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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姜律再次保证。

姜镇元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今天高兴,和你岳父多喝了几杯酒,我也要去歇着了。你也早点休息。我已经和李瑶商量好,三天后我就带着我们的出发。你暂时留在家里,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或在库房里放好了,或运去辽东。等你成了亲,就立刻去辽东。来年夏天,我们再把你娘和你媳妇接去辽东。到时候营房也已经收拾好了,廖修文的兵力如何我心里也有个数了,你过去了我们正好可以开始招募新兵了。”说到这里,他想到一件事,道,“你齐世叔写了封信给我,告诉我李谦曾派了三千骑马悄悄地借道逆州和大同,准备和我们内外夹击,把廖修文留在山海关内的…”

后来因为姜家的需要,他放走了廖修文,也让李谦无功而返。

“如今人暂时在大同落脚。”姜镇元含含糊糊地道,“你记得给你妹夫写封信,向他道声谢。虽然是亲戚,可亲戚间能做到这个份上也是难得了。至于他们在大同的供给,你齐世伯说他包了,但我也也不能让你妹夫一个人担了。你看家里还有多少可动用的银子,拿个三、五千两送过去…”

姜律听着不由咧了牙笑,道:“妹夫正在旁边的公主府里歇着呢!”

姜镇元吓了一大跳。

姜律就把姜宪在帽子胡同歇息的事告诉了姜镇元。

他一边说的时候一边在心里吐糟姜宪,很想说姜宪几句笑话,可想到他对面的人是自己的父亲,知道不适合,没好意思说。

姜镇元听说李谦的事立刻就站了起来,道:“走,你跟着我去看看你妹夫去!”

李谦悄悄来了京城,这对一直孤身奋斗的姜镇元来说等同来了碗补药,立刻变得精神抖擞起来,拨腿就往公主府去。

姜律只能认命地跟着。

李谦住的地方不是李谦的心腹就是姜律的心腹,有人长趋直入,不是姜律就姜镇元。

他也就没有端着,整了整衣襟,直接迎了过去。

姜镇元见了十分的愉悦。

两人并肩进了厅堂,由姜律俸茶。

突然间就享受到了身份尊贵的姑爷待遇,李谦心里惶恐了一下才心平气和下来。

姜镇元先是向李谦道了谢,随后就和他说起京城中的形势来,一副让李谦帮着出主意的架势。

李谦有片刻的懵然。

很不适应突如其来的改变。

他仔细地琢磨了一会,才开始回答姜镇元的提问。

而回到内宫的姜宪第一时间就去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正歪在临窗的大炕上正闭着眼睛一面由小宫女捶着腿,一面听着女官读佛经。她听到动静眼角微睁,看了姜宪一眼,又闭上了眼睛,理也没理姜宪一下。

姜宪讪讪然地笑。

她此时才惊觉自己不打招呼就在外面留宿有多么的严重。

“外祖母!”她撒着娇拉着太皇太后的衣袖。

太皇太后不满地“哼”了一声,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衣袖不理睬。

“我来给您捶腿!”姜宪就讨好般地接过了小宫女手上的美人捶,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太皇太后捶着腿。

太皇太后这才抬眼看了姜宪一眼,道:“放下吧!就你那力道,可别把我给捶瘸了。快了放下吧!我还想好生生多活两年呢!”

“外祖母!”姜宪就求饶般地抱住了太皇太后的胳膊。

太皇太后绷不下去了,满脸无奈地叹气,狠狠地点了点姜宪的额头,道着:“你呀,怎么就能让我省省心。李谦什么时候来的?住在哪里?现在在哪里?京城这么乱,你也不怕他遇到什么事?”

“他带了人过来的。”姜宪只好这样安抚太皇太后,“他这个人您还不知道啊,连当年的布日固德都是他的手下败将,更何况这些京卫。没事的!”

太皇太后还是教训了她几句,这才放过这件事,说起了别的:“等大行皇帝出了殡,你就赶紧回山西去。现在可还是国丧期间。你们年纪轻轻的小俩口,不能总是东一个西一个的!”

