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涂明挂断电话的时候心情特别糟糕,卢米从来没跟他说过一个字。他对luke说:“我确认了,肖冠丘不值得给他留后路。”

  “那就干他吧。”

  卢米觉得自己大概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接连遇到这么多恶心的人和事了。为了那点蝇头小利构陷别人,特别上不了台面。

  下班的时候看到涂明跟在她身后,上了他的车。

  卢米不想回家,就开车去城外,涂明也跟在她身后,像她的侍卫。卢米拐弯他也拐弯,跟车跟的倒挺紧,像受过专业训练。于是打给他:“你工作做完了吗?”

  “做完了,今天中午午饭都没吃,一直在工作。”

  “你跟着我做什么啊?”

  “跟你一起散心。”

  卢米在路边找地儿停车,涂明也停车,她下了车去敲他车窗,嬉皮笑脸:“这附近有一家驴肉店特别好吃,吃不吃啊?”

  “吃。走。”

  那家驴肉店是卢米骑摩托的时候无意找到的,开在半山的村庄里。驴肉是大盘大盘的上,有酱驴肉、驴紫盖、驴杂、驴肉蒸饺,很多种吃法,像全驴宴。

  卢米点了很多:“我得给我奶奶和我大爷带回去点、二大爷也爱吃。”笑眯眯的,一点都看不出白天的不开心。

  “你看啊,火烧打开,想吃什么肉夹什么肉,淋上醋蒜汁儿,一口下去,赛过换神仙呐!”她咬了一大口,又递给涂明,动作特别自然。

  涂明向后闪躲一下,卢米眼睛一瞪,他乖乖上前接受她的喂食。卢米对此十分不满:“你躲什么!我又不给你投毒!”

  “再给我一口。”涂明脖子伸长一点,让卢米再投喂他一次。

  卢米又喂他一口,涂明去习惯这亲昵的举动。

  两个人吃的很开心,卢米破天荒饭量比从前大,多吃了很多。吃完饭就在周围遛弯,半山的夜只有农家亮着灯,路灯几百米才有一个,幽黑一片。虫儿倒是叫的响,此起彼伏,争相跳进夏天。

  卢米亲昵的拉着涂明的手,很认真的对他说:“我问你哈,如果有一天,有人对你说你女朋友特别随便,还给你发去不堪入目的照片,你怎么办啊?”

  “我女朋友不随便。”

  “有照片呢!拍的可真了!”

  “我不信。”

  “你为什么不信啊?”卢米说:“证据确凿呢。”

  “我女朋友的为人我清楚,轮不到别人向我举证。”

  卢米鼻子堵了一下,又问他:“那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有人说你女朋友行贿受贿,借职位之便为自己谋私利,你会怎么办?”

  “报警,把造谣的人抓进去。”

  “你怎么这么相信你女朋友啊?”

  “就是相信。没有理由。”

  卢米借着幽光看涂明,这初夏的夜有多温柔,他就有多温柔。不与流光争艳,风流自成一派。可他眼神又坚定,让她特别相信他。

  “那我跟你说一件事好不好?”

  “肖冠丘的事吗?”涂明捏了捏她手:“我知道了。你需要我跟你一起解决吗?你不开口,我不能参与。但你要开口呢,我就会站在你身边,跟你一起,我们一起收拾他。”

  “好家伙!你真厉害!”卢米对他竖拇指:“你真是zhei个!”

  “嬉皮笑脸!”涂明捏她脸:“一个狗东西,不值得你费心。你要是愿意,都交给我也行。虽然我知道你战斗力也很强,但我也不弱啊。”

  “那行,都交给你。我还懒得搭理他呢,你爱怎么处理他怎么处理他。”

  “好。”

  卢米选择把一切交给涂明,她也没有过这么全然信任一个人的时候。从前遇到事她自己冲上去,天不怕地不怕。这一次就觉得那就让他来嘛,她要靠他肩膀。

  这一天晚上,在业内的公关群里,一个小公司负责人突然发布新城拖欠尾款的情况,并在群内详细列举了证据,以及他们与新城打官司的消息。

  一时之间,群里多个公司站出来讨伐新城,每一个与新城合作过的公司都对新城的霸王付款条款叫苦不迭。

  紧接着,消息被扩散到很多群中。当晚,各大新媒体就出了文章。文章内容非常丰富,甚至有人将矛头指向新城新任负责人肖冠丘身上,指出他履职后又将付款周期延长。并晒出他讲话的截图:“拖着,急什么?新城找不到乙方吗?”

