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何方神圣?

不管,堵住再说。我赶紧加上另外一条腿。

这下行了。门外“咿”一声,说道:“维罗纳,你的力气很有进步啊。”

原来那女孩叫维罗纳,我对来者起了忌惮,不敢造次,于是回忆她那声将出未出的尖叫是何种声音特质,模仿着低低答一声,“是我,马上。”

他回答着,慢慢远去,“穿上战衣,快点出来,别又是最后一个。”

真的是穿战衣。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我左边扭扭,右边扭扭,转了两个身,瞬息间变成了维罗纳的样子。事实上我还自行做了一个小小的缩唇手术,使整体面目的比例比较符合我的审美观。我将战衣拿出套上,那衣服好似有灵性般,如影随形地包裹上来,无一处不熨帖,严丝合缝,简直就是另一层皮肤。穿好之后,全身上下连头发在内,都被严严实实包裹起来,只有一双眼睛在外。

结束停当,开门,走出去。

我所站的地方,是一条走廊,宽约两米,地面上铺着低调的黑色地毯,绵延一路,简洁的金属栏杆,没有任何装饰,从右看去,我身后房间排在走廊开头,接踵是一扇接一扇黑色的门,高而狭窄,只容一人出入,从左看,则是一道楼梯,通下大厅。靠着栏杆往上下打量,古堡吊顶极高,向上呈尖角纵深,色调深冷,感觉旷远,往下看,嘿,有格调哦,那数百平方米的大厅不是餐厅,不是起居室,不折不扣是个武馆啊。纵横分布着各式格斗训练的分场地和器具。拳击台,柔道场,冷兵器架,移动射击场…莫非这里是克格勃小型外训中心?

我兀自看得不亦乐乎,余光也注意到各个门内都已经涌出了人,一色是黑色战斗衣,从体形看,全部是女孩子,就身材而言,随便哪个都可以与世界小姐争一雌长。她们鸦雀无声地鱼贯经过我身边,下楼而去。我啧啧称奇,硬是给蒙了一头雾水,忍不住要摸出水晶球或塔罗牌要不干脆找两根筷子起一卦看看究竟,转念一想,算了吧,这个世界上有趣的事情一天比一天少,逮到一件就要玩到死才行,一旦明见万里了,我天长地久的日子可怎么打发。

如此,我便懒懒也跟着美人战士们走了下去,一边走一边和人比身材,嗯,维罗纳胸部骄人,腿就稍微短了一点,肩膀圆,但手指也圆,跟萝卜似的,咿,左边这个是不是亚洲人,黑眼睛呢,腰身一握,当真步步生莲啊。

狐闹(22)

看美人是我终身爱,一看两看,随波逐流就到了大厅。女孩子们行动很迅速,在场地中间一字排开,站姿笔挺,各自呼吸声绵长而轻微,个个都不是庸手。我鬼鬼祟祟也跟着往那一站,立刻被人训了,“维罗纳,你在干什么。”

多半是站错地方了,我连忙左右看,发现大家腰上都有一个小小的牌子,黑色,上面有数字,W1,W2…哦,原来按数字站的,我身上配的是W0,看来是站第一,赶紧跑过去,结果又被人拽出来,我没好气地去看那个人,心想臭小子,你敢再动我一下,我拔光你全身的毛摆上屋顶做风鸭,结果一照面,心里悚然一惊。

那是个男子。非常年轻,穿一件宽敞的长袍,五官虽然端正,脸色却异常苍白,身体摇摇欲坠,看上去就是个不日归天的痨病鬼。他对着我一字一顿地说:“维罗纳,你身为队长,应当统帅队伍,如何魂不守舍,混乱纪律?”