从前担心她过早的圆房,现在担心她怎么还没有怀上孩了。

太皇太后觉得自己操碎了心。

姜宪忙道:“我知道了!”把美人捶丢给了小宫女,抢了女官的差事。

太皇太后也有意要罚罚她,随她在自己面前献殷勤。

可惜姜宪刚读了两段话,就有内侍进来禀道:“司礼监的刘公公求见。”

姜宪立了赵玺之后就让刘清明做了司礼监的秉笔太监,把孙德功和杜胜都打发去给赵翌守灵,等到赵翌下葬,他们将去人他守陵。

她抬了抬手。

小内侍立刻去请了刘清明进来。

刘清明手里捧着高高的一堆奏折,进来先给太皇太后行了礼,然后才对姜宪道:“山东那边今天夏天欠收,如今物斛涌贵,闹起了匪患。山东巡抚上折子问怎么办呢?”

他把最要紧的说给姜宪听。

姜宪打开折子,已经是十天前的事了。

她知道司礼监这些地方的陋习,封疆大吏没有招呼好他们照样把你的奏折压着。

第761章 出行

刘清明刚刚上任,又是个聪明人,姜宪知道他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这种事,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她的脸当场就沉了下来。

刘清明看着莫名就心中一寒,忙道:“折子早已日就送过来了,奴婢按着规矩先送去了内阁。可几位阁老商量来商量去,都说要等您回来了拿主意。”他说着,从折子下面拿了几张纸出来递给了姜宪,“这是几位阁老的陈条。”

姜宪大怒,道:“既然有了主意为何还不尽早处置?”

刘清明目带怯意地看了她一眼,没敢作声。

姜宪一口气就堵在了胸口。

他们这是怕她还是在为难她呢?

姜宪胡思乱想着,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期间还夹杂着闵州的声音:“皇上,皇上,您慢点!小心跌倒了。郡主既然回了宫,一时半不会出宫去的。你别着急!”

刘清明也听到了。他忙笑着解释道:“皇上听说你出宫去了,哭了好半天。怕是听到您回宫的消息,赶过来给您请安来了。”

她又不是赵玺的嫡母,请什么安?

姜宪正要拒绝,赵玺已啪嗒啪嗒地跑了进来,高声地喊着“姑母”,却又害怕地驻足,躲在闵州的身后转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盯着姜宪直瞅。

她不由在心里叹气,朝着赵玺招手,道:“你是天子,天子坐不垂堂。以后可不能再这样随意乱跑了。姑母已经回宫了,你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可以让身边的女官找姑母,不必亲自前来。知道了吗?”

赵玺点头,不敢说话。

姜宪就让闵州抱着他去了太皇太后那里,她认命地和刘清明去了御书房,把这几天积攒下来的折子都批了红,并请了李瑶等人进宫,商量山东振祸的事。

这样忙了两天,到姜镇元启程去辽东的日子。

姜镇元先去祭了祖,然后进宫去辞了太皇太后,拜见赵玺。

赵玺此时自然不能说什么话,由汪几道代表鼓励了姜宪之后,姜宪领了圣旨,去拜祭了赵翌,由姜宪陪着,出了宫。

姜镇元此时才有机会和姜宪说话。

他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仅仅靠着杨俊是不行的。你还是应该去看看你公公。”

李长青手中的兵马虽然只限于一个总兵府,但这些兵马有很大一分部是跟着李长青造反后来又召安的,打起仗来个顶个的不要命,姜镇元是眼亲看见过的。这也是他最终下决心去辽东的原因之一。

姜宪抿着嘴笑道:“等会我就和宗权一起回去探望我公公。”

也可以商量一下下一步的打算。

姜镇元点头。回家带着房夫人和姜律在公主府和李谦碰了个头。

李谦有两天没看见姜宪,非常的想念,又顾于长辈在场,不好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一双眼睛灼灼地望过来,差点把姜宪给烧出个洞来,和姜镇元说话都不时地开个小差,要不是姜镇元问他的那些事他早已胸有成竹,肯定会露馅的。

姜宪站在一旁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心里莫名就觉得高兴得不得了,坐在那里不时地斜睨李谦几眼,享受着李谦在她目光下又恼又无奈的模样。

