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卿也是要面子的人,道,“谁生病还活蹦乱跳的?如今我病好了,精神自然也好了。”她还不至于为这些事要死要活,且不说前世她是死过一回的人,就身边的人,如苏先生不知多少波折坎坷,看如今苏先生依旧笑意常在,何等洒脱。对比之下,她与楚渝的这点子事真不算什么大事。

欧阳青峰并不多问,要不是看赵长卿自己振作起来,他也不至于真就再理会她。世上根骨好天资好的人虽难找,可欧阳青峰并不是没见过。要收徒,要授艺,非但根骨天资不能缺,心性更要看准,不然一个走了眼后患无穷。这也是先时欧阳青峰没有认真传授赵长卿武功的原因,欧阳青峰笑,“你能想通就好。以后好生与我习武,待得你武功大成,天下男子,看上哪个就抓回来上了,岂不省事?”

赵长卿两辈子都是头一遭听到这种“流氓”论调,顿时脸似火烧,嗔道,“师父!”

欧阳青峰不解,“怎么了?”

“难不成师父身边的人都是师父抓回来的?”

欧阳青峰哈哈一笑,寒风腊月的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故作风流道,“凭师父的手段本领相貌,不用抢他们也死心塌地的跟着我。而且,向来是别人抢师父的,幸而你师父我还不算无能,没被人抢成功过。”

赵长卿道,“我不信?还有人抢师父?”

“怎么,你觉着师父人才不好,还是本领不好?”

赵长卿笑,“师父人品是没的说,只是,但凡女子总要贞静才好,哪怕真有淑女倾心于师父,也该请媒人上门去说媒,哪里有直接上门去抢的?再者,我只听说过男人抢媳妇,可没听说过女人抢丈夫的?”就是这样的话,也只有这辈子赵长卿才说的出。更为离经逆道的事,她是想都没想过的。

欧阳青峰笑,“先时我刚接了我师父,就是你师祖的产业时,住在山上,旁边儿就有一个大户。因住的近,算是邻居了。那大户有个闺女,生得倒还俊俏,偶见我一面,就非要嫁我。我初时没当回事,只婉言回拒了。谁晓得后来那大户的闺女趁夜就围了我的山打杀了上去,幸而山中有逃命的秘道,不然我得给那母老虎活吞了。”

“真有这种事?”

“我糊弄你个毛丫头做甚。”

赵长卿问,“难道师父就从秘道里丢下其他人逃命了不成?”

“你师父岂是那等窝囊人?”欧阳青峰笑,“我带人从秘道出去,跑到他家放了把火,该抢的抢,该砸的砸,该抓的抓,勉强算个平手。”

“那后来呢?”赵长卿追问,“就抢了这一回?”

“何止?足打了三五场,那母老虎才算败了兴,改去抢了临山的一个男子,才算消停。”

赵长卿颇觉不可思议,问,“师父,难道你住的地方都流行这样的抢婚不成?”

“胡说。”欧阳青峰道,“只是告诉你,这世上,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没有不可能的事。端看一个人的心胸在哪儿罢了。”

“这世上,有为钱要死要活的,有为权要死要活的,有几人为情要死要活?”欧阳青峰道,“人最重要的是趁着好时光学些本事,将来要什么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欧阳青峰并不多问,笑,“你能想通就好。以后好生与我习武,待得你武功大成,天下男子,看上哪个就抓回来上了,岂不省事?”

赵长卿两辈子都是头一遭听到这种“流氓”论调,顿时脸似火烧,嗔道,“师父!”

楚渝:求被上!求被上~~~~~~~~~

感觉稍微有点好,就码了这些~~晚安

第116章

以往,赵长卿觉着习武于她一个女人没什么用。

她这种想法受到欧阳青峰的奚落,“那是因为你没见识过高明的武功。”

高明的武功是什么样的?

赵长卿对于武功实在缺乏想像力,不过,她习武,最大的改变就是五官的感知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甚至对冷热也有了一定的耐性。

永福捧出一袭大毛披风,赵长卿道,“换了小毛披风。”

“我看外头天有些阴,还是穿这件厚披风吧。姑娘上次的风寒才好了没多少日子呢。”

“已经在下雪了。”她能听到雪花飞落的声音,赵长卿笑,“放心吧,我不冷。”的确是不冷,按欧阳师父说的,她习武的年纪已经大了,可是内功的进境非常迅速。赵长卿很难形容内功的感觉,就是觉着仿佛一股极暖的气脉,用意识来引导这种气脉按着筋脉流转,浑身就能暖烘烘的。而且,感觉到内力之后,她的力气明显更大了。好在,控制力气对于赵长卿并非难事。

赵长卿先去了老太太屋里,赵老太太笑,“外头落雪珠呢?”

