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敏行是班长,负责最后锁门,黄蓁蓁要等他,马萍就等黄蓁蓁,王琼也跟着留下来。

等人走后,王琼转着眼珠,拖着一张看上去比较新的桌子,喊黄蓁蓁:“马萍过来,我们俩把桌子抬到那边去!”

黄蓁蓁好奇地问:“你干嘛?”

“我那张桌子角是坏的,我换一张!你去看看你的桌子是不是坏的,趁现在没人,赶紧挑个好的换上!”

黄蓁蓁嫌麻烦,“我就算了吧,看着都差不多。”

王琼吭哧吭哧搬累死了,给自己换了张好桌子,谁知道九月一号开学,秦老师进班级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安排座位!

黄蓁蓁和黄敏行被分开,一个坐在第二组,一个坐在第三组,都是第三排,中间隔了一个走廊,两人都是靠里面的座位,一臂之隔,只除了不是同桌外,其它和过去似乎没什么两样。

黄敏行被安排和王望坐在一起,黄蓁蓁的新同桌叫梅雁,比她大两岁。

王望和梅雁都属于读书挺认真,成绩中上等,秦老师似乎想让他们两个影响同桌,将他们的成绩也带动上来。

马萍和王琼倒是还做同一桌,只是从第二组第二排,换到了第三组第二排。

黄蓁蓁看王琼那郁结的表情,简直快要笑死。

不过王琼果然是王琼,下课后,她直接连人带桌子一起换了过来,一点都不嫌麻烦,被换桌子的女生正是原语文课代表,不过这姑娘温柔内向,性格大概有些包子,眼睁睁地看着王琼把桌子换了,一脸无措。

班里还多了两个留级生,一男一女,男的被选为化学课代表,听说他化学成绩相当不错,可惜中考没有发挥好,没有考上直升的重点高中,打算复读一年。

黄蓁蓁也被选成了语文课代表,上学期的语文课代表成了团支部书记,劳动委员也换了。

秦老师还问了下黄蓁蓁:“入团了没有?”

黄蓁蓁摇头,“没有。”

前世她是转学后入的团,这一点倒是记得很清楚。

秦老师道:“下课到我这里拿一张入团申请表来。”

他对全班同学说,“从今天晚上开始,下午放学后,新增两节自习课。”又道:“上学期期末,班费还多了点钱,我打算给你们订一份语文报,因为钱不多,到时候可能要你们每个人再交两块钱,语文报下来放在黄蓁蓁那里,要看的人去她那里领,大家传着看,不要订语文报的同学去和黄蓁蓁说一声,把名字登记一下,钱也交给黄蓁蓁。”

这样的事情黄蓁蓁最不愿意干了,太琐碎。

一下课,一帮人挤过来,全是交钱的,挤挤攘攘叫的她头疼。

黄蓁蓁连忙道:“你们都交给你们组的组长,组长每收一份钱,写一个名字,记好后交给我。”

有同学说:“可班主任说交给你。”

“人太多了,我一个人记不过来,你们交给组长,组长再交给我效率高一点。”

大家闻言又各自挤向了他们组的组长,她这才松了口气。

以她来看,还是当班长好,有事直接调度下去,自有其他班干部负责。

晚上上晚自习的时候,四个组长将他们各组收的钱和名单都交给她:“还有人没带钱,说明天交。”

黄蓁蓁一边誊抄交过的人名字一边说:“行!”看看也没几个人了,就说:“剩下的让他们直接交给我吧。”

又对了下名单和钱的数额,将明天交的几个人名字都记了下来。

新上任的劳动委员做事超级认真,大家扫完地之后,她带着大家将班里的每张桌子上面的灰尘,包括讲台,都擦的干干净净,大家习惯了每天早上过来要重新擦一遍桌子的生活,突然看到这么干净的桌面,还颇有几分不习惯。

不过黄蓁蓁擦习惯了,还是再擦了一次,事实证明,哪怕扫完地后已经擦过桌子,教室里弥漫的灰尘依然能将擦过的桌子再铺上一层浅灰。

第一次上晚自习,感觉还挺新鲜,放学后都不用回家,大家就在班级说笑打闹,晚自习铃声响,班主任就坐在讲台上看他们的暑假作业,一本一本,翻的特别认真,几个没有认真写的同学在下面看的心惊胆战。

下晚自习前,班主任又问了一遍黄蓁蓁:“有多少个人订了报?”

