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了……

穆温烟血液沸腾。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想要爬下马车,却是被一黑衣女子忽然用长剑挡住,“不许乱动!”

女子甚是凶悍。

穆温烟乖巧的“哦”了一声,拉了拉过长的裙摆,小手伸出,粉嫩的指尖点了一下那把长剑,一脸崇拜的看着女子,道:“小姐姐真是太厉害了,这宝剑重么?”

她一脸求知若渴,忽闪着大眼,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立刻又蔫了蔫,“哎,我打小被养在深闺,十几岁就被塞入皇宫,从来就没见过世面,让小姐姐笑话了,嘤嘤嘤……”

黑衣女子,“……”

周昭仪惊愕的看着穆温烟,所以……这个时候,傻子也有傻子的好处么?

方才周昭仪在宫里还没来得及去净房,人就被掳出了宫,人有三急,眼下纵使顾及清誉,但当务之急得先解决,有穆温烟起头,她就有了胆子,“本、本宫能去.小.解.么?”

黑衣人的任务是掳出皇后,并不是杀了皇后。

三急之事,可大可小。

真要是憋狠了,会出人命的。

黑衣女子回头望了一眼领头人,得了许可,这才放了周昭仪下马车。

周昭仪早就两股颤颤,下车之际身子晃荡,提着裙摆,一路跌跌撞撞去了一旁的草丛。

穆温烟坐在马车上,不由的感叹了一声,“这个皇后真真是骄纵惯了,半点委屈受不得。”

周昭仪身子一僵,但她憋的太久了,眼下已无任何精力和穆温烟较真。

黑衣女子看了看穆温烟,又回头看了一眼周昭仪去的方向,仿佛当真以为周昭仪就是皇后。

就在这时,一黑衣男子骑马疾驰而来,朗声道:“速速离开此地,已有两拨人马朝着这边追来!”

两拨人马?

穆温烟眨了眨眼,她当真是太优秀了,这样多的人都想“抢”她。

作者有话要说:烟烟:优秀本无错,太优秀那就错了,比如说我,嘤嘤嘤……

周昭仪:不想跟楼上一起被掳,不想不想不想!

黑衣女子:我可能多了一个小迷妹,我要稳住,不能输给糖衣炮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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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周昭仪刚刚排解完就被提上了马车。

她是周家嫡女,自幼也是生在荣华富贵之中, 从未受过这等委屈。

穆温烟瞧着她泪眼朦胧, 又随手抹了泪,好像受尽人世悲苦之态, 穆温烟与她对视时, 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愤恨与敌意。

相比之下, 穆温烟仿佛是出宫游玩的,她耐着性子安抚周昭仪, “皇后娘娘,您莫要着急,您瞧, 皇上不是来救您了么?”

周昭仪瞳孔睁大, 立刻拔高了嗓子, 似乎是想澄清什么事,恨不能让所有人皆知道。

她这辈子从未像此刻一样嫌弃过皇后这个身份,“你不要胡说!我不是皇后!你才是!”

穆温烟一脸呆滞,默了默, 她轻叹了口气,“哎, 倘若我是皇后, 那倒好了,你非要说我是皇后,那我就是吧,这辈子能在临死之前当一回皇后, 那也是值了。”

言罢,她看了一眼马车内的黑衣女子,惨兮兮道:“小姐姐,我最怕疼了,你们若是杀我,可得动作快点,让我立刻丧命,若是一点点的丧命,我可真是受不住,嘤嘤嘤……”

说着,穆温烟揪住了黑衣女子的一角,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黑色布料衬的小手白嫩纤细,“小姐姐呀,你怎的不说话?反正我被误认为皇后,是肯定是要死的,你我也算是有缘一场,若是小姐姐能答应让我死的痛快些,我死后也会保佑小姐姐的,嘤嘤嘤……”

穆温烟抹了泪,可怜娇弱的宛若邻家小姑娘。

黑衣女子莫名蹙了眉,也不知是不耐烦了,亦或是起了恻隐之心,硬生生道了一句,“我们暂时不会杀皇后!”

