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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温烟是被人吵醒的。

她有严重的起床气,眼下正值仲春,她更是嗜睡。

不远处传来宫人的声音,“太后娘娘,皇上交代过,谁人也不得打扰了皇后娘娘歇息啊,太后您千万别为难奴才们呐。”

众妃嫔精心打扮的面容,此时也略显难看。

这都日晒三杠了,穆温烟还未起榻,想必昨个儿承受圣宠,必然辛劳了。

这可不就是涝的涝死旱的旱死吗!

穆温烟揉着惺忪睡眼,昨夜她又惹了萧昱谨不高兴,他气的扒了她的衣裳,害她只能再次穿着帝王的明黄色中衣睡觉。

一想到为何惹得帝王大怒,穆温烟羞涩之余,难免不太好意思。

她差点弄脏了萧昱谨……

她正迈出内殿,就见萧昱谨从千步廊下大步走来,他穿着帝王龙袍,随着他的走动,冠冕上的琉珠左右晃动,而此时,殿外站了数名妃嫔,皇太后也来了,穆温烟顿时清醒了大半。

她明白了。

萧昱谨的其他妃嫔拉来皇太后当靠山,然后跟她争宠。

穆温烟一想到后宫这样多的女子也都躺在萧昱谨怀里睡过觉,她狠狠瞪了不远处正大步走来的帝王一眼。

不过,穆温烟是那种认输的人么?

不就是争宠么?

她也会!

美人计、以柔克刚、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苦肉计……她哪一样不会?

就在萧昱谨大步靠近时,穆温烟迈出一步,故意踩着及脚的帝王明黄色宽大中衣,朝着萧昱谨的方向栽了过去。

如穆温烟猜测,萧昱谨果然舍不得貌美如花的她受伤,被他接住的同时,穆温烟顺势圈住了萧昱谨的脖颈,娇滴滴唤了一声,“哎呀,皇上,方才吓死我了。”

萧昱谨眼疾手快,并未多想。

小东西昨夜身子不适,昨天晚上缠着他看话本,睡得也迟。今晨他就没叫醒她,得知皇太后等人前来,萧昱谨一下朝就赶了过来,可这一刻,萧昱谨一怔,立刻察觉到了小坏蛋的诡计。

年轻的帝王唇角一抽,一掌扶着她的小细腰,迫使她站好。

胆子太肥了,连他都敢利用!

众妃嫔眼巴巴的看着俊美无双的帝王搂着穆温烟,艳羡之色就像溢满的沸水,一个个皆忍的很辛苦。

皇太后沉着脸,“皇帝!你独宠皇后一人,哀家此前并未说什么,可如今乾坤殿难道也成了皇后的寝宫了么?这后宫之中,哪有妃嫔常住帝王寝宫的道理!”

乾坤殿有一座硕大的浴池,穆温烟喜欢极了,还想下回找机会进去凫水呢。

穆温烟小腹胀痛,鼓鼓的胸脯亦然,她伸手揉了揉,依靠着萧昱谨道:“皇上,我这里还难受的紧。”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她百试百灵。

帝王清冷的眸光自她捂着胸.口的小手上一扫而过,似无奈的轻叹,“不准闹了。”

此时,娇软小美人一边依靠在帝王怀中,一边揉着她自己,这画面无疑令得皇太后登时火冒三丈,“你这个狐狸精!哀家这次不治你,就对不住祖宗百年基业!皇帝,你看看她像个什么样子?!”

穆温烟一脸茫然,这次是真的委屈了,她胸.脯.胀痛,身娇体弱,怎么就成了妖精了?

穆温烟的神情呆滞了一刻,仰面望着神情同样复杂的帝王,一脸求解惑的模样,“皇上,烟儿不懂,烟儿不过只是过于美貌罢了,难道这也有错?母后为何说烟儿是妖精?”

她好迷糊啊。

都怪她过分美貌还不行么?可她是人,不是妖啊。

这样的污蔑,穆温烟一点不想接受。

萧昱谨侧目看着怀中人,薄唇微抿,但又一语未发,抬手揉了揉眉心,沉声对皇太后道:“母后,皇后身子不适,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傅家老太君大寿,朕一会还要带皇后出宫去贺寿。”

他一言至此,眸光扫过众妃嫔时,突然乍冷,“都散了吧!”

