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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小艾,追逐了一生的荣华富贵就这样转瞬而逝了。

第十卷 红颜劫 第九十六章 娇颜

2008-6-18 10:35:18 本章字数:1373

“娘娘,今天太医过来为您拆去纱布,就可以重见天日了”一早起来,芸儿就在身边叮嘱“太医说过,一会拆开后,不能马上睁眼,怕光伤了眼”

我点头称是。

坐在妆台前,心里想着,会是什么模样呢,会不会丑的像夜半歌声里的宋丹萍那么骇人,会不会吓得侍女们抱头逃窜?想到此,倒笑了出来。

“太子殿下驾到”

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站立的是安庆绪。

“拆”他一声令下。

太医院的侍医,有些颤抖的手,开始拆开缠在我脸上的纱布,缓缓的。

突然间被释放的皮肤,与空气接触,才感觉到盛夏的暑气扑面而来,闭着眼睛,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是侍女们压抑的低呼,与身后安庆绪倒吸的气息,我知道,定是丑陋之极。

我笑了,不知是这笑容太过狰狞,还是怎样,啪的一声,什么东西应声而碎,我睁开眼睛,试应了一下光线,从镜中看到了青筋直暴,刻意强忍怒火的安庆绪,也看到了他手中紧紧握着的弯刀,以及身后被砍去一角的博古架。

自然,也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还好,说心里话比我想像中的要好很多。没有狰狞,没有坑凹不平。只是两颊之处各有一片棕褐色的瘢痕,与原本白皙的肤色配起来有些怪异,人家是红脸蛋,而我远远看去是两个褐色的脸蛋,像刚刚从灶间跑出来被烟熏的烧火丫头。想着想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芸儿在一边偷偷垂泪,玲玲此时已经有些泣不成声。

而我还在担心,脂粉如果可以盖住就遭了,白白受了这些苦。

安庆绪举起弯刀,指着太医,一字一顿说道“不是说不会留下瘢痕吗?”

太医浑身发抖,立时跪在地下俯首辩解“太子殿下饶命,太医院用的都是上好的药,绝不至如此,绝绝…”

安庆绪一脚踹过去,太医俯地呻吟,眼看着就要手起刀落。

我拿起妆台上的玉梳重重一摔,生生断成两半。

安庆绪放下刀,走到我面前“你,是你故意的?”

我轻哼一声,坦然说道“是,药我没换,也没喝”

“你”安庆绪一拳击在台面上“你果真不怕”

“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不再看他一眼,我自顾对镜理着一头秀发。

“好,你好!”安庆绪握紧了拳头,哼了一声抬腿就走。

“娘娘”玲玲扑过来,抚在我身上一阵痛哭

芸儿也在一旁泪眼朦胧“娘娘,你让奴婢有何脸面去见太子?”

太子,李豫吗,我拉起玲玲,轻轻安慰“若非如此,我哪有面目见他”

李豫,适儿,我心中难过不已,若真如历史记载的那般,这洛阳上阳宫就是我断命之所,也许,我再也不可能见到他们了,想到那日广平郡王府门外的挥手送别,那一脸刻意呈现的灿烂笑容,也许就是为了在他们记忆深处留下一抹最美的娇颜。

如此,也好。

第十卷 红颜劫 第九十七章 后位

2008-6-18 10:35:18 本章字数:1636

已是盛夏时节,不免想起静莲苑里的荷花此时应该全都开了,那满池的碧波绿衣白莲,何等的赏心景致,只是如今再也看不到了。

我被关在这上阳宫中西南隅的丽水阁里,除了行动没有自由之外,一切饮食起居,比照在广平郡王府的用度还要高出许多。也不知安庆绪打的什么主意,自那次之后再没有踏进这间屋子。

如同与世隔绝一般,不知外面的世事与变故。送饭与服侍的侍从都像哑了似的,任玲玲和芸儿怎么打探询问,都不会与我们透露半个字。

百般无聊之余,我开始给玲玲和芸儿讲故事。从三国演义、西游记、到西厢和红楼,有些是我记忆中的情节,还有的就是我顺口瞎编的。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所说的种种都会被记录下来,每天呈在安庆绪的案上。

终于,有一天,安庆绪来了,一进门,就盯着我若有所思的看,看的我有些发毛。

“你,怎么会懂这么多”安庆绪没头没脑的问着。

我不知如何对答。

“我已经派人去寻名医王冰了,找到他,你的脸还有治”像是在安慰我。

我笑了“治好了又能如何?”

安庆绪猛地一把拉过我,俯下脸,霸道的吻令我来不及反应,浓密的胡须扎在我的脸上,我用手使劲抵着他。突然间,他自己放开了我,轻轻托起我的脸,直视着,狠狠说道“我想要你,管你这张脸如何,随时都可以”

随后又抛下一句话“不想让你身边的人都死光,就好好呆着”

见我也不答话,他反而语气有些和缓“你还不知道吧,你的李豫已经被封为太子,兼任天下兵马大元帅,如今你已经正牌的太子妃了,我可舍不得你死”

想让我当人质吗?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李豫不是一个受人要挟的人,他事事以大局为重,倘若真的在乎我,又怎么会弃我不顾”

“哦”安庆绪脸上闪过一丝欣喜“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拼死为他守节?”

