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空空儿夫妇与华宗岱、段克邪四人,等不及义军攻破帅府,先进来拿人。他们要活擒拓跋赤叔侄,也要与雪山老怪父子一决雌雄。

  空空儿轻功绝世,最先来到。司空图见他一人,还不怎么放在心上,当下喝道:“小猴儿,我没有工夫陪你戏耍。”呼呼两掌,把空空儿迫退几步,走出屋外。

  空空儿笑道:“你没工夫,我可是有工夫要戏耍你!”如影随形的立即追到,举剑便刺。

  司空图的功力在空空儿之上,但轻功却是远远不如,要想摆脱空空儿的纠缠谈何容易?无可奈何,只好与空空儿再战。

  打得几个回合,华宗岱、辛芷姑和段克邪一齐来到,段克邪运剑如风,杀散内院卫士再从里面杀出去,打开第三道和第二道大门,接应已经攻破了第一道大门的民兵。

  华宗岱、辛芷姑双双抢上,司空图这才吓得慌了,叫道:“好,你们倚多为胜,那就一齐来吧!”

  华宗岱道:“空空兄,你让我对付这个老怪,我和他的一架那日未曾打完。”

  空空儿笑道:“稍待片刻如何?我也还未曾过足瘾呢!”

  华宗岱叫道:“空空兄,要捉拓跋赤我可是比不上你。我不和你客气,重担子一定要请你去挑!”

  空空儿翟然一省,说道:“不错,我是应该去揪那鞑子元帅了。”脚尖一点,身形平地拔起,司空图双掌打空,空空儿已是上了瓦背,眨眼间越过墙头,进了内院。

  华宗岱填上空空儿的空档,迎上了司空图,双笔斜飞,左一笔点他的“曲池穴”,右一笔点他的“璇玑穴”。

  司空图挥袖成风,卷将过去,喝道:“撒手!”华宗岱号称“笔扫千军”,不但点穴奇准,双笔的威力也是足以裂石开碑。只听得。“嗤”的一声,司空图非但未能卷走他的判官笔,衣袖反而被他的双笔戳穿了。

  司空图大怒,登时使出杀手,左掌挥了一道圆弧,右掌时底穿出,抓华宗岱的虎口,华宗岱笔尖一歪,只觉掌风如割,虎口隐隐发痛。华宗岱双笔一分,交叉穿插,一招之间,遍袭司空图的奇经八脉,司空图识得厉害,不敢欺身进逼,连忙横掌护身,斜窜三步。

  论功力是司空图稍高,但华宗岱的判官笔点穴功夫天下第一,司空图不无顾忌,急切之间,也只能堪堪打个平手。

  司空图边打边走,辛芷姑提剑给华宗岱掠阵,司空图走到哪边,她就跟到哪边,总是截住了司空图的去路。辛芷姑的剑法奇诡亦是天下无双,司空图曾经见识过她的剑法,因此虽然她并未出手,司空图亦是不能不小心提防,不敢硬闯。这么一来,他就更难摆脱华宗岱的缠斗了。

  激战中只听得急促的胡笳之声,此起彼落,刀枪碰击的声音震得耳鼓嗡嗡作响,义军已是攻进了内院,正在与“无帅府”的回纥武士展开恶斗;而那急促的胡笳声则是回纥军中号令突围的讯号。

  司空猛匆匆跑来,叫道:“爹爹,快走!元帅也已经走了!”司空猛本来是奉了拓跋赤之命,来叫他的父亲去保护拓跋赤的,但当他杀出重围之时,形势已经大变,拓跋赤等不及司空图到来,先自逃了。他靠着数百名亲军保护,从后门逃出,附近有回纥的一个战车营,他上了战车,这才心神稍定,下了突围的命令。

  辛芷姑与司空猛曾有一掌之仇,两年前她在扬州与司空猛交手,她刺了司空猛一剑,司空猛也打了她一掌,算来是两不输亏。但辛芷姑平生从未吃过这样的大亏,尽管对方所受的伤比她可能更重,她仍然认为是奇耻大辱。此时见司空猛来到,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立即挥剑便刺过去,喝道:“小贼,你来得正好,今日我誓要报你一掌之仇!”

  辛芷姑的轻功在司空猛之上,身法展开,登时四面八方都是她的身影,司空猛尽管心急如焚,也不能不与她交手了。

  但辛芷姑与司空猛交上了手,却给了司空图一个脱身的机会。司空图大喝一声,连发三重掌力,俨似狂涛巨浪,一个浪头高过一个浪头,华宗岱给他的掌力一迫,也不能不侧身斜闪,暂避其锋。

  司空图冲了出来,立即又是一抓向辛芷姑抓去。辛芷姑身法轻灵,一听得背后劲风飒然,已是纵出一丈开外。

  司空图叫道:“猛儿,走吧!”华宗岱喝道:“司空老怪,胜负未分,就想走么?”司空图喝道:“有胆你就追来!”

