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郎,寇家的嫡孙女该怎么办。”华琬蹙眉问道。

赵允旻亲了亲华琬冰凉的额头,“阿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华琬是聪明的,他已直说要与寇清禹反戈,是以之前权且答应的条件,他当然不会认账。

华琬会提起寇清禹的嫡孙女,问的定是旁事。

“嗯,”华琬抿了抿唇,“若寇家和齐家一样下场,表哥会伤心。”

华琬从赵允佶口中听到寇家女后,虽努力地让自己不去想,可还是忍不住向云岚询问了关于寇家的事情。

寇家唯一未嫁的嫡孙女与她一般年纪,名唤寇妤泠。

泠儿泠儿。

华琬一下想起在光华坊李家宅院旁窄巷里遇见的小娘。

“我答应了李兄,会保寇家嫡孙女无事。”

保寇家女无事是赵允旻唯一能为李仲仁做的,其余唯有看二人造化。

华琬沉默地点点头,表哥的事情恐怕比安琚和云岚公主还难,想起云岚公主,华琬亦担忧,宫里出了那许多事,云岚公主不知能不能撑得住。

赵允旻目光迷离地搂紧华琬,贴在华琬耳边呢喃,“阿琬,我何其幸运,我不允许我们之间起波折。”

……

五皇子的头七过了,太常寺开始筹备五皇子入皇陵,可张良妃扶着五皇子的棺椁哭嚎,不允许任何人将棺椁合上。

睿宗帝亦心灰意冷,一夜间鬓发全白,若非云岚和叶贤妃一直在旁陪伴,也难熬过去。

睿宗帝本任由张良妃守着五皇子棺椁,直到钦天监和太常寺的人过来言再不入皇陵会伤皇家风水,睿宗帝才亲自去劝张良妃。

无奈张良妃已近于癫狂,听不进言,睿宗帝唯有硬起心肠,命人将张良妃关进宸阳殿。

曾经奢靡的宸阳殿,短短几日似如鬼冢。

张良妃喜欢的白色轻纱仍旧在殿内飞舞,只是于飘忽间散去了所有生气。

内殿偶尔传出张良妃的哭嚎,吓得宸阳殿伺候的宫婢毛骨悚然。

赵允旻本安排人接走碧竹,可碧竹却自请留下。

她是赵允旻安排到张良妃身边的,张良妃的脾气虽喜怒无常,但待她不薄。

碧竹亦是看着五皇子长大,活泼漂亮的孩子,怎想百密一疏,被齐家害了性命。

赵允旻未勉强碧竹,因为苍松堂出来的堂众皆有血性。

堂众对主子的忠心不会动摇,但会对任务中的人投入真意,是以容易被相信,容易被重用。

仙乐楼的若烟亦如此,方镆瑞在牢狱中自尽了,若烟脱身后为方镆瑞立了衣冠冢,许诺年年寒食探望。

……

睿宗帝连续半月没有上朝,每日皆在萃音阁令叶贤妃陪他。

“姝儿,这些年是朕冷落了你,否则我们除了云清也会有自己的皇儿,皇儿由你带在身边,性子会像你,不急不躁,沉稳大方。”睿宗帝握住叶贤妃的手,眼睛布满红血丝。

“皇上,您千万别太难过,身子要紧,皇宫和新宋国都要靠您。”叶贤妃小声地劝慰。

睿宗帝不停地叹气,叶贤妃温柔地替睿宗帝整理鬓发。

睿宗帝内心刚求得片刻安宁,外面传来通禀,言寇清禹一直在御书房等候,一定要见睿宗帝一面。

睿宗帝本不肯见,叶贤妃言寇大人如此焦急,恐怕是有急事,她愿意陪了睿宗帝同去。

……

“不行。”睿宗帝严厉拒绝,“赵允旻为乱臣之女所生,且目无宗庙社稷自请为庶民,要召他回宫立为储君,朕还不若放赵允佶出大牢。”

