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夏郁青

  剪辑:夏郁青

  协助:程秋荻、方漓

  这一页翻过,屏幕单独一行字:

  特别鸣谢:陆西陵

  画面全黑,音乐同时停歇。

  就在陆西陵以为已经结束时,全黑的画面一闪,回到了开始的场景。

  镜头再度越过女生的肩膀,定格于纸面上。

  这一回,黑色的钢笔变成了彩色的记号笔,在空白纸上写下了四个字:生日快乐。

  视频结束。

  陆西陵不觉会心一笑。

  将进度条拖到起始位置,又看一遍。

  夏郁青七点起床,打开手机,看见微信上多了一条信息,陆西陵一点钟发的:睡了。晚安。

  她回复:我起床了,早安。

  料想陆西陵不会这么早起,就退出去,打算前去洗漱。

  手机放到了桌上,又被她拿了起来。

  点开微信,点进陆西陵的头像,右上角置顶。

  傻笑一声,这才锁了手机。

  七点半,宿舍三人一起离开宿舍,去食堂里买了份便于携带的早餐,在路上边走边吃完了,踩着点进了教室。

  英语随堂测试,夏郁青昨晚没睡好,做听力题时频繁打呵欠,导致有两道题拿不准选项。

  还好一学期有两次随堂,且平时成绩只占30%,不然她一定要骂自己一谈恋爱就开始不务正业。

  上课的时候,夏郁青一贯会将手机静音。

  等到第一节 课下,她拿出手机一看,八点钟时,陆西陵回复了她的消息,一条是“早安”,一条是“把你课表发给我”。

  她手机锁屏就是课表,原想直接截图,又怕字小看起来费劲,还是从相册里翻出了原图,发给了陆西陵。

  又问:要我课表做什么呀?

  或许陆西陵已开始忙公事,没有立即回复。

  到第二节 课下,去往另外的教室上专必课之时,夏郁青看到半小时前他的回复:你说做什么?

  夏郁青:我不知道呀。

  到第三节 课下,她再看手机。

  陆西陵:方便配合你的时间。

  陆西陵:你这日程也太满了。

  夏郁青一边笑,一边回复:有的课可以逃的。

  没想到,这一回陆西陵却是秒回,且发的语音条。

  陆西陵:“你今天晚上的课能逃吗?”

  她刚听完,第二条又“咻”地弹出来:“一起吃晚饭。”

  “咻”,第三条:“顺便见见你。”

  夏郁青招架不住了。

  像是饮了满杯的高糖分葡萄汁,甜,且毫不解渴。

  她挣扎以后,还是回复:晚上的课要点名,可能今天不行。

  陆西陵依然发的语音:“总要吃饭?你晚上的课不是七点才开始吗。下午五点校门口见。”

  以前,夏郁青被夸自制力强,她自己不很以为然,总觉得这种程度的自制,只要有心,其实都能做到。

  但今天一整天,她都开始有些佩服自己了,竟能生生忍着不去想陆西陵,不偷偷和他聊微信。

  下午只有一门课,下课之后,夏郁青回宿舍放了东西,略待了一会儿,差不多四点四十分,拿上了晚上课程要用的东西,出发去往校门口。

  在门口等了五分钟,视野里驶入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那车靠边停下,后窗落下,她望过去,确定是陆西陵之后,立即跑过去拉开车门。

  车内一股淡暖而洁净的香气。

  她卸下背包,放在一旁,转头瞥了陆西陵一眼,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表情,已被一种害羞的情绪笼罩,只得倏地移回视线。

  陆西陵原是靠左边车窗而坐,这时候往右边移了些许,侧低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声音压低:“怕我啊?”

  “……才没有。”

  “那怎么不让我看看你。”

  夏郁青克服情绪,刚要抬眼,手腕被一把捉住,拽曳的力道,使她来不及伸手去撑,已稳稳倒入他的怀里。

  她慌张欲推,下意识想往司机那儿看一眼。

  陆西陵已预判她的行为,抬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呼吸贴着她耳朵:“嘘。”

  她侧脸贴着他的胸膛,体温、香气与衬衫的衣料,每一样都叫人眩晕。

  她忍不住要摸摸自己的心口,因为怀疑心脏已经罢工。

  和陆西陵在一起的时候,她这颗心脏不是过速就是骤停,好像就没有好过。

  陆西陵在想陆笙生日那晚的事。

  那时也是在车上,他半借酒醉,半放纵本能地将她拽了过来,彼时如果没有克制,大抵她就会像此刻这样乖乖地在他怀里。

  他深嗅她耳畔发丝的香气,很久也不曾放开她,偏执为修改那晚的记忆。

  “昨晚打完电话回去就睡觉了?”陆西陵问。

  “还失眠了一小会儿。”

  “难怪看你有黑眼圈。”

  “……都怪你。”

