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一郎道:“看来他的鉴赏力倒不差。”

  花如玉道:“他想要的东西,不择一切手段,都要得到的。”

  萧十一郎道:“哦。”

  花如玉道:“他想要风四娘。”

  萧十一郎道:“哦。”

  花如玉道:“所以他迟早还是会来找你,你今日放过了他,等到那一天,他却绝不会放过你。”

  萧十一郎道:“哦。”

  花如玉道:“我若是你,我就一定会杀了他。”

  萧十一郎突然冷冷道:“你若是我,是不是也一定会杀了花如玉?”

  花如玉居然能不动声色,微笑道:“你不该杀花如玉。”

  萧十一郎道:“为什么?”

  花如玉道:“因为风四娘是你的好朋友,你总不该让你的好朋友做寡妇的。”

  萧十一郎道:“我若杀了你,她就会做寡妇?”

  他不懂。

  花如玉又笑了笑,悠然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她已嫁给了我?”

  萧十一郎冷笑,道:“世上的男人还没有死光,她为什么要嫁给个不男不女的人?”

  他不信。

  花如玉还是面不改色的微笑道:“我知道你不信,但这件事却半点不假。”

  萧十一郎道:“哦?”

  花如玉道:“江湖中已有很多人知道这门亲事,你不信可以问她自己,她绝不会否认的。”

  萧十一郎已开始相信。

  像花如玉这样聪明的人,当然不会说这种随时都会被揭穿的谎话。

  但他却还是要问清楚。

  所以他解开了风四娘的穴道,现在当然已没有人阻止他:“你真的已嫁给了这个人?”

  风四娘还是没有动,只是盯着他,眼睛里的忧郁和关切,已变成了幽怨和愤怒。

  ——我为你也不知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被人像粽子般塞在床下,又被人折磨成这样子,你却连问都不问,连一句关怀的话都没有。

  ——沈璧君为了你,更受尽折磨,现在连下落都不知道,你也问都不问,也连一句关怀的话都没有。

  ——我们两年不见,你第一句问我的,竟是这种废话。

  ——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心?你难道相信我会嫁给他?

  风四娘咬着牙,勉强控制着自己,否则眼泪早已流下。

  萧十一郎却又在问:“你难道真的已嫁给了这个人,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风四娘瞪着他,还是没有开口。

  ——你若相信我,像我相信你一样,那么你就该想得到,我就算嫁给了他,也一定是情不得已。

  ——你本该同情我的遭遇,本该先替我出这口气。

  ——可是你什么都不说,却还是要问这种废话。

  风四娘忽然伸出手,重重的给了他一耳光。

  萧十一郎怔住。

  他实在想不到两年不见,风四娘第一件对他做的事,就是给他一耳光。

  风四娘已跳起来,大声叫道:“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他?我高兴嫁给谁,就嫁给谁,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根本管不着。”

  萧十一郎又怔住。

  风四娘道:“我嫁给他,你难道不服气?你难道真的认为我一辈子也嫁不出去?”

  萧十一郎只有苦笑。

  风四娘道:“花如玉,你告诉他,我们……”

  她的声音突然停顿,这时她才发现花如玉早已乘机溜了。

  花如玉本就是个绝不会错过任何机会的人。

  风四娘又跳起来,一把揪住萧十一郎衣襟,道:“你……你……你怎么让他走了?”

  萧十一郎道:“我没有让他走,是他自己走的。”

  风四娘道:“你为什么不抓住他?为什么不杀了他?”

  萧十一郎道:“杀了他?他是你的丈夫,你要我杀了他?”

  风四娘怒道:“谁说他是我的丈夫?”

  萧十一郎道:“你自己说的。”

  风四娘叫了起来,道:“我几时说的?”

  萧十一郎道:“刚才说的。”

  风四娘道:“我只不过说,我高兴嫁给谁,就嫁给谁,只不过问你,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他?并没有说他是我的丈夫。”

  萧十一郎道:“这两种说法难道还有什么分别?”

  风四娘道:“当然有分别,而且分别很大!”

  萧十一郎说不出话来了,他实在分不出这其中的分别在哪里。

  幸好他早就明白了一件事。

  风四娘若说这其中有分别,就是有分别,风四娘若说太阳是方的,太阳就是方的。

  你若要跟她抬杠,简直就等于把自己的脑袋往杠子上撞。

  风四娘瞪住他,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只不过闭住了嘴而已,并没有不说话。”

  风四娘说道:“闭着嘴和不说话难道也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