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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阿善主动后,两人的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和谐融洽。一切都在往阿善理想中的发展,除了这时不时的阴天大雨。

又一日大雨的时候,阿善在书房中陪容羡时宫里来了人,没一会儿容羡就换了衣服入宫,阿善算了算日子失了笑容,清楚大概是第二次的南方洪涝已经出现了,成烨帝找他大概是商量赈灾的事情。

看来他马上又要离开了。

阿善正想着容羡再去南方后自己该怎么办,毕竟她已经放弃了逃跑,而容羡这次的离开短时间内也回不来。就在这时修墨敲了敲房门,在门外冷冰冰道:“世子妃,王爷有请。”

第101章 喜爱娇妻一

阿善以为, 那日容羡将她带入暗阁一通恐吓后, 她逃跑的事情就算翻篇了,但她万万没想到南安王那关她还没有过。

推门出去时,她仰头看了眼院中的树, 一身白衣的少年正撑着伞坐在树上打瞌睡, 他应该是刚醒,低头看到修墨在院中时还歪了歪头,趴在树枝上问:“哥你怎么过来了?”

修墨头也不抬的回:“王爷要见她。”

阿善走的慢吞吞, 她边走边对树上的修白使眼色,修白反应很快,“王爷这是要你把她带到哪里去啊?”

修墨唇角冷冷勾起, “暗、阁。”

几乎是话音刚落, 树枝轻晃落下几片沾雨的绿叶,而坐在树上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阿善撑着伞迈过一处小水洼, 修墨脚步停了停, 背对着她道:“你以为修白找来主子就能救你吗?”

“王爷想做的事, 还没人能拦得住。”

滴答滴答。

淅淅沥沥的雨珠打到阿善的伞面顺着往下落,其实阿善内心已经紧张到呼吸不畅,但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对着修墨只回了一个字——

“哦。”

她还能说什么呢?她现在什么也说不了, 已经无话可说。

……

阿善现在有种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感觉, 尤其是修墨推开暗阁的大门, 侧身请她进去的时候, 她感觉身侧这位青年对她有种刻入骨子的恶意, 甚至此刻还有些兴奋。

修墨并没有带她入地下暗阁,而是领着她走过漆黑的长廊,停在了一扇大门前。

门内,是空间极大的刑堂,入目的就是摆满刑具的长桌和铁架,南安王黑袍拖地背对着阿善而站,修墨站定后扫了阿善一眼,“跪下。”

感觉若是她不肯跪,修墨都要上来踹倒她,阿善没有逞强,本就腿软的她当即就乖乖跪在地上,她垂着脑袋肩膀缩着,上来先认错:“王爷,善善知道错了。”

噼里啪啦。

当房间安静下来后,阿善听到炭火被燃烧的声音。

南安王没有搭理她,就好像根本就听到她的话。阿善在地上跪了许久听不见南安王反应,才悄悄抬头看他,南安王就动了。

“本王听说,你不准备在逃了。”在噼里啪啦的火光下,容漾侧身看向了阿善。

他手中捏着把铁烙,抬起来看了看后又重新放入了炭火中。阿善隐约看到铁烙是个图腾的形状,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她跪在地上回:“善善这次真的知错了。”

“善善向王爷保证,善善以后绝对不会再干如此愚蠢的事情!”

“是么?”

容漾声音没什么起伏,他将一只手负在身后,“可本王不怎么信你。”

不等阿善再表忠心,容漾就再次将铁烙从炭火中抽出,随着他动作的停顿,修墨很快上前控制住阿善的胳膊。容漾看着铁烙末端烧红的‘容’字,漆黑的眸癫狂狰狞,他问阿善:“你想把这个字留在哪里?”

“脸上,肩膀上,还是……心口?”

阿善拼命挣扎着,她摇着头都要被吓懵了,“不要,我不要——”

这个南安王是想拿铁烙烫她?!

“你不能这样对我!”

阿善拼了命想要挣扎,“我身上还有独情蛊,你这样做就不怕容羡会出事吗!”

“只是在你身上留一个容家的标志,谁说会要你的命。”

“我不管!”阿善挣不开修墨的控制,在危险面前她已经顾不上自己是在同谁说话:“如果你敢这样对我,我就与你的儿子同归于……啊!”