“一点点的小雪珠,这眼瞅着过年,下了雪路就格外难走了。”

赵老太太摸摸赵长卿身上的衣裳,道,“这般冷,怎么还穿这薄披风呢?着了凉可不是玩儿的?”

赵长卿握住祖母的手,笑,“祖母看我这手,并不冷。要穿大毛的,反觉着热。”

赵老太太道,“以往我听你祖父活着的时候说,那些罕见的武功高手,寒冬腊月穿夏衫都无妨,我还不信。如今看你,果然是不怕冷的。”

赵长卿笑,“我也说不大明白,就觉着不是很冷。”

赵老太太笑,“可见习武是有好处的,强身健体。”又说,“今天阿宁他们学里考试,昨儿晚上我就交待厨下了,咱们吃面,浇得好羊肉汤头,讨得好兆头。”

赵长卿笑,“阿宁昨儿晚早早就睡了,说今年一定能得学里的奖励呢。”

赵老太太愈发欢喜,“凭这志气就比你爹小时候强。”

正说着话,赵勇带着老婆孩子们都来了,赵长卿站起身来,大家互相见了礼,赵勇笑,“孩子们念书的灵性都像他们娘亲,我那会儿上学一见到书就脑壳疼。”

凌氏抿嘴笑,“你倒说我,我有限的几个字都是跟母亲学的,要说像,也是像了老太太。”心里却觉着肯定是自家血脉的缘故。

赵长宁道,“其实我也是勉强脑壳不疼的。”

赵老太太哈哈大笑,赵长宇听不大懂,也有样学样的笑起来。赵蓉跟着凑趣,“大哥若今年得了学里的奖,可得请客。”

赵长宁大包大揽道,“一准儿没问题,就等我的好信儿吧。”

先不论赵长宁念书如何,只看他这模样就叫人欢喜。

待大家用过早饭,赵长宁叫上苏白,两人由赵勇请来的两个护院之一杨师傅送去了学里。自从请了两个护院来家后,来福就专心做起了家里的外管事,时常跟着赵勇出门。赵勇身边还添了个小厮,叫来顺的,并不是买的,是从庄子上挑上来的小子,年纪十八\\九岁,已经定下了老太太屋里丫环柳儿的亲事。柳儿年纪大了,她不愿外嫁,正好来顺的父母是管着庄子的,两相有意,便定了下来。

用过早饭,赵长卿过去主屋跟凌氏学着预备年礼,往年都会预备将军府一份,今年倒是免了。除了亲戚家,更有赵勇的同僚上官都要打点。母女两个比照着往年的礼单,一样样的再拟出新礼单来,待送礼前要看着装了车才算放心。

赵长卿道,“这些亲戚朋友同僚们也够爹爹跑几天的。”

凌氏道,“年年如此。待你弟弟大了,寻常亲戚族人家都能叫阿宁替你爹爹分担了。”每当此时,凌氏总会想起赵长卿的龙凤双生的兄弟。倒不是嫌弃赵长卿之类,只是想着长女这般能干,若长子未曾夭折,也将将顶门立户的年纪了。

赵长宇两岁半了,在炕上玩儿了一会儿就往炕下跳,白婆子忙接住他,生怕摔了。凌氏道,“别捣乱,好生在炕上玩儿。”

赵长宇道,“果果哥呢?我想跟果果哥玩儿?”这说的是梨果。

凌氏哄他,“一会儿你果果哥就来了。”再没有比小梨花姐弟这样机伶的孩子了,倒是,都是姓赵的,本是同族,凌氏倒不是有别的想头,或是嫌他们。只是,这姐弟几个实在是一个赛一个的机伶,叫人感叹罢了。小梨花儿和梨子,连带着杏嫂子,母子女三个都在包子铺忙,平日里没空管梨果。这梨果倒也是个老实脾气,老实是老实,该有的机伶一样不缺。因包子铺有赵长卿苏先生的股,再者,邻里间本就走的近些,哪怕是赵大那等烂狗屎一样的东西,因杏嫂子为人正派老实,小梨花儿姐弟几个是再正经不过的孩子,赵勇家能帮衬的也没少帮衬。因母亲兄姐都忙铺子的事,梨果在家没人管,他倒也乖觉,就常来赵勇家跟着苏先生念书识字。