睿宗帝不停地咳嗽,好不容易喘着气说完一句话。

“皇上,大皇子心性纯善,居于民间因此能知民间疾苦,立为储君,再得皇上亲自教养,必能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谋得福祉,而二皇子德行有失,岂能担大任,皇上要三思。”寇清禹不惧睿宗帝的呵斥,拱手据理力争。

“荒谬荒谬,你以为朕不懂,赵允旻哪里知什么民间疾苦,离宫后他在西郊搭竹舍修竹亭,成日里不是享乐就是做妇人之事。”睿宗帝咳得严重,捧起茶碗,却半晌喝不进一口水。

“皇上,为了国之安稳,朝中再不可一日无储君了。”寇清禹一脸凝重地劝谏。

“滚出去,什么储君,安稳,朕还没死,再敢提召赵允旻回宫,朕就放了赵允佶,同是乱臣之女所生,赵允佶至少是朕看着长大的。”睿宗帝撑住紫檀扶手浑身发颤。

寇清禹板着脸,连喜则焦急了,“皇上,您千万别激动,不同意也罢了,要保重身子。”

寇清禹心中暗道睿宗帝果然是个蠢货,眉眼里直接透出睿宗帝也不敢逼视威严。

直言行不通,寇清禹唯有暂且告退,再去想别的法子。

……

苍松堂,穆堂主担心齐家倒下,寇清禹会命殿下娶寇家女。

赵允旻笑道:“睿宗帝不会准允我回宫,更不会立我为储君,至于寇清禹,行事向来谨慎,他不可能将嫡孙女嫁给前途未卜的庶民,慢看他与睿宗帝争罢。”

穆堂主一直很恨寇清禹,当初寇清禹毁了甄家,现在寇清禹不满足于当权臣,便又开始利用殿下,“殿下,我们何时开始对付穆堂主。”

“快了,待杜大人的消息传回来。”赵允旻靠在格窗旁,前少府监崔司监曾收集寇清禹的罪证,可惜一把火全没有了,如今他循着蛛丝马迹,单查保康门大街的走水一案。

“西南边陲安稳后再除去寇清禹确实更稳妥,可惜当今皇上昏庸无能,累了殿下一人。”穆堂主很无奈,但凡睿宗帝有一丝清明,就该明白甄家是被陷害的。

“罢,现在我们已不用顾忌寇清禹,穆堂主不论查到什么,直接交给姚大人便可,我要先去凝光院了。”赵允旻轻松地笑道。

到了凝光院,赵允旻还未与华琬说上话,罗院使便拿着信激动地一路小跑回工事房。

“殿下、阿琬,师父来信了,十日后到京城。”

第254章回京

华琬和赵允旻决定那日卯时出城接迎陶学录。

辛苍和辛芜听闻是华娘子的师父回京,亦闹着同去,毕竟细算来陶婶娘是她们师祖。

凝光院里众人因为陶学录将回京,心里阴霾一扫而空,而皇宫和睿宗帝却成日乌云压顶。

睿宗帝枕在叶贤妃怀里,虽说盼叶贤妃再为他生一位皇子,可他亦知道,自己早已力不从心。

在睿宗帝看来,他除了心智不全的三皇子,再无其他皇儿。

赵允佶品德败坏,哪怕他与寇清禹说气话,也绝不可能放赵允佶出来。

赵允旻呢……

焦虑渐渐变成无奈和迷茫,睿宗帝任由叶贤妃伺候服药,继续昏昏沉沉。

模糊间睿宗帝似乎听到了甄阁老和甄尚书父子两的声音。

“收容了西周公主,将来助西周复国,我们是最大的功臣。”

“皇上昏庸无能,与其辅佐昏君,不若与西周、后齐联手。”

“父亲,朝中消息儿已命人送去后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到时我们里应外合,定能瓜分了新宋的江山。”

“甄家论智谋、才干远胜皇家赵氏,与其居于人下,不若自封为王,华兄,你有何高见。”

“新宋气数已尽,江山理当三分。”

……

睿宗帝额头迸出青筋,嘴唇不住哆嗦。

叶贤妃见状慌了神,忙唤睿宗帝,欲将睿宗帝从梦魇中唤醒。

睿宗帝终于睁开眼,呲牙大喝道,“谁敢再与朕提立赵允旻为储君,朕就杀了谁!”