阿善的话还没说话,容漾就面无表情将铁烙印在了她的心口。

火辣辣的刺痛穿破衣服渗透皮肤,那种呲啦呲啦的灼热感瞬间就让阿善失了声音。

“还没有人敢威胁本王。”铁烙收回后被丢入水中,容漾眼看着阿善软趴趴倒在地上。他思绪晃了一下,虚幻中他看到叶清城正站在角落愤怒的瞪着他。

其实这不是容漾第一次出现这种幻觉了,在地宫中陪伴叶清城的时间久了,他总能看到她。

今日叶清城穿了身嫩绿的衣衫,容漾记得她最爱的就是这个颜色。在看到容漾看她后,她大大的眼睛泪光隐现,颤着声音道:“容漾你太可怕了。”

是,他可怕,他本就是个恶人,不然也不可能得到她。

容漾神色一戾,在叶清城的身影消失后,他这才发现阿善穿的也是一身绿。

同样都是嫩绿娇俏的颜色,同样都用惊恐的眼神望着他,她们同样都想离开这里。容漾暴.虐的心越来越难以控制,他已经没机会再折磨叶清城了,所以他看着阿善的目光越来越冷。

“不能让她死。”容漾冷冰冰开口。

“把她的腿打断,关入地下暗阁锁起来。”

为了保险起见,他挑了挑眉轻轻一笑,“再找南宫复要些疯傻的药,只要人死不了,剩下的随你们折腾。”

在容漾推门离开这里的时候,消失的叶清城又忽然凝成身形。容漾见她站在雨中下意识将手中的伞偏向她,叶清城的声音与雨水融为一体,她问:

“若是我不死,这些手段你就会用到我身上吧?”

容漾明知这些只是自己的幻觉,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甚至还对着空气回:“是。”

跟在容漾身边的暗卫早就习惯了自家王爷的自言自语,他偷偷往容漾说话的位置看去,只见那处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暗卫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但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家王爷握伞的手颤了颤。暗卫没有听到的话容漾听得一清二楚,叶清城笑着对他说——

“容漾,还好我离开了你。”

你活该只能守着我的尸.体过活。

“……”

容羡自见到修白后,回王府的路上就心绪不宁,催促车夫将马车赶得一快再快。

阿善落入南安王手上会遭遇些什么他不是想不到,但当他赶到暗阁看到阿善的惨状时,心中汹涌翻滚的怒意几乎淹没他的理智。

“你要干什么?”

面无表情的走到修墨面前,修墨收回落在阿善脚腕上的手,蹲在地上沉声道:“王爷命属下打断她的腿。”

容羡扫了眼趴伏在地上的姑娘,薄唇扬了扬看着修墨:“她是谁?”

修墨一愣,接着艰难吐字:“是……世子妃。”

“你还知道她是我的世子妃啊。”容羡笑容不变,但眸中杀意越来越重。

掐着修墨的脖子把人提起来,容羡单手将人甩到了墙上。被碰到的刑具架子晃了晃倒在了地上,容羡反手从身后修白手中抽出剑,修白吓懵了,赶紧跪在地上按住容羡的手:“主子不要!”

修墨咳了几声吐了口血,他从地上爬起来后又好好跪着,沙哑着声音道:“属下都是按照王爷的吩咐……”

“王爷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是不是他要你杀了我你也乖乖领命?”

修墨一惊,“属下不敢。”

“不敢。”

容羡凉凉笑着,“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因为修白的关系,容羡终究是没杀修墨,他去抱地上的阿善时,阿善满头是汗疼的一直发抖,见她胸口那一小块衣服都已经焦黑,他没敢去碰,而是吩咐修白:“去找南宫复。”

“不要。”阿善小声喃喃,她将头靠在容羡的项窝,一直重复着一句话;“我不想让别人看到。”

南安王烫的是她的胸口,而且还是烫了一个‘容’字。这种如同奴隶烙印的东西阿善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更何况南宫复一来就会发现她手腕上红痣的蹊跷,她绝不能自掘坟墓。

容羡本来是不同意,可阿善对他哭的泪眼朦胧特别可怜,将人抱回清波园后,容羡帮她擦了擦眼泪,“好,不让他来,那你告诉我你要什么药,我去帮你拿。”

其实这样也好,毕竟容羡也不想让他人看到阿善的身体,哪怕一点点他也不同意。

只是烙印,这伤不致命但会特别的疼。阿善疼的短时间内抬不起胳膊,她就让容羡帮她拿了把剪刀。

看着阿善颤着手去剪自己胸口的衣服,容羡总担心她拿不稳会不小心再扎到自己,“我来吧。”

