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到上面,我飞的距离越短。还差大约十米左右的时候,我实在没有力气了,两只手在拼命地颤抖,额头上也布满了汗。我忍不住开口:“我飞不上去了,你拿一只手爬上去吧,我想下去,等一会儿再上来。”

我说完这话,就做好了给她骂的准备,然而等了片刻,却只听她说了一句:“你转过身来,抱着我。”

“我手没力气了。”我摇了摇头,做好往下摔的准备。然而,就在那瞬间,突然感觉腰间一紧,便发现苏域已经用那只似乎被我打残的手抱住了我。她一用力,我便看见她面色又白了几分,然而她却仍旧没有放开,反而说了句:“你现在已经没力气了,摔下去你来不及用轻功卸力,不死也要残。”

说完,她就一只手抱着我,用一只手拉住绳子,一点一点地往上爬。

不过十米的距离,她却爬了很久。我感觉她手臂上的血浸湿了我的衣衫,然而她却哼都没哼一声。

我忍不住仰头看她,外面尚还是下午,日光正好,有些许阳光落在她半张脸上,让她微眯了眼。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她额头上流了下来,在她浓厚的妆容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沟壑,看上去格外诡异。我看见日光照在那张诡异的脸上,竟是有种莫名的心安,突然就忘记了,我和她还身处险境,她随时可能放手,而我就会掉下去,如她所说,摔个半残。(原作者:叶笑)

不知过了多久,她抱着我,突然往墙上一踹,然后直接跳出了洞口,我们两往洞口的草坪边上一滚,而后便在那里喘息。

休息了许久,我感到体力回来了,侧头看了看她:“咱们还去终点吗?说不定谢清运已经拿到旗子赢了…”

“去,”苏域却是立刻点头,咬牙道,“你父皇还没来找咱们,说明他还没到,不到最后一刻,谁输谁赢,还指不定呢!”

说着,她便站了起来,在旁边捡了根树枝,招呼了我过去,撕了袖子,把她的手臂固定住,然后又给我弄了根粗树枝当拐杖。我和她,便一个断手一个瘸腿地往前方走去。

我没看过地图,就放心地跟着苏域走。然而走到了日头落山,皓月当空,我和她却没看见一个人影。我开始觉得不对劲,不由得问道:“苏域,你没走错路?”

苏域不说话了,她定在原地,从兜里掏出了地图,左看右看,有些疑惑地道:“我是看着地图走的,应该不会错吧?”说着,她似乎有些不自信,把地图往我兜里一塞,道:“算了,你来带路。”

一看那地图,我就蒙了。这份地图蜿蜒曲折,充满了一种抽象色彩。借着月色,我可以看出,这副地图与其说是一张地图,更不如说是一幅充满了艺术色彩的画作。

我抽了抽嘴角,转头道:“苏域,请问一下,原本的地图呢?”

“哦,那个啊,”苏域似乎是想了片刻,“我让跟我的十个人歇一歇,怕他们找不到我,我就把地图给他们了。这幅地图是我根据记忆画的,厉害吧?”

我不说话了,直接将地图一扔,淡淡地道:“咱们不需要这个了,跟我走吧。”说着,我便上前,开始凭着记忆,继续找路。

我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也不知找了多久,突然听到身后有窸窣的声响。我转过头去,才发现苏域站在离我十几米的地方,手里抓着一只膘肥体壮的兔子,兔子惊恐地看着她,她微笑着提着兔子转头看向了我。

我们两个对视了片刻,肚子集体叫了起来。

“我们先吃一顿吧。”她开口。我立刻甩袖子悲愤道,“要吃你吃!父皇还没派人来找我们,证明谢清运还没找到旗子。咱们还有机会,不能浪费一分钟时间!”

“我觉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他们可能是找不到咱们了…”

我:“…”那还是吃兔子吧。

我比较伤心地想,毕竟战斗是需要体力的。

苏域带着我,走了不久后,我们就找到了一条河。苏域去捡了些柴火,路上顺便又抓了一只兔子,然后我便看管着两只兔子,看着她生火。

又过了一会儿,她把一切准备好后,就走过来和我要兔子,我突然有些不舍,忍不住道:“那个,我是个很善良的人。”

听这话,她挑眉:“你可以不吃。”

“哦不,”我立刻摇头,抱起其中一只瑟瑟发抖的兔子,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咱们把大的那只吃了就行了,我想拿这只养。”

她没说话,但是真的只拿走了我旁边那只兔子。我赶忙又道:“那个,你把这兔子带远点儿再杀,不要让我看见血和皮肉…下手快一点,咱们吃可以,但不能虐…”

“你有完没完?”她猛地亮出了匕首,我看着夜色里匕首的寒光,抱着兔子,默默转头背对着她。过了一会儿后,她似乎是把兔子杀完了,便同我道,“向右转过身去,对着河。”

我听话地转过去,感觉她似乎到了火边来。我听着她在火边窸窣地做了什么,但她没叫我转过去,我也就没敢转,只能摸着兔子那不甚柔顺的毛,想着和她搭话:“我说,你怎么会抓兔子的啊?”