“五十五个。”

班主任皱了下眉,“才五十五个?名单拿来我看看。”

第二天,没交钱的同学也都将钱交了过来,全班七十多个人,一共收了六十八块钱,只有几个同学没有交。

她想了想,还是走到讲台上说:“还有哪些同学要订语文报,钱没有带来或找不开的,明天上午放学之前给我也行,下午我就要把钱交给班主任了。”

订语文报是大家自愿行为,班主任既然为大家订语文报,应该对他们的学习和阅读都有帮助,只剩下那么几个同学,能都订了是最好。

第二天上午,又有几个同学交了钱,全班七十多个人,只剩下六个人没有订。

放学之前,她只好再问了一声:“还有要订语文报的吗?没有我就将名单交上去了。”

她之所以多问一句,主要是班里大家都订了,只剩几个人不订,有种把他们排出去了的感觉,还有就是,有两个没订的,是上次去溜冰场溜冰时,说去网吧玩《传奇》的同学,她怀疑他们是不是把家长给用来订报的钱拿去上网打游戏了。

果然,她话问完,那两个同学都将头低下去,心虚地往上瞥了她一眼,期期艾艾地走过来问她:“黄蓁蓁,班里……还有多少同学没有订啊?”

黄蓁蓁唇角含笑,“六个。”

这个同学被她看的心虚不已,苦着脸说:“那……那我明天交钱行吗?”

黄蓁蓁道:“行,那我跟班主任说一声,明天早上早读课我替你交上去。”

下午的时候,就见这两个同学在向周围同学借钱。

另外四个同学不知怎么听说全班就剩他们六个没交,还有两个已经打算交,惧于秦老师淫~威,也把钱交了上来。

次日早读课,全班七十二个同学,有七十个同学都交了,她私下悄悄去问了那两个没订的同学要不要交,那女生一边嗑瓜子一边不屑地说:“订那个东西?我才不订呢,有那个钱还不如多买两包瓜子!”

这两个女生是同桌,大概是一起说好的不订。

黄蓁蓁也不勉强,多问一句不过尽到自己责任罢了。

第90章

把钱交和名单交给班主任,班主任说:“还有哪几个同学没有订语文报?”

黄蓁蓁将没有订语文报的两个同学名单给他,他看了之后眉头皱了一下,“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订吗?”

“似乎是觉得没有必要,上课认真听课,下课做好作业就能学的差不多。”

“行了,我知道了,你把名单拿下去,语文报每周一张,发下来后你负责统筹发放。”

黄蓁蓁点点头,拿着名单回到座位上。

她的新同桌梅雁问她:“放学后去新华书店吗?”

黄蓁蓁也是要买参考书和辅导书的,但她中午习惯了午睡半个小时,就摇头笑道:“不去了,我周末再去。”

“那我能和你一起吗?”梅雁温柔而期待地问。

“当然可以。”

两个人关系像立刻拉近了似的,下课时上厕所,她微笑着问黄蓁蓁:“我要去厕所,你要不要一起去?”

平时她都是和马萍、王琼一起,见梅雁问她,就点头说:“好的呀!”

她前面的马萍回过头:“好呀!去洗手间都不叫上我了!”

“哪里能漏掉你,一起,走!”

王琼走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胳膊,马萍搂住她另外一只胳膊,两个人占有欲特别强地将她围在中间,梅雁特别好脾气地在一旁笑笑,四个人一起去洗手间。

洗完手,黄蓁蓁和梅雁站在厕所外面等马萍和王琼,梅雁柔和地笑着说:“你们真好。”

黄蓁蓁用手上的水轻轻弹她:“难道我们不好吗?”