云岚和云清正好进殿,睿宗帝可怖的喊声吓得云清一下缩进了云岚的怀里。

云岚心一沉,带云清转身出内殿,留叶贤妃安抚父皇,比她们晚辈在旁嚷嚷要好。

“皇姐,父皇为何不喜欢大哥。”云清仰起小脑袋,她与大哥接触不多,但知道大哥温和,况且母妃与她说华匠师会嫁给大哥,二人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喜欢华匠师,爱屋及乌,想来大哥也是极好的。

“父皇对大哥有误会,以后误会解开大约就好了。”云岚朝云清笑了笑,复又望着屋檐悬挂的冰锥子出神,京城发生这许多事情,可安琚仍旧没有回来。

……

眨眼十日过去,正值隆冬的京城难得放晴。

久违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在满城白雪上,令京城看起来晶莹剔透、五光十色。

赵允旻、华琬一行人在卯时中刻城门刚开便涌了出去。

官道上风大,赵允旻寻了些枝叶点起让华琬等人暖手,自己则站在华琬不远处,微微撑起的大氅正好为华琬挡住了所有寒风。

华琬盯着官道尽头,官道上不时有马车和行人往来,可就是没婶娘,真真望眼欲穿。

到了巳时中刻,辛芜捂住肚子嚷嚷饿,被辛苍瞪一眼才闭上嘴。

此刻官道上没有马车,华琬却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朝前走去。

赵允旻连忙跟上,将华琬挡在身后,“阿琬,怎么了?”

“赵郎听得远,可有听见什么声音。”华琬双眸映着一树琳琅雪景,格外清亮。

赵允旻偏过头仔细听去。

声音很轻微,马车的碌碌声距离此处大约还有一刻钟路程。

马车车厢内响起欢快的声音,“婶娘,是不是可以很快见到阿琬了。”

“是啊,小陶又能与阿琬一起斗草,一起在雪里烤栗子。”

“好棒,要阿琬买糖葫芦我吃。”

“回了京城,婶娘还给你们买糖人……”

听见慈祥的声音,赵允旻嘴角不自禁扬起。

华琬将油纸包的糖葫芦拿出来握在胸前。

糖葫芦是华琬昨晚亲手做的,天气冷,外头卖的糖葫芦个太大,嘴张不开吃着不方便。

华琬便买了酸溜溜的新鲜山楂回来,取出果核,再碾成山楂泥,捏成铜钱大小的圆饼,裹上厚厚一层糖浆,想来小陶一定会喜欢。

官道尽头出现一辆乌蓬马车,马车渐行渐近,赵允旻和华琬正要挥手示意,马车的格窗帘子先被掀开,小陶足足探出半个身子,激动地朝华琬招手。

隔了些距离,华琬都能听见婶娘在训斥小陶。

华琬捂住嘴笑,眼睛一不小心便湿了。

马车停下来,小陶欢快地蹦下马车,华琬刚向前迈一步,便被小陶抱了满怀。

直到陶学录发话,小陶才松手和华琬一起接陶学录落马车。

在外奔波不易,陶学录和小陶的面容皆现出沧桑,但陶学录的精神比之原来更好,说话的气息亦更足,小陶还长高不少。

华琬扑在陶婶娘怀里,“阿琬好想婶娘和小陶。”

“傻孩子,婶娘不辞而别,是婶娘不对,不过阿琬放心,婶娘这次回来,就不会再离开京城,不会离开阿琬了。”陶婶娘笑着拍抚华琬后背,深深地闭了闭眼,眼角皱纹因为笑意更加深刻。