“以前在后宫过得不太好,饿的时候,就去抓那些公主、贵妃的兔子吃。后来进军营了,经常在山里,就逮什么吃什么。”

“呃…我听说你母妃不是挺得宠的吗?”我有些疑惑了——据探子给我的资料里面说,北褚皇十分迷恋苏域的母妃杨恭淑,以至于在宣德太子还没死的时候,北褚皇就将杨恭淑纳为了贵妃。而苏域作为北褚第一位有官爵的公主,按理来说,应该很招北皇宠爱才是啊?

“她得宠关我什么事?”苏域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我父皇不是一个会因为母妃喜欢子女的人,而我母妃也不喜欢我,从小就将我送给宫人照看。那些宫人每日将送给我的吃食吃了,将他们的给我,有时候忘了给,也就算了。我同母妃说过,她也只会同我说,抢不到吃的那是我没本事。在宫里,如果我不去抢,我饿死了都不会有人管。”

“原来如此。”听到她过得不好,我一时间不由得有了些贱人都有一段悲惨过往的感概。

她在我身后不屑地嗤笑一声:“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出生就是太子,皇帝唯一的一个儿子,捧在手心怕冷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哪怕是看个断袖…”说到这里,她音调中居然有了几分调笑之意,“怕也是没人敢真的说什么。”

“谁说的?”听到这里,我有些无奈,摸着怀里兔子的毛,叹息道,“大家都以为我过得好,其实也不尽然。我一出生就是太子,所以大家都紧张着,怕我学不好,成为一个昏君。”

“我打记事起,就由各任老师管教着,错了就打板子、抄书。这二十年来,我从来没早睡过一天,没晚起过一日。我记得六岁时父皇带着我上朝,我踩到衣摆在大殿上摔了一跤,头磕在地上,疼得我哭出来。结果那时候朝堂上没有一个人来扶我,反而发出了叹息声,就连父皇也是站在前方,冷眼看着我,让我自己爬起来。最后还是谢丞相看不下去,过来把我抱了起来…”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停顿下来。其实说起年少时候的记忆,反而谢子兰是对我最好的人。他是我的老师。那时候所有人对我都充满了希望,希望越大,投入的精力越大,也就越严厉。只有谢子兰,始终保持着温和的态度,对众人说:“太子尚还年幼,不必如此苛责。”

那时候,我每次做错事了替我求情的都是他;我被罚打板子私下吩咐打手打轻点的也是他;我哭了悄悄拿糖哄我的还是他。

只是,人总有长大的时候。我长大了,就不再是那个能用糖哄住的小孩子,我得和他争权夺势。他容不得我,我也就留不下他。(原作者:叶笑)

想得越多,我就忍不住叹息起来,听到我的叹息,苏域又带了她那一贯嘲讽的语调,笑道:“看不出来,你和谢子兰关系还挺好的嘛。那你和谢清运以前就认识?”

“谢子兰是我的授业恩师,谢清运…”我努力回忆着童年时对于谢清运的印象,然而想了许久,竟然发现,在我的少年时代,我对他,居然丝毫印象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奇怪,皱起眉头来:“我对他没有印象。但以我与谢子兰的关系,谢清运作为他的独子,我怎么会没有印象呢?”

“可能…”苏域有些迟疑,似乎是要说什么,然而下一句,她却又突然转了语调,欢快地道,“转过来!”听到这话,我便转过身去,而后就看到她将一块剔好骨头的兔子肉用一片大叶子包着递到了我面前,淡声道,“赶紧吃,不然就冷了。”

我看着递到我面前的兔子肉,不由得微微一愣。我抬头借着火光看她的脸,她也不说话,只是拉过我的手,将肉放进了我的手里,随后才将火上另一只兔腿取下来,然后大口大口地撕咬着兔子肉。

我呆呆地捧着兔子肉,这时候我才发现,她似乎真的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杀兔子,周边一点血迹都没有。

“你…”我想了想,忍不住问出口来,“刚才为什么要叫我背过去?”

“你们大宣不是经常说什么‘君子远庖厨’吗?”她毫无仪态地嚼着肉,“我怕你看了没食欲,就不让你看烤的过程了。”

我没再说话,低头吃着大叶子包着的兔肉。吃完了肉,过了一会儿,正觉得口渴,她又递了装着水的竹筒给我。我接过竹筒喝了几口,想了想,终于道:“那个,苏域…”

“嗯?”她在地上清着石头,然后往上面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些干草。

“我突然觉得,你人挺好的。”我有些别扭地开口。说实话,说出这句话来,连我自己都有些奇怪。

她似乎也被吓到了,诡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后道:“过来睡吧。”

“呃,你一个姑娘…”我有些不好意思,想和她谦让一下。没想到…

“谢了!我睡。”她居然立刻点头,做出了要睡的姿势!