容羡接过阿善手中的剪刀,帮她一点点剪开胸口的衣服。

阿善努力让自己看着平静一些,随着衣服的剪开,黑红的烙印逐渐露出。容羡只知道阿善受了烙刑,但并不知道南安王是给她烙了字,所以在看清她胸口上的‘容’字后,容羡动作停住,漆黑的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字看。

“药,给我药。”阿善的伤口需要快些处理。

容羡收回目光,沉默拿起药亲自帮阿善擦,在指腹碰到阿善的烙痕时,阿善缩了缩身体想要往后躲,容羡停了停问她:“很疼吗?”

“不疼。”阿善努力摇着头,她怎么敢说疼。

独情蛊牵连着二人的生命和痛感,小痛还好,像这种不危及生命而人体难以承受的疼痛,容羡体内的阴蛊必会有所觉。

但现在的问题是,容羡不可能在对她的情况有所察觉,所以她努力说着不疼去打消容羡的疑虑,可容羡好似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甚至还摸了摸阿善的头道:“疼就说出来,我轻点就是了。”

阿善为了伪装都不敢再哭,她忍住的眼泪堆积在眼眶中,鼻子红红睫毛乱颤,明明疼的一直往后躲,但她还是坚持说:“我是害怕,其实真的没感觉多疼。”

“真的不疼?”容羡看向她焦黑流血的皮肤。

阿善好怕容羡发现问题,她抓紧被子垂着头,咬牙吐出几字:“真的,不疼。”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容羡为阿善擦药时阿善真的一声不吭,她别开头不看自己的伤口也不去看容羡,为了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她紧咬住唇瓣留下深痕,容羡帮她擦药的动作越来越轻慢,后来索性把人搂入了怀中。

“善善,别咬了。”容羡按住她的唇瓣,觉得她再咬下去就要出血了。

避开她的伤口温柔抱住她,容羡亲她的时阿善无措闭上了眼睛,于是两颗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落下,容羡亲了亲她的眼角去帮她擦眼泪,“还说不疼,我的心都跟着疼了。”

阿善被烫的位置是心口,在上药的过程中容羡那处也一直在疼。他说不出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只知道那种疼痛比他的头疾还要难熬,让人喘不上气心疼的厉害,只有抱住阿善时才有所好转。

冰凉的唇瓣从阿善的眼角游移到她的颊边,其实容羡最想亲吻的是她被烫伤的位置。想到她心口那片焦黑的烙印,容羡呼吸一凝抓住阿善的手,让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心口。

“善善,我这里好不舒服。”

容羡嗓音压得低低的,他微凉的呼吸撒到阿善的脖子内,“你身上的伤口,是不是比我疼的还要厉害?”

阿善已经吓得哭不出来了,她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容羡,“你、你刚才说什么?”

容羡捂住阿善的小手还牢牢贴在自己的心口上,他的心跳平稳而有力,微凉的体温传给阿善,容羡将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看你疼成这样,我的心也在跟着疼。”

容羡显然不是在心疼她,他指的是独情蛊。可就是因为这样,阿善才会用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他,她不确定的问:“你、你也跟着心疼吗?”

“疼,很疼。”容羡帮阿善将脸上未干的泪痕擦干净,倾身又亲了亲她的嘴角,“真的太疼了……”

阿善抓紧了容羡的衣服往后躲了躲,她有些过于慌了,“那你除了疼,还想做什么。”

容羡揽着她想了想,然后捏起她的下巴在她唇瓣印上一吻,声音含着一分笑:“还想这样。”

“怎么会这么问?”

阿善心口的烙印还火辣辣发疼,但除了那处,她浑身上下都涌上了一股寒凉气。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看了片刻,阿善咽了咽口水缓慢闭上眼睛。

“容羡。”阿善将头贴在了容羡的肩膀上,她轻轻说着:“我刚才是骗你的,其实我真的太疼了。”

“很疼,又疼又怕,但我不敢对你说疼,因为我怕你嫌弃我娇气,你说过不喜欢看我哭的。”

容羡揽着她的手臂力道加重,听到阿善又问:“我这样对你坦白,你有没有好受点?”