  “那些小公司既然想接生意,就要跟新城站在一条船上。船沉了先把他们推下去。”

  这些事情发生的事情卢米什么都不知道,她回了家冲澡做面膜泡澡,期间涂明去阳台打了个电话,电话似乎很简短,不到三分钟,他就进来了。坐在沙发上,陪卢米泡脚。

  两个人聊了会儿没有营养的天,聊的是卢米教二大爷的鸟说脏口的事。

  卢米学那鸟讲话学的特别像,涂明被她逗的忍俊不禁。

  那天晚上卢米因为大姨妈,一直要涂明给她捂肚子,还要他帮忙焐脚,她睡的特别好,但涂明,一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卢米睁眼,看到同事群里铺天盖地的新城拖欠尾款负面,就一夜之间,新城就被送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卢米看完消息转身看涂明,他还在睡,突然觉得充满安全感。她呢,从小就是那么直来直去,天不怕地不怕,惹她她就干回去,从来没想过依靠过谁。事实上,她好像有那么一点英雄主义,总想保护别人。

  生平第一次被人保护,用这种无形的方式。不是打一架、骂一顿,是把战场转移到看不到的地方去,将她撇的干干净净。

  卢米特别感动。

  轻轻拉住涂明的手,亲吻他手背,然后轻手轻脚起床,想给他做一顿特别好吃的早餐。

  卢米这一天早上做了杨柳芳亲手教她的牛肉馅饼、紫菜蛋汤、凉拌季末香椿,还榨了涂明爱喝的胡萝卜汁。

  涂明是被烙馅饼的香味馋醒的,他睁开眼就觉得肚子咕咕叫,卢米已经不在他身边了,罕见的没有赖床。

  趿拉着拖鞋去厨房,看到厨房里有一点油烟,卢米正站在晨光里翻馅饼。

  涂明的心里特别特别受用,就那么看了她很久,才去洗漱。他不知道该怎么总结他和卢米的关系,只是觉得随着时日的增长,她玩世不恭的外壳多了一点认真,他认真古板的作风多了一点妥协。

  这是他从恋爱第一天起就期待的化学反应。

  那天早饭很好吃,涂明甚至得寸进尺的问她:“明天还可以再吃吗?或者今天晚上?你要是起不来,你就教我。”

  “一顿饭一千。”

  “转一万,十顿。”

  “财大气粗,行。”

  两个人吃了饭去公司,卢米限号,搭涂明的车,他把她载到公司附近的时候,卢米强烈要求下车,涂明拿她没有办法,只得放下她。

  等卢米到公司的时候,晚了那么一会儿。公司里议论纷纷,卢米拿出手机,看到新城的负面转向另一个方向。

  有人发发出肖冠丘在国外吸食麻古的照片和视频,还有他在ktv里,姿态猥琐。

  讨要尾款的人围住了新城的公司,并集体采取法律方式维权。

  这就热闹了。

  楼起了楼塌了,太好玩了。

  新城今年最大的预算在凌美,而凌美在当天上午十点就发了通知:所有员工不回复任何有关新城的采访和问话。

  涂明、josh等人拿着电脑进了luke办公室,一直到晚上都没出来。外面的人都在担心合作泡汤、尾款收不回来,里面的几个人呢,各玩各的手机,连会都没开。

  涂明问卢米:“晚上还吃馅饼吗?”

  “不吃啦。夏天了,可以做凉面,比新川还要好吃的凉面。”

  “那我申请多吃点。”

  “行,扣一千。”

  卢米特别愿意给涂明做饭,从前谈恋爱让她做顿饭难着呢,到了涂明这,就开始琢磨着每天做什么。蹦迪不好玩,做饭才好玩。

  到了下班,她打车回家做凉面,涂明进门的时候刚好做好,两个人又好好的吃了顿晚饭。

  但肖冠丘和新城都不是吃素的,这天晚上肖冠丘打给luke:“我查了一天,消息是你们放的。你们图什么?”