苏先生现在只有赵长卿一个学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教梨果些诗书。赵勇凌氏自然也不会说什么,梨果就这样常往赵家来,母亲兄姐都没空管他,中午他还跟着苏先生吃饭。

好在从赵老太太到凌氏都不是刻薄人,多一个梨果不过多一付筷子罢了。

自从赵长宇会走了,梨果便常带着赵长宇玩儿,他还时常教赵长宇念两句千字文或是背两句诗之类,有一回凌氏听赵长宇念叨了句“床前明月光”,可是高兴坏了。想着梨果常来也不是没好处,有梨果带着赵长宇在苏先生那里,耳濡目染也得染上些书香气哩。

故此,凌氏待梨果颇是慈霭和气。

果不其然,一时梨果来了,行过礼后道,“大婶子,我带着阿宇去先生那里了。”

凌氏笑,“去吧。今天有新做的果子,一会儿我叫丫环给你们拿去。”

梨果又道了谢,就牵着赵长宇的小手走了。

见着梨果,凌氏又想到包子铺的事,问赵长卿,“上次小梨花儿来,我听她说好像要盘铺子什么的,怎么样了?”

赵长卿笑,“说是差不多了,那铺子在鲤鱼街上,三间的铺面,要价实在不低,开口就是一千两银子。梨花儿姐还到八百两,卖家一分都不往下降了。这八百两把两年赚的银子都搭上了,过年我们三家就每家意思意思发了二十两的过年银子,梨花儿姐家里人多,她分了三十两。再有一事,她说铺子盘下来,没写她的名字,写的是我的名子,地契给我收着了。”

“赵大这个作死的。”凌氏轻声咒骂了一句,道,“修来这么个爹,也不怪小梨花儿不敢写她的名字。既写你的名字,你就收着吧。咱家不是那等没天良的人,就算写的是你的名字,这也是你们三人的铺子。”又道,“小梨花儿真正能干,这才三年就能盘下这么大的铺子,以后是再不必愁的。只可惜这样的好闺女,不知亲事上到底怎样啊?”

赵长卿道,“明年梨花儿姐及笄。凭梨花儿姐的本事,嫁到哪家真是哪家的造化。”

“话是这么说。只是家里拖累啊。”凌氏叹口气,“就凭她这个爹,等闲人家哪个敢娶呢。”

赵长卿笑,“若真是样样都好,梨花儿姐也不能嫁等闲人家。”

凌氏笑,“我怎么倒跟你唠叨起这些来。”

“母亲就是不说,我也都明白。”赵长卿道。

凌氏看她小大人似的,不禁笑道,“这一转眼,我闺女也大了。前几天你大舅母来呆着,说你二姐姐的婚事定在了明年二月。”

“这也太急了吧?明年二姐姐才十六呢。”赵长卿记得前世凌二姐可没有这么早出嫁。倒不是说没这么早嫁闺女的,只是,一些疼女儿的人家,哪怕早早定下亲事,起码也会放到十七、十八再出嫁。如今赵长卿颇识医理,女孩儿年长些再出嫁,于生育上也有利呢。

凌氏道,“我也说早。只是许家三公子明年十八,年岁不小了,又同你二姐姐透脾气。许大太太亲自过去求了你大舅母,男方都这样说了,又是亲戚家,你大舅舅素来好说话,便允了。”

赵长卿也无话可说了,道,“那明年就该轮到三姐姐定亲了。”

“是啊,明年是你三姐姐的将芨之年,亲事也快了。”

转眼孩子就长大,今年李百户家便送了很丰厚的年礼过来。

凌氏招待了李明宝半日,晚上又跟丈夫发愁,“说是亲戚,这年礼也厚重了些。我又把往李百户家的礼加厚了三成。”

赵勇道,“很妥当。”

凌氏道,“明宝这孩子瞧着倒也老实,生得人高马大。他妹妹明珠今年及笄,明宝比明珠大一年,过年就十七了,比咱们长卿大四岁。我总觉着年纪大了些。今天才说呢,二姐儿明年就出嫁。”

“二姐儿明年不才十六么?”赵勇也觉着小了些。

“是啊,许家孩子比二姐儿长两岁,可不就等不及了么。明宝这年纪上,就叫人发愁。”

赵勇笑,“还谈不到亲事上,你也愁得早了些。就算是定个年纪稍大的,咱们也不叫闺女太早出嫁,起码得留到十八上再嫁。”心里舍不得。

凌氏跟丈夫商量,“你觉着阿腾如何?”