我挠挠头,倒不是听不懂。这位仁兄说的是德文,现存世界的一切活语言,我大抵都明白点,但他的语调和声音,娘的,死透的人要是还会说话,德行肯定就是这个样子的。

意外之喜是,我是队长呀,嘿嘿,长这么大我还没当过官呢,队长虽然名目不惊人,也是现管嘛。我于是眉开眼笑,跟着那死人头去到队列前面,开始享受高人一等的乐趣。

说是说高人一等,其实我在这众红粉斗士里,是最矮的一个。事情如此古怪,我决定要对自己生命负责,少托大一点,走出队列的时候,我装作整理头盔下的头发,将手一抬,掠过身边那高挑女子露在面罩外的眼角方寸肌肤。在接触的一瞬间,她便似已惊觉,身板极微妙一侧,干脆利落闪过,随即重新站直,电光石火,快不可言,我心里一惊,忽然感觉自己那样随意出手就打倒维罗纳,说不定完全是走狗屎运。不过,我毕竟是通灵之狐,就凭借着指尖得到的一丝温腻,游丝半点的情绪连线到我脑海,轰隆隆是数句恶毒咒骂:“维罗纳,迟早要你不得好死。只要半阎罗不再保护你,你就会死得很惨…”

半阎罗当然就是我前面的那位仁兄了。名字实在很贴切啊。我暗想,女人就是不好相与,大家同为战友,怎么也要精诚友爱是不是,居然怨念如此之深,难道她的胸部不够维罗纳大?嗯,回头等我潜入她房间去偷窥一下。

这么想着,半阎罗兄弟在我面前一转身,差点把贴上我的鼻子。在他瞪一眼瞪得我灵魂出窍之前,连忙点头哈腰站开去,心里嘀咕着,我不是还要以队长身份对诸位训话吧,我没什么文化啊,不要逼我啊,我会说: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大家都要去健身,美容,裸奔啊…

幸好,半阎罗对我没有太高要求,他自己跑去了中间,阴森森的眼神扫过整个队伍,可以感觉到一股冷风,立刻开始弥漫四周空气,啧啧,做人可以做到这个内功程度,算是建树不凡了,我对眼前一切的兴趣,越来越高涨起来。

他说话了。

“诸位,今日集合,乃是为了选拔合适人选执行一桩非常重要的任务,我们的外务人员传回确切消息,在瑞士萨斯菲雪山北面发现罕见的蓝田半人,由于蓝田半人极善隐藏,而被惊扰时有自毁本能,因此,我们需要三位追踪与修复技术出色的同事。”

他的声音,我一边听一边暗打摆子,不过除此以外,腔调倒是十足军队官僚作风。说到此处,停下来环顾一圈,再缓缓道:“马上会给大家一次小小测试,我们看一下谁最胜任此次任务。”

啊,要考试?讨厌,我不喜欢考试…

随着这家伙话音一落,从大厅东头的入口处,两个身穿白色侍应服的男子,将一辆酒店中常见的餐车缓缓推了进来,餐车上盖着一层白布。一直推到面前,半阎罗将白布轻轻揭下,只见上面一个好大的金属盘子,盘子中均匀地摆了几十条ph试纸一样的纸条。

这纸条一上,我心里立刻一沉——我闻到了自己的味道。

这纸条上,浸染着我身上发出的独特味道,极微弱但也极确凿,而且,不是来自人身,是来自本形。

危罗萨。一定是从危罗萨身上得来。

果然,半阎罗开始简短说明,“我们有一位同事不久前在荷兰境内执行任务,回到阿姆斯特丹时中伏,元神精气被消耗状况惊人,袭击者身份不明。”

狐闹(23)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示意那两个侍卫,将金属盘子托到各人面前,人手一条,再继续道:“纸条上是从那位同事身上提取到的气味分子,诸位在一小时以内,要分辨出它的本主来源,并给出针对性的机能恢复意见。”

简洁明了,这人说话倒是很有效率的,话音一落,大家对表,他刚宣布,“开始。”哄的一声,大厅中便跟起了沙尘暴一样,上天入地,爬楼出厅,红粉四散,走了一光。留下我讪讪地在原地,左右看看,对半阎罗也看看,良久摸摸头,颇尴尬地打了个哈哈,说:“我,我也去了啊。”