穆温烟眼中溢出欢喜,但很快又再度湮灭,她对周昭仪道:“娘娘,您也听见了,小姐姐她们暂时不会杀你,我就说不定了,嘤嘤嘤……我家里还有年迈的爹娘,和一个尚未成婚的兄长……”

黑衣女子,“……”妃嫔也这样惨么?她莫名没有扯开穆温烟拉着的衣角。

周昭仪觉得自己要气疯了。

她要如何解释,她根本不是皇后?!

***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穆温烟深知自己的体格,那真真是娇软易跌到,故此她变本加厉,一开始只是拉着黑衣女子的衣角,渐渐的索性抱紧了她的臂膀,“有小姐姐在,我甚么都不怕了。”

黑衣女子,“……”她难道忘了,她是被自己掳出宫的?

周昭仪看着穆温烟的眼神,不亚于是看着狗腿子。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算品行高洁,甚至心思龌龊,但与穆温烟相比,她只觉得自己甘拜下风!

外面忽然传来打斗声,隔着厚实车帘,穆温烟无法看到外面到底是哪几拨人马打起来了。

萧昱谨会来救她的吧……

穆温烟暗暗的想着,以前在西南,她每次遇险,萧昱谨总能从天而降,他哪里都好,只是性子太冷,没回救了她后,还会冷冷的训斥她,还揍过她的屁股,这些不太美妙的记忆又让穆温烟委屈了,她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

黑衣女子不明白她又哭什么,仿佛不耐烦道:“你又怎么了?”

穆温烟如实说,“我幼时有一个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长的很好看,但总是冷着一张脸,对我爱答不理,我担心我死了之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嘤嘤嘤……小姐姐,你说我的命怎的这么苦?”

黑衣女子,“……”她错了,她真的不该多问。

周昭仪递了一个鄙夷的目光过来,心道:好一个穆温烟,都入宫了,还想着青梅竹马,我一定要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外面打斗的声音逐渐消散,马车继续疾驰,穆温烟被颠簸的厉害,人就隐隐犯困,不知不觉就睡了下去。

***

黄土路上,蒙着脸的苏家府军一应受了伤,其中一人道:“皇后被那伙人带走了,咱们该如何向老爷和公子交代?”

另一人道:“早知道就不该合作!即便咱们假装两拨人马,对方也照样识破,你们说,他们到底将皇后带去哪里?”

几人正说着,长道另一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当即有人大喊,“糟了!是禁军!咱们速速撤走!”

萧昱谨骑在马背上,遥遥望去,见有黑衣人企图逃脱,他低喝,“取.弓.来!”

待禁军将.弓.弩.递上,帝王松开了缰绳,仅靠双足控马,隔着百丈之远,箭.矢.飞.速.射.了出去,接着又是一只、俩只……

卫炎看的目瞪口呆。

皇上这百步穿杨的本事,没想到时隔数年仍旧精湛,这一招还是在西南所学,当初倒是靠着.射.箭.的本事,引得穆温烟连连称赞。

不远处,数名黑衣人被射中,但并未丧命,想要逃脱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萧昱谨遥望远处,沉声喝道:“卫炎听令!留下活口,给朕严刑逼供!其余人随朕继续追!”

“是!皇上!”

卫炎倒没有亲自留下,而是吩咐了几个得力手下,他随后又去追上帝王。

***

月朗星稀,晚风卷着白日的残热,引得人一阵烦闷。

除此之外,天一黑,蚊虫愈发多了起来,一咬就是一个大包。

不过,穆温烟完全没有那个烦恼。

她和周昭仪被关在一处,房门打开,黑衣女子甩了一包薄荷草的荷包给她,还有一只洗干净的鲜桃。

薄荷草可驱虫醒神,沁凉味道令人神清气爽,穆温烟一脸感激,一手抓着荷包,一手握着桃儿,还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小姐姐当真人美心上,我简直与你相见恨晚呢!这桃……咱们一起吃吧。”