容羡笑容淡淡,他叹了口气:“更不好受了。”

“……”

容羡此次被召入宫果然是因为南方水患的事情,灾情刻不容缓,成烨帝命他两日内出发。

阿善正心头大乱,容羡就又告诉她一个消息,他说要带着阿善一起去南方。

第102章 喜爱娇妻二

这次南方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是沧海城, 那里是大容国最南边境, 与沧海相靠,也是传闻叶迦族隐居之地。

先帝在世时,就曾去过沧海一次, 他亲笔提下‘人间蜃楼’四字, 如今沧海城受难,连带的周遭城镇也跟着遭了殃,书中在这段中容羡被困在南方数月, 阿善也是后来才看出来,成烨帝是故意支走容羡的。

其中真正的逼宫夺位剧情,并不是在容羡回归之后才激化, 而是在容羡远在南方时就已经暗自展开较量。

“为什么要带着我去?”阿善想了无数种应对方式, 甚至为了躲避麻烦,她都准备在容羡离开后去青山寺住几月了。

去沧海城的路程奔波漫长, 再加上那里暴雨不断灾情严重, 其实容羡原本也没打算带着阿善一起去, 但如今他不得不这样做,“我不放心把你留在这里。”

担心阿善再受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容羡摸了摸她的脸颊, 状似无意道:“要是我走后你再跑了怎么办?”

“我不会再跑了。”阿善听不出容羡是不是在说玩笑话, 但她看得出这男人还是不信任她。

可怜巴巴抽了抽鼻子, 阿善垂着头道:“我都这样了还怎么跑, 要是我逃跑再被你抓回来, 王爷一定会打死我。”

“用不着他打死你,我自己可以动手。”

阿善怔住,想到这个男人刚才口中的心疼自己,她茫然询问:“你真会打死我吗?”

容羡眯了眯眸:“那你的意思就是还要逃?”

正巧妙灵端着煎好的药送进来,她听到二人的对话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在服侍自家姑娘换衣服的时候,容羡刚好被南安王派来的暗卫喊走,阿善拉了拉覆在烙印上的衣服,伤口被衣料磨得疼痛。

还好容羡现在不在,阿善将衣领扯开大片,喝过药后就躺在榻上休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容羡违背南安王的命令将人带走,无疑会挨上一顿臭骂。

容漾是个很偏执的人,自叶清城死后他变得疯癫阴沉,行事手段更是不知道收敛。容羡去见他的时候,回到地宫的容漾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像是受到什么打击般脊背微弯,食指流着血正在冰面上画符咒。

容羡靠近的时候,听到他喃喃说了句:“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就算死了你也只能待在我身边。”

她死了可不就还在你身边么?

容羡瞥了眼正中央的水晶石棺,薄唇扯起的弧度极为嘲讽。

容漾这会儿没什么心思理他,训斥了他几句就让他回去。在容羡转身离开的时候,容漾看到叶清城从他身边跑开,她一边对着他做鬼脸一边随着容羡要往外走,甚至还笑眯眯的对着他挥手,薄唇吐出两个字:“再、见!”

【你关不住我的。】容漾想起曾经叶清城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等等!”容漾迷蒙的双眸逐渐清醒,他清醒过来的同时眼前的幻觉也消失无踪。

从地上站起身,容漾冷冰冰对自己儿子道:“你自己的人你自己处理,但这次必须要给她教训。”

“罚戒尺五十,我会亲自派人去执行。”

容羡脚步一顿,自知左右不了他的决定,只是在临走时刺他道:“多谢父王仁慈。”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以前叶清城犯错容漾就用这招处罚她,不过那个时候容漾狠多了,每次打板子都下不了一百下,直到叶清城认错他才会收手,而且最狠的是他是亲自打,哪怕叶清城哭的再委屈他都不动摇。

“……”

容羡回去时情绪很差,尤其是他推开房门,看到阿善衣衫垂落躺在榻上睡着了后。

阿善睡着时很安静,因为最近受伤的次数太多,她没了嫩嘟嘟的颊肉,脸蛋儿小的一个巴掌就能遮住,看起来特别柔弱。

如果此时她敞开的领口内看不见那片黑红的烙印,容羡很乐意低下头亲亲她,盯着那片烙痕看了片刻,容羡抬手去摸,明明动作很轻但还是让阿善感觉到了疼。

“吵到你了?”容羡看到阿善睁开了眼睛。

阿善支吾喊了声疼,她往后缩了缩去拉自己的衣服。本来就没怎么睡着,见容羡此时回来了,她张口第一句话就是:“我真的没准备再逃了。”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让我去青山寺住到你回来,我保证我会乖乖待在那里吃斋念佛,绝对不会跑。”

青山寺位于青山,道路崎岖周围是茂密的树林,易藏难逃,若是阿善在那里每日吃斋念佛,一旦有逃跑的动作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她是真的在努力拉拢着容羡对他表忠心了,可容羡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上面。他拉起阿善为她拢了拢大敞的衣领,指腹触碰到她温软的皮肤,“吃斋念佛?”