然而他走了过来,自己动手,取下我的——不,是维罗纳的面罩。

我张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手心暗暗结势,以防万一身份已暴露,别给人家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我的担心,是没有道理的。

他冰冷的手指抚摸过维罗纳的脸,低声说道:“真委屈你了。”

说完这几个字,就有点呆呆的,我侧脸压住他手指,想要发动法力通心,刚一动念,忽然感觉那冰冷触觉之中,隐约有极大能量流动,绝非俗世凡人一流,立刻硬生生忍了下来,转而配合他忧郁语气,轻轻叹了口气。

这家伙看不出是个怜香惜玉的,原来和维罗纳有一腿,难怪可以当领导,难怪可以不干活,难怪招人恨…

我这口气看来叹得正是时候,因为他心情很激动,一把就把我抱住了,在怀里使劲地按住我的头,不停说:“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这句话,我不久前,依稀听过。小白的声音,比他好听一万倍,温柔百万倍,不过其中感情,倒不分高低贵贱,打架输赢,竟似如出一辙,我鼻端莫名一酸,我急忙把眼睛擦过他衣裳。啧啧,这幕感情戏演得好啊,真是郎有情,妾有意,一对好鸳鸯。

静静拥抱了一刻,半阎罗把我放开,向楼梯方向轻轻一推,“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去追查那气味的来源了。”

维罗纳显然是个不学无术的,所以要拎出来当队长,但是什么任务都不去参加。我干脆多问了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忽然很英明神武,“从气味看,是很罕见的灵狐一族,但狐族素来低调隐世,极少主动与人发生冲突,我要再行详查。”

咿,小子果然不错,竟然可以一举肯定气味的本源,当然,他一定不知道,狐族不但不隐世,而且一天到晚在跟人类争风,上个月在巴黎,米兰,纽约同时开张的三家顶级夜总会,大股东都是秦礼,这个家伙,最近爱上了收集人类美女,不晓得会不会被阿敛打出一头包来。

怀揣心事,重上台阶,我一面看一面向后张望,发现半阎罗站在大堂中央,一直含情脉脉看着我——看着维罗纳,那眼神之肉麻,害我掉了一地鸡皮疙瘩,捡都捡不起来。

不过因为一念之温柔,追着危罗萨想晃荡一下,结果晃荡进了一个爱丽丝漫游仙境一样的地方。从方才半阎罗对我本体气味的精确判断,此处非等闲,我要是还想继续玩下去,恐怕要打起一点精神来了。

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己这个命题,太难一点,不提也罢。但要知彼,维罗纳房间床底下,倒有个现成的情报来源。

关上门,我谨慎地等了一刻,以防万一楼下那位男丁发花痴追将上来,直到四周静悄悄的,看来都走空了。我把维罗纳从床底拖出来,小姑娘睡得挺香,哈喇子都流出来了。比较起方才那群通体结霜的剽悍女,她看起来真的最有人情味,换了我是男人,我也爱她。

将手放到她天灵上,我闭上眼,试探性的发出第一道探测能量流,不错,长驱直入,所向披靡,没有遇到修道者特有的那种真气抵抗。她的修为很有限。占据了阵地,下一步,就是开始读数据了。对我来说,世人的脑子,就像一张张立体的光盘,储存着不同的数据和信息,有的我能看到,有的我权限不足,看不到,要当一下黑客暴力破译,或者拜托人家转告一二。眼下维罗纳,就是一张很友好的碟,没有任何防护。

快速扫描过去,汹涌的信息量向我卷过来,大多数是些鸡毛蒜皮——顺便说一声,无论多么伟大的人,他脑子大部分的东西,也都是鸡毛蒜皮,我曾经去通过一个号称世界首富的电脑天才的脑子,结果他心心念念一晚上,考虑的都是明天去哪里吃饭,真是堕落。

然后,我开始遇到陆续出现的关键词汇。古堡。再接着,是粉雄联盟。再接着,是非人世界的猎物。

狐闹(24)

