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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一直都惦记着太后,前段时间,因为事出繁忙,所以极少进宫。

不过,王爷都为太后准备了礼物,今日便让奴婢带来。”

太后依旧保持着笑容,命人打开了锦盒,红绸面上放着一串通体碧绿的翡翠佛珠,不过一眼,便知道此物天下罕有,价值连城。

莹白的手指抚摸上去,温润的感觉从指间传来,碧绿映得太后精心保养的手,更是美了几分。

笑容从眼底漾开,去不免有一丝没落,“你们王爷这么忙,也难得抽空有心给哀家送东西。

不过,回京多日,也听闻他进宫几次,却不见得有孝心的来看看哀家。”话一落,跪着的女子当下不敢接话,只觉得太后的话冷得刺人。

一时间,殿内有出现了死一样的寂静,而太后则站在殿中间,拿着翡翠佛珠在手中把玩。

“既然太后如此挂念十二皇叔,不妨朕这就宣他进宫?”一个慵懒的声音突然传来,当下让殿内的宫女都是一惊。

太后亦没有反应过来,循声看去,瞧见君卿舞一身黑发白衣款款而来。

比女子还好看几分的下颚,勾起的薄唇,直挺的鼻翼,以及一双常年含笑带着几分慵懒妖娆的凤目…

皮肤过度的白皙,隐有病态,然而,那举手投足间却有着皇家才有的独有贵气。那一瞬间,太后突然想起十几年前,在落花楼看到的一个女子。

心口隐隐的刺痛,手指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珠子,而君卿舞已经翩然走到身前。

“皇上…你身子好些了?”

这个传言卧榻五日不起的皇帝,正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冷冷的盯着自己。

“朕身子好了,太后似乎很失望?”

太后一愣,眼神示意那个几个宫女出去,自己则款款回到位置上,面目带着凝肃,“前几天,听闻皇儿身子不适,连续五日都未上朝,哀家心里放心不下。如此看来,也是哀家担心了。”

君卿舞叹了一口气,“今儿后,太后也就没有机会担心了。”“

皇上何出此言?”

“皇上!”正当这时,大殿门口传来了右名焦急的声音,“皇上,夫人…夫人刚才晕倒了。”

“夫人?”太后诧异的抬头看向君卿舞,看君卿舞脸色当即一白,才想起,那个一直被囚禁在清河殿的女子。

“太后亦许久没有见过她了吧。”

君卿舞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眼底深幽如潭。“的确,那哀家也随皇上去看看吧。”到这个份上,太后亦只得这般说。

清河殿一如既往的守卫森严,而这亦是太后第一次到这里,对于那个女人,她根本不想见。

金水,莫家大败,至此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当初只觉得,那个叫梅思暖的女子不过是有一些小手段,而今,却不想养成了大患。

贴身的侍女也不得入内,只能在门口等候,进去之后,变闻到浓浓药味,太后不悦的皱起眉头,却没有说什么,跟着君卿舞进了寝殿。

然而,就在进门的瞬间,太后整个人犹如被雷击中一样惊在了原地,随即,她眼瞳放大,面如灰白,犹如一个将死之人无力的挣扎。

清河殿的布置,竟然和十二年前西街某个房子里的布置几乎一致,简单而清雅,。而她的正面屏风上,争挂着一幅画像,一个面容绝色的女子正面带微笑的看来,她双目清澈,眼神温柔,似有深情从眼底流过。

“你…你要做什么?”

那一瞬,太后像是回到了十二年前。

双腿突然无力,太后整个人都跪在地上,膝盖犹如针扎一样疼,想撑着爬也爬不起来,全身没有任何力气。

而抬头看向君卿舞,这个和画中女子有着七分相似的漂亮男子亦美目含笑,邪魅而冷厉,勾起的薄唇有淡淡的嘲讽。

“太后,你觉得,朕想做什么?”