黑衣女子看了一眼沾了口水的桃,“……不用!”丢下一句,女子面无表情的离开。

穆温烟不是那种喜欢分享的人,方才不过只是做做样子。

等她转过身时,发现周昭仪几乎在对她死亡凝视。

“咕噜……”

腹中饥饿的声音响起,今日在长寿宫内,穆温烟偷吃了不少点心,但周昭仪为了体面,一口东西也没吃,此刻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穆温烟看了看手中桃,她颔首傲慢道:“你这样看着我也不行,我的桃,谁也别想吃。”

穆温烟很快啃完了鲜桃,解渴又耐饿。

“穆温烟!你今日陷害我!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沦落至此!”到了这一刻,周昭仪什么都不顾了,她当真痛恨极了穆温烟。

明明她和穆温烟有几分相似,为何皇上只宠爱穆温烟一人?

穆温烟的小手在衣裙上擦了擦桃汁,反驳道:“污蔑,我哪里有陷害你?是你自己今日故意尾随我去净房,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你!”周昭仪今日在长寿宫,的确是故意去了一趟净房,也是故意想要和穆温烟撞上。

她万万没想到,她一个不经意的念头,竟让她遭遇灭顶之灾。

周昭仪站起身,一步步靠近穆温烟,“我告诉你,即便皇上派人找过来,你也再当不了皇后了,你我如今都是“不干净”的人,皇上不会要的!”

穆温烟心头咯噔了一下。

萧昱谨真的不会要了她么?

这是多么令人伤心的事。

她当场落泪,“嘤……你不要乱讲,你这样是在伤害我,我对伤害过我的人都不会放过的。”

周昭仪,“……”

她是真傻了么?

都这个时候了,就算她不想放过自己,那又能怎么样?

简直是太可笑了!

周昭仪上前,步步紧逼,在皇宫时,碍于穆温烟的身份,她半点不敢招惹这个痴傻皇后,可是此时此刻,她二人皆是深陷困境,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未必可知,即便能够保住小命,皇宫的荣华富贵也与她二人无关了。

“我要掐死你!”人一旦陷于低谷困境,就容易不顾一切,以至发疯。

穆温烟当即跑到门扉处,大喊,“救命啊,来人啊,皇后娘娘她疯啦!”

周昭仪面色狰狞,直至此刻,穆温烟还在陷害她,她正要冲上前,门扇被人从外打开。

穆温烟身子灵活,一下就藏到了黑衣女子的身后,指着周昭仪道:“皇后娘娘前阵子跌怀了脑子,这事人人皆知呢,她怕不是又犯病了呢!”

黑衣女子和门外的黑衣人对视了几眼。

果然,这人就是皇后。

看来这次错不了了。

黑衣人头领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他走上前,吩咐了一句,“把她送去给那人,越快越好。”

周昭仪被人拉出屋子,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了,后知后觉,她才方知自己又中了穆温烟的计,大喊,“我不是皇后!她是皇后!她才是皇上独宠的妖后啊!”

穆温烟站在原地,啧舌,“好好的皇后,脑子怎么就坏了呢?”

此时,黑衣女子问道,“那她怎么办?”

她指的是穆温烟。

领头黑衣人看了一眼穆温烟,眼中浮现一丝可惜,但仍旧道:“杀了。”

穆温烟一噎,“……”她竟然也有不讨人喜欢的一天,她这样美貌又可人,怎么能说杀就杀呢。她又记了一仇。

黑衣女子看着穆温烟的眼神露出一丝同情。

穆温烟没有嚷嚷,她这人一贯很自信,她是天之娇女,想要死也很难的。

她坚信的认为,在关键之时,一定会有人腾空出现,救她于水火之中,就像那些话本子里说的一样。

不过,穆温烟很爱惜自己的小命,她不能让她这样的绝世美人香消玉殒。小手揪着黑衣女子的衣角,仿佛强忍着哭泣,哽咽道:“小姐姐,你我算是有缘了,我今日就要走了,但我在京城睿德钱庄还存了一大笔银子,那些银子就给小姐姐吧,小姐姐早些弃暗投明,找个好人家嫁了,莫要再打打杀杀了。”

黑衣女子的唇动了动,已经拔出了长剑。

穆温烟面不改色,心跳却加速,继续道:“小姐姐,你下手快些,千万别让我慢慢死。对了!是砍头死的快?还是一剑捅了快些?小姐姐会给我留个全尸的吧?”

