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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阿烟被招呼着坐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好一番嘘寒问暖,却是并不曾提起今日晨间燕王的事儿。

这让阿烟越发感念这个老人家,觉得这老人家乃是仁厚之辈。

一时早膳上了来,萧老夫人一边用膳,一边指着一旁的萧正峰道:

“这屋子里还有你的侄媳妇辈呢,你一个做长辈的站在这里总是让人不自在,你且出去,和几个同辈的小子们一起用膳吧。”

萧正峰自然知道自己该出去的,不过却是有些不舍阿烟,下意识地看向了祖母身旁的阿烟。

这番情态,自然看在萧老夫人眼中,一时想着自己这孙子昔日倔强着不肯娶妻的情景,不免好笑:

“你难道还怕祖母欺负了你这娘子不成,看什么看,还不出去!”

这话一出,阿烟也是面上绯红,羞涩地坐在一旁抿着唇儿笑。

这边萧正峰出去了,一群媳妇们围在一旁热热闹闹地吃饭。这萧老祖母望着自己孙子恋恋不舍离去的身影,不免笑着对阿烟道:

“你别看他生得魁梧,平日里看着也严肃,其实是个软和性子。但凡他做错了什么,你教训他便是,不必客气。男人家还是得管,这不管是不行的。”

其他几个媳妇儿,也有和阿烟同辈的,也有被阿烟辈分低的,都叽叽喳喳地围在一旁说话。这边老夫人指着,都一个个地认了。

因萧正峰在他那些堂兄弟中算是年轻的,是以这群媳妇中,多数是阿烟的堂嫂,也有一些和阿烟年纪相仿的媳妇儿,都是侄子辈的,那就得叫阿烟一声“九堂婶”了。

阿烟打眼望过去,又说了几句话,很快便将在座的众人心思都收在眼底。适才因她在老祖宗身边,并没看真切,如今几个侄辈媳妇眼中的嫉妒,可是弄得个一清二楚。

她十年飘零,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如今看几个深闺中的妇人,那自然是一扫既透。

不过她也只是一笑置之罢了,经过今日的事她也明白了,萧家是个大家族,家中人口众多。便是那些兄弟子侄们一个个都还算上进,不会因为些许财产争风吃醋,可是那些媳妇们呢?女人家的心思总是比男人来得细腻,今日你得了什么,明日个她又得了一句夸奖,这在女人看来都是天大的事儿。

萧正峰显然是极得这老祖母喜爱的,爱屋及乌,是以老祖母也肯定偏疼自己几分。更何况自己出身不比寻常媳妇家,怕是这群媳妇中出身最好的,嫁妆也最为丰厚的,以后这些都免不了被人嫉恨。

至于自己手上的红玉镯,倒是没什么要紧的。即使没有这个,该看自己不顺眼的还不是照样。

于是阿烟当下越发坦然自若,陪着老祖母以及众位伯母说笑,并和几个同辈堂嫂闲谈,一时也算是和睦欢快。

用过早膳之后,萧家儿郎都过来拜见老祖宗,顺便也让阿烟这个新进门的媳妇认认人。

阿烟是个聪颖的,只过了一遍,约莫就有了印象。萧家这些儿郎,有那些争气出息的,也有分明是浪荡子不上进的,有生性木讷不善言辞的,也有玲珑八面长袖善舞的。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更何况萧家人口实在太多,哪里能尽如人意。

待到萧家儿郎们都过了一遍,阿烟又陪着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后,眼看着这边萧老夫人也该歇息了,各个媳妇们纷纷告辞。

恰好此时萧正峰也过来接阿烟了,老夫人便摆手笑道:

“正峰啊,我看你才离开了这么小半日,便舍不得了,赶紧的,把你媳妇领走吧,免得嫌我老太婆欺负了她。”

这话一出,在座的诸位媳妇都掩唇而笑,阿烟垂眸羞红了脸不敢言语,嘴上却是抿着笑。

萧正峰呢,却是神色不改,一本正经地抿唇道:“遵命。”

第 83 章

拜别了老祖母后,萧正峰带着阿烟走出这院子,一路上遇到各房侄媳妇以及嫂子弟妹的都俱打了招呼,两个人走出院子后,就沿着游廊往萧正峰所住的云居园行去。一路上却见院中有亭台楼阁,也有池馆水榭,更有假山怪石等。因这是冬日,万物萧条,院子里有青松翠柏点缀其间。不远处也有一方湖水,虽不大,但也修得别致。