“阿琬,我们快回凝光院,让师父好生歇息。”罗院使亦上前欢喜地说道。

华琬放开陶学录,陶学录带着小陶要向赵允旻见礼,赵允旻赶忙扶住。

辛苍和辛芜躲在众人身后探头探脑,陶学录也好奇这两穿着毛袄子的小娘是谁。

罗院使笑道:“师父有所不知,她们是华琬的北梁徒弟,华琬制的首饰得六院竞艺之首,技艺被北梁人看中,遂留了徒弟求艺,现在华琬是凝光院副院使了。”

陶学录满意地颌首,“如此谨娘你该是正院使了,上马车,回凝光院将你们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与我仔细说。”

抵凝光院,陶学录由罗院使扶着往内堂行去,不经意间回头看见赵允旻握着华琬的手,低头亲昵地与华琬悄悄说话。

陶学录惊讶地停下脚步,罗院使在旁笑道:“师父别看了,一会看的那两人不好意思。”

“怎,怎么在一起了?”

华琬早已出落得花容月貌,殿下更是丰盛俊朗,确是极登对的,陶学录又高兴又担忧,“皇上能同意他们吗?”

罗院使无奈地摇头,“不同意又如何,殿下已经自请为庶民,现在二皇子参与齐家谋反被关入大牢,五皇子被齐淑妃害死,可皇上还不肯召殿下回宫。”

陶学录在回京的路上,对京中发生的大事亦有耳闻,颌首叹气,“看来我回的还算时候。”

第255章劝慰

至内堂坐下,罗院使将六院竞艺和北梁到新宋求工巧技艺与陶学录详细说了。

陶学录满意地点点头,华琬果然不负她期望。

京城的事情交代完,罗院使问起陶学录离京的见闻,陶学录略略说了些就看向赵允旻。

罗院使明白陶学录的意思,朝华琬笑道:“阿琬,你随我到食舍瞧瞧,要吩咐厨娘多准备几道好菜,一会我们在内堂摆席面。”

华琬这两年进宫见多了眼色,牵起小陶,不忘唤上辛苍、辛芜离开。

到食舍走一遭,照陶学录和小陶的口味点了几道菜,又在外头站了会几人才重回内堂。

以为婶娘和殿下已经讨论完事情,不料进内堂便听见婶娘在叹气,殿下垂首未发一言。

幸亏有小陶在,用席面时大家仍是热闹,可惜不一会苍松堂递来消息,赵允旻言晚上再来探望陶学录便匆匆离开。

用过席面,陶学录唤华琬至厢房单独说话。

对于赵允旻和华琬的关系,陶学录是既欣慰又担忧,两人皆是早早失去依靠的可怜孩子,真能在一起实是金风玉露的佳事,无奈现在朝局未定,谁都不敢松懈。

“阿琬,殿下性子倔,你帮我劝劝他。”陶学录将离京目的详细地告诉了华琬。

“人,我已经找着了,寇清禹为了灭口,一直在追杀他们家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寥寥无几的族人不得已躲到边境,纵如此仍不得安生,此次我好不容易寻到他们,他们坦言悔不当初,且愿意随我回京还甄家清白,为防万一,他们未与我同行,大约迟上一日才进京。”

华琬懂甄家的冤屈,不解道:“若能让睿宗帝知道真相,还甄家清白,殿下可名正言顺,岂不极好,殿下为何不肯答应。”

“殿下面上看似云淡风轻,可他内心是痛苦的,他怨皇上,怨皇上的愚蠢害死甄家和荣妃,”陶学录沉浸在回忆中,其实她也怨恨,可对于皇权的敬畏,令她更希望睿宗帝知道真相,对甄家和荣妃愧疚,还甄家公道。

“我相信殿下,殿下不论与齐家斗还是与寇家斗,皆能成事,但是与天和皇上斗,会很难,何况本可以避免的,殿下何苦为难自己。”