“你想杀哀家,还没有那个本事!”太后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冷声道,“谁都知道,哀家随着你来了清河殿…”

“哦?”君卿舞挑眉的看向门口,“可是,明明有人看到,我们已经出了清河殿了。”

“什么?”太后先是一惊,看向君卿舞身后,赫然发现一个男一女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衣服走了出来,然后悄然的出了寝殿。

替身…

“哀家若是死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一死尚有一半的兵力在君斐争手上,你可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呵呵呵呵…”

君卿舞冷笑了起来,“看来太后,您还是不知道这里要发生什么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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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地瞳孔顿时一缩,不安的抬头看向头顶那面容邪魅但是眼神冷厉的男子。

膝盖上的疼痛让她不得已的跪在地上,而且前面是那个女人的画像,似乎…预示着这一刻,她到底还是败了,屈辱的跪在她身前。

要知道,十二年前,这个女子是跪在她面前,哭着求她放过年幼的孩

子。

大火焚烧而过,女子化成灰烬,而那个长的十分漂亮的男孩儿逃过一劫。

如今,正以如此高傲胜利姿态俯瞰着他。

“你想杀哀家?”冷笑一声,她不信,此时的君卿舞真敢动手。

“杀你?还费不着朕亲自动手。而且若朕动手,恐怕你已经化为尸骨。”君卿舞淡淡一笑,声音带着惯有的低压慵懒,“更何况,就算让你死,自然也不会给你痛快些。”

“你…”太后声音突然顿住,感觉屋子里有怪异的气味。

“知道为何,十二王爷今晚给你送来东西吗?还附带五个宫女?”

这一问,太后脸色掠过机不可见的凄凉,然后看向不远处,突然听闻有人喊失火了。

火势正巡山蔓延,胸口突然被堵住,太后大骇,那火的源头竟然是清河殿,而这里…

“是的,这清河殿很快就会被焚为灰烬,一如十二年前一样。”

君卿舞幽幽转身,将屏风是母亲的画取了下来,然后仔细的卷起来。

他不会让这画再度焚烧在火里。

听君卿舞这么一说,太后眼底掠过一丝震惊和绝望。

她亦突然明白了为何君斐争为何突然让五个宫女送来翡翠,因为他要焚烧清河殿,送人来,让君卿舞知道他们一直联系,此事定然和她逃脱不了干系。

一种悲凉从心底蔓延,君卿舞的笑声传来。

“太后你也知道,有一半的兵力在他手上,其实,你若死了,应该更合十二皇叔的心意。”

太后双唇颤抖,已经说不出话来。

火势蔓延而来,看着浓烟滚滚的外面,她知道君卿舞等候多年的报仇终于如愿,而…

“哀家死了,你不见得能向天下人交代…”

“为何朕要交代。”

君卿舞冷眼看着地上的女人,眼底有深深的厌恶,“有人故意放火烧清河殿,而且太后正巧赶来探望病中的荣华夫人…双双去世。该交代的应该是纵火之人。”

太后身子一软,彻底明白了在,这到底还是君卿舞的一绝双雕之策。

纵火之人迟早会被查出来,而,就如当初对待莫家一样,有了讨伐的借口。

火蔓延过来,君卿舞唇角带笑,拿起画卷抬步走出去。

“我不要死…”

地上的女人突然使出力气,仅仅的抓住君卿舞的衣角,“我不要这样死。”

她不甘的抬起头,那原本精致的妆容此时被泪水冲过,虽然精心保养,然而到底抵不过岁月的蹉跎已经有了细纹。

“你想怎么死?”君卿舞笑容依旧,“是不是觉得火烧过皮肤会很疼,很可怕…你的头发,皮肤,身体都会被烧焦,发出恶心的味道…”

“被火一点点的烧死,在死亡中体会极致的痛苦,本该就是你的下场。”

