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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卿舞偏着头,打量了阿九一番,“梅二,你来陪朕喝酒。”说着,身子朝阿九靠近。

梅二?阿九又倒了一杯,心道看来不错,这家伙还清醒着。

“你可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醉生梦死?说的是一种苍凉,亦指是一种绝望,然而,很多人宁肯醉生梦死,却不愿活在清醒中。

醉了,有什么不好?

阿九将酒递给君卿舞,然后自己倒了一杯。

然而君卿舞却仍旧笑眯眯的打量着阿九,密长的睫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而沾染了一分湿润,“梅二,我不要酒,我要烤地瓜。”

“噗…”阿九一口酒就这样喷在了君卿舞的脸上。

“你!”君卿舞一怔,愤怒的盯着阿九,凝红的唇因为怒意而微微撅起,竟然有一份娇态。

遭了,这家伙有洁癖!

阿九忙从怀里拿出丝绢,忙托着他下巴,“我给你擦干净。”

手绢不敢怠慢,亦不敢有任何闪失,阿九小心翼翼的将那些擦掉,从眉毛,鼻息,到唇,都不敢太用力。

说来也怪,君卿舞竟然没有反抗,或者破口大骂,而是任由她这么做,只是双眸迷离的看着阿九,表情也极其的乖巧。

一缕发丝贴在了嘴角,阿九为他剥开,又听到他念叨,“梅二,你今天怎么不给我带烤地瓜?”

看来这个人是醉了。阿九没有理她,继续为他擦脸。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吃烤地瓜了…”他继续说道,声音多了几分凄凉,然后抬手握住阿九的手,“也好多年没有人为我这么擦脸了。”

他的手永远都这么温暖,握着她时,微微用力,似乎要抓住什么。

“君卿舞,喝酒吧。”阿九抽回手,将酒递给他。

仰头一口喝完,他看着杯子,“梅二,告诉我,你有没有想保护的人?”

阿九一愣,将杯中的酒喝完,然后在给两人倒满,低沉到,“有。”

然而,那个人已经不认得她了,已经记得不到她了。

她再也听不到那人喊一声,九姐。

“我也有。”君卿舞又喝下一杯,目光悲伤的看着阿九身后,有些神智不清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知道。”她当然知道,他有一个心爱的女人,据说今日是那个女人的‘忌日‘。

阿九抬眼看着君卿舞,突然发现他摇摇晃晃的从软榻上站起来,拧着酒壶指着阿九身后。

“今天…”他打了一个酒歌,那酒气似乎太重,寻得他眼中都溢出了泪水,“今天是我娘亲的忌日。”

“你娘亲?”

阿九手中的杯子赫然跌落,难以置信的看着君卿舞,然后顺着他目光看去,再度看到了那一副画。

一个女子穿着红色的舞衣,含情脉脉的看来。

她的眉眼和君卿舞有几分相似。

“是的,今天是我母妃的忌日。”他仰头,干脆将酒壶里的酒全往自己嘴里倒。

起身要阻止,却不料,那君卿舞身子竟然直直的往榻下载去,阿九忙将他拦腰抱住,接着两个人一起摔了下去,

重重的跌在了那冰冷的地板上。

君卿舞的刚好枕着阿九的手臂仰躺在地上,然而,他似乎并没有起来的意思,却是睁着迷醉眼睛直直的看着房顶。

似乎醉得很厉害,他全身滚烫,声音喃喃不清,“以前娘亲说,只要我乖,不准乱跑,不准惹事,她就给我带烤地瓜。”

“帝都西街的地瓜,比我们在大漠里的馍馍好吃很多。”

说着,他微微翻身,身子蜷曲的贴着阿九,头也躲靠在她肩头,似一头受伤的小兽般。

“我讨厌大漠…我讨厌长途跋涉,我讨厌听到大漠里风在耳边呼啸,我讨厌看到狼群贪婪的眼睛。我更喜欢帝都。”他顿了一下,手下意识的抱紧阿九的身体,这个动作,让她想起了坠河时,自己因为害怕,而这样抱住了十一。