他挑了挑眉:“你这是准备踏出红尘不要我这个夫君了?”

阿善歪了歪头,本来她口中的吃斋念佛就是在青山寺混日子的意思,但如今容羡这么问,她想到一个好回答:“我是在替你积福报。”

“我每日吃斋念佛是想告诉佛祖,让他老人家保佑你平平安安,顺利从南方回来。”

“是么?”容羡低低一笑,怎么会信她的话,但不得不说阿善这一番说辞的确是取悦到了他。

阿善很肯定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呀。”

“你现在可是我的护身符,只有你平平安安,我才能好好活着。”阿善是把两人的关系反过来说了。

虽说在独情蛊中是阿善牵着容羡的鼻子走,但像这种强势的男人怎么会喜欢任人摆布,他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当高高在上的操控者,所以阿善如今这番话,的确是讨好到了容羡。

容羡唇边的笑意不减,抬手戳了戳阿善颊边浅浅的酒窝。

从南安王那里带出的坏心情似乎都因阿善几句话散干净了,容羡第一次觉得爱在他耳边叨叨不停的阿善这么可爱。没忍住,容羡捞过人抱坐在自己的怀中,他低头封住还想继续说话的薄唇,试探着亲吻的同时他将手覆在阿善的后脑,压着人不断的往自己靠近。

“我就说哪里这么甜……”一吻过后,容羡似有若无轻蹭着阿善的唇瓣,与她额头相抵沉沉笑着,嗓音沙哑又性感。

阿善已经被吓傻了,在容羡把她抱起来时她的大脑就已经空了,微张着唇瓣无措时她看到容羡又倾身亲了亲她,将自己的食指抵在她软软的唇瓣上,“原来是这里甜。”

“你是擦了蜜么?”

分不清容羡是调侃还是真觉得她甜,阿善嘴巴有一点点的疼,她良久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反问:“你、你不是说你不喜甜吗?”

“现在喜欢了。”容羡觉得要是所有东西都像阿善这般甜美,他不乐意多品尝几次。

曾经也不是没亲吻过阿善,但那几次的亲吻都不如这次给容羡的感觉强烈。

就好像凭空出现了一把小勾子,拉着他的心不断的往阿善身上跑,他在亲吻她时想要让她紧紧贴着自己。喜欢听她微弱的喘.息,更喜欢吞噬她甜甜软软的气息,一次比一次更汹涌的反应冲洗着他的理智,若不是容羡克制力足够,他下一步就想把阿善按在榻上细细品味。

“爷,暗阁的人过来了。”

屋内的旖旎还没散尽,南安王派来的人已经守在门外。容羡发暗的眸色很快沉下,他缓慢帮阿善将衣服整理好,擦了擦她的唇瓣后又为她罩上披衣,“不要怕,很快就会过去。”

阿善还没从刚才的亲.昵中回过神来,她只觉得二人的关系越来越不对劲儿。心中如同有个无底洞在不断的扩大,阿善不安的情绪加重,在容羡抱着她往外走时,她迷糊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就在外厅。”容羡侧脸的弧度发冷,刚刚他和阿善有多亲.昵,这会儿他的心情就有多差。

尤其是当阿善看到暗卫拿着戒指准备打她的手掌时,阿善呆愣的扭头看向他,她似乎是想问些什么,容羡亲了亲她的眼睛将人按着自己怀中,低哑道:“别看了。”

这不是他能控制的,南安王府他权利再大也大不过南安王,也好在南安王没有执意打断阿善的双腿,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

戒尺看着吓人,其实打上去并不算多疼,受罚人感受更多的是害怕和屈辱。好在阿善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对于打手掌这种事并未太大感觉,她只是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小学生,一下子就像穿回了自己的时空。