华琬道:“婶娘说得有理,晚辈会试着劝殿下,纵是殿下自己不肯介入,也请他同意我们去做,当初婶娘不告而别,殿下不也是无可奈何吗,殿下总舍不得生我们的气。”

赵允旻爱憎分明,对于真心待他的人,几是无止境地包容。

“阿琬有甚主意?”陶学录问道,殿下不肯帮忙,睿宗帝哪里肯理会她们。

“婶娘与小陶这两日先安心休息,待婶娘寻的人进京,晚辈会将一切安排妥当。”

陶学录看着华琬笃定的神情,安下心来,华琬长大了,目光虽一如曾经干净清透,却不再有懦弱和胆怯。

“婶娘与晚辈一起住在凝光院可好。”华琬靠在陶学录肩膀,略带撒娇地说道。

“傻孩子,我不是凝光院匠师,岂能住这儿,我已经让罗院使去工学堂打点了,这两日我和小陶在凝光院暂住,待工学堂置物房收拾妥当,我们就搬过去,以后阿琬得空,还是常来置物房看我们。”陶学录笑说道。

婶娘的决定华琬不好勉强,又与陶学录说起另外一件事,“婶娘,郑老夫人身子不好,她一直惦记着您,过几日晚辈陪婶娘去庆国公府吧。”

菡娘曾请她劝婶娘,言长辈们年纪皆大了,与其闷闷不乐,不若打开心结。

华琬认同菡娘说法,郑老夫人身子一年不如一年,若能开开心心的,身子大约能好。

思及好友,陶学录面上亦有几分想念,“阿琬,我听说庆国公当了殿下与你的保媒,不容易,有些事是我太执拗了,当初若庆国公站出来,恐怕现在郑家亦衰败了,阿琬不必陪我,我自己会常去看望老姐妹,陪她说说话,出去走走。”

“儿知道婶娘是最宽宏大量的。”华琬开心地抚掌。

“傻孩子,都快成亲了,还喜欢撒娇。”陶学录摸了摸华琬脑袋,阿琬和殿下已成四礼,只等她回来请期与全礼,陶学录认为这事儿越快越好,要替华琬挑个近的吉日。

……

华琬陪了陶学录两日,见到陶学录带进京的、能还甄家清白的人后便进宫去寻叶贤妃和云岚公主了。

叶贤妃趁睿宗帝睡熟时与华琬悄悄说话,言睿宗帝的精神时好时坏,脾气变得古怪,每日不肯上朝,只躺在萃音阁休息,连寇清禹和姚沅等重臣也不肯见,只偶尔令连喜去各处衙门走走,若有大事再回来告诉他。

华琬将打算告诉叶贤妃,叶贤妃颌首道:“华娘子放心,我会谨慎,不会出差错的。”

“拜托叶贤妃了,下官还要去寻云岚公主,若宫中发生什么事情,要请云岚公主帮忙遮掩。”华琬感激地说道。

……

三日后,睿宗帝一边阖眼假寐一边听叶贤妃弹曲子,到了准备用晚膳的时辰,反而起了精伸,令云清陪他到萃音阁外赏了一会梅花。

太医院的医官端了刚熬好的安神汤药进来,睿宗帝不在,叶贤妃笑道:“先放着,一会本宫会热一热再与皇上吃。”

“是,辛苦娘娘了。”医官躬身退下。

叶贤妃缓缓走到汤药旁,刚抬起手就听到脚步声,见是连公公进来,忙退开一步。

殿内只有晴竹,连喜躬了躬身说道:“娘娘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老奴相信大皇子。”

听言叶贤妃惊得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连喜继续道:“晚上寇清禹会过来寻皇上,老奴留在宫里打发寇清禹,皇上还请娘娘照顾。”

叶贤妃松开攥紧的手,松一口气,她没想到睿宗帝身边最忠心的连公公都帮殿下。

这大约是圣人所言的‘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罢。

“如此宫里的事情劳烦公公了。”叶贤妃朝连喜蹲了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