  陆西陵笑,“嗯。都怪我。”

  夏郁青所有的视线都被他的怀抱遮挡,看不清是在往哪里去,只知道车好像掉了个头。

  “是在去哪里?”她问。

  “自然是拐你走。”

  夏郁青印象中,初识的陆西陵,是个非常肃冷而有距离感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开她的玩笑,已经不太有印象了,而现在他变本加厉,开始捉弄她。

  她应付得了有距离感的陆西陵,却有点应付不了当下促狭的这个。

  只好说:“我晚上有课的。”

  “那我可管不着。”

  陆西陵的语气太认真,她不免有些信了,抬起头去看他的表情,想借以判断。

  她抬眼的瞬间,他便低下头来。

  陆西陵的眼睛是一种偏浅的棕色,她好像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观察,这不是一双冰冷的眼睛,就像他性格的底色一样。

  然而看了没超过两秒钟,她就受不了两颊攀升的热度,立即低下头,额头相抵。

  她听见陆西陵在笑。

  车开到了清湄苑。

  让人意外的是,进门后的场景不是一贯的空当而冷清,餐桌上摆放着四道家常菜,厨房里有阿姨忙碌的身影。

  陆西陵解释说,他对学校门口的餐馆不了解,怕踩雷,饭点时候人多,又要排号,吵吵闹闹的场合,想安静说两句话都不行。

  夏郁青笑说:“其实我本来想请你吃食堂的。我们三食堂有个窗口的炒菜还蛮好吃的。”

  “不了。谢谢。”陆西陵一脸的敬谢不敏。

  他在某些地方特别的大少爷脾气,尤其有关于吃的。

  两人上桌。

  夏郁青发现,陆西陵没怎么吃,只拣最清淡的两样菜吃了几口,便放了筷子。

  “还不饿吗?”她问。

  “我晚点还要去应酬。”

  “忙的话就不用这么远过来的。”

  “嗯。”陆西陵手背撑着头,如此应着,只顾着看她。

  夏郁青被看得很不好意思,她是她们宿舍三个中食量最大的。

  她有心想把自己吃胖一点,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脑消耗大,吃得再多也增重有限。

  “……你不要再看我了。”

  “不看你看谁。”

  “……”

  吃完饭,阿姨收拾餐桌,陆西陵去了趟洗手间。

  出来见夏郁青站在落地窗前,仰着头,似乎打算往玻璃上呵出白雾。

  陆西陵走过去,“天再冷点儿了你再试试。”

  夏郁青说:“其实我不太喜欢冬天。”

  “为什么?”

  “我手上和脚上有冻疮,冬天的时候好痒。不过南城气候好像比较暖和,我去年复发的时候没有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严重。”

  陆西陵拿起她的手,仔细去看她的手背。

  现在看,倒看不出什么痕迹。

  她手上皮肤并不细腻,因为以前这是一双要干农活的手。而除此之外,右手中指指节上,还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胼胝。

  他不说话,只将她的手指握在手里,轻轻摩挲。

  陆西陵要赶回市里参加一个饭局,夏郁青要回学校上课,两人没待多久便走了。

  仍是车先将夏郁青送到门口。

  天已彻底黑了,沿路路灯装裹霓虹。

  路上,陆西陵忽说:“视频我看了。”

  夏郁青立即抬头,期期艾艾看他,“我剪得还可以吗?”

  陆西陵说:“可以是可以,但你要守约啊。”

  “守什么……”说出口,夏郁青便立即意会——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陆西陵不让她闪躲,继续问:“怎么想的?送我这个不等于跟我摊牌吗。”

  “是试探!”她小声纠正,抬眼,她又说,“我其实以为你是看了视频,昨天晚上才来找我的。”

  “这么有自信?”

  “我觉得拍得还蛮好的。”她很诚恳地说。

  陆西陵笑说:“是不错。”

  该怎么说,假如他忙里偷闲看到了这支视频,不管是不是已经解除了误会,他都会出手。

  他清楚自己的道德感已经岌岌可危,只是她那晚生气,才将其稍稍拉了回来。

  迟早会再度崩盘。

  陆西陵看她一眼,又说:“还得感谢你。”

  “嗯?”

  “没让我做坏人。”

  夏郁青听不懂。

  而陆西陵也不打算解释了,虽然他此刻心情极好。

  不知不觉,车到了校门口。

  打起双闪灯,倒计时似的开始催促。

  陆西陵说:“后面几天很忙,不一定抽得出时间过来。我尽量。”

  夏郁青叹气,“都怪我没早生几年,要是还在老校区读书,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陆西陵看她,“这么舍不得我?”