姜镇元对着李谦坐着,看不见姜宪的小动作,只是觉得李谦今天回答他的问题特别的慢,显得比平时慎重,倒没有想其他的。

姜律坐姜宪的对面,把两人的小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只觉得辣眼睛,不愿意多看一眼。

房夫人却是满心都沉浸在既娶媳妇的喜悦中,急于找个人分享,哪里还顾得上姜宪和李谦的那一点点眼眉官司,眼看着姜镇元的问话越来越无趣,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索性拉着姜宪就站了起来,对姜镇元和李谦道:“你们先说着话,我让保宁给我看看我给阿律准备的新房。”

若是平常姜镇元多半会不悦,可此时和房夫人分别在即,儿子又马上要娶妻了,他很能理解房夫人的心情,因而说起话来依旧和颜悦色地道:“去吧!看看有什么不适合的地方,赶紧让人改了。”

房夫人喜滋滋地应好,拉着姜宪去了给姜律准备的新房。

姜镇元则回了军营。

钦天监定了午里的吉时,姜镇元回到营地,和营地里的将军土卒一起祭了天地,在满朝文官的目送下离开了京城。

晚上,姜宪自然找借口留宿在了公主府。

李谦进了房间就把姜镇抵在门扇上好好地吻一通,把姜宪吻得两腿发软,昏头转向任他胡来,他这才把姜宪抱上了床。

之后又是一夜的胡天胡地。

第二天姜宪起床的时候腰又胀又痛,两腿发酸,身子骨好像都不是自己了似的,李谦也是满脸的慵懒,像头吃饱了的豹子,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羞得姜宪在心里给自己打了半天的气才敢出门。

正巧吴家派了人过来商量吴兆和姜律的婚期,见姜宪在场,不禁觉得十分有面了,原本还对新房只是很简单地刷了刷白,而且就设在了姜律的旧居有些不满的,也不说什么了,量了新房的尺寸就欢天喜地回去了。

姜宪直笑,和房夫人打趣了两句,起身跟着李谦去了李长青那里。

李长青这些日子虽然高朋满座,心里实则有些不痛快。

儿媳妇一副凤舞九天要做女皇的模样,若是哪天皇帝亲了政,现在有多张扬之后就有多悲惨。偏偏他只是个总兵,大朝会的时候想和儿媳妇说上两句都没有资格,几次想让人请了姜宪过来,话到嘴边却不知怎地觉得有些气虚,最终还是咽了下一去。

此时听到儿媳妇来访,他顿时一阵愕然,一面让人慢慢地请了姜宪进来,一面让人急急地去招了柳篱,神色有些慌张地道:“你说我是就这样出去还是换身官服再去迎接嘉南?是让她去外院的书房俸茶还是在花厅里俸茶?”

前都是把姜宪当儿媳妇,后者是把姜宪当成监国的郡主。

李长青从前何曾如此?

柳篱目光微黯。

可能李长青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儿子太强也有不好的地方。

以李长青的能力学识和见第,走到这一步已经有些勉强了,若是再走下去,李长青要不交出手中的权柄让李谦当家,要不让李谦自立门户,他跟着李驹生活。

不管他帮李长青做怎样的选择,李长青都已经不适合当一个既有李谦又有姜宪的一家之主了。

第762章 心眼

柳篱定了定神,道:“把郡主迎到书房说话吧!毕竟她现在是监国的郡主了,您更应该给她这份体面才是。至于服饰,我觉得您还是穿常服好,显得亲切。”

李长青觉得柳篱言之有理,但还是去换了件常服,这才去了书房。

因姜宪是女子,她随轿的人要求原本在书房周遭服侍的人回避,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李长青和柳篱赶过去的时候,姜宪的轿子已抬进了书房的院子,院子里服侍的全是姜宪的人,不管是李长青还是柳篱都没有怀疑。因此当李长青看见在书房里和姜宪并肩而立的李谦时才会被吓了一大跳。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李长青关心地问道,随后就有点不高兴起来,道,“你怎么会来了京城?这边的事复杂的很,你这个时候跑过来不是添乱吗?”说着,突然明白过来李谦这是来看姜宪的,他不由又道,“你媳妇在这里好生生的,我一直帮你看着,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甘州那边,庆格尔泰在京城狠狠地抢了一通,这两年的日子应该很好过,到时候肯定买盐买马,壮大实力,你要小心点才是。”