黑衣女子怔在原地,不知为何,手中的长剑怎么都抬不起来,眼眶微红,“你别说了!”

穆温烟立刻闭了嘴,她闭上了眼,两行清泪滑落,看上去宁静祥和,半分不畏惧生死的模样,内心却在叫嚣:我的盖世英雄,你怎的来不来?!

同一时间,傅恒泽几乎是疾步上前,他一看见被人押来的女子,面色一沉,“不是她!”

领头黑衣男子心头一惊,暗骂了一声“艹”,之后疾步往柴房方向走去。

傅恒泽先他一步,一路狂奔……

“且慢!”

门外,一男子清冽的嗓音传来,这声音如雨打青瓷,又若山间朗朗徐风,总之,让人一听这声音便知,此人已经容貌不凡。

穆温烟睁开眼,闻声望去,没有看见她的盖世英雄,但认出来人,她眼中的失落一闪而逝,很快就被傅恒泽所吸引。

他怎的来了?

不是在西南一代镇压吐蕃叛乱余孽么?

傅恒泽的动作极快,在所有人未曾反应过来时,他人已经越过黑衣女子,一把抓住了穆温烟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烟儿!”

穆温烟虽是一眼认出了傅恒泽,但她不记得幼时的一切,男女授受不亲,她推了推傅恒泽,“傅世子,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青年眼中掩不住欢喜,但又小心翼翼,生怕吓着了眼前女子,“烟儿,我这就带你走。”

穆温烟看了看傅恒泽,又看了看众黑衣人的态度,她很快明白了一切,但却是装作没有看出来,呆愣愣的点头,“哦。”

被傅恒泽牵着,穆温烟的身子跃过黑衣女子时,又叮嘱道:“小姐姐,我对你都是真心的,早些弃暗投明,找个好男人嫁了。”

黑衣女子,“……”

顿了顿,女子才不可置信的开口,“她真是……当今皇后?镇国公之女?”

黑衣人首领也甚是诧异,“这次真的错不了了,那人亲自来领人,不可能认错。”

黑衣女子持续震惊中。

***

穆温烟不知道傅恒泽为何会出现,又会将她带去哪里,上马车之前,她道了一句,“我想回宫,行么?”

傅恒泽身着一袭宝蓝色簇新长袍,腰上挂了貔貅羊脂白玉,身形清瘦颀长,有股文人的儒雅,让他看上去毫无攻击性。

闻言,青年眉头紧蹙,像是被什么锐利之物刺伤了心尖,疼的无声无息,“烟儿,你先听我说,你我早就约定长相厮守,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是萧昱谨骗了你。”

穆温烟,“……”

为什么每个人说的话不一样?

可她明明记得,幼时起就喜欢萧昱谨,虽然她当初不懂什么是喜欢,可她就是想缠着他胡闹。

穆温烟声音低低的,她只能挨到傅恒泽的胸口,垂着脑袋不去看他的脸,“可……可我是皇后。”

双肩被人握住,傅恒泽几乎在摇晃她,“烟儿,萧昱谨能给你的,我也能!你只是不记得我了,你心里的人是我!”

穆温烟好迷茫。

她迷恋萧昱谨的容色,可傅恒泽也很好看。

她一点不想当水性杨花的女子,她现在不想玩了,宫外也没甚趣味,她想回宫,然后在浴池里好好泡一泡,“我要回去。”

穆温烟抬起头,对上青年焦虑的眸,她眼神坚定。

傅恒泽忽然呵笑了一声,嗓音带着几分苦涩,他喉结滚动,“烟儿……跟我走,好么?”