  夏郁青立时就不说话了。

  他就是喜欢看她害羞的表情,所以才故意动辄说这些话。

  就在他看她赧然而不知所措,打算替她解围时,她却忽然倾身,携一阵清暖的香气,一把抱住他。

  他顿了下,伸手按在她背上,沉沉地说:“……青青。”

  陆西陵似乎并不打算说什么,只想这样叫她一下而已。

  那么多人都这么称呼她,但他叫起来是不一样的,心脏又紧又疼的奇怪感觉无法形容,自然更不知道如何排遣。

  他会懂吗,可不可以教教她。

  陆西陵低声说:“我会给你打电话。”

  “什么时候?”

  “可能任何时候。”

  这一处临停有时限,终于,陆西陵松了手,“去上课吧。”

  夏郁青退回去,拿上包,伸手去拉车门。

  她下车前一直看着他,单纯的性格,连“依依不舍”都那么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陆西陵挑眉:“你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她立马下车摔上了门。

  车启动,陆西陵目送她的背影。

  手机里来了条微信。

  被他置顶,昵称已改做“青青”。

  青青:你不要再欺负我了!

  陆西陵扬起嘴角,愉快回复:这就叫欺负?那你以后可有得被我欺负。

第34章

  陆西陵从饭局上离开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去,先去了趟陆宅。

  陆奶奶已洗漱过,陆笙陪她在客厅沙发上看一档连续剧,古装题材的,不知演了什么,只觉她们看了一个月都还没看完。

  瓶插的鲜花换了新,微暖的空气里有股幽淡的清香。

  他在门口换鞋,陆奶奶好奇:“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吃夜宵吗?叫人给你温一点醪糟汤圆?”

  “不用。”陆西陵脱了外套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爷爷呢?”

  “他除了泡在书房还能在哪儿。”陆奶奶撇嘴。

  书房里常年有股纸张堆积的淡涩尘味。

  陆爷爷靠坐在真皮椅子上看报,那印刷的小字让老花镜都费力,须得拿着放大镜逐行阅读。

  陆爷爷听见开门声,抬眼:“今晚是去跟薄院长吃饭了?”

  “嗯。”陆西陵走到书桌斜前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不似一贯正坐,斜攲着扶手,像有些人困酒乏的疲惫。

  陆爷爷赞许笑说:“这路子是对的。”

  陆西陵一时没说话,手里颠倒着一只银色打火机。

  陆爷爷说:“你要能通过薄院长打通一医的关系,凭薄院长在心血管领域的泰斗地位,往后要推试什么新产品也容易。”

  陆西陵此时抬眼,平静出声:“是谁告诉的您我今晚的行程?临时更换的,整个秘书处的人都不知道。周潜?您讨厌他,而且谅他也没这个胆子。”

  陆爷爷脸色一变。

  陆西陵慢条斯理说道:“那就是司机了。”

  陆爷爷扔了放大镜,“我是你长辈,又是董事长,连知晓你行程的权利都没有了?”

  “您别偷换概念。这还是您教的我,不忠心的人不堪大用。退一万步,我的私人行程您也得了如指掌?”陆西陵语气仍属平静,态度却锋芒渐露。

  陆爷爷将报纸一合,往桌上一拍,“陆西陵,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跟谁讲话?”

  陆西陵瞥他一眼,却仍就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您既然知道我今晚上去跟薄院长吃了饭,那去吃饭之前,我去见了谁,您也一定清楚。”

  陆爷爷沉着脸,一时没接他的话。

  “您背着我把人偷偷叫来敲打,这我就不计较了。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往后要再有这样的事,您也别怪我不再顾忌您长辈身份。”

  “怎么着?你还真打算跟那农村来的野丫头认真?”

  “我说这话您肯定不乐意听——还真是。”

  “陆西陵,你少给我摆弄儿女情长的脾气,学得跟你爸一模一样!你要想叫她给你解解闷,我也不反对,但你要想较真,那少不得我也得跟你较这个真。你今天既然见了薄院长,应该也知道薄家的态度,得空我来安排,你叫薄家千金来家里吃饭。”

  听到此处,陆西陵笑了一声,“您打算怎么跟我较这个真?不如把陈叔请回来,我让贤。他儿子不正缺一门好亲事?”

  “你!”

  “我真不是有心气您,您也别激动。关上门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商量?”

  “这事儿在我这儿就没得商量!”陆爷爷激动得喉间生痰,端起茶杯想喝口热茶,发现里头已经空了,又重重放下,“以前,你妈进了陆家门,撺掇得你爸放着好好的文职工作不做,背井离乡去做什么勘探;凌家一帮亲戚天天上门骚扰,害得陆家鸡犬不宁。怎么着,你也想学你爸,娶这么一个小门小户的……”

  陆西陵凛声打断:“您有什么资格提我妈?”

  回应他的,是骤然掷过来的空茶盏。

  瓷器碎地的清脆声响,让客厅里陆笙和陆奶奶都吓了一跳。

  陆奶奶推陆笙:“笙笙你快过去看看怎么了?是什么摔碎了?”