赵勇沉默片刻方道,“阿腾这孩子是没的说,瞧着并不是没出息的孩子,心思清明,品性也不错。只是一样,你二嫂可不是好相与的。长卿小时候的事这才没几年,做外甥女同做媳妇可不一样,我不想闺女受那刻薄。”

凌氏叹口气,“我也是虑到此处。阿腾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他待长卿也好。每个月来请安时,不见长卿还总打听。前些天长卿生病,他还多来了好几趟。都年轻过,他的心思我是明白的,只是他娘那个脾气…”凌氏自己遇着了明白婆婆,何等福气,自然不想给女儿弄个歪缠的婆婆,故此对侄子的心思便有些犹豫。

赵勇道,“长卿明年才十三,咱们再多看看也不迟。”

凌氏点头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午安~~~~~~~~~~~~

第117章

赵长卿并不知道父母在给自己考虑亲事了,凌二舅带着凌腾来送年礼,赵家兄弟姐妹几个自然要来见过舅舅的。

凌二舅笑,“这才几天不见,长卿阿蓉愈发出挑了,阿宁阿宇也长高了。”

“阿腾也更加出息了。”凌氏笑着打听,“今年阿腾考的如何?”

这话问的就多余,只要一看凌二舅笑得那见牙不见眼的模样,也知凌腾考的差不了。凌腾倒是挺淡定,道,“侥幸得了个优等。”他一直是优等,且心性稳健,并不因此失态。

凌氏亦是欢喜,笑道,“什么是侥幸,你用心念了一年的书,端的是真才实学。”

凌腾笑,“姑母看我什么都好,倒夸得我脸都红了。”

凌氏笑,“不必我赞你都是好的。”

凌腾问,“阿宁年下考的怎样?”

赵长宁腆着小胸脯道,“不敢跟表兄比,得了十两银子的奖励。”

凌腾赞道,“比去年有长进。学里那许多学生,能得奖励的,十中有一。”赞了赵长宁几句,又问过赵长宁功课。赵长宁都答了,凌腾对凌氏道,“阿宁的底子很扎实。”

凌氏自是眉开眼笑,“他只要用心念就行。”

赵长宁道,“我做什么都用心,念书用心,习武更用心。”

大家说笑了一回,凌腾打量着赵长卿笑,“妹妹的气色可算是大好了。”

赵长卿笑,“有劳表兄挂念,我已经大好了。”

凌腾道,“我知你早就大安了,只是这生病不同别事,即使大安后,也得好生调理几月,才能养回元气。今冬我得了几盆梅花,想着妹妹是喜欢养花弄草的人,天冷了,你们女孩子也出不去屋,就带了两盆给你赏玩。”

赵蓉脱口笑道,“合着表兄不是来送年礼的,倒是来给姐姐送花的。”赵长卿何曾喜欢过梅花,赵长卿喜欢的是那等艳俗的蔷薇,以及香味浓烈的水仙。喜欢梅花高洁从来都是赵蓉,尽管脸上笑着,尽管的确想叫凌腾遂了心愿,赵蓉的心仍是酸得不成样子。

凌腾不动声色笑道,“送年礼倒在其次,主要是来给老太太姑母姑丈请安,看望表妹表弟。我是听说蓉妹妹屋里养着梅花的,卿妹妹屋里都是水仙,素净了些。再者,卿妹妹今年病了一场,也要好生休养,瞧着花花草草的倒能解闷。”

赵蓉连忙笑道,“我就玩笑一句,表兄又来这么一套,真是越发啰嗦了。”

凌腾一笑不再言语。

小丫环香儿来回禀花放在哪儿,凌氏笑对赵长卿道,“行了,既是你表哥送你的,长卿去看着把花摆放好。”

凌二舅笑,“阿腾跟着一道去吧,顺便跟你妹妹讲讲,这花怎么养。”又对凌氏道,“冬天的花格外娇气些。家里三姐儿要养,还给养坏了一盆,气得阿腾了不得。”

此时若再不明白凌二舅的意思,那就是个死人了。凌氏转而打听起凌三姐来,“三姐儿在家忙什么,现在她是大姑娘了,也少出来。”几个侄女中,因凌三姐嘴甜,以往凌氏还最喜欢凌三姐,后来凌三姐与赵长卿几次不睦,凌氏的心也淡了。就是凌腾每月过来请安,凌三姐也不一起过来。