“皇帝!”皇太后此前只觉得穆温烟生的过于妖艳,把帝王的魂都勾了,她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穆温烟争宠,真真是手段大胆,肆意妄为!

萧昱谨将怀中正犯迷糊的妖精打横抱起,大步往内殿走去。

紧接着,李德海奉旨将殿牖合上,将皇太后与众妃嫔隔绝在外。

帝王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皇太后总不至于跟自己儿子彻底闹出罅隙,只能兀自愠怒,不多时就带着众妃嫔离开。

周明月面色微红,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萧昱谨,帝王俊美无俦,气度不凡,那张寻不出瑕疵的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仅此一眼,她就沦陷了进去,离开之时还偶尔回头去看。

倘若皇上方才抱着的人是她该多好……

周明月默默的想着,又想起穆温烟清媚的模样,她不由得攥紧了手中锦帕。

德妃将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中,在无人留意之时,她淡淡一笑,那笑意随即转瞬而逝。

***

穆温烟又委屈了,被帝王放在龙榻上时,她立刻泫然欲泣,但绝对不允许自己哭的太豪放。

作为一个绝世美人,她对自己的哭相要求相当严格。

抽泣了稍许,穆温烟的手揉了揉小腹,慢慢上移又揉到了胸.脯,“皇上评评理,我哪里像妖精了?太后娘娘是因为淑妃,才对我有偏见。”

萧昱谨一想到昨夜被她染红的龙榻,眸色微暗:“……”

这个坏东西,明知来了月事,还嚷嚷的要.侍.寝。

男人可能没什么好心情,那张阴郁的脸,仿佛是因为长久压抑某种不可言喻的渴望,而日积月累下来了无法消散的阴戾。

“不准揉了!”萧昱谨俯身,拉开她那只从昨晚一直作恶到现在的小爪子。

穆温烟抿了抿唇,她明白的……她一切都明白,这天下都是萧昱谨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可她胸脯胀的厉害,庄嬷嬷告诉她,她来了月事了,非但流血不止,还浑身酸痛。

揉一揉也错了

“皇上,我今日太虚弱,小腹痛,胸脯也痛,恐怕不能陪皇上去给傅老太君贺寿了。”穆温烟哽咽着,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她的身子长大了,心如何能不坚强?

萧昱谨看出她在耍小脾气。

多年前,她总缠着他,想玩他的佩剑。

可她那会只有丁点大,别说练剑,抬都抬不起来,他拒绝了几次后,小丫头就开始耍脾气,之后无论他给她什么,她都不要了。

萧昱谨俯视着她,大掌握着她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那双眼睛像是在试探什么,“明日傅恒泽就要启程赶往西南,你今日当真不跟朕去傅府?”

傅恒泽啊,她记得,就是前几次看见的俊朗男子。

穆温烟还记得前日皇上因为自己夸了傅恒泽好看,而生气将她轰走。

庄嬷嬷说伴君如伴虎,她这般机智,才不会上当,一脸耿直又虔诚道:“傅世子一点不好看,烟儿觉得,还是皇上最好看呢。”

萧昱谨:“……”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个小傻子又虚情假意的哄他!

殿牖外,李德海忽然又听见一阵阵“嘤嘤嘤”的声音传出,不多时,帝王打开殿牖,低喝,“来人,给皇后梳妆穿衣!”

李德海悄然抬眼,就见帝王额头溢出薄汗,广袖微湿,甚是褶皱……

***

去傅府的路上,穆温烟全程沉默,她不明白自己又哪里做错了。

她学着兵书上所言,以柔克刚,方才在萧昱谨跟前撒娇,还恳请他帮自己揉.揉.胸.脯,时时刻刻表现出娇软无助又可怜,可萧昱谨非但不怜香惜玉,还沉声喝她,不允许她那样。

穆温烟兀自叹气。

不是说她宠冠后宫么?她也没见萧昱谨多宠她。

看来,争宠之路艰难险阻,她还需多多钻研。

作者有话要说:烟烟:皇上太小气,哼!

帝王:朕怎么小气了?