把那些断续的片断结合起来,我慢慢明白了。我闯入的这个古堡,是一个名叫粉雄联盟的团体基地,所有成员都是具有超卓美貌的女性,自全世界招募而来,接受严格的体能与猎人专业技巧培训,目的是寻找非人世界的猎物,出售给有需要者,从中牟取暴利。

除了成员全部是女性这一条以外,其他特征,完全就是猪哥所在猎人联盟的翻版。是哪个创意分子,居然以组织红粉军团为乐?反复追索,维罗纳的脑子里高频率出现的人物,除了我所看到的其他红粉战士,三五教官,以及半阎罗以外,就是一个叫做老头子的名字——仅仅是名字,伴随着诸多政策,公告,宣讲,身份面目,却一律不详,看来正是幕后主使。到后来,这小女子脑子里翻腾的大部分东西,都是关于半阎罗那张死人脸。他是重金聘请来的教官,她是团队中最弱的成员,但是他偏偏对她一见倾心,假公济私,曲意回护,蜜意柔情,明明她在试训后就告不合格,偏偏不但继续厮混,还一步登天,变成各位英雌们的顶头上司。

唉,男人女人都好,坠入情网,就两耳近于聋,双目近于盲。尤其是这个小姑娘,出了什么任务不去记,受过什么训练也不去管,倒是前几天和半阎罗在走廊上遇到,各自对望一眼即擦肩,她反反复复想了八百多遍,烦死老娘了。

把手撤离维罗纳头顶,我扭扭脖子。再度把她塞入床底,在她身体周围加了一个隐蔽结界。四周仍然是静悄悄的,那些去寻访气味的小姐们,看来还在苦苦奋斗。我对着分隔墙壁一头撞过去,穿墙进了隔壁的那间房。

大小是一样的,布置设计也差不多。我仔细检查一遍,没有任何异样,再穿过下一堵墙,惊喜也缺缺,走过几间就可以得出结论,这么一排过去,都是这种宿舍式的居所设计了。啧啧,这可真像百花楼啊。不过住的都是母老虎,吃不到看不得罢了。

四处摸摸摸得我无聊,我打了哈欠,在去睡一觉和继续探查其他地方两个选择之间犯起了嘀咕,不过,大堂中很快传来响动,我不用二选一了。

此时,我已经处身在第八间房,穿墙术用太多了,头有点昏昏的。如果要正常出现在大厅,就要再穿一次回去,那样的话,我一定会生起气来,把人家房子拆掉的。如此进退两难,我干脆就不出去了,靠着门把我的耳朵一贴上,凝神运气,开始收听大厅里的动静。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随着半阎罗回来,所有成员到齐,报告之下,分辨出那个气味来自狐族本形的高手,有三位之多,半阎罗似乎颇为满意,却有个女子声音,森森然有如金铁,提问道:“教官,我们的队长呢?惯例出任务,不是应该由队长亲自指导制定计划,并且参与行动吗?”

咿,这是单挑啊。半阎罗机变不慢,立刻回答:“此次以选拔定行动人选,队长如不能顺利通过测试,也不能参加行动。”

深得假公济私之三昧啊,要偏私之时,表面上看起来一定要大义凛然,才是高手所为啊。

我正频频点头,作知己状,对方似有备而来,立刻反唇道:“如果队长不能顺利通过,即无法胜任队中第一高手的名位,不能胜任,就该让贤。”

话音一落,众人哗然鼓噪,从七嘴八舌的内容来看,对维罗纳的评价都不算正面,且透露出许多点滴八卦,将半阎罗的身家清白拉下了水…后者一时之间,竟也无话可说,我猜不出三秒,他一定要用武力镇压了…

既然要玩,不如索性玩大点。我将自己身形平面化,从第八间房的门缝下飘出去,贴着走廊栏杆向下看,还好,冒险成功,大家都在作乱犯上,没有人注意楼上动静,我于是猛吹一口气把自己吹胀——跟杀猪那个手续差不多,头发撩撩,衣服整整,在被人先喝破行藏前,我大笑三声,似足舞台上奸角,大声说:“谁说我不能胜任队长之位?”