马匹和盐巴都是鞑子重要的生活用品,有时候仅仅为了这个就能让两个部落打起来。若是庆格尔泰手里有了银子,就能换来马匹和盐巴,从而收服十二盟为他所用。若他尝到了甜头,继续攻打甘州,陕西两司只怕都难以安宁。

这样年年打仗,朝廷的军饷和抚恤金又迟迟难以发放,谁受得了?

李长青的话言之有理。

可问题是…他打劫了庆格尔泰…

当着姜宪的面,李谦实在是说不出口。

姜宪却是知道的,可她还知道李长青不是很喜欢女人管事,她自然不会去出这个风头。

这件事就这样含含糊糊地揭了过去。

李谦是来跟李长青辞行的。

他道:“知道嘉南在这边一切都很顺利,我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这两天就会回陕西去。我不在这边,嘉南的事还请您多多担待!”

李长青听着这话,就看了姜宪一眼。

李谦想了想,道:“爹,嘉南不是那不知道轻重的人。何况什么事都讲求一个集思广益。你有什么想说的只管直言,一家人,商量着办,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李长青想了想,就没有隐瞒,道:“郡主,如今曹太后的尸骨是肯定找不回来了。承恩公也和我商量过了,准备过两天就禀了朝廷,在先帝身边立个衣冠冢,和大行皇帝一起下葬。这件事完了之后,郡主准备怎么安置我?”

他早打听清楚了。

密云卫的都指挥使空出来了。

他想去密云卫。

能主宰一方。

不用像现在这样除了要受胡以良管,还要和金家交好,看李奎的脸色,太不自由了。

而且去密云卫,还可以帮帮姜镇元。

两亲家一起干事,就更亲热了。

姜宪笑道:“柳先生有什么想法?”

李长青想自立门户她非常的理解,不然当年李长青也不会造反了。

可她觉得以柳篱的见识,应该看明白了她下的是怎样一盘棋,应该知道怎样劝阻李长青才是。

柳篱苦笑,道:“老爷想帮帮大人,觉得去密云卫更好。”

也就是说,柳篱劝不动李长青。

姜宪只好道:“公公,廖修文返回辽东,肯定会造反。镇国公去辽东平乱,密云卫是离他最近的卫所了,因而密云卫必须是镇国公的人,这才能让整个东北如臂指使。做为交换,姜家势必要让出天津卫都指挥使或是蓟州总兵之职,这两个职位都在东边,离陕西太远,不合适。”

李长青听着顿时一肚子火。

既然姜家能调来调去的全都冲着怎样保全姜镇元,为什么就不能给他李长青挪个好地方呢?

说来说去,你姜宪还是我们李家的媳妇呢?

他不好和儿媳妇争执,就朝李谦望去。

李谦压根没有听出这样有什么不好。

在他看来,胡以良是个十足的趋炎附势之辈,只要他一日不倒,只要姜宪还能影响京城的朝局,胡以良就会一日敬重李长青如父执辈;金海涛又已经和李家联姻;李奎虽有文人脾气,却也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李长青与其去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开始,还不如就留在山西享享清福好了。

他不由道:“爹,我也觉得你留在太原比较好,离京城比较近。镇国公走后,京城已经没有了我们可以性命相托的人,若是我们再丢了太原,来京城就不方便了。”

不能长驱直入京城又怎么样了?

难道你们还打算造反、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成?

李长青气极而笑,道:“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吧?”

姜宪有自己的打算,她笑道:“我知道您老人家辛苦了,有些事得一件一件的来。您放心,我不会让宗权吃亏的。”

怎样叫做吃亏?怎样又叫做不吃亏?