烟烟:不帮我揉。

帝王:……乖,等你长大。

烟烟:难道我还不够大?都三岁半了哎!

第16章

傅老太君大寿,帝后亲临傅家,可谓是给足了傅家颜面。

穆温烟不喜寒暄,但也极力当一个端庄舒雅的皇后,全程坐在萧昱谨身侧,一脸“我什么都懂,我只是太深沉不爱说话”的表情。

她正在月事期间,时辰一长就要去净房,女儿家的这种事,帝王自是不可能贴身跟着。

由玳瑁伺候着换好月事带,穆温烟便打算再度折返筵席处。

刚饶过一处抱厦,前面就是甬路相衔的庭院,再跨过一处月门,便到了前厅。

就在这时,一高大清瘦的男子从廊下走来,他着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白玉冠半挽,精瘦修长的腰肢上挂了墨玉,面容清朗如玉。

穆温烟的步子忽然止住,在男子的幽幽注视中,她的心咯噔一跳。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被.色.所.迷,故作深沉站在原地,却在这时察觉到自己身边的宫人突然不知去向了。

莫非是傅世子为了单独见她,所以故意支开了旁人?

糟了!

傅世子被她的美貌所迷,也如皇帝一样,垂.涎.她的美貌了么?

穆温烟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如此招惹人实在不妥。

见傅恒泽靠近,她一脸沉静如水,无论如何也要端庄到底。

穆温烟今日穿着一身纯澈玫红对襟绡沙小衫,下身则是月白色水纹凌波裙裾,双臂上挂着鹅黄色披帛,一路逶迤。她施了恰到好处的淡妆,容貌比起两年前更盛,尤其是那双灵动的大眼,里面仿佛润着三月早春的雨,她就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像是在等着谁。

傅恒泽在离着穆温烟尚有两步远的地方站立,头上是高耸如云的香樟,挡住了暮春烈阳,落下的斑驳打在他脸上,男子动了动唇,最终没说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只纸包,打开后是一块福娃糖人,雪腻的颜色,面容惟妙惟肖,还有淡淡果香。

穆温烟顿时端庄不了了,他是要送给自己么?果然是被她的美貌所折服了呢!

“出宫好玩么?”傅恒泽问。

她不喜拘束,他比谁都清楚。

穆温烟忽闪着大眼,看着男子递过来的糖人,她礼貌的问,“给我的?”

傅恒泽的手,亦如其人,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他轻轻一笑,点头,“你若喜欢,就拿去。”

他知道她贪吃,以前在西南嘴馋的不行,但镇国公不忍她牙疼,对吃食控制的极严。

穆温烟接过糖人,她温软的小手擦过他的,傅恒泽的眸光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但见少女眼中只有糖人,他脸上欢喜一闪而逝。

穆温烟握着糖人,心虚极了。她今日还在萧昱谨面前说,傅恒泽不好看。其实他好看死了。

拿人手短,怎么也得寒暄几句,“你明日就要去西南了么?我爹爹与阿兄就在西南辅政,你能否帮我带句话?”

她说什么,他都无法拒绝,“好。”

穆温烟想了想,说:“就说……就说烟儿很好,让他们勿念,还有我养的八哥,让我阿兄好生照顾它。”

少女话音刚落,傅恒泽眸色微闪,大掌握了握,旋即又松开。

那只会说话的鸟,数年前就死了,她果然不记得好些事,也不记得他了。

为什么独独记得萧昱谨,偏生不记得他?当真因那桩事生他气了么?

傅恒泽张了张嘴,轻唤,“烟儿……”

他的那种无能为力的窒息感又涌了上来。

穆温烟以为自己误听了,她是皇后,除却萧昱谨之外,没有外男可以这样唤她。

正茫然望着男子,一群人从月门处走来,为首之人是萧昱谨,他身后簇拥着数人,以及冠军侯傅梁。

穆温烟瞧见了萧昱谨,宛若是瞧见了家中的夫子,立刻.抬.臀.收.腹.,手里的糖人不知往哪里藏才好。

但一切已经为时已晚,萧昱谨大步走来,帝王的气场甚大,登时让气氛凝肃。

“朕的皇后怎的这样调皮?过来。”帝王声线平缓,可说出来话总有几分威慑和冷意,像冬日残雪,冷的不动声色。

穆温烟攥紧糖人,有种犯了错的错觉,一步步往萧昱谨跟前走,她的身子经历傅恒泽时,男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眸光凝结。

萧昱谨看了一眼傅恒泽,牵着穆温烟离开。

待庭院中没有旁人,傅梁对还僵在原地的傅恒泽低斥了一声,“你怎能这般冲动?!便是见上面了又如何?”