是呀,为何?心中不免凄苦,自嘲地说道“我是为了我的儿子”

“哈哈”安庆绪一阵狂笑,一把拉过我,逼上我的眼眉“当真”

“当真”我一阵颤栗。

“你的儿子,李适,如今是雍王了”安庆绪心情大好“太子妃你不稀罕,给你个皇后你稀罕不?”

皇后?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我大燕国的皇后”安庆绪志在必得。

“大燕国?你的大燕国?你们发动这场战乱,为的是什么?是为财?还是真的想窃国?”我问出心中一直以来的疑虑。

安庆绪有些激动“自然是想登基当皇帝”

“当皇帝,打江山易,守江山难,你有没有想过异族蛮夷凭什么治理天下,又凭什么让天下臣服?”我简直是疯了,也许是被他的狂妄所刺激的,口无遮拦,肆意而出。

“哦,你到说说,靠我们安家军的铁骑不行吗?”安庆绪盯着我,并不气恼,脸上表情有几分玩味。

“你比秦始皇如何?比隋文帝杨坚又如何?”我有些忿忿然,这些无知武将凭借手中的兵权和个人的贪念,就无端发动一场战争,令无数百姓饱受战乱之苦,还妄想什么大燕帝国。

安庆绪沉思不语。

我又道“秦二世而崩,隋立国不过几十年就覆灭了,都是何故?”

“治国明君,千秋万世,凭你?”我话语中透着一丝轻蔑。

安庆绪笑了,目光一闪“所以,所以才需要你做我的皇后”

我一时语塞。

安庆绪大笑着扬长而去。

第十卷 红颜劫 第九十八章 破晓

2008-6-18 10:35:18 本章字数:1585

掩着重重面纱,裹在华服锦衣中沿着宫中小径缓缓而行,身后不紧不慢跟着一大群随侍的宫女太监,不知情的人都会默默羡慕是谁有这样的好福气,能够于国破之后,还能得到敌国太子如此的青睐与礼遇。

殊不知作为主角的我是如此惶惶不可终日,我宁愿被贬入掖庭去服劳役,也不愿有如此的待遇。

站在大殿之外不知道安庆绪今天召我前来究竟何意,心中难免忐忑。

“娘娘请入内”内侍在前指引,我只得踱步入内。殿内除了安庆绪还有两人,仿佛正在议事。我一入内,三人的目光都向我射来,昴首而立抬眼望去,一个是文士打扮,一个是戎装武将,只是似曾相识,我盯的紧了,那个武将则把头偏了过去。

只听安庆绪说道“朝义,你先下去吧”

“是”那武将揖首行礼,向外走去,侧身交措之间我赫然想起,原来他就是当日在骊山脚下劫持我的那个人,朝义,难道他就是史朝义?“请将军留步”,我突然开口。

那名武将显然有些慌张收了步子,看着我又看看安庆绪。“将军去过骊山?”。

听我此言他反倒不再仓皇,直视着我不露声色,然而眼神的对视让我可以肯定就是他。我抬头望着殿中的安庆绪,原来当日绑我之人口中的那个大哥就是他,令人送我回来的也是他,原来那个时候他们对长安、对行宫就已经出入自由,如入无人之境了。

“当日是你绑了我?”盯着安庆绪,这个人简直太可怕了。

安庆绪的脸上极为难得挂着一丝笑容,那是丛林中的狼遇到猎物时的笑容,几分玩味与志在必得“也许当时我不应该让朝义送你回去,也不会有今日的麻烦”

这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我忍下所有的指责与怒气“今日召我前来,究竟意欲何为?”

安庆绪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严庄,如果王维还是冥顽不灵就不必再作姑息,跟我装哑疾?干脆送他上路”

“是”文士打扮的严庄与武将史朝义拱手退下。

听到安庆绪的一番话,我脑筋迅速旋转,“王维”,他提到了王维,难道王维也陷入他们手中了?听他的意思似乎想让王维为安氏伪朝庭所用,那一身浩然正气、才华超群的王维定是不从,所以。在我思绪连连的时候,安庆绪已然走到我的身边“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儿?”

我尚未答话,他又自顾说道“还在想当日的事情?实在是天宝初年在兴庆宫时一见倾心,朝义自以为揣测我心,所以借你们出游骊山之际将你绑来,不过我当日一时心软就放你回去了,怎么,你还在怪我?”