“疼就叫出来。”在暗卫连续打了好几下后,容羡见阿善不语,以为她又是在忍耐。

想到阿善刚醒来那会儿哭闹着想要回家,所以容羡承诺道:“明日我就带你回侯府住一日,第二日咱们直接出发去南方,也刚好带你出去散散心。”

阿善嘶了一声,同一只手打的次数多了总会疼,所以阿善往回抽手时去看容羡,“可以换一只手打吗?我好疼。”

阿善承认自己有些故意了,她其实并没多疼,但眨了眨眼睛眨出一些泪花,说这话时还特别委屈,可怜巴巴看着容羡。

容羡呼吸一顿,他握住阿善被打的发红的那只手,在换成另一只手时,他忍不住对暗卫冷声道:“轻一点。”

阿善垂下眸子没再看他,心里越来越乱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曾经容羡看到她在彩霞口受伤,眼皮都不带抬冷漠到生扯她的伤口,从不在意她疼不疼,可现在他竟然主动吩咐暗卫打轻些?

阿善不吭声了,她闷着头想事情睫毛乱颤,容羡看到她这副样子抓着她手腕的力道重了些,在暗卫打完那五十尺后,他冷淡扫向暗卫吐出一个字:“滚。”

看来他带着阿善一起去南方是对的。

“……”

阿善是真没觉得打手掌有多疼,但没一会儿她的手就开始发红发肿,容羡脸色不太好的帮她上药,阿善才感觉到疼。

她觉得很神奇,“你说是不是我受过更疼更严重的伤,所以就不觉得这种小罚有多疼了?”

哀莫大于心死,人最悲伤时精神上的疼痛远胜于肉.体的疼痛,的确会有所麻木。阿善所受的伤虽够疼够重但还没到折磨到心死的地步,她本就是对容羡随口一说,可容羡听完眼皮轻抬看向她,眼眸冷幽幽的明显情绪更差了。

阿善不解:“你怎么了?”

容羡帮她擦完药后推开她的手,无笑意勾唇淡淡道:“没怎么。”

他就是觉得阿善这话怎么听让他怎么不舒服而已。

第二日天亮,容羡就带着阿善去忠勇侯府,阿善总觉得他似乎在与南安王闹脾气,临去南方的最后一晚都不在王府去,竟然陪着她跑去了侯府。

第103章 喜爱娇妻三

成婚以来,这大概是阿善第二次和容羡正儿八经的一起出门。

以前阿善坐在他那辆豪华马车里都不敢乱看, 如今她不仅可以去摸马车内摆放的物件, 还可以吃车内的小点心。

因为他们出来的太早, 街边行人并不多。阿善顺着纱帘往外看的时候, 看到马车行过之处路人纷纷避让,清脆的撞击声自窗纱上方传来, 阿善仰头看到阳光下闪着光的琉璃珠。

“在看什么?”容羡斜靠在车壁没什么兴致, 他懒散拨弄着香炉中的凝樨香块,霜白色的长袍垂落, 墨发金冠贵公子做派十足。

阿善自从上车后就没看过他几眼, 两人之间还隔着张榻几,容羡抱不到人不太满意,就总想拉回阿善的注意力。

“没看什么。”阿善打了个哈欠, 将头抵在了纱帘上。

她的确没看什么,就是有些无聊随便看看。好在南安王府和忠勇侯府都在皇宫脚下相距不远,打发些时间很快就能到。闭上眼睛的时候, 阿善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软软的掌心被人把玩似的轻按了两下, 容羡问她;“还疼不疼?”

阿善的手掌还有些肿, 被容羡按了两下后她睁开眼睛, 总算是看向另一侧的男人, 她说:“本来是不疼的, 但你一按就疼了。”

容羡完全没有愧疚的意思, 他将阿善的小手圈入自己掌中, 淡淡道:“一会儿到侯府我在帮你擦点药。”

“……”

“来了来了, 侯爷。世子爷他们马上就到了。”

顾伯远昨晚就收到了二人要来忠勇侯府的信,今儿一早就派人将忠勇侯府打扫干净,等候在大厅中。

陪他一起等的还有静夫人,她表面上笑容得体,在顾伯远往厅外走时,她站起身来趁机问身旁的嬷嬷,“双儿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嬷嬷低声回:“皇妃说她一会儿就会过来。”