  “新城欠我们那么多钱,放这个消息对我们有什么帮助吗?”luke反问他。

  “我不清楚你们的目的,但我敢肯定这是你们操纵的。”

  “冷静点,肖总,这对凌美没有任何好处。你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发声明,新城没有拖欠凌美尾款。”

  “事实是欠着呢,去年的,说是走流程,还没到账呢。”

  “我会申请尽快打款。”

  “打款后我就发声明。”

  luke挂断电话,眉头挑挑,跟谁玩鹰呢?回头被鹰玩了。所以人不能做坏事,人在做天在看呢。

  他心情特别好,吹着口哨给涂明发消息:“进度条60%。”

  “好的,还剩40%,我继续努力。”

  涂明这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活的特别有底气。前有冒着生命危险举报贪腐,现有背地里运筹帷幄。明明长着一张温柔的书生脸,却有一颗不屈的灵魂。

  用luke的话说:“人间少有。特别难得。”

  涂明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人间少有,但他心里有一杆秤,不能倾斜。倾斜了他自己过不去。

  卢米呢,也有她的方式,但她的方式太坚硬,有人恨她,爱她的人少,早晚要受伤。这次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好在她不在乎,她在她的那方天地里怡然自得,这次有人帮她,她安心受之。没人帮她,她就准备甩开了膀子去干他了。

  她手机里有非常多肖冠丘的证据:吸毒、贪污、聚众赌博,唐五义找给她的,她只要放出去,肖冠丘就完了。她也完了。鱼死网破。

  涂明什么都知道。

第63章

  有时候商场上的事看似轻飘飘,但影响力却深远。

  新城是没办法撼动的,无非股票震荡、花钱洗负面。他们把解决这场舆论危机的第一环定位到凌美,凌美是业内龙头,掌握一定话语权。

  新城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肖冠丘有智囊团,指导他怎么化解舆论危机。但对他有要求:不要再节外生枝。

  肖冠丘无暇顾及卢米,负面解决不了生意就很难做了,他心里清楚的狠。

  安排人最先处理凌美上一年的欠款。

  凌美已执行项目的尾款是在下一周周五到账的,可见新城账上是有钱的。收到钱后肖冠丘亲自打给栾念:“luke,我需要你出面。”

  “行,没问题。”栾念真的接受了采访,别人问起新城与凌美的合作,他轻飘飘一句:“到账了。”做出帮人的姿态来。

  卢米在看到这条采访后对尚之桃说:“luke又装大尾巴狼,但他每次装大尾巴狼都挺帅。”

  尚之桃回她:“肖冠丘应该疲于应付了。”

  “那不是挺好吗?让他知道这世界不是围着他转的,就他这种孙子,有的是人收拾他。”

  卢米心里的小尾巴翘了起来,因为涂明的不动声色干大事,让她觉得自己这男朋友真是不错。再看涂明呢,就愈发觉得他顺眼。看他的眼神黏黏糊糊的,好像恋爱了好几个月,才开始进入热恋一样。

  新城这波风波持续了将近半个月,在半个月后,又有新的商业新闻覆盖了它。

  肖冠丘觉得也不过如此了,在经过多方的打压质疑后,“太子“的身份让他仍然在那个位置上,只是尾巴收起来了,没那么嚣张了。

  这时找人去查源头,无论如何查不到源头。看起来就是一起普通的追款负面。他吃了哑巴亏,短时间内不敢再做什么。但他不死心,总觉得平常那些老实巴交的小公司不敢闹这么大动静。

  就这么风平浪静到了七月下。

  一个周末的夜晚,涂明和卢米开车去吃豆腐宴,快进卢米小区的时候,一辆车突然从后面超车别到了他们面前,逼停了他们的车。

  那辆豪车卢米认识,肖冠丘的。

  他带着另外一个人下车,敲涂明的车窗。涂明摇下车窗看着他,听到他说:“你真他妈孙子,就你这种人,跟蚂蚁一样,碾死你轻而易举。”

  “还有你女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接盘这么一个烂货你高兴吗?哦对了,你离婚了,你们俩只能烂在一起了。”

  “你们搞那些阴险的把戏将搞垮谁?又能搞垮谁?”