众目睽睽。全体看我。

摇摇摆摆下了楼,我气定神闲往诸位面前一站,扫视一眼,看到很多诧异到出水的眼神,然后劈手从面前一人那里抢过那张带有气味的试纸,慢腾腾地说出一番话来。

这番话,其实就是我的自我介绍,毫不特别,只不过为了吓唬各位人类美女,我借鉴了一下福尔摩斯那种假专业的斯文说法。

狐闹(25)

我说,这气味来自一只刚成年不久的狐族成员,而且是一只罕见的银狐,因为气味上缺少毛发色素原子。银狐本身具备相当法力,能够对人类造成相当大的伤害,气味是在数小时之前留下的,而且从发散的程度来看,应该来自数百公里之外,阿姆斯特丹范围内。危罗萨一定和对方有过近距离的接触,因此导致真气受到极大损伤。

接下来,诸位女士现场演绎了一下什么叫做刮目相看,目瞪口呆。我猜维罗纳以前一定是非常呆鸟级别的人物,笨到问她寿司和米饭有什么区别都要眼睛发直也未可知。突然间英明神武起来,非常叫人不惯。我做了出人预料的事,每每因此洋洋得意。睥睨之间,半阎罗打蛇随棍上,便说:“维罗纳答案完全正确,诸位应当无话可说。现在,各位顺利通过测试的同事,请跟我去领取设备,准备出发,其他人解散。”

他一转身,带领大家往外走,我紧随其后,听到他用非常非常低微的声音说:“你怎么知道受伤的同事是危罗萨?”

对哦,半阎罗之前布置测试题目,说的是,我们有一位同事在荷兰境内遇伏,并未提及是哪一位。幸好我脑子转得快,立刻回:“今天只有危罗萨没有来集合,理应是她。”

他疾走之势并未有任何停顿,但我感觉到了他内心深处的一次情绪动荡,莫非我的谎编得不圆?或者,以他对心爱之人的了解,觉得这结果不可思议,无论如何,事到如今也只有撑下去,看看能玩出什么乱子吧。

半夜之后。半空之中。

在城堡中不知不觉,竟然厮混了整夜,又是一个大白天。碧空之下,飞着一只粉红色的圆形飞行器,里面坐了一个驾驶员,三个穿黑色战斗衣的美女,彼此不交一语,各自发呆。

最外面那个座位上,坐的就是我,正大打哈欠。

刚才出发去抓蓝田半人的时候,半阎罗七情上脸,一点也不想我去,但是迫于暴民政治,不得不含泪报出我的名字,一字一顿之余,还猛对我抬眼放电,搞得四围空气大寒不已,其他中选者,一人名叫阿罗约,另一人叫风罗魅,都怪怪的,不够狄南美来得有学问。而且这个团伙成员的名字,格式跟少林寺弟子似的,中间都有个相同的字。不多招成员看来是英明的,不说培训经费,食宿操心,就光取名字,就够愁死那带头的。搞不好十年八年下来,会出现胡萝卜,太啰嗦,解罗衣,铜罗烧这样的奇人。

想着想着我便兀自笑起来,一面笑一面转过头去,发现飞行器中另外三个人都露出十分古怪的表情在看着我,不晓得看什么。我莫名其妙,也跟着瞧瞧,嗯,大家身上,现在穿的都是那套黑色战衣,面罩和头套暂时没有戴上,各自都算是国色天香。但是看看国色,仿佛不需要露出那么古怪的表情吧?再一看,原来我整个人,一半在飞行器外,一半在飞行器里,除了胆子太大以外,还有个不太好解释的地方——我身体中间嵌着飞行器的墙壁…糟糕,我之前到处穿墙打洞,冲出去有点仓促,居然忘记把法术收拾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