顾家虽然为左相门第,可是到底在这燕京城里资历尚浅,顾家人口稀薄,顾齐修也是一个低调不爱张扬的,是以多年来一直住着永和帝赐的那个三进的院子。那个三进的院子距离皇宫正门不过是两三里地罢了,顾齐修每日起床去宫里上朝方便,不用像那些住得远的,还要早早起来挨冻受罪。

而萧家呢,虽则论起权势地位远远不如顾家,可人家到底是盘踞燕京城多年的,祖上人丁兴旺,置办下这么大一个院子,其后子孙便承继下来了。

如今阿烟随着萧正峰在这冬日里的院子里转悠,不免抿唇笑道:

“也亏得这院子大,才容得下家里这么多人。”

萧正峰回首间见她那巴掌大的小脸儿在风中被吹得泛着桃花般的红,便抬起手来,帮她将貂皮风帽掩好。因这这个动作,手指便无意间触到那脸颊上的肌肤,却觉得犹如凝脂一般,细腻柔和,幼滑娇嫩。

他有些不舍离开,那略显粗粝的手指便在她脸上轻轻蹭了下,笑着道:

“其实我也多年不曾回来,如今看着竟生疏了。”

说着,望向那边结了冰的一池湖水,便见湖水一旁几株冬日里的垂柳并松柏等,一旁又有亭台假山,是个歇息的地方,便牵起她的手道:“我们过去那边看看吧?”

阿烟点头道:“好。”

这新婚夫妻便牵着手,来到了湖边,湖边有一个小巧的亭台,背靠着假山,恰好遮风,又能尽观这一湖风景,于是两个人便进了这亭台里。

因这冬日里的亭台久不曾有人来过,亭子里的长条木凳上还有些许灰尘和残叶,萧正峰见此,自然不舍的阿烟直接坐上,当下摘下身上的披风来铺在那里,这才让阿烟坐下。

阿烟自然将萧正峰所做的一切看在眼里,不免心中感动,想着这男人虽然夜里在床榻上有些霸道粗鲁,可是白日里却实在是细心体贴,简直是无微不至,处处谨慎。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她颠沛流离十年,形形色色的人都曾见过了,那些贪图自己美色千金求娶的也有,可是却并不会有一个人会脱下披风为自己铺在下面让自己坐。

她靠着萧正峰的身子坐下,一时只觉得那身子强悍宽厚,真如同个避风的港湾,心里实在是满足得紧,不由打心底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其实这大冬日里的院子冷得紧,不过此时萧正峰揽着那软糯纤细的身子,只仿佛搂着一个宝贝般,不但不觉得冷,反而从脚底到心口都是暖烘烘的。

此时他低头,凝视着怀中阿烟细密修长的睫毛,看着那眉眼间的精致,以及犹如白瓷一般通透纯净的脸庞,不免柔声道:

“叹什么气?”

他的声音极低,胸腔随着他的说话而轻轻震动,连带得怀中那个娇软的身子也感受到了他的起伏,于是那纤细的身子便随着男人的气息轻轻摆动着,真犹如随着风浪而起伏的浮枝一般。

阿烟忽而便觉得身上发热,她想到了昨晚这个男子欺负自己时的那种力道和热度,半个身子便酥在那里。

当下脸上微红,抿唇笑道:“没什么……”

萧正峰见她不答,也就不追问了,只拿大拇指摩挲她的唇角那里,粉润的唇瓣犹如梅花一般艳红,那唇瓣旁的唇角那块白净细嫩的肌肤,仿佛格外敏感,他这么一摩挲,便觉她在自己怀里轻轻扭动着,细嫩的小腰也仿佛拧了起来般。

萧正峰见此,不免低哑地笑了,一手从她纤细的脊背那里抚摸着:“你这身子骨,也不知道怎么长的,竟是两个都及不上我一个。”