我赶紧放下手里的兔子肉,再也不打算谦让,扑倒在那张用干草铺好的简易小床上,闭上眼道:“我睡了。”

“呵呵——”她在旁边,不屑地笑了起来,却也没再发话。许久,我才听到她开口说,“其实你好好跟着我,我也会对你好。”

“嗯?”我有些疑惑,背对着她,“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她没回我话。等不到她的回答,我忍不住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朦胧之间,我感到似乎有人睡在了我身边,夜风那么冷,那人似乎就将我抱在了怀里。我迷蒙地睁开眼,便看见了一张俊朗的面容。那人长得极其好看,有那么点像苏域,却比苏域要俊朗得多。而且…他没有胸。

我觉得我一定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梦到这么好看的男人抱着我。我认识的这么好看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苏域。别说她有那么波澜壮阔的胸,就算她没有,她也不会这么温柔地抱着我。

那人看我睁眼,便对我笑了笑。然后,他手放松了一点,温地和道:“睡吧。”说完,我便再没了意识。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身边早已经没有了人。

“苏域?”我惊慌地爬起来,发现真的没人后,高吼起来,“苏域!”

“你大清早叫魂啊!”

一个东西直击我背部,我猛地转过身去,正想和苏域对骂,结果忍不住屛住了呼吸。苏域站在不远处,手里抓着两条鱼,身上的衣服之前被撕得破破烂烂的,她就干脆将那些布条缠在身上,变成了一个很拉风、很潮流的装束。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抹了一脸的炭灰!那些炭灰完全掩盖了她的面容,整张脸上唯一一点异色就是她眼里那点眼白!

她向我走过来,我忍不住用手捂住胸口,向后退了两步,痛心疾首地道:“苏域,你对你自己做了些什么!吾感到太痛心了!就算你输了,也不要这么自暴自弃啊!”

“哟,”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着道,“你居然还能认出我。”

“你这贱人的气质太过明显,”我叹息了一声,“根本不需要五官就能识别。”刚说完,那条鱼就完整地砸到了我的脸上。我惊得大叫起来,苏域在旁边冷冷地道:“别以为我断了一只手就抽不死你,把你另一只腿也打瘸——而且,直接打断,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我没注意她到底在说什么,我只在疯狂地蹦跶。

人家说,君子远庖厨,我虽然吃过很多鱼,但摸到活生生的鱼——而且还是被直接砸到脸上,那还是第一次!

这个女人太疯狂了,哪怕断了一只手,我也要离她远一点。

苏域看着我在那里因为惊恐蹦跶了半天,冷冷地瞧了我一眼,走到我边上来,将鱼捞起来就往周边走。我缓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跑到了另外一边去洗漱。

我正洗着脸,苏域突然出现在了我旁边,伸手把我一拉,带着我就往树林里冲,随后,她带着我蹲在一堆小树丛后面,目光死盯着不远处。

“怎么…”

“有人来了。”她低声提醒。这时候我才发现,她手里拉着一根绳子,应该是在不远处布置了机关。我也不再说话。

片刻后,果真有人骑马而来了。这时候我才看到来的人——他穿着一袭月华色的广袖华服,头戴了紫金玉冠,几缕发丝从玉冠里垂落下来,衬着他憔悴的面容,似乎是一夜没睡的模样。

他的马还是昨天那匹,身后插了一面月华色镶金边的龙旗,一看就知道,他应该是拿到旗子之后,就直接骑马来找我们了。

我对于谢清运的行为表示非常感动,于是我看了苏域一眼,这时候她也看向了我。我们相视一笑,眼中都露出了一股对方早已熟知的贱意。

她向我抬了抬下巴,用手指了一个位置,然后扬了扬手里的草绳。我立刻会意,明白她是在外面设了陷阱,想让我当诱饵,把谢清运引过来。

于是我奋力往外面一跃,结果落地时才想起我已经瘸了一只腿,当即重重地摔落在地,发出了一声哀号:“哎哟!”

这一声哀号立刻惊动了不远处的谢清运,他先是一愣,随后便翻身下马,直接朝我冲过来:“殿下!”

那模样,要多关切就有多关切,我突然就有了那么一点愧疚。但是——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他的!现在,我必须要给苏域找一个上战场的机会!

于是,我大声哀号,引着他赶过来。眼见着他冲过来,就要踩到地上草绳做的套圈,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结果——他长腿一抬,跳过去了!

我迅速看向了苏域,苏域在暗中给我做了一个“抱”的手势。就在这时,谢清运已经赶到了我身边,低头询问我:“殿下,你伤到哪儿了?”