  陆笙赶紧起身走过去。

  她一打开门,便和眉目沉冷的陆西陵迎面撞上。

  书桌那儿爷爷激动得直咳嗽:“我告诉你陆西陵,凡我还活一天,你就别想如愿!陆家不可能再进来第二个凌雪梅!”

  陆笙蓦地听见母亲的名字,心头突的一跳,急忙抬眼去看陆西陵,讷讷地地喊了声:“哥……”

  陆西陵没理她,撞过她的肩头,径直往外走去。

  陆笙再一看,陆爷爷咳得面红耳赤,便先赶忙跑过去捶背抚胸,又喊保姆赶紧倒杯热水。

  陆奶奶也起身走了过来,伸手一把拉住陆西陵,“西陵,你爷爷他……你别生气。”

  陆西陵捉住奶奶的手,轻轻将其拉开,平静说道:“没事。奶奶您先休息,我回去了。”

  “我我……要不我送你到门口吧?”

  “不用。您休息吧。”

  说罢,朝门口走去。

  书房里,陆笙则在安抚陆爷爷:“您别跟我哥一般见识,他一直是这个臭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

  一杯热水喝下去,陆爷爷咳嗽稍缓。

  陆奶奶走了进来,小声对陆笙说:“笙笙你去门口瞧瞧你哥哥,看他是不是司机跟着的,我看他喝了酒,又在气头上,别出什么事。”

  陆笙跑出门,恰好赶上陆西陵正在开除司机。

  她知道自己兄长脾气不大好,但两人毕竟是兄妹,陆西陵嘴上对她嫌弃得不行,遇到什么事儿却总是第一个护在她前面,给零花钱时也从不眨眼。

  但她鲜少直面陆西陵真正冷酷的一面。

  那司机吓得不停求情,偏偏陆西陵一个字也不肯松口:他手底下容不下卖主求荣的人。一个贴身司机要是嘴都不严,也不必在这行干了。

  司机还要张口,陆西陵叫他自己去找人事辞职,马上滚,一秒钟也别再待在他跟前。

  眼见陆西陵这儿再无转圜余地,司机后退了一步,瞥见了陆笙,忙说:“陆小姐,陆董在不在家?”

  陆笙说:“我劝你还是听我哥的吧。相信我,我哥比我爷爷好说话多了。你觉得办事不力,又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在我爷爷那儿会是什么下场?”

  司机哑口,自知木已成舟,留了车钥匙,转身垂头丧气地走了。

  陆笙走到陆西陵跟前去,“哥……”

  陆西陵不理她,转身去拉车门。

  “你喝了酒的!你疯了吧。”陆笙一把抱住他的手臂,用力从他手中抠下了车钥匙,“我开车送你。”

  陆西陵瞥她一眼。

  “拜托我拿驾照至今只扣过两分好吗。”陆笙将他往副驾方向一推。

  车驶出巷子,拐入大路。

  陆笙说:“爷爷刚刚是不是提到了……”

  她没有听见应答。

  转头看一眼,陆西陵打开车窗,点了支烟,一臂撑在窗框上,看着窗外。

  陆笙便不再追问了。

  父母之死是陆家的禁忌,凌雪梅更是陆西陵的逆鳞。

  偏偏爷爷今天不但提及,还似乎是贬损语气。

  最后那句话,爷爷说了什么?

  陆家不可能进来第二个凌雪梅。

  陆笙先前没细想,此刻恍然意识到:“哥,你跟青青在一起了?!”

  陆西陵转头瞥了她一眼,“怎么?”

  “嗨呀,你可真是禽兽。”

  “……”

  陆笙自顾自说:“效率也太高了吧?从你知道她不喜欢苏怀渠,这才过去了几天?你不是坑蒙拐骗的吧?青青多单纯啊……”

  “你能安静点儿吗。”

  陆笙笑起来,“你自己大晚上的不跟女朋友约会,非要回来跟爷爷吵架找不痛快。”

  “就你知道得多。你但凡懂点事,我也能少操些心。”

  “现在店里经营良好好吧,保证半年就能回本。”

  “那零用钱明天就给你停了。”

  “别呀!我圣诞还要跟希月姐去东迪呢!——哦对了你问问青青去不去呀,你带她一起去呗。”

  陆西陵语气淡淡:“懂不懂常识,圣诞节不是法定假日。”

  “……你这个老板当得可真没劲。”

  公寓离得不远。

  陆笙将陆西陵送到小区门口之后,就自己开车折返了。

  一梯一户的高档公寓,那电梯常常是空的。

  陆西陵后背靠住厢轿,目光淡漠地盯着数字屏里跳转的楼层,垂直上升的微眩失重感中,他闭了一下眼,伸手,倍感疲倦地按了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