梅雁抿着唇微微一笑。黄蓁蓁脑中不知怎么就冒出那首诗: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中午你去哪里吃饭?我从家里带了干鱼和萝卜干,要一起吃吗?”梅雁温柔地问:“萝卜干是我自己腌制的,加点鲜辣酱用香油炒一下,特别好吃!”

“我午饭和晚饭都在秦老师家吃,你呢?”

她笑着说:“那明天早饭我们一起吃吧?”

黄蓁蓁道:“我平时都和马萍、王琼一起吃早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来。”

梅雁笑着点头,“嗯!”

王琼一出来,就拿手上的小水珠往黄蓁蓁脸上弹:“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

“就是!”马萍跟着帮腔,过来要挠她痒痒:“快说快说,不说用弹指神通对付你!”

“我们正说明天早上一起吃饭呢,周末去书店买参考书你们去不去?”

马萍欢呼一声:“太好啦!买完书我们去广场上逛街吧?上次那个羊肉串很好吃,我还要吃臭豆腐和春卷!”

王琼鄙视她:“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又喜滋滋地对黄蓁蓁说:“我知道有一家店的衣服很好看,我们去逛街买衣服!”

回到班级她问了下与她一臂之隔的黄敏行:“周末去买参考书你去不去?”

黄敏行心情好些不错,被长睫毛覆盖的眼睛明亮地看着她,点了下头:“好。”

黄蓁蓁总想伸出手揉揉他的细软的发丝,相信手感一定很好。

王望肉嘟嘟的白嫩小脸蛋伸出来,弱弱地举手:“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正好我要买参考书。”

黄蓁蓁笑道:“有什么不可以,一起呗~!上午九点市中心的新华书店,你们看可以吗?”

时间就这么约好了。

周末不上早读,黄蓁蓁还是早早就醒了,在洗手间刷牙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手机在响,拿着牙刷去看手机的时候,发现确实有一条短信,是黄敏行发来的:“起了吗?”

她回:“在刷牙。”

“我七点四十来你家。”

“你早饭吃了没?”

“没有,马上吃。”

“要不要来我家吃?”

那头停了近一分钟才回过来,“我去吃早餐了。”

黄蓁蓁看到信息没有再回,直接跑到洗手间刷牙。

她每天花在刷牙上的时间就超过半个小时,最里面那颗牙长歪,导致倒数第二课牙长不出来,就像缺了一颗牙在里面,偏偏里面又是有牙,每次刷牙特别麻烦。

她涑了涑口,又仔细地洗了脸。

眼前的面庞青春靓丽的像清晨里含苞待放的花朵,即使不做任何妆扮,也如此青春可人,唇红齿……齿上有牙套。

她对着镜子舔了下牙套,牙套周围的牙齿还蛮白的,就不知道戴着牙套地方是不是也很白。

牙套已经带了一年,还要戴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她到房间换了衣服,上身是短t,下身是米色休闲长裤,叫上穿着淡色薄牛筋底的单鞋。

黄爸爸看到惊诧地问:“这么大热的天,你穿个长裤,不热啊?痱子都要捂出来了!”

连黄妈妈都说:“不是给你买了裙子吗?小姑娘不穿裙子,穿个长裤,难怪你爸爸说你!”

她能说穿裙子打架会走光吗?

对了,现在市场上不知道有没有肤色安全裤,一会儿可以去市场上看看。

黄爸爸以为黄妈妈又为了省钱,不给她买衣服,头疼地说:“你给她多买点衣服啊,她现在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去年买的衣服怕都不能穿了,你说你省那几个钱做什么?我赚钱你们连买几件衣服都舍不得啊?”

黄妈妈大感冤枉:“上次才给她买了几条裙子,她自己不穿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就给钱让她自己去买!”说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家里就她一个姑娘,钱赚了不就是给他们花的吗?正是小姑娘,最喜欢漂亮的时候,她又不乱花钱!”他跑到楼上,拿了黄妈妈的钱包,直接掏出好几张百元大钞给她,“今年上的几条好的珍珠怎么不戴?小姑娘就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爸爸不需要你给我省钱,想花就花!”

黄蓁蓁一看到爸妈争执就害怕:连忙开玩笑道:“爸,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倒时候惯出个纨绔女看你怎么办!”