是啊,又能如何?

她根本不记得他了。

反而记得萧昱谨。

“父亲,我不想再忍了!”男人抬眼,那凝结成冰的眸光终于有了一丝波澜,说着话时,他置于广袖的手轻颤。

傅梁浓眉紧锁,再度压低了声音,“恒泽!为父与你说了多少次了,你现在小不忍则乱大谋,区区一个女子,当真值得你牺牲多年部署?且听为父一言,想办完这桩差事再说。何况……皇上的心思谁又能猜得透,穆温烟表面盛宠,可入宫两年,连个皇太子都没生出来,咱们所听见的、看见的所谓的事实,未必都是真的!”

傅恒泽抿唇不语,手背的青筋凸起,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拂袖往前院走去。

***

上了帝王车辇,穆温烟偷瞄了一眼萧昱谨,见他面色阴沉,便知他心情不佳。

她猜测,萧昱谨一定是嫉妒傅恒泽的容貌。

这时,男人突然抬眼,恰好逮住了穆温烟做贼心虚的小眼神,穆温烟逃无可逃,只能坚强的继续与萧昱谨对视。

“我、我方才是自己走丢的。”她不想连累别人。

萧昱谨显然不信她的话,那双如雄鹰般锐利的眼,仍旧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穆温烟察觉到,他留意了自己手里的糖人。

她的小手攥紧了几分,可怜巴巴的询问,“我就不能留下它么?”

男人终于开口了,嗓音低沉的吓人,“你说呢?”

穆温烟打小就有些害怕萧昱谨,一是因为这人太过深沉,二来他总能轻易看穿她的小心思,让她的诡计无所遁形,比爹爹还要严厉。

穆温烟瞬间红了眼,“皇上,我是宠后,难道就连一块糖人都不配拥有么?”

糖人做错了什么?

她又做错了什么?

宠后难道不能为所欲为了么?

萧昱谨的目光犹在,两人对视了片刻,车辇稳稳当当的行驶,穆温烟一想到远在西南的爹爹与阿兄,她在心里默默掂量了片刻,终于在圣宠与糖人之前,做出了一个艰难的选择。

她低头看着还没捂热的糖人,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甜味,但眼下她与糖人之间的缘分已尽,稍做犹豫,她抬手将糖人朝着萧昱谨递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车辇忽然剧烈晃动,她没握稳,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糖人脱离掌心,随着她倾斜的动作,往车窗外掉了出去。

那一刻,她好像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来人!护驾!”御前一等侍卫卫炎立刻惊觉,与此同时,数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包抄了过来。

萧昱谨长臂一伸,将穆温烟拉入怀中,低喝一声,“不准哭。”

穆温烟知道有刺客,她的目光紧紧锁着外面落地的糖人,见一黑衣人一脚踩在了上面,穆温烟强忍着眼中酸涩,对萧昱谨郑重道:“皇上我好恨呐,我意难平,不能放过他们!”

萧昱谨唇角一抽,当然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外面兵刃打斗声近在耳边,萧昱谨并未理会,他捏住了穆温烟的下巴,“你是舍不得糖人?还是舍不得送你糖人的傅恒泽?”

穆温烟觉得,长大后的萧昱谨又多了一个怪毛病,他阴晴不定,时好时坏,若非她太过坚强,哪里能承受的住?

宠后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穆温烟知道该怎么说话,她眼中噙着泪,就是不让自己哭出来,“我又不是孩子,怎会舍不得糖人?傅世子与我毫无瓜葛,我干嘛又舍不得他?皇上,你莫非是在考验我么?”