  华宗岱紧追不舍,此时“元帅府”中已是闹得天翻地覆,处处混战。段克邪杀了进来,碰上华宗岱,问道:“我师兄呢?”华宗岱道:“已经进去了,却不知揪着了拓跋赤没有了?你来得正好,与我合力擒这老怪吧!”

  段克邪发了一声长啸,啸声未歇,已听得空空儿的啸声相应。段克邪大喜道:“我师兄来了。好,这老怪逃不掉啦!”

  司空图看见段克邪来到,又听得空空儿的啸声,饶是他自负武功无敌,也吓得魄散魄飞。他急于逃命,发了狠,横冲直撞,碰上他的人,他也不管是自己人还是敌人了,总之,凡是阻住他的去路的,他就是一掌推开,有几个回武士,也丧在他的掌下。

  华宗岱、辛芷姑等人当然不能和他一样做法,“帅府”中处处都是混战的人群,他们必须找寻空隙之处通过。乱军之中不知不觉就失了司空图的去向。

  司空图逃出了“元帅府”,上了一辆战车,赶忙出城。但他上了战车,才蓦地发觉他的儿子还没有出来。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莫说他没有那么天大的胆子回去,就是想要回去,也是不能够的了。司空图只好希望他的儿子能够自己脱身。

  司空图哪里知道,他的儿子此际已是给段克邪截住,脱不了身。

  段克邪截住了司空猛。笑道:“你还欠我十招呢!今日我可是要你还债了!”

  两年前段克邪的真实功夫还是比不上司空猛,只能凭着轻功占点便宜,但在两年后的今日,段克邪的袁公剑法亦已差不多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司空猛使出浑身本领,也是只有招架之功,冲不过去。

  双方不过斗了二三十招,辛芷姑找不着司空图,又再回来,一见司空猛尚未逃脱,大喜说道:“师弟!这小贼欠我一剑,你让给我吧。”段克邪笑道:“好,他欠你的债比欠我的重,就请师嫂代我一并讨吧!”

  辛芷姑运剑如风,再次与司空猛交手。此时她只须对付司空猛一个人,不似刚才要提防司空图的袭击,因此使出的剑法也就得心应手,更为狠辣!

  正激战间,忽听得一声长啸,空空儿从屋顶跳下来。段克邪喜道:“师兄,鞑子元帅抓住了没有?”空空儿脸孔拉得长长的,一脸懊恼的神情说道:“悔不该不听老华的话,我迟了一步,给他跑了!”

  原来拓跋赤叔侄已经上了战车,空空儿却不知道他们是躲在哪辆车上。他一个人纵有天大的神通,也决不能追上去搜遍所有的战车。因此只好发出蛇焰箭,给铁摩勒报信。这是他和铁摩勒约好的,蛇焰箭升起之处,即是指示敌人主力所逃的方向,铁摩勒自会前去堵截。空空儿发了蛇焰箭,就回来接应攻入了“元帅府”的人马。

  此时“元帅府”中的回纥武士,跑的跑了,死的死了,还有不少受了伤投降的。“元帅府”中的敌人差不多都已消灭干净,就只剩下了司空猛还在和辛芷姑恶战。

  空空儿叫道:“芷姑,你让我打发这小子好不好?快些打发这小子好去捉那老怪!”空空儿性情急躁,已是等得不大耐烦。

  辛芷姑道:“快了,快了!不用你插手,你看我的吧!”剑法一变,只见精芒四射,剑光电闪,辛芷姑使出了平生所学,快得难以形容。而且每一招又都是奇诡绝伦,狠辣之极!

  司空猛是雪山老怪的独生爱子,已学得乃父的衣钵真传,论本领原是和辛芷姑各有千秋,相差不远。两年前在扬州那一战,他就曾经和辛芷姑打成平手。但一来辛芷姑在那次吃亏之后,经过了两年的苦练,所练的剑术正是针对司空猛的“大擒拿手法”的,司空猛自非其敌;二来司空猛如今乃是孤身作战,虽然明知空空儿不会自失身份,上前和辛芷姑夹攻他,但有了个空空儿在旁,司空猛的精神却是大受威胁。因此本来还可以多打个三五十招的,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则是非速败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