  肖冠丘找人调查那么久,终于查出一点端倪,也仅仅是端倪而已。但他就认定了是涂明要害他。他讲话难听,就为了撒气。倒真不想闹出什么动静来,但卢米不愿意受这个气。

  静静看着肖冠丘,解开安全带,将包丢在后座上,涂明知道卢米要发怒了。

  先她一步推开车门下了车,开门动作大,直冲肖冠丘腿去。

  肖冠丘躲闪车门,又用脚去踢。

  涂明面无表情走到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根合金钢伸缩棍,突然拿棍子跑了两步照肖冠丘腿上抡去。肖冠丘哼了一声忍痛回踢,两个人打了起来。肖冠丘的同伙也一瞬间围了上去。

  卢米被涂明吓傻了,拿出电话报警,然后冲了上去。

  卢米拿着辣椒水跳着往肖冠丘和他同伙脸上喷,用的都是阴招。肖冠丘躲闪不及,蹲在地上。周围围了人,看一男一女勇斗两男,那辆豪车真是太显眼了,就有人拿出手机来拍。

  涂明把卢米拉到身后,训她:“有你什么事儿?”

  挨了辣椒水的两个人缓了有一阵子,等他们站起来才发现,被周围的百姓围住了。

  这些人都是卢米的老邻居,当然都向着卢米。听卢米带着哭腔说:“太欺负人了,上来就骂人,还想砸我们车。这我们可不能忍。”

  “你他妈说什么呢?”肖冠丘用恶毒的语言咒骂卢米,卢米又要冲上去喷他辣椒水:“你这破嘴不如别要了吧!”

  “怎么说话呢嘿!”二大爷拎着鸟笼子指着肖冠丘:“开辆破车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啊小伙子!”

  卢米要上前打他,被涂明拦腰抱住。

  本来就厉害的姑娘,因为涂明在她旁边,就更添了许多底气,感觉自己能干翻世界了。

  等警察来的时候,把他们都带进局子,涂明和卢米没吃什么亏,肖冠丘有点惨,他的同伙也没好到哪去。

  涂明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成了关键证据,最后肖冠丘因为寻衅滋事被拘了,他和卢米出了派出所。

  这一架打的痛快,俩人站在那相视一笑,奇怪的默契。处理完事情的卢国富出来看他们笑,就走过来训他们:“多大人了这么打架?卢米你等着你奶奶收拾你吧!”

  “他先挑衅的,不揍他显得我们好欺负!”卢米有理,跟卢国富犟嘴。

  “说几句能少块儿肉吗?万一吃亏了呢!那人也不是善茬,刚刚说了,就想骂你们解解气。谁知你们先动手。先动手就理亏知道吧?如果不是有之前的备案在,今天这官司警察没法弄!”卢国富训了他们一通,卢米只听到了“吃亏”二字。

  “吃什么亏?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

  卢国富不忍心再说卢米,就转向涂明:“涂明是吧?大爷看着你这个小伙子文质彬彬的,你后备箱怎么还藏武器呢?”

  “法律允许的、也就是合法的防身棍。”

  “允许的你下手也忒黑了吧?照人家腿打,万一打残了呢?”

  “他活该。”涂明也是个犟的,总之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有错。

  “行。”卢国富手指点点卢米,又点点涂明:“你们俩真行。尤其是你啊涂明,还没见家长呢,先在你大爷这挂上号了!你看我不参你一本!”

  “卢米奶奶不喜欢带卢米打架的男朋友。”

  “也不一定,奶奶肯定也分事儿。”涂明跟大爷讲道理,见大爷要跟他急,又换了口风:“卢米说大爷喜欢喝酒,我陪您喝两口明天,也感谢大爷为了我们跑这一趟。”

  “这还凑合,不早了,回切吧!真不让人省心!”

  卢国富尽管训他们一顿,在家人群里却狠夸了涂明一顿:“小伙子拎得清!”