穆温烟摇了摇头,她看见傅恒泽的脸,仿佛许久之前见过,可她一时间想不起来,“我乏了,想回宫歇息。”

傅恒泽不敢大声对她说话。

不过,幸好……幸好她没说她是想萧昱谨了。

这时,一锦衣男子疾步靠近,他手中握着长剑,抱拳道:“主子,有人追踪了过来,还请主子速速离开!”

傅恒泽眼中溢出一抹愤恨。

穆温烟却是欢喜了。

这下总该是萧昱谨了吧?

就在她欲要对傅恒泽说什么时,脖颈突然一痛,是傅恒泽劈了她一掌,她眼前一暗,失去意识之前,她听见傅恒泽附耳说,“烟儿,你只能跟我走。”

穆温烟,“……”敢打她?!这个仇记下了!

***

马蹄声愈发近了,众黑衣人来不及撤退,即被当场团团包围。

萧昱谨骑着踏雪上前,男人眉目萧索,幽眸中是几乎可以湮灭一切的盛怒。

打斗一触即发,他踢着马腹环视了一周,没有看见他的小姑娘。

周昭仪歇斯底里的呼喊声从一旁传了过来,“皇上!皇上,臣妾在这里,皇上救命啊!”

萧昱谨置若罔闻,那双锐利的眼,宛若一个觅食的恶狼,但凡目光所及之处,他一应不放过。

但毫无例外,还是没有他的小姑娘。

卫炎将黑衣领头人抓了过来,“皇上,此人说娘娘已被人带走。”

萧昱谨不知从何处,忽然拔出一把软剑,一开腔,嗓音哑的不行,像是许久不曾饮水的沙漠徒步者,而事实上,他追踪了一日,的确滴水未沾,“说!谁带走了朕的皇后?又去了哪里?!”

男子被迫跪地,他仰望着帝王,已经太久不曾直面这等威压,竟然有了一刻的失神,他腮帮微动,卫炎大惊,“他要吞毒!”

男子当场暴毙。

卫炎面露难色。

穆温烟对他而言,既是皇后,也是旧主,他也盼着尽快将穆温烟找回来,但这一路快马加鞭,已经是尽力了。

早有人在路上设了重重阻碍。

这时,黑衣女子的声音响起,“我知道皇后娘娘去了哪里,我可以带路,但求皇上绕我一命!”

萧昱谨没有兴趣随便要了谁的命,谁能找回他的姑娘,谁就有功,“带路!”

周昭仪还在大喊,喊到嗓子失了声,“皇上!臣妾知道一切,臣妾亲眼看见穆温烟和别的男子走了!臣妾所言皆属实,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妾啊,穆温烟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狐媚子!皇上莫要被她迷了心智。”

萧昱谨带人出发,临走之前,给了卫炎一个眼色。

卫炎当即领命。

待到众禁军再度骑马离开,卫炎提着滴血的长剑一步步靠近了周昭仪。

周昭仪早就吓的花容失色,衣裳不整,发髻凌乱不堪,再无半分后宫妃嫔的得体端庄。

“你、你要做什么?皇上呢?皇上要去哪里?皇上他是来救本宫的对不对?”周昭仪的身子慢慢往后挪。

卫炎叹了口气,“周昭仪,要怪就怪你自己,你最大的错就是触犯了皇上最在意的人。”

说着,卫炎一剑捅了过去,周昭仪睁大了眼,她眼前浮现无数荣华富贵的画面,还有她娇宠一身,荣升为后的画面……

最终,身子跌落尘埃。

卫炎擦了长剑,对身侧随从吩咐道:“都烧了吧。”

“是,统领!”

