寻睁开眼睛怔了一下,随即又闭上,拽过牧怿然的枕头抱在怀里,打了个滚儿,在枕头上吻了一下,这才摸过手机,眼睛半睁半闭着划开屏幕。

  西门无忧:同志们,一个不好的消息,太姥姥虽然终于联系上了上回那位看骨相的大师,但人家不肯再帮着看了……

  文心集团邵陵:老人家还认识别的能看骨相的人么?

  西门无忧:要么水平不够,要么不肯帮忙。【摊手】

  春天里:这可咋整?以前我在别的城市打工的时候,倒也经常见天桥底下有摆摊算命的,要不咱们去那种地方找找?

  西门无忧:……大哥,我太姥姥跟那些骗子不一样好嘛!我太姥姥可是有正经门派传承的,她认识的也都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就算咱们去找那些散兵游勇,对方敢看你敢信吗?!

  春天里:妹子你别激动……我错了【为我们的友谊干杯.jpg】

  西门无忧:……

  剑胆秦心:实在不行……只能再拜托太姥姥一回了,吴悠,你觉得可以吗?

  西门无忧:不行也没别的办法啦,我给太姥姥弄一副更好用的老花镜,先试试吧。那后面咱们怎么安排?

  文心集团邵陵:事情不宜再拖,我看我们大家初十就直接去C市集合吧,还去上次那家旅馆,大家订好票后在群里说一声自己大概几点能到,然后吴悠安排一下时间,提前跟老人家那边打好招呼。

  西门无忧:好的。

  丘出今:请把旅馆的坐标在群里发一下。

  小萝卜拔白兔:岑姐,你方便吗?不行我开车去接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