  “动作厉害着呢!是条硬汉!”

  “人也有礼貌,行,卢米这对象行!”

  卢米看着手机嘿嘿笑,涂明红绿灯的时候问她:“笑什么?”

  “笑我大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好人坏人都让他当了。老傻子!”

  “别这么说大爷,不礼貌。”

  “我说我大爷你也管!”卢米不服。

  俩人拌着嘴进了家门,涂明换衣服的时候卢米才发现他后背有擦痕,皮肉磨破了:“我操,怎么回事啊?你等着啊!”

  她让涂明坐在那,跑去拿碘伏和棉签:“怎么擦破这么大一块儿啊?我都心疼了。”

  碘伏擦上去,涂明嘶了一声,卢米没出息的掉了两颗金豆,是真心疼了。

  擦一擦,吹一吹,动作都是轻轻的。

  涂明握住她拿碘伏的左手腕,回过头来看她,目光温柔而深远:“今天他说的话都是屁话,言语侮辱别人的人本身就是自辱。你别放在心上。”

  “哪句啊?”

  “说你随便那句。”

  “你第一天认识我啊?我什么时候跟狗计较了啊?看不惯打它一顿完事儿了,可不能让这种人恶心自己。我想的开。”

  “那你为什么生气?”

  “他说你离婚了是烂货,这哪儿行啊?这不是欺负卢姐男朋友吗?不干他还要留着他吗?”卢米也护犊子,自己男朋友自己怎么欺负都行,平时斗嘴打架都没事,但可轮不到别人这么羞辱。除非你是活腻了!

  “不服就干,我的至理名言。”

  “不受气,我的座右铭。”

  卢米一边说一边得意的挑眉:“卢姐怕过谁啊?”

  涂明被她逗笑了:“好的,卢女士。希望你勇往直前,别被世俗所累。”

  “好的。那你就看着我。”

  “行。”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在8月上旬一个闷热的傍晚,外面下着雨,涂明和卢米正在一起拼乐高,同事群突然发一个视频,经举报,警察在京郊某别墅内抓获聚众吸毒人等,尽管打着马赛克,肖冠丘那张脸还是被大家认了出来。

  “我操,我惊了,这是我们的爸爸!”

  “不是爸爸了,已执行的尾款结了,未执行的可以重新协商。”

  “真的看不出来,这大哥爱好挺特别。”

  “自毁前程了属于是。”

  “那张脸可惜了。”

  大家围绕那个视频展开激烈的讨论,涂明看了眼就放下了,并没参与。

  “经举报,经谁举报啊?”卢米问他。

  涂明撇撇嘴。

  “快说!”卢米拿抱枕打他。

  涂明抢过抱枕放在身后,姿态闲适:“你猜。”

  “你让我猜,那肯定就不是你喽。”

  “是luke?”

  “luke不方便。”

  “我猜不出来。”

  “笨了不是?你的好兄弟唐五义。”

  “我操!唐五义?”

  卢米这才想起,她有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好朋友,放荡不羁玩世不恭,却嫉恶如仇。

  她特别感动,给唐五义发消息:“朋友…”

  “嘘。”唐五义回她一个字:“什么都别说,我懂。主要是我现在特别爽,爽翻了。”

  唐五义这个人呢,家境好,脑子好,虽然玩世不恭,却也跟卢米一样,有一颗行侠仗义的心。他的梦想就是惩恶扬善,做个好人。

  “喝酒啊?”卢米问他。

  “什么时候啊?现在吗?”

  “现在啊,来我家,下着雨呢,我搞烤肉。”

  “行,说话就到。”

  卢米开始收拾乐高,涂明问她:“怎么了?”

  “没怎么,请我的好朋友来家里吃顿饭。”

  “举报小王子吗?”

  “对。”

  “需要我回避吗?”

  “那倒不用。”

  卢米从来都知道,她这个人很难交到朋友。但如果真的做了朋友,那就特别难得。她很珍惜自己为数不多的友情。

  这是一个连环局。

  从四五月到八月,一环又一环,让肖冠丘在自负、愤怒、骄傲、紧张的情绪不停变换。新城是搞不动的,新城老板也是一次搞不下来的,必须经过周密的计划,多方的配合,才搞掉一个人渣。

  “我就想知道谁是总策划?”卢米问他。

  “我。”

  “主演呢?”