说完,他一脚踹开女人,头也不回的将门合上。

火焰在风的催动下发出呼啸的声音,而背后那个女人凄惨的尖叫传来。

手紧紧的握着母亲的画,十二年来,复仇是他能坚持下来的唯一动力。

可此刻,却是无尽的苍凉和孤寂。

新帝登基四年,又一场大火焚烧过清河殿,荣华夫人以及太后都双双死于大火之中,火势蔓延了一天一夜,因为风向,一直都控制不住。

众大臣们亲眼看着皇上冲进火场,然而火势太大,已经没有回天之力,当下气血攻心,血撒太液池,昏迷了过去。

一时间,举国悲恸,白色的灯挂满了帝都,犹如深冬漫天纷飞的雪,悲伤而凄凉。

连续七日的国葬,皇上因为悲伤过度,依旧昏迷不醒,朝中一切事宜,都有刚赶回帝都的丞相景一碧代任。

第八日,皇上病情恶化,朝中情绪不稳,有人传出,皇上已拟好谕旨。

第八日晚,第一份谕旨搬出,竟然是君国从此永不立后,夫人居高,乃后宫之主。

皇上病重期间,十二王爷常出入宫中,民间已经有人传出下一个帝王将是君斐争。

就在岭南的府邸里,一个女子靠在椅子上,正默默的看着手里的一份刚从帝都传来的一份密函。

她眉目清冷,唇边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

“夫人…”

旁边的侍卫小声的道,“此事有蹊跷,王爷说,若您方便,还是离开君国。”

“此事的确是有蹊跷。不过,你王爷再次让我离开,莫非是担心我会回帝都?”

阿九收起信,“我明明离开了帝都,到底他还是传出荣华夫人葬身火中,并快速的传回了景一碧。很显然的演戏,虽然不知道他目的到底在哪里,但是,这样的诱饵也不足以让我冒险回帝都的。”

他君卿舞,太看得起他自己了,也太相信她阿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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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暗自地低下头,“属下明白,可是,夫人您要对付十二王爷,可他人如今在帝都,那?”

阿九微微一笑,起身走到湖边,看着清澈的水在扶风中慢慢漾起一圈圈的涟漪,周围干枯的树都突出嫩绿。

一切都焕然一新,仿佛希望就在前方。

手放在凸起的肚子上,阿九深吸了一口气,“他人在帝都,可是,他的家产不在帝都。君斐争实力多大,我们并不是不知道。在军事上,现如今君卿舞早就日益强大,就当时从莫家收回的兵权,就完全可以控君斐争。”

“江南一带,茶盐有一半正在被朱家慢慢吞噬,君斐争已经力不从心,毕竟,从帝都失火的事情看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对谋权串位,无暇顾及江南。而刚才从西北得来的消息,他十几个金矿都在连夜的开采,并且有意联络北厥,看样子是继续钱财购买北厥的战马和武器了。”

“那夫人打算?”

“去北厥。”阿九回身一笑,“我们需要同君斐争做生意,他的钱,我可是想念的紧。”

护卫怔了怔,不由看向女子。

她正在在临湖的亭子里,阳光从水面反射过来,刚好为她的侧影镀上一层薄的光晕,让她看起来,祥和而安静。

然而,她声音坚定,透着某种能鼓动人心的力量,甚至让你不由自主的听命于她。

好似那种强势与生俱来,容不得你违背和反抗。

““属下这就去安排。”

护卫转身欲走,却被阿九突然叫住。

“我知道,碧公子正在打听我在哪里。因此我有一个请求,请三皇子务必不要告诉他我去了哪里,只用告诉他我离开了君国,一切都很顺利,无需牵挂。”

是的,从烟雨山庄出来之后,她行踪几度变化,甚至瞒住了景一碧。

这个时候,帝都亦水深火热,她想做后援帮助他,自然不敢跟他添乱,亦更加不能让他操心。

所以隐瞒了行踪。

至于三皇子那边,她亦想到做到保密,但显然是不可能。

这人情,欠得太多了。

若是说这么久来,她欠过的,恐怕也就慕容屿苏吧。

风清凉,亭子里就剩下她一人,水中阳光破碎,映着她眼底,看起来落寞涣散。

太后亦死了…阿九唇边勾起一丝无可奈何的讥笑。

君卿舞,对你来说,任何一个人牺牲,都是值得的。

因为他永远都如何运用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