***

黑衣女子直至此刻,还不敢相信她被人给骗了。

她甚至差一点就对皇后动了恻隐之心。

此时,她跪在地上,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之了帝王,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后那句“弃暗投明,找个好男人嫁了”起到了作用,黑衣女子放弃了一切抵抗,也将藏在牙中的剧毒吐了出来。

如实道:“我并不知那男子是谁人,只知他花费重金雇佣,让我等潜入皇宫掳出皇后娘娘,按着此前接头时所掌控的证据,估计皇后娘娘会被带去西南。”

黑衣女子说着,又递了一块帕子给萧昱谨。

她也不知这条帕子是几时到了她身上,难道是皇后挨近她时,故意放在她身上的?

萧昱谨接过锦帕,那上面画了一只不太“得体”的鸭子,一看就是穆温烟的手笔。

鸭子……

帝王面色一沉,忽然想起一事来。

曾经在西南,穆温烟无意中发现他时常去后山凫水,就央求了他教她。

萧昱谨不想惹事,但又无法拒接她,只好约定了晌午过后在后山见,有一日他去迟了,小团子就气鼓鼓的控诉,“你这般磨叽,是鸭子么?!”

她指着不远处慢慢悠悠游来的几只野鸭。

萧昱谨眉目深沉,低语,“……烟儿,朕这就去找你。”

她是借着鸭子骂他动作太慢呢。

帝王手中长剑指向黑衣女子,“给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黑衣女子一抖,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同样也知道自己犯了滔天大罪,破口而出道:“娘娘让我弃暗投明,早日找个好男人嫁了!”

黑衣女子额头尽是汗。

她闭上了眼,以为这辈子到头了,谁知须臾,帝王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你走吧。”

她仍旧跪在原地,看着一众禁军骑着马,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黑衣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烟烟:我就说吧,听我的话没错。

黑衣女子:娘娘英明!

烟烟:好想回皇宫,我这么又娇又作的美人,果然只适合住在皇宫,QAQ~

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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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烛火摇曳, 穆温烟只觉周身一阵轻微的凉风, 还伴随淅淅沥沥的雨声。

她的脖子甚痛。

清醒过来时, 很快就想到了发生的事情。

她被掳出宫,然后又被傅恒泽带走了,或许萧昱谨已经赶来救她, 她和他差一点就碰见了,却又擦肩而过。

穆温烟莫名伤感, 若是给她机会, 她能立刻编出一部感天动地的.风.月.大戏。

门外响起了婢女的声音,“主子。”

男子在门外驻足稍许, 之后推门而入,穆温烟已经坐起身来, 除却脖颈有些疼痛之外,再无旁的异样感受。

穆温烟抱紧了孱弱又可怜的自己,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警惕的瞪着傅恒泽。

她太过机智。

已经看出傅恒泽与萧昱谨不太一样。

萧昱谨能够容忍她的一切顽劣和撒娇, 不管她做什么,他一定会服软。

可傅恒泽不一样, 穆温烟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之,她知道光是求饶装惨,傅恒泽是不会放过她的。

傅恒泽止步于脚踏,手里提着一只叫花鸡,虽是用了荷叶包裹,但香味遮不住, 引得穆温烟从凶恶的小兽,转眼间化作了乖顺兔子。

他总能轻易掌控她的情绪,深知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傅恒泽轻笑,“饿了吧?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还记得么?当初你我时常偷偷下山买着吃。”

穆温烟缺失了好些年的记忆,但唯独对吃的从未忘怀。她没有最爱吃的,因为只要美味,她都喜欢。

穆温烟的确饿了。

但她同时不敢放松警惕,明知故问,装傻充愣,道:“傅世子,你要将我带去哪里?你为何要带走我?”

他此前说,萧昱谨能给她的,他也可以?

这是要造反的意思么?

穆温烟觉得自己可能探知了不得了的秘密。

傅恒泽眼中闪过一抹落寞。

他记得一切,她却连他这个人也给忘了。

青年唇角动了动,依旧笑得风光月霁、儒雅淡然,那张俊逸的脸,仿佛都从不会动怒一般,真真是穆温烟曾经最为喜欢的样子,他道:“烟儿,莫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穆温烟眨了眨眼,轻易一句话就反驳了傅恒泽,“可你方才还打晕了我,年轻人不能乱讲话。”

傅恒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