她那腰肢走起来越发显得细嫩,跟个柳枝儿一般,有时候真以为那细腰不如自己的胳膊粗呢。

说着这话,萧正峰还真伸了手去丈量她的腰肢,粗糙的大手从她胳膊窝下面插到了她的衣衫里,带着些许凉意进入那软腻的地方。

阿烟有些麻酥,被他这么一摸,身子骨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一般,前面也忍不住一颤一颤地起伏,因为两个人是紧贴着的,一个坚实的胸膛便贴上了那柔软的丰润,起起伏伏间彼此依靠,我起你伏,我收你起,竟是息息相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其实阿烟昨日个夜里被弄得实在受不住时,下意识里口中还一个劲地叫着“萧将军”呢。她恋慕这个男子,敬仰这个男子,也嫁给了这个男子,可是她却实在是和这个男人并不熟稔。

如今呢,不过是一夜的功夫,身子给了他,被他摸了看了也弄了,又这么水乳交融地紧贴着,原本陌生的两个人就干着这天底下最为亲密的事儿。

阿烟脸上羞红得犹如涂抹了厚厚的一层胭脂,她低垂着头,瘫软无力地靠在这个男人胳膊弯里,想着他这个人也实在是难缠得厉害。

正在这个时候,忽而便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有说话声从石头后面传来。

这么一来,阿烟原本瘫软的身子骨一下子惊得绷了起来,萧正峰也陡然拧眉,长臂一伸将阿烟护在怀里,拧眉听着来人的动静。

及至那两个人走得近了,阿烟才听到,这两个人不过是哪个房的小厮罢了,正在那里说着闲话。

他们说的,无非是一些各房里的事儿,说着说着间,便忽而听其中一个年轻的道:“九少爷那个新娶的媳妇儿,今早上你可瞅见了?我远远地看了一眼,真是身子都酥了,满燕京城里怕是找不到第二个这般娇媚的人儿,也怪不得九少爷矢志不娶,也要等她。”

阿烟听得这人竟然在背后说自己,且言语如此不堪,不免蹙眉。

萧正峰脸上也阴了下来,只拧着眉不说话。

谁知道接下来,两个人中那个年长的竟然是“嘿嘿”一笑,道:

“你啊,懂得什么,要依我看哪,这九少奶奶美则美亦,却是个小鸡架子,不经弄!”

那年轻的此时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

“说的是,说的是,我看她那腰啊,太细了,一走路都好似能拧出水儿来呢!这样的,上了床都不敢使力!”

那年长的便闷声笑道:

“你难道没看到,今日个她走路都姿势别扭呢,我看九少爷在那里小心扶着,怕是也知道昨夜里干得过头了,还不知道把个九少奶奶怎么个弄呢!”

说着这话时,那两个人已经走远了。

而亭台上的阿烟,几乎是满面绯红,胸口气愤得起伏连连,两眸中也几乎喷射出羞愤的火来。

她往世也曾流落于市井,知道那些没学识的莽汉子说话粗俗得很,只是她实在没想到,自己如今以相府千金之贵嫁入萧家,堂堂正正的萧家少奶奶,新娶进门的媳妇,这萧家院子里竟然有人敢用这样的言语来亵。渎自己!

眼见着那两个人走得远了,她情不自禁地站起来,两手紧握成拳。

谁知道刚一站起,两腿间酸麻得越发难受,当下两只腿儿一软,竟是险些跌倒。

萧正峰忙将她捞在怀里,让她倚靠在自己臂膀上,轻声安抚道:

“你别气,那不过是些下流小厮罢了,回头我查了是哪一房的,必然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

谁知道他不说这话还好,他一说这个,阿烟心中一股子羞愤顿时冲了他来,两只粉嫩嫩的拳头恨恨地凿向他的胸膛,口里气怒地道:

“你还说话!还不是你!若不是你昨夜里那般粗鲁,好一番弄我,今日我怎么会成这个模样,又怎么会被几个小厮在那里取笑!”

说着这个,她几乎掉下眼泪来:“定是他们看出了什么,笑话我,才不把我当做正经少奶奶,才敢这般说我!别说今日是我,便是一个市井家普通妇人,他们也不能如此猥亵!”

那些言语,简直是说起勾栏女子才会有的语气呢!