萧昱谨被她气到了,这个小混蛋每次都能把话说到别人无话可说的份上。

就在这时,一只箭矢从车辇外射了进来,萧昱谨耳力过人,长臂一挡,将那只本该直直射向穆温烟的箭矢挡去。

然而,距离太近,箭矢还是斜斜插入了帝王的臂膀。

穆温烟目睹了一切,惊的半张着粉唇,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傅恒泽带着人马赶来时,黑衣杀手与帝王禁卫军正在抗衡,有了傅家府军相助,不消片刻,胜负就分了出来。

“不好!他们要自尽!”卫炎大声唤道。

众人只见黑衣人纷纷口吐鲜血,当场倒地而亡。

傅恒泽踢了马腹上去,靠近帝王车辇,往里看了一眼,见穆温烟无恙,他脸色就再无任何波澜,抱拳道,“臣护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萧昱谨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回宫。”

待车队走远,傅恒泽命人收拾残局,目光落在了青石地面上的一块糖人上,他浓眉倏然一蹙,下马走过去,俯身拾了起来。

就在傅家府军上前禀报时,傅恒泽一掌捏碎了糖人,“萧昱谨!你太过分了!”

若非萧昱谨不许,她怎会舍得弃了糖人?!

一旁心腹立刻提醒,“世子!注意言辞,小心隔墙有耳!”

傅梁赶来时,一脸震惊,帝王在从傅家离开的路上遇到刺客,倘若帝王有个三长两短,傅家满门抄斩都不够的。

“皇上正想找机会逼反傅家,你为了一个女人,差点害了傅家百年基业!”傅梁低喝。

傅恒泽倒是想这么做,他道:“父亲!不是我做的!”

傅梁自是相信他,思量稍许,他立刻想起一人,“苏相?”

傅恒泽点头,对方不仅是想陷害傅家,还想杀了烟儿!那就排除了萧昱谨一手策划的嫌疑。

傅梁气的险些当场失态,“苏承这个老匹夫!”

***

萧昱谨的胳膊一直血流不止,穆温烟知道他是为了替自己挡箭而受伤。

虽然萧昱谨可恶,但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许……啊呸!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一箭刺穿臂膀,这该有多疼呐!

穆温烟见萧昱谨薄唇微抿,脸色愈发阴沉,她以为他疼的受不了了,又不好意思哭,遂安慰道:“皇上,烟儿此时与你一样,也血流不止呢。”

萧昱谨险些没绷住,男人闭了闭眼,不想跟一个小傻子计较,再度睁开眼时,他语气不明的问,“方才你是不是在想要以身相许?”

作者有话要说:烟烟:我没有!我不是!你不要污蔑!

月事君:不要总拿我说事了,羞涩.jpg。

糖人:宝宝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第17章

以身相许是甚么个意思?

穆温烟其实一直不太懂。当然,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表现出自己的无知。

萧昱谨额头溢出薄汗,那张清俊的脸此刻有些苍白了,穆温烟揪着帕子,想给他包扎,这万一失血而亡,她是不是就要当寡妇了?

她这般娇软的绝世美人,年纪轻轻就守寡,那也太惨了。

“皇后在想什么?”萧昱谨见她双眼滴溜溜的转,便知她一定又在浮想联翩。

她自幼便是如此,才巴掌点大的时候,就扬言将来一定会嫁一个盖世英雄。

穆温烟回过神,一时口快,没能控制得了脑子里狂奔的思绪,“我不想守寡。”

萧昱谨:“……”

帝王的胸膛起伏了片刻,数年前他就不跟她计较了,如今更是不会,男人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心思沉重。

穆温烟搞不清他是怎么了,男子的心思,当真是千转百回,深奥不可估量。

“皇上若想让我以身相许,那我许便是了,你别气馁呀。”穆温烟自诩心灵美好,全力安抚萧昱谨。

萧昱谨抬眼,看着面前少女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他也想相信她根本不记得傅恒泽。

但每次遇到傅恒泽,她总会不一样。

这一回,又替傅恒泽撒谎了。

她自幼聪慧,比寻常男子还要聪明数倍,有过目不忘之能,即便不是第一次去傅府,也断然不可能走失。

萧昱谨闭上眼,索性眼不见为净。

车辇抵达皇宫,萧昱谨命人将穆温烟送去未央宫,离开之前,穆温烟一步一回头,仿佛千万般不舍,“皇上真的不要烟儿留下么?嘤嘤嘤,烟儿担心你。”

萧昱谨面色阴郁,本不想搭理她,她这副模样却是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桩事。他刚去西南那会,小丫头时常在他身边转悠,她还约了他放花灯,但因着那晚突逢要事,萧昱谨放了她的鸽子,次日方知,她固执的等了他一宿。

从那日起,他无论怎么哄她,她都记着仇。

萧昱谨无奈,“过来吧,随朕一道去寝宫。”

穆温烟顿时止了泪,这才是宠后该有的待遇啊!