第一次看到君卿舞睡觉,他拳头紧握…心里上说,这样的人,没有安全感。

“帝都很好,帝都我们不用餐风露宿。更重要的是,我每天都会看到娘亲笑…”

正文 第七十七章

他喃喃自语的说道,声音在这个空寂的房间显得异常的清晰,而字字却犹如锥子一样落在她心头。

他慢慢的抱着她,将头埋在她颈窝处,似乎怕冷的紧紧贴着她,没有了平日那种帝王才有的跋扈,也没有了那种慑人的高贵气质。

此时的他,竟然像一个走失的孩子一样。

她微微低头,能闻到他墨发间的香味,淡淡的永远都挥之不去的龙涎香,既然身上有浓烈的酒气,混合起来,却没有丝毫觉得让人举得难闻,反而觉得温暖。

曾经多少个黑夜,在被人欺辱追打时,她和十一就这样相互依偎,相互拥抱的躲在暗处。

想到这里,阿九似乎也有些醉意,手一下意识的将他抱紧,手摸到他眼角时,还有些许是湿润。

他说大漠,他说烤红薯,说餐风露宿,说追逐他们的狼群…

这些只字片语让她无法联想,他到底说的什么?

只是觉得,这长途跋涉似乎难以和如此尊贵的皇上联系起来。

那个传言中,君国历史上最年轻,亦最大残暴的帝王,此时,却像一个孩子一样,躲在她怀中。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可思议。

“我娘亲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他继续低声说道,“那个时候我第一次看我的父亲,那一日,从来没有看到娘亲这么美…”

他紧紧的闭上眼,唇边有着笑意,“我们在那青楼待了三年,才等到了父亲。”

“那一日…母亲站在大鼓之上,挥动着水袖。”

他突然打住,从地上坐起来,拉着阿九问道,“你见过我娘亲跳舞吗?”

阿九茫然的摇摇头,却看见君卿舞扶着桌子站起来,脱掉袜子,站在了铺着狐裘垫子的软榻之上。

他的脚竟然宛如女子般秀气,白皙如凝,踩在那狐裘之上,竟然美如融化了的雪。

“我会。”

他拿着酒壶又狠狠的喝了一口,对阿九扬了扬下巴,笑得俏皮如孩子。

“你会?”阿九从他手中拿过酒壶,也狠狠的吞了一口,一股辛辣只从喉咙和肺部,当即有些晕晕沉沉起来。

目光中的君卿舞微笑的样子,说不出的静柔漂亮,阿九一把扯着他的衣服,将他的脸贴近自己,“君卿舞,你是男的呢?你怎么会跳舞?”

说着,大笑的打了一个酒嗝。

“你不知道吧…娘亲为了保护我,将我放在青楼,当女孩子养。”阿九站在榻下,反而将他扯住,他亦醉了,没有丝毫的恼意,“帝王家的女孩子总是比男孩要安全许多。”

皇权之上,任何一个皇子都可能是皇位继承人。深宫之中,冤魂最多的未必是女人,反而是那些夭折的皇子。

垫着脚,两人的距离更近,阿九双手不由自主的覆在他精致的脸上,道,“这张脸还真比女人妖媚…那你让我看看。”

说罢,才放开了他,自己则拿着垫子往后一靠,眯眼看着君卿舞。

君卿舞轻轻退了一步,侧身而立,白衣清风,黑发渡月,紫瞳映着点点银月,入眼慑人勾魄。

袖中挥动,窗台的红色帘子随风起舞,与他雪白的衣袖相交错,犹如春日纷走的花瓣,朦胧而温暖。

一世江湖恋、一曲尽悲欢笑人间琴声断流年

一抹相思泪一梦醉红颜戏人间歌声换流年

风雾渐残吟庭弄弦清音断咽佛塔金樽前

悠悠浮云不愿羡仙泠泠悲声缠远。

或者是酒太烈,或许的真的迷醉了眼睛,阿九突然想起第一次看到玉佩时,第一次听到十一说,君卿舞的时候,竟然出现了如同现在的一样的幻觉。

一个女子站在舞台之上,红衣水袖…

“为君舞一曲,许君一世情。”

念到这儿,他突然顿住,似乎早就忘记了母亲的舞步如何跳的,只是认真的看着靠在面前的女子。

黑发乱了衣衫,她眼眸带着某种震惊和悲痛的看着他。

她清晰的记得这个舞步,在梦中见过,在落花楼也见过。

五娘说,这种舞蹈的名字叫,落花流水。

“这个…舞叫什么名字?”