萧正峰见她纤细的肩膀气得颤着,两瓣娇嫩的红唇儿打着哆嗦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清澈的眸子里眼泪汪汪的就要落了下来,顿时心疼不已,忙扶住她肩道:

“都是一些没调理过的下人罢了,明日我必然严查此事,你别为这些人气恼。”

可是他话虽这么说,阿烟哪里能不气呢,又怨又怪地将恨恨捶打了他一番,口里道:“今晚个你不要近我的身子,总是要让我养上两日!”

萧正峰好不容易娶了这么一个魂牵梦萦的主儿到自己房里,昨夜个才小试牛刀弄了那么两番,正是知道了这滋味妙处呢,哪里想到她因听了这闲话,竟是气得不要自己弄了,当下忙哄道:“你若实在不许我近身,那我便不近便是,只是你莫要哭了,不然把个眼睛哭肿了,还是你难受。”

说着,便要手指去擦她眼角快要溢出的晶莹泪珠,只是阿烟的肌肤多么娇嫩啊,而他那大手粗粝,他这么一擦,反而碰得阿烟眼角那里发疼。

他手忙脚乱之中,实在忍不住,竟俯首下去,用唇舌去亲那泪水,轻轻舔着。

阿烟原本是气得难受,真恨不得把这男人狠狠挠一番,只是如今被这温软的唇舌满是怜惜地舔着,又感觉到他满心的呵护和小心翼翼,一时也没那么气了。

自己想了想,不过是两个不入流的小厮罢了,其实自己倒是迁怒了萧正峰。

想明白过后,她又有些羞惭,又有些脸红,便埋首在他胸膛上,轻轻捶打着道:“以后你总是要小心的,免得让别人那样看我!”

萧正峰见她总算不哭了,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其实想起那两个小厮的猥亵言语,他也是怒火中烧的,当下沉声道:“你且放心,哪儿胆敢这么说道你,我总是不会让他好过!”

第 84 章

萧正峰送了阿烟回到房里后,先吩咐丫鬟们道:“好生服侍少奶奶。”

说完这个,他又坐在那里好生安抚了一番阿烟,这才出门去了。

这边萧正峰走了,阿烟一时无事,便命青峰拿过嫁妆的单子来,一起把那些嫁妆整理收拾一番。如今身边的几个丫鬟,除了青峰,分别是云封、燕锁和绿脂的。如今这几个过了年也十四岁了,瞅着做事还算稳妥,是以阿烟便也让她们学着开始打理屋里的事儿。

当下主仆几人把那嫁妆单子都一一整理过了,哪里的田地哪里的铺子,还有钗环首饰珠宝珍奇等,都分门别类安置妥当了。最后阿烟收拾出几个金坠子来,看着是样式相仿的四个,分别赏给了几个大丫环。

其他几个也就罢了,绿脂却有些不敢受:

“我才来这里,还不曾伺候过姑娘几日,怎么敢受这个?”

绿脂来了这几日,都是青峰照料着的,如今见她这般惶恐,便笑道:

“你以为姑娘这是觉得你立了功才赏你的?你看看身为姑娘身边的大丫环,若是走出连个像样的收拾都没有,岂不是让人小看了去?你赶紧收着吧!”

绿脂见了,也就谢过了阿烟并收了起来。

其实阿烟看着这绿脂虽来了没多久,但是倒是个本分老实的,是以才收在身边。像绿脂这种老实木讷的丫鬟,自然不指望她能干出什么机灵知心的事儿来,可是贵在放心靠谱。

一时阿烟又收拾出一匣子的帕子来,那帕子都是上等的白丝所制,上面绣的花样各有不同,每一个都绣得惟妙惟肖的。阿烟命青峰拿出这么一大叠来,数了数约莫有几十个帕子,当下吩咐道:

“这个拿了去,送到各房里去吧。虽说只是个帕子,却是江南慕家绣房的出品。”

一旁的青峰听着笑道:“姑娘,送这帕子确实是个好主意。咱们初来乍到的,总是要给各房一点见面礼的,可是这见面礼却是颇费思量的。若是咱给得贵重了,萧家几十个媳妇的,那就成了散财童子了,也实在是太惹眼。若是给得太过不堪,也丢了咱姑娘的脸面。”

阿烟听着一笑,将那帕子的花样逐个看了一遍,笑着道:“这帕子送出去,一则是不打眼,不至于让以后进门的媳妇不好做人。二则是懂行的,自然知道这帕子的好,不懂行的,也就当是个帕子罢了。”