***

穆温烟还在月事期,不便沐浴,就由宫人伺候着擦拭了身子,她喜欢穿萧昱谨的帝王中衣,宽大舒坦。

等到她来到寝殿,就听见萧昱谨在外间与人说话。

她记得好像是卫炎的声音。

穆温烟不喜欢听墙角,可对方非要说给她听,她也没办法啊,那就听吧。

“皇上,杀手尽数自尽,并未留下一个人证,冠军侯方才亲自入宫请罪,此事可要继续查下去?”卫炎一言至此,犹豫稍许,他悄悄观察了帝王的脸色,见萧昱谨神情萧索,他压低了声音道:“不过……据末将今日所见,那些杀手所用的都是傅家的武功。”

穆温烟忍不住了,世人都太蠢,她难以控制自己,从屏风一侧探出一颗小脑袋,纠正道:“才不是呢!那些杀手招数实在欠妥,我一眼就能看出破绽,是有人故意伪装成傅家的武功。即便表面看上去的确是傅家武功的路数,但模仿的太拙劣了!”

穆温烟一言至此,留意到了萧昱谨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冷,她的声音也渐渐低了,“卫侍卫,你怎的这样蠢?那样的小把戏都瞧不出来吗……”

卫炎唇角一抽,额头溢出三条黑线。

穆温烟能看出来的端倪,他和帝王自然也看出来了,他只是不便言明。

他以前就害怕皇后,没想到皇后失智后还是这般可怕。

“下去吧。”萧昱谨冷声低喝,心情似是不悦。

卫炎领命,弓着身子退了下去,合上殿牖那一瞬,他稍一抬眼,就看见帝王一手捏着皇后的手腕,几乎是将她提了起来,然后就是皇后娇滴滴的声音传出,“皇上,你怎的老是弄疼我?!”

卫炎汗津津,立刻将殿牖关上,努力的保持着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两年,帝后之间但凡提及傅家,必然会斗的两败俱伤。

***

穆温烟是被萧昱谨提到龙榻上的。

他即便是伤了一条胳膊,却是强势霸道,穆温烟觉得自己又委屈了。

“皇上,你还想不想要我以身相许了?你到底还想不想?!”她也是有脾气的,弄坏了她,甭想让她再对他好。

萧昱谨不会哄孩子,不然数年前也不会招她恨。

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男人俯身,大长腿摁住了无法老实安分的小皇后,问她,“朕想,你给么?”

怎么不给?

她如此大方,又美貌,当然不会拒绝,“皇上要,我就给,你拿去好了!”美貌她多的是,用之不竭。

萧昱谨的眼眸微红,穆温烟五岁之后才见到傅恒泽,她现在不过才三岁半的心智,是如何认出了傅家的武功招数?!

他们是几时又见过了么?

还是她想起了什么?

男人不知该如何去想,他也仿佛失了智,那些年压抑的情绪,像是溢满而出的潮水,男人的呼吸已然乱了,大掌抓着雪嫩脚踝,接着徐徐往上。

有股陌生的从未经历过的感受,在穆温烟四肢百骸传开,男人带着薄茧的手让她身上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她无意识的嘤咛着,喃喃说,“皇上,你在做什么呀?”

萧昱谨的大掌停在了她的小.腹.处,触手可及棉巾状的布料,男人的身子骤然一僵。

作者有话要说:烟烟:医生,我病了。

医生:哦?我看你很好,应该没病。

烟烟:不,我真的病了,不信你摸摸看,我心肝颤颤,浑身滚烫,身心痒痒,我是要死了么?

医生:……放心吧,你死不了,你只是……咳咳,春天到了。

烟烟:医生,你是在故意考验我的智商么?不要以为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