  “luke。”涂明顿了顿:“luke帮我修正了流程漏洞,也是个狠人。josh总执行。”

  卢米坐在那里嘿嘿的笑,明明就只是一次反击而已,却让她觉得特别特别爽。

  爽翻了。

  她上前抱着涂明,指尖在他后背的擦伤处轻轻的摩挲,涂明痒痛痒痛的,下意识抱紧她。

  两个人拥在一起听窗外雨声,拥抱一个特别好的夏天。

第64章

  是在天气很闷热的周末,卢米跟涂明完成第一次跑山之旅。涂明真的发狠练过车,上山爬弯路的时候,车身倾斜恰到好处,人突然就多了那么一点野性。

  卢米跟着他的车,看到他颀长的身体塞在夏季骑行服里,像低度酒被丢进了一颗伏特加炸弹,一下就变得凛冽。

  出发前都说好,不着急不超速,只为了到山上看风景。于是都不急,跟其他呼啸而过的人比起来,有那么一点像老年人在遛弯。

  终于到了山上,在树下铺上野餐垫,各自脸上罩了一顶帽子给身体补钙。

  卢米被晒的舒服,甚至微微出了汗。再过一会儿就肯晒了,坐起来拿出小电扇吹脸:“不行了不行了,再晒就要变成肉干儿了!”

  涂明的帽子下发出一声笑,卢米哼了声,拉起他:“去小溪边捞鱼!”

  卢米拿出渔网和桶,拉着涂明去捞鱼。一边捞一边说:“不如等到放假一起去西北骑行吧?”

  “我不同意。”涂明说:“路途遥远,我没有经验。”

  “我有啊,我带你啊!”

  “那也不行。”

  “哼!”

  “或许我们可以去斐济。”涂明有一年出差去斐济,至今记得那里的风景。岛上的生态原始,风光秀美,海面平静的波光令人心旷神怡:“之前听说你喜欢去海边,斐济特别适合。”

  “呦呦呦!你就是想看我穿比基尼!”

  卢米羞涂明:“色胚!”

  涂明笑了一声,并不辩解。

  两个人的摩托并排在草地上,比他们看起来还要亲密。

  拿出气炉煮泡面,等着看夕阳。

  锅里咕噜噜冒着热气,卢米咬着筷子等着。涂明可真没少带东西,煮个泡面而已,竟然还带着鸡蛋、香菜、黄瓜、西红柿。这让卢米想起读书时学校组织活动,班上总有同学的便当盒比别人更丰富,特别惹人羡慕。

  “我觉得咱们可以少吃点,到家再喝一顿。你瞧瞧我这张脸,必须要多吃有营养的东西才能永葆美丽…”卢米提出建议,她有一点想吃烤肉,可能是前段时间每天想着跟恶人斗架,尽管她觉得自己没上心,却不知不觉掉了几斤。

  涂明闻言磕了两个鸡蛋进锅,加了块午餐肉,还有菠菜叶子,对她说:“蛋白质维生素碳水,够了吗?”

  “这就有点糊弄事儿了啊,回头我做饭的时候把虾米当大虾喂你…”

  卢米特别不服,跟涂明拌嘴。涂明呢,看着她笑不讲话。风也温柔,草也温柔,夕阳也温柔,他也温柔。卢米靠在涂明身上,像挂在他身上的挂件,无比亲密。

  “今天的日落很漂亮,下次还要来看。”

  “好。”

  两个人在山上看了日落才下山,回到家里,推开门,看到门口一双男士鞋摆在门口:“我操!遭贼了!”

  卢米骂了一句,听到里面回骂她:“你才是贼!我是你老子!”

  卢米听到卢国庆声音头皮发麻,转身推涂明,小声说:“快走。”

  涂明跟钉在地上一样:“为什么?我见不得人?”涂明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躲,有什么可躲,他光明正大是个正直人,并不怕见到家长。

  “不是…”卢米想解释一句,俩人还没对过台词,生怕涂明哪一句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