李长青不以为然。

李谦却是无所谓。

姜家处境艰难,姜宪能帮一把是一把。姜家好了,李家有个强有力的姻亲,也是件好事。

同时也是因为他更相信自己。

相信姜宪想要的东西他都能给她。

李谦就劝着李长青:“爹,您要相信嘉南才是。”

儿子这样护着儿媳妇,李长青这个做公公的还能说什么?

他忍气吞声地没有再说话,转移话题问起了李谦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李谦还想和姜宪腻歪几天,只是这话不好当着李长青说,笑道:“后天就走。”

李长青皱了皱眉,道:“那我后天去送你。”

“不用了!”李谦忙道,“大家都不知道我来了京城,您这边人来人往的,万一被人发现就麻烦了。”又道,“我走的那天就不过来向您辞行了。等您回了太原,我再抽空去给您请安!”

李长青淡淡地挥了挥手,连个晚膳都没有留,送走了李谦夫妻。

和李谦挤在一个轿子里的姜宪就有意问他:“公公是不是对我有误会啊!他对我好冷淡啊!”

李谦当然不能承认:“没有!爹他只是要面子,觉得自己跑来一趟,却什么也没有捞到,心里有些不高兴罢了。我会好好劝劝他的,你直管照着自己的心意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可三人成虎的典故又是怎么来的呢?

姜宪微微地笑,故意凑到他面前吐气如兰地道:“你就不问问我怎么让你不吃亏吗?”

第763章 忍气

李谦被撩得热血沸腾,耳边传来的车轱辘声却让他心里明白,在这种情形之下,姜宪最多也就撩撩他而已,他若是真的有点什么,她肯定会笑嘻嘻地和他嬉闹一番,偏生他又舍不得勉强她,那就只有生受着。

美人在前却要敬而远之的滋味太难受。

他不要忍着。

那就只能躲开。

李谦一把就抓住姜宪,不甘示意地把她又啃又咬了一番,直到姜宪受不了胡乱地扯着他的衣衫,想把手伸进去摸一摸他结实的腹肌时,他这才把人放开,温柔地在怀里好一通亲吻,让姜宪在他怀里像小奶猫般的呻吟,他心里这才好过了些。

可后果却是让他一直到下轿的时候都走在姜宪的后面,生怕卫属等人发现他身体的异样。

好在是姜宪也不是那只知道胡闹的人,何况火是她先撩起来,可等到进了内室,遣了身边服侍的人,她还是迫不急待地钻进了李谦的怀里。

软香在怀。

李谦从来不是个和自己好运气对抗的人。

他立刻抱着姜宪就滚到了床上。

直到打了三更鼓,两个人才懒洋洋地并肩躺在床上,感受到腹中饥饿,相视而笑。

等到用完不知道该称之是“晚膳”还是“宵夜”的一顿饭,两个人这才有机会说些体己的话。

“你有什么打算?”李谦率先开口问姜宪,“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难得有李谦猜不到的时候。

姜宪翻身,支着雪白的双肘,歪着脑袋眉眼弯弯地望着李谦,优美的身形如同起伏的山峦般诱人却全然不知,让李谦刚刚歇下去不久的火苗又嘭地一声烧了起来。

他的手不由就落在了姜宪的美背上,声音也平添了些许的嘶哑,低低地道:“不想说就不说,可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别让我再担心了。”

姜宪点头,凑过去吻了吻李谦的下巴,心中微暖。

李谦,到底是相信她的。

在李长青颇有怨言的情况下,没有丝毫怀疑地相信了她。

那她是否也把自己的打算告诉李谦呢?

姜宪犹豫着怎么开口,李谦却已一跃而已。

他没有着缕的身子精壮修长,没有一丝赘肉,肩宽臀窄,优雅从容,让姜宪看得心头火热,恨不得把他拉回来,抱着不放手才好。

可李谦已经一面找了件中衣裹在了身上,一面笑道:“我寻思着伯父过两天也应该到山海关了,我去跟卫属说一声,让云林悄悄地和你伯父见一面,看你伯父那边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顺便让他们给你炖点梨膏。”

刚才在床上嗓子都哑了,用过膳之后姜宪就没怎说话。

姜宪欲言又止,想把李谦叫回来,李谦已快步出了内室。

好吧!