凌二舅笑,“如今她也大了,过年家里这些琐事,有她帮衬着,你嫂子倒能轻省些。”

兄妹两个便说起儿女经来。

赵长卿却觉着自己是真的从前世凌腾与赵蓉的事情上放开了,这感觉奇妙而卑鄙,可是,她就是觉着,楚渝优秀胜凌腾许多,有楚渝这样优秀的少年对她这样用心倾心,她即便知晓自己配不上楚渝,但,她却可是坦然如同对待一个普通人那样对待凌腾了。

听着凌腾说如何照顾这梅花,赵长卿笑着应下,看向凌腾的眼中心中没有一丝波澜,还很客气的向凌腾致谢。两人说了会儿话,下了盘棋,中午用过午饭,凌家父子便告辞了。赵长卿下午就把凌腾送的梅花搬到了老太太屋里,赵长卿笑,“表兄好意送我,只是我屋里何曾少过花木?祖母这里宽敞,又时常有人过来说话,摆上两盆红艳艳的,过年也喜庆。”

既是孙女孝敬的,老太太再没有不收的理。

赵蓉憋着一口气,道,“好歹表兄亲自搬来送姐姐的,姐姐一盆不留都孝敬给祖母,孝心真是虔了。”若真是放在心上,珍惜还珍惜不过来,怎肯这样随意送人?不想赵长卿变得这般冷心冷意!

赵长卿淡淡一笑,“两盆花而已。”

赵蓉终于不再说话。

凌家父子回了家,凌二太太笑道,“说妹妹家不是外处,你们也忒实在,一个个喝得醉头醉脑。”

凌三姐已打发丫环去取醒酒汤,念叨道,“幸而一早就预备着了,爹爹和阿腾都一人喝两碗再去睡觉。”

凌腾笑,“已经在姑妈家喝过醒酒汤了。我只喝了两盏,并不觉着醉。”天生一沾酒脸便红。

凌二舅笑呵呵地,“又不是外处,多喝几盏有甚要紧。妹妹家的酒很是不错,我与妹夫也许久没喝过酒了。今年阿宁考得不错,还得了学里十两奖励。孩子们都有出息,说着说着酒便多了。”

凌二太太一一听了,对凌腾道,“阿腾,你学里同窗送了些年礼来,今天实在不巧,偏生你们父子都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苦留不住,那孩子喝了盏茶就告辞了。”

凌腾忙问,“是谁?”

“说是上回你送参给他的那个。”凌二太太道,“姓林的,长得高高瘦瘦,白白净净,比你大两三岁的模样。”

“是林皓。”凌腾道,“他家里本不大宽裕,娘不该收他的东西。”

凌二太太叹,“他都送来了,我不收能怎么办?倒叫他面儿上不好看。要不咱们再备份东西,有来有往,也是常法呢。”凌二太太为人虽泼,对儿子的同窗朋友向来礼数十足。这个林皓凌二太太是知道的,家里就一个寡母了,守着一二百亩薄田过日子,平常日子也还过得。林皓念书极有天分,年年在学里拿优等。他这寡母前些日子生了场急病,要喝独参汤,把家里存的银子花了个精光,林皓都急得要卖地了。凌腾知晓后就从家里拿私房买了两株参送他,叫凌二太太知道后一顿念叨,倒也没再说什么。

说到林皓,凌腾心下一动,一拍脑门儿道,“我怎么忘了这事儿!娘,我再往姑妈家去一趟。”

凌二太太忙问,“这刚回来,你又去做甚?”

小丫环正端来醒酒汤,凌腾接了一碗一口灌下,酸得直皱眉,道,“娘怎么忘了,我听说卿妹妹的先生医术非常高明,连她家老太太膝盖顽疾都治好了。救人总是积德的事,这位苏先生虽不是大夫,若便宜,请她去给林太太把一把脉息,若能治好了,岂不是一件天大好事?也不枉我与林皓同窗相交一场。我这就去求一求姑妈,若能早些把事定下来才好。”

凌二太太拦了道,“今天喝成这样,你老实的在家里歇着,别跑来跑去的着了风。林太太又不是病了一日两日,明天再去你姑妈家求人不迟。”

凌腾道,“明天我已约了同窗去族学先生家,哪里有空?我这去去就回。”说着穿上厚氅,出去叫了小厮就跑了。

凌二太太直叹气,“也不知道随谁,怎么这样的傻热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