“我…”我的话还没说完,他便已将目光落到我肿起的脚踝上,目光一沉,便将我直接打横抱了起来,我赶忙抱紧了他,他身子一僵,就是那片刻,我直接点向了他的穴位!

高手就是高手,我这样偷袭,结果他立刻发现,将我往地上一扔,在我落地的片刻,一只手伸手一垫,另一只手迅速点向了我的穴位。我慌忙伸出手去,死死抱住了他的脖子,大声叫起来:“苏域!苏域!”

谢清运听到我的喊叫,急忙要挣脱,但我死死抱住了他,就在那片刻,他忽地就不动了,苏域站在他身后,收回点他穴的手,眉头一皱,立刻将我从他怀中拉出来,同我一起拿了绳子,将谢清运绑了扔上了马。

整个过程里,谢清运一句话都没说,老老实实地任由我们“胡作非为”。等我们将他扔上马以后,他和苏域同时开口对我说道:“你也上马来(去)。”

说完,他们俩微妙地看了对方一眼,苏域冲他龇了龇牙,走到我身边来,伸出没有伤的那只手给我搭着,扶着我上了马,而后上前去,牵着马,不耐烦地问了谢清运一句:“往哪儿走?”

“直走,左边。”

苏域冷哼一声,拉着马就按照他指的方向往前。

与我和苏域不同,谢清运方向感极好,凭借着他的指挥,我们不一会儿就走出了密林,开始往狩猎场走去。老远我就看到父皇带着一干人等在远方,我突然就兴奋了起来,低头问苏域:“那个,谢清运先抢到了旗子,大家都知道了吧?咱们等一下要怎么说,才能说是咱们先拿到的啊?”

“为什么要说是咱们先拿到的啊?”苏域转过头来,一脸疑惑,“要的不是最后的结果吗?”

“呃…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谢清运直接来救我们的…”

“没事,”苏域打断我,“你只需要为我加油就好。本宫的脸皮…”说着,眼看着父皇、母后带着一干大臣朝我们三人奔来,苏域甩了甩头发,顶着那张涂满炭灰的黑脸,满脸自信地道,“从来都很厚。”

说完,苏域放开了马的缰绳,将旗子从马后面拔出来后,一人当先,抛下我和谢清运就直接朝人群奔了过去,我骑马跟在后面,老远便听苏域跪在我父皇面前,一脸镇定地道:“父皇,儿臣不辱使命,夺胜归来!”

全场一片静默,父皇嘴角抽了抽,似乎也觉得如果宣布赢了的话好像有点太不要脸了。毕竟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谢清运早就已经拿到了旗子,只是为了去找我们才没有把旗子交回的。而我们两个人居然把去救我们的谢清运五花大绑,还抢了旗子,好像不管怎么说,都有那么点忘恩负义。

“父皇,”见场面尴尬,苏域却面色不动分毫,仍旧摆出自信而骄傲的样子,解释道,“其实,没有亲自去取旗,实为儿臣计策之一。儿臣先派了探子前去探察,发现谢公子的地图比儿臣轻松许多,又思及谢公子为人正直高洁,若儿臣遇险,谢公子定来搭救,届时,儿臣便可收渔翁之利,以最简单的方式,获得最大利益。”

听着她的话,再看她用布条绑住的那只断掉的手臂,在场众人都不由得再次嘴角一抽,皆是沉默不语。

我与苏域早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为了支持苏域,我立刻拍手道:“好绝妙的计策!太子妃不但武功高强,没想到还如此聪慧!”说着,我翻身下马,一瘸一拐地走到苏域边上,同苏域跪到了一起,一脸诚恳地道:“父皇,请宣布今日比试结果吧!”

听我的话,父皇沉默了片刻,最后,他似乎终于下了莫大的决心,沉痛地闭上眼睛,猛地鼓起掌来,高声道:“太子妃果然聪明睿智,与陈国一役,你辅佐太子做主帅,朕放心!”

父皇拍掌,旁边臣子再如何不给面子,也跟着鼓起掌来。稀稀拉拉的掌声渐响,我笑着拉着苏域站起来,同旁边前来恭维贺喜的大臣们寒暄着。而谢家人则赶忙上去,将用草绳捆着的谢清运救下来。

我觉得对于谢清运有些不好意思,便上前去,同谢清运先道谢,再道歉。结果谢清运却没说话,只是拍了拍身上的干草,最后转过头来,对我无奈地笑了笑。

“殿下,”他似是叹息,“几年不见,您竟越发无耻了。”

说完,不等我反应,他便朝着谢子兰走去。远远地见他似乎在对谢子兰说什么,谢子兰便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向我看来。

那父子二人站在阳光下,一时之间,我脑中似乎有什么恍惚而过,但许久,终究只剩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