虽然有些误会,可她的嗓子真有点不舒服。

但为什么她的嗓子会不舒服呢?

她感觉自己好像也没有太大声。

就是喘得厉害!

姜宪想着,脸上火辣辣的烧。

可她还是抑制不住心火,第二天又和李谦厮混了半天,约了第二天来送李谦,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公主府。

太皇太后不用猜也知道姜宪为什么会留宿姜家,少年夫妻,她自然不会说什么。倒是姜宪,在慈宁宫的东暖阁遇到了怀着身孕的白愫和太皇太妃,吓了一大跳。

赵翌殡天,依礼四品以上的外命妇都要到善思门哭丧二十七天,白愫因怀着身孕,姜宪特意免和她的哭丧,太皇太妃因是长辈,也没有去哭丧。这两人突然出现在了太皇太后这里,怎么能让人不惊讶。

白愫苦笑,把曹宣已暂时先给曹太后治丧,以后再慢慢寻找曹太后骨尸的决定告诉了姜宪,并道:“这件事他这两天就会上折子。到时候保宁你可得和内阁的几位大学士商量,给曹太后一个好点的谥号!”

谥号如同盖棺定论,曹太后汲汲营营了一生,却那样的死了,曹宣希望她死后能留下一个美名,也算是对她这一生的交待。

白愫亲自来说项,不管是什么事,姜宪都一定会答应。

“你放心,这件事我放在心上呢!”她问白愫,“承恩公那边有没有想好用什么谥号?如果分歧不大,就照着他的意思来好了。”

曹太后活着的时候朝中大臣战战兢兢,没有一人敢的驳她的。等她死后,这些人又对她大批特批,一副引以为耻的模样,姜宪想到自己的前世,不免同仇敌忾。

谥号的事就是没有白愫相托,她也定会据以力争的

白愫却觉得不好意思,犹豫了好一会才道:“要是很为难,你也别和那些阁老起争执,免得他们为难你。”

姜宪闻言忍不住打趣她:“你就不怕你家国公爷责怪你?”

“又胡说!”白愫面颊如绯,道,“是我自己寻思着要来找找你的。”

姜宪明白。

就像李谦遇到什么事,她明明知道李谦能办好,可还是忍不住想帮他。

她们俩人,都算是嫁了自己喜欢的人,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吧?

姜宪就笑着上前搂了白愫的肩膀,笑道:“你这些日子可好?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怀着孩子?你生孩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我还在不在京城,我觉得我得提前给我的干儿子准备点什么才好!”

白愫的脸更红了,羞涩地道:“你怎么知道我怀的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

姜宪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道:“要是曹宣敢嫌弃你生的是女儿,你就和他和离,去西安找我去。”

这是她的真心话。

前世,白愫就没有孩子。

白愫就轻轻地捶了她几下。

姜宪想着白愫还怀着身孕,哪里敢动她一个指甲,只能站在那里由着她捶打。

两人闹了一会儿,在旁边看着呵呵直笑的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就阻止了俩人,道:“快过来坐好了,都是出了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的吵吵闹闹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俩人嘻嘻哈哈,像从前还住在宫里里似的,不以为意地分别坐在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太妃的身边。

太皇太后就感慨道:“要是保宁也在就京里就好了。”她说着,不禁对姜宪道,“你现在不是要帮着皇上监国吗?我看你不如就留在了京里好了。等李谦那边的事能交个人了,就让他也回京城。”

从前姜宪总是推迟,这次却笑道:“好啊!”

她答得这样的干脆,倒让屋里的人都满脸的惊讶。

第764章 吞声

太皇太后犹为惊喜,忙拉了姜宪的手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姜宪点头,皱了皱眉道:“我原本没有这样的打算。可如今皇上年纪还小,朝中的事一桩接着一桩,大伯父刚去太原,山东又弄灾荒,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啊!”说着,又小小地抱怨了一句:“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太皇太后听着不免又心痛起她来:“我的儿,大行皇帝可把你给坑苦了!”