几个小丫鬟也连连点头,当下分别派了燕锁云封并绿脂出去,分派去给各房送这帕子。

这边阿烟只青峰陪着,在房里沏了茶,品着香茗,一时便想起燕王的事。不知道自己父亲和齐王将燕王拉走后,可是后面惹出什么事来?若是燕王真得怒了萧家,那必然会找萧家麻烦的。

当下不由得觉得这事儿实在是愁人,想着君威难测,还不知道如今永和帝对于这件事又是什么想法呢。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那边萧正峰身边的小厮却过来求见,待吩咐进来了,却是禀报道:

“外面有一位少夫人的娘家派来的家人。九少爷见过了,便命我过来引他进来。”

阿烟一听,明白是父亲怕自己担心,所以派了人过来说起此事,一时不免想着,这派来的家人是谁,想来想去,家中人口单薄,还能是谁,应该就是蓝庭吧。

忙命人传了进来,果然是蓝庭呢。

蓝庭穿着一身月白衫,见了阿烟,平静的眸子微微动了下,不过很快收敛下来,低头恭敬地拜了。

阿烟轻笑着道:“原想着这两日你会过来,不曾想今日便来了。”

蓝庭低头道:“是,本来打算明日过来的,只是姑爷去见了老爷,提起这事来,于是老爷便派我过来了。”

阿烟闻听,倒是略显意外,想着萧正峰怕是和父亲去商议昨日的事吧?

蓝庭语气停顿了下,又道:

“老爷说了,昨日的事儿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当时他和齐王就陪着燕王一起见了皇上,皇上听了也是气得不行,说是燕王荒唐。若不是当时皇贵妃求情,怕是皇上都要重罚燕王的。”

阿烟听着这个,总算松了口气,不过随即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老爷还说什么了?”

蓝庭温声道:

“老爷说,过两日宫里的人会来萧家,让我提前知会姑娘一声。还有便是,姑爷的差事,老爷心里都有底的,说是让姑娘不必担心,总是能安排个稳妥合适的去处。”

阿烟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半响终于吩咐蓝庭道:“如今老爷身边也没什么贴心人,你凡事上心些。若是在外面应酬,总是要劝劝老爷,喝酒伤身。”

蓝庭抬眸望向阿烟,抿唇点头:“姑娘,你说得这些,我都明白的。”

话说到了这里,阿烟本来还想说什么。眼前这蓝庭也是陪着她自小一起长大的,如今自己嫁了,他来回话,倒仿佛是生疏了几分。

不过她想了想,终究是没什么话说,只是望着他,笑了笑道:“还有一件事,你可得上心了。”

蓝庭不解,疑惑地望向阿烟:“姑娘,什么事?”

阿烟笑叹了口气:“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有十八岁了吧?这个年纪也该是时候成个家了。”

蓝庭听了这话,顿时面上微动,抬眸望着阿烟,薄唇动了动,半响后才淡淡地道:

“姑娘,蓝庭还没到弱冠之年呢,一时还不想有家累,总是要在老爷身边好好服侍几年。”

阿烟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啊,于这事儿总是不上心。你也知道,这些年你在父亲身边守着,明里是个主仆,可是父亲心里未尝不拿你当半个儿子看呢。这几年家里的大小事,里里外外你实在是操心不少,父亲和我看在眼里,难道还能不知道。如今绿绮又跑去了红巾营,这婚事算是耽搁下来了,只盼着你能早点成亲生子,也算是给家里增添点喜气。”

这话说得蓝庭面上也有几分感慨,眸中泛起温暖,低头道;

“姑娘,你的心思和记挂,我都明白的。你说的话,蓝庭也定会放在心上,哪日遇到合适的,便娶了来。”

阿烟见他如此说,便笑了:“这才对呢。哪日你若遇到心仪的姑娘,我定会送上大大的一份贺礼,不是为了什么主仆情,全为了昔日咱们一起长大的情分。”

蓝庭面上微热,哑然失笑,一时两个人气氛倒是比初见时热络了些。

当下他又禀道:“说起来今日老爷还吩咐了我,去拜见下萧老夫人,昨日的事儿总是要有个交待的。”

阿烟点头:“你说得是,这些事我如今的身份不方便说,你便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