“雪飞一个被俘之人,还有什么资格怪谁”怪你,我其实应该谢你,如果那时你绑了我,我又怎么会有十四年太平的日子,怎么会有适儿的今天。

“哦,如此说来是决定要委身归附于我了?”安庆绪带着三分调侃,三分认真地笑道。

我向后退了几步“殿下今日召我,倒底想怎样?”

“放心,本王还做不出白昼宣淫的荒唐事来,今儿找你过来是让你帮着筹备父皇千秋节之事”安庆绪拉着我坐到座上“教坊排了一些节目,你来看看是否有什么需要调整的?”

听他如此说道,我是又气又恼,这安庆绪还真是狂妄自大,简直就是自说自话。

本以为他的一句戏言而矣,而今日之举难不成还真让我做他燕宫的内宫之主不成。竟然连这等事,都要我前来张落,简直太滑稽了。

刚待推脱又怕惹恼了他,想到王维则忽然生起一个念头“如果我答应帮你筹备此事,你可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十卷 红颜劫 第九十九章 殊途

2008-6-18 10:35:22 本章字数:1639

“什么条件?”安庆绪收起脸上那丝难得的笑容,向我投来充满探究的目光。

“刚才你提到王维,可是旧时长安官拜给事中以诗词见长的王维”我此言一出,安庆绪盯着我仔细打量,渐渐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诡异的神色“正是此人,怎么,你是要为他求情?”

“我自己尚且不保,又如何能为他人求情”看着安庆绪目光中的闪烁,我变得有些犹豫。

“提起这王维着实可恨,本王怜他几分才气本想让他在朝中为官,怎料他恃才傲物居然吃了哑药,口称有疾百般推托,依着本王的性子正想一刀结果了他,看他还傲是不傲?”提起王维,安庆绪面露怒气,稍稍平复后才略为缓和,只是他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你想为他求情,我自然会给你这个面子”

“我不为他求情,只是昔日读他的文章仰慕他的才学,想见他一面罢了”我不知道安庆绪倒底是真是假,担心一语不慎再害了王维。

“好,这有何难?”安庆绪悠然的对殿内侍从下达命令“去,让朝义把王维带来”

“慢”我出言阻止“殿下若真有雅量,雪飞不希望在这种状况下见到昔日朝庭中人”

安庆绪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面色凝重让我惴惴不安,然而他又是极其出人意料的爽声大笑“很好,想不到你会跟我提要求,好,今日本王心情好,都允了你”

我一片茫然。

大殿内响起乐声阵阵,歌舞开始轮番表演,其实我不过对于次序和编排稍加提点,并未起到什么关键性的作用,但是即使如此也让安庆绪喜出望外,我想他要的不过就是个形式罢了,以此来证明我坐在他的身旁,为他和他和父亲筹划庆典,也许这就是一种征服的过程,他在其中收获征服的快乐,而我只得充作演员游戏人生了。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我走出大殿,走在宫内花园的小径上,花园里建有一座水上凉亭,高高的亭子顶部覆盖着浅青的硫璃瓦,在艳阳下闪着青兰青兰的光,亭子间站着一人,儒雅风姿犹如旧时模样。

“先生别来可好?”隔着帽纱不知道他是否还能识得我。

果然王维微微一愣,随即脸上浮现一丝苦笑“刚刚他们说有贵客相见,想不到这贵客就是沈丽仪?”

这话中似乎微微带刺,我笑着拿下了帷帽。

“一个是伤痕满面,一个是口称哑疾”我笑意吟吟,仿佛在说着一个毫不关已的笑话。

王维初见之下,呆立当场,面上难以掩饰的是惊愕与怜惜,随即听着我的笑言,俩俩相望,不多时恍然之下也是一阵朗笑。

一个才华横溢可为良臣的诗人称哑疾,一个以美貌而惹人羡慕的昔日皇族女眷变成了无盐女,有些滑稽又实在是悲怆的很。

亭子通透敞亮可以看得很远,侍从远远的立于亭子外面,大可以放心说话不用担心有人偷听,看来这安庆绪明摆着要施恩于我,想着自己的初衷我连忙说道“雪飞比不得西施可以忍辱负重,与敌人委屈周旋,但是先生却可以做得范蠡”

王维思索片刻,似有所悟,苦笑道“娘娘为保名节自毁容颜,却要让王维来承担这千古骂名吗?”

“忠君与忠民哪个才更为重要?昔日则天女皇虽然窃国盗权,却给了仰万民福祉的大周朝,承贞观之治,启开元之基,然而辞世之际却留下一座无字碑,千秋功过任人凭说,这份胸襟与气度实在令人感佩,大人如能在乱世之中伪燕朝堂上为百姓做些事情也算尽显英雄本色了”微微一顿,方又说道“策马冲锋是英雄,与虎谋皮也是真豪杰”

“想不到娘娘有如此胸襟,真令王维惭愧,如此说来这伪臣王维当定了”王维伸手揖礼,我笑颜以对。

然后,我们都举目向西眺望,长安,故国山色,均在无限憧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