“那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吗?”姜宪叹道,“我也不愿意这样啊!可这朝中的事实在是没有个能接手的。”

太皇太妃就忙在旁边安慰她:“多劳多得。谁让我们家姜宪能干呢?”然后就转移了话题,道:“今天御膳房做米糕,我特意交待过他们只放一点点绵沙糖的,你等会尝尝合不合味口。大行皇帝还没有安葬,宫里的口味也清淡,只是可怜了皇帝,看着看着清减下去了。还得请田医正过来帮着看看,能不能用给皇帝用支参。”

太皇太后听着太皇太妃提起赵翌,不由长长地“哎”了一声,这才道:“这几年宫里阴盛阳衰,田医正好好一个擅长内科的大夫都变成了专司小儿病患的了…”

两人说着话,白愫就朝姜宪使了个眼色。

姜宪会意,陪着两人坐了一会儿,就找了个借口和白愫去了茶房。

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两人不以为然,还道:“这俩孩子感情到好,我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搅在一起说两句悄悄话。”

却不知道白愫进了茶房就担忧地问姜宪:“你现在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怎么工部侍郎姚先知的夫人拐着弯找到了我那里,说是无意间得罪了你,想让我做个中间人,从中帮着周旋一下…”

姜宪原本好好的心情就这样被破坏了。

她道:“你别理会他们这些人,一个人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从前她做太后的时候,还有人一面骂她心毒手辣,一面暗地里向她哭诉投诚…个个都有自己的主意,她稍不留神就会上当,不然也不会养成一副铁石心肠。

白愫道:“这样好吗?”

姜宪毕竟不是太后,总有一天要还政给小皇帝,彼此间又没有了天然的关系维系,这个时候把那些朝臣得罪恨了,以后这些人一个个都给姜宪穿小鞋怎地么办?

白愫第一次劝姜宪离开:“朝中的事就像家务事,总都做不完。这就不是你一个人的朝廷,凭什么让你一个女子支持偌大一份家业?韩同心却躲在背后什么也不做,还冷嘲热讽地…”

这话就说漏嘴了。

姜宪奇道:“韩同心又说我什么了?”

白愫支吾了一会儿,这才道:“说来说去还不是那些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到底是会么话?”之前姜宪坐不理会的,现在却要问个明白。

白愫不免会有些奇怪。

姜宪索性告诉她:“从前我们再怎么争,也不是是闺阁间的小纠纷。如今我在监国,她贵为大行皇帝的皇后,以后还会是太后,说出来的话份量不同了,意义也不同了。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这件事有多大的影响。”

白愫忙道:“你前些日子不是回镇国公府住了些日子吗?那韩同心当着那些来祭拜皇帝上的人到处说你从小就身子骨弱,监国又是件劳心劳力之事,你这些日子忙得连去祭拜大行皇帝的时间都没有却回了镇国公府歇息,可见是累得不行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持到大行皇帝下葬,应该派几个太医到你身边服侍着的。”

赵翌下葬,礼节繁琐,是遵循的先帝下葬时的礼仪礼节,当初先帝下葬的时候就有年事已高的老臣子因为体力不支而昏倒在送葬的路上。

姜宪冷笑,道:“她也就这本事了,整天东长西短地告谣生事。”

不过,韩同心说这样的事,正好给那些看不惯她的人找到借口。

但这是韩同心能说出来的话吗?

姜宪表示有些怀疑。

可她不想白愫卷到这些事里来,像从前在闺中似的随口讽刺了韩同心几句,就把这件事丢到了一旁,问起白愫腹中婴儿的事来。

白愫立刻把这些都抛到了一边,笑吟吟地说起曹宣自从知道她又怀了孩子之后的小心翼翼和欣喜若狂来。

姜宪轻轻地抚着她头发,心中有叫做幸福的小溪慢慢地漫过胸口。

白愫因为怀着孩子,宫里如今又有丧事,谁也没谁让她在宫里停留很久。姜宪亲自把她送到神武门,看着白愫的马车走后,她心里顿时痒痒的,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今天也找个借口继续支陪伴丈夫人不在家的房夫人…

而没有夫人陪伴的李谦此时却脸色阴沉地坐在公主府内院书房大书案后面的太师椅,听着卫属让李家的人调查出来的结果,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以至于卫属说起话来都带上几分磕磕巴巴。

李谦心里正窝着团火呢,韩同心就这样撞到他枪口上来了。

他冷冷地问卫属:“那些外命妇都是怎么议论这件事的?”