“好好好……”静夫人一连说了几句好,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逐渐落地。

这几天顾伯远一直在暗地里查她身边的嬷嬷,静夫人察觉到不对,前日已经找借口把嬷嬷支出侯府了,也就是从那天起,顾伯远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冷淡,偏偏这个时候阿善还上杆子撞上来。

要是这丫头趁机给侯爷说些什么……

静夫人表情不太好了,此时她还不知道顾惜双把阿善送入角斗场的事情,还期盼着自家女儿早些回来稳住局面。

“夫人,马车到了。”

见南安王府的马车已经停在了侯府外,静夫人抚了抚脸颊换上笑容,赶紧出去迎接。

“……”

阿善下马车的时候,是被容羡抱下来的。

她也不知道这人是在装样子还是真的变体贴了,她只是忽然回忆起自己还没嫁给他那会儿,小声嘟囔了一句:“你以前可从不会抱我下马车。”

当初她脚崴了都是生生从马车上跳下来的。

容羡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抱怨,微怔后低低一笑,他帮她理了理衣服,“你还挺记仇。”

那当然要记仇啊。

阿善想说他以前做的那些狗行为还多着呢,但顾伯远已经走到院中了,阿善看到他出来挣开容羡的手就跑了过去,拉过顾侯爷的手软软喊了声爹爹。

“乖善善。”顾伯远本来还挺高兴的,但等到阿善走近他却笑不出来了。

抬手碰了碰阿善巴掌似的小脸儿,他皱着眉有些诧异道:“怎么消瘦了这么多。”

刚巧容羡慢悠悠走到了阿善身旁,所以身为阿善夫君的他毫无意外得到自家岳父的怒目。

容羡本就不太高兴阿善刚才甩开他跑向忠勇侯,这会儿他笑容都浅的虚假,微抬眼皮说出的话极没诚心;“是我没照顾好善善。”

他的确是没照顾好她,这话容羡自己也承认,但他那态度语气怎么听都让人听不出愧疚诚恳。

明知南安王世子是个怎样高傲冷漠之人,但顾侯爷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他看着自家小女儿的脸蛋儿心疼的不行,冷哼了一声,他拍了拍阿善的手道:“善善,爹爹让你受苦了。”

“来,咱们快进屋。”

阿善好怕顾侯爷把容羡得罪,她赶紧打圆场,一手去拉顾侯爷一手去拉容羡,她解释道:“是善善自己的身体不争气,最近总是生病,和……和世子爷没关系的。”

“世子爷?”顾侯爷重复了遍阿善的称呼。

阿善赶紧改口,支支吾吾胡乱道:“是、是夫君,夫君待我很好的。”

既然来了,阿善自然要把握住机会,如今她已经不准备在对顾惜双的行为遮掩了,所以等到她和顾伯远单独说话时,噗通一声跪倒在他的身前,将自己在角斗场的遭遇全部说了出来。

“善善看的清清楚楚,那几日姐姐都在角斗场阁楼中坐着,她明明就知道我被困在这里出不去,却不曾拉我一把。”

阿善这次很明确告诉了顾侯爷,将她陷害入角斗场的人就是顾惜双,只可惜她的人证已经被容羡弄死了,那日唯一目睹顾惜双在场的人只剩下嘉王二皇子和容羡,可这也定不死顾惜双的罪行,毕竟他们没人知道顾惜双去了几日。

顾侯爷跄踉坐到椅子上,他似是受了惊吓,一时间都忘了扶阿善从地上起来。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阿善刚刚有注意到顾伯远对静夫人的态度,她想这个时候顾伯远应该已经将当年的事情查到静夫人头上了,所以她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有一件事善善想说但一直不敢说。”

“刚回侯府时善善骗了您,善善一直记得当年陷害女儿将女儿带出皇城的人是谁,但善善不敢说,因为善善的十年和爹爹的十年相隔太遥远了,善善怕口中的真相换不来您的信任,反而会让当年的人趁机报复。”

阿善失踪的那十年是顾伯远的死穴,是化解不开的痛楚。他总算想起来去扶阿善了,几次张口想说话但又闭了嘴,张张合合数次,顾伯远最后艰难问:“究竟是谁?”

其实他自己已经查出来了,只是他自己不敢信而已。

事实证明阿善当初不贸然说出真相是对的,她说了顾侯爷也不一定信。如今真相是顾侯爷自己查出来的,阿善不需要添油加醋,只需要把顾侯爷查出的真相锤死就好,所以她吐出一个人名:“是静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