喉咙哽咽着,她莫名的难受。

君卿舞赤脚踩过狐裘垫子,走到阿九身前,然后蹲下,勾起她的下颚,“娘亲说,这支舞的名字其实叫做:君卿舞。”

世上流传的落花流水,只有前面几句唱词,有些歌姬加上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的词,然而,却没有人知道,其实最后面一句是,为君舞一曲,许君一世情。

“君卿舞,君卿舞…”阿九喃喃的这三个字。

“你叫我做什么?刚才,我跳得可好?”

“哈哈哈…”阿九笑了起来,手指绕住他静垂在她身侧的头发,玩弄了起来,“不好,一点都不好。”

“不好?哪里不好,你会跳么?”他挑起眉,目光瞥见阿九手中拿着酒壶,伸手又要去抢,结果整个中心都压在了她身上。

而酒,几乎就要见底。

阿九被他生生压住,手也不避开,打算将最后一滴救吞下,却听到他在耳边嚷道,“你竟抢我的酒喝…”

看酒入阿九口中,他捏着她的下颚,灼热的唇瓣,突然覆在了她双唇之上。

他的舌头想要撬开她的唇,卷走那烈火般的甘露,阿九惊了一跳,忙往后缩,却被他突然咬着舌,狠狠的允了起来。

他像一个贪婪的孩子一样,根本就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在那热烈而微显得生涩的掠夺中,她觉得身子渐软,身体每个细胞仿佛收到了酒的刺激,都慢慢燃烧起来。

他的唇异常的柔软,仿似缀着蜜的唇瓣,更像是一种不可拒绝的毒。

四周有烟花散开,君卿舞轻轻喘着气,眸色迷醉的看着身前的女子,那被他允红的唇,微微红肿,气息间又有烈酒的芬芳,他忍不住再度吻下去。

身体仿佛有电流般穿过,他修长的手指慢慢的落在她胸前,有些焦急和急迫的解开她衣衫。

冰冷的空气中,两人的身体都在微微战栗,红色的纱帘不时的拂过两人的身体。

烛火已经燃尽,唯有银白的月光传穿过百合窗,静柔的洒在窗台。

黑暗中,他声音喘息,带着焦虑和不安,更多是因为身体欲-望喧嚣而了带来的无错。

而她亦如此,脑中一片空白,高度的酒精让她意识难以清醒,在他接近她时候,竟然有些恐慌的往后退,却被他摁住了脚踝。

“微微的不适传来,她抱着他的脖子,昏昏沉沉的发现他灼热的身体竟然僵硬无比,动作有些局促。

似乎为了缓解自己的慌乱,他低头轻咬着她的唇,好似一个想寻求引导。

“你…到底会么?”

她毫无力气,觉得这一切仿似一个梦,真实却又不真实,然而就是醒不过来。

他声音无限醉意,“我可是瞧过书的。”

“唔!”

那种被生生被剖开的疼从身体最深处传来,阿九浑身一个战栗,酒顿时醒了三分之一,“疼。”

“疼?”黑暗中他声音无限彷徨和不安,似乎并不明白她为何会说疼。

然而,那种人生第一次体会的美好,让他身体蔓延在一种无尽的红色火焰中,身体不由自主的要奔腾和喧嚣。

剧烈疼痛和他略显生疏的而凌厉的动作,让她根本就难以承受…

阿九就觉得自己像案板上的鱼,被他生涩的动作反复的切割,最后被他一片片残忍的吞下。

“君卿舞…”她唤着他的名字,根本逃不掉,每次躲开,他便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