若不是“姜宪身了骨弱”的流言蜚语是最先从那些妇人嘴里传出来的,李谦的人早就找到了出处。

卫属忍着笑道:“她们在一起的时候都不敢议论。”

李谦一愣,道:“这话怎么说?”

卫属道:“大家在一起的时候私下里议论的挺多。有人说,郡主从小身子骨就弱,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上。也有人说,郡主从前娇身惯养的,哪里知道男人的辛苦,每日天还没有亮就要上朝,有几个人耽得住,这个时候才知道厉害!还有人说,郡主身体不好都是借口,实际上要和房夫人商量姜家以后在京城里怎么办…但大面上,没有一个人提这件事,就是皇后说起来,大家也都是三缄其口,或是用其他的话岔开。据说皇后回宫之后发了好场脾气,意思是说她堂堂一个皇后,每天在斋宫给大行皇帝守灵,郡主却像个太后似的每天在朝堂指使着那些朝臣做这做那的,要不就在御书房里怼汪阁老等人,汪阁老却乖乖的连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李谦不由哈哈地笑了起来。

他们家保宁…还真是挺任性的!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才是保宁的性子。

这也是他喜欢和保宁呆在一起的原因吧?

他莫名想到两人的房事。

她喜欢的时候就喜欢,不喜欢的时候就不喜欢,直白的让他心动,也让他激动。

这样就很好。

他要她欢欢喜喜的,再也不像在慈宁宫的时候,阴郁的像团雨,缠缠绵绵,总是冲不走满腹心事。

第765章 不乐

不过,这件事情既然涉及到了韩同心,李谦就不好插手了他对韩同心真心没有一点了解,压根没办法判断韩同心这么说纯粹是因为忌妒姜宪能够为所欲为,还是有什么政治目的在其中,或者仅仅只是得了简王的授意而说出这些话来的。

这就让李谦有点为难起来。

深宫内院的事,他总觉得不太方便了解。

李谦思忖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件事交给七姑。

他悄悄地见了七姑一面,叮嘱她:“先把韩同心这个人的行事风格摸清楚了,再看看这件事与简王有没有关系。曹太后和赵翌相继离世,太皇太后又年事已高,六宫之中她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加之又有小皇帝嫡母的名分,如同一个久贫乍富之人,一下子轻狂起来也是有的。怕就怕她是受了简王的指使。”

那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而且他们应该及早的了解韩同心的为人。

韩同心肯定是要册封为太后的。

现在不过是暂时被姜宪压着,而姜宪不可能永远这样压着她,了解了韩同心的为人,当韩同心有能力影响朝堂的时候,就能通过她的一言一行来判断朝堂的局势了。

七姑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回了宫。

若是在从前,这样的事肯定是不敢想的,可现在姜宪在宫里一支独大,别人知道她是姜宪的人,巴结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拦着她。

没想到七姑却发现不管是简王还是东阳郡主,这段时间都没有进过宫,更没有给韩同心递过什么话,反倒是远在福建的靖海侯夫人蔡如意,自从生下儿子之后,就和韩同心联系的非常密切,不仅常送些吃穿嚼用的小东西来,而且还派人送过好几次金银器物给韩同心,书信更是来往频繁,光是赵翌去世的这短短二十几天的时间里,就写了快三十封书信,几乎是每天一封!

七姑吓了一大跳,忙去禀告李谦。

李谦正在和姜宪依依惜别。

他若是再不回西安,陕西巡抚夏哲只怕就要怀疑他失踪了。

李谦反复地叮嘱姜宪:“有什么事你一定要知会我,知道吗?”

姜宪笑盈盈地点头,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以身涉险的。”

不同于之前心中惶然急匆匆地赶往京城,现在她知道李谦没有生她的气,而且就算李谦生气,还是会顾惜她,还是会帮着她就像她之前干涉朝政,李谦即便生气也还是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个上表支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