黄爸爸神情骄傲又得意:“什么纨绔女?哪家的纨绔能考全市第二?”

黄蓁蓁把钱推回去,喝着稀饭:“爸,我真不缺钱,老妈上次给了我好几百,澳门回来还给了我一千,到现在都没花呢,等我没钱的时候再向你们要,你现在要觉得钱多了,就给我存到银行,做个理财,当给我攒嫁妆了。”

黄爸爸和黄妈妈都被她的厚脸皮逗笑。

黄蓁蓁见爸妈不在为各自的金钱观不和而吵架,总算松了口气。

前世爸妈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吵架,之后破产导致养鸡场倒闭,两人吵的更加厉害,今生因为洪水并没有给他们家造成重大损失,黄爸爸的事业蒸蒸日上,夫妻俩倒是没有再为金钱而吵架,只是生活中,总是会为金钱观不合而斗嘴。

黄爸爸心情颇好地问:“今天是出去和同学玩?”

“上次说去买参考书,一直没时间去,今天周六,和几个同学约好去新华书店。”

“钱够不够?”

黄蓁蓁故作不耐烦地瞪他:“不是说了够吗?不够老妈会给我的啦!”

黄爸爸一点不在意她的语气,仍然好脾气地说:“敏行也去吧?跟着敏行买就行了,他买什么你买什么!”

这话说完,刚好黄敏行的身影出现在他们家门口。

他戴着一顶蓝白相间的棒球帽,上身是白色polo领的t恤衫,下面是休闲齐膝短裤,露出修长有力的小腿,白白净净的,气质清爽干净。

黄爸爸半点不觉得尴尬,热情的跟对待自己女婿似的:“敏行来啦?来,坐着一起吃早餐!”

黄蓁蓁对黄爸爸的脸皮厚度真是觉得够了。

吃晚饭后黄爸爸直接去了猪场,原本他要送两人的,但猪场方向和市里完全相反,跨江大桥的桥头每天都有到市里的中巴车经过,两人便到桥头来等车。

从黄家港到市里没有公交车,市里的出租车出城是不打表的,哪怕只有五六公里的路,他也要收你二十块钱,是以这一块的出租车非常少。

中巴车半个小时一趟,两人等了十多分钟,车子还没有来,黄蓁蓁就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不停地引颈张望,或是看手表,脚步也开始来回走动。

黄敏行始终温和从容地站在那里,眉宇间半点燥意都没有,还低声劝她:“别急,车子一会儿就来了。”

“都十五分钟了!”

他浅浅一笑:“你急也没用啊。”

“这才八点,天就这么热,车子再不来,一会儿更热!”

她知道急也没用,可她就是个急性子。现在虽然是晌午,但炎炎夏日,柏油马路被烈日暴晒,温度高的离谱,马上上方的空气都仿佛被太阳晒的扭曲。

两人站在马路上,不一会儿额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黄蓁蓁有玉佩在,虽然也出了汗,但感觉没有那么燥热,倒是黄敏行,在这样的高温下,还能如清风明月般淡定,倒是令她佩服。

两人又等了五分钟左右,一辆破旧的中巴车终于缓缓驶来。

黄蓁蓁挥手拦车,车子停下,两人上车。

车上已经坐满了人,售票员从指着中间的长凳说:“坐凳子上。”又对着凳子上已有的人喊:“都往后坐坐,往后坐坐,再挤挤就有座位了!”

后面的人叫道:“肉都贴一块儿了,衣服都汗湿了,哪里还有位置?你就少挣那几块钱又怎么样?你这是超载!”

售票员坦然地说:“我们就指着非年非节的时候赚点钱不超载哪有钱赚?往后面去去,就两个学生,占不了多少位置。”

黄蓁蓁站在车上简直胳膊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中巴车很矮,不像公交车还有手扶的东西,而板凳上最前面一个人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他们挤了一会儿也只挤出来五六寸的空间,只能供一个人坐,黄蓁蓁要坐上去,整个人就在那男人怀里了。

要是个帅哥也就罢了,偏偏是个衣服邋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