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军家的小娇娘上一章:第50章
  • 将军家的小娇娘下一章:第52章

她不免微微蹙眉,想着今日这是怎么了,竟然仿佛是在对自己摆脸色,往常可不曾见他这般的。

她轻笑了下,也便不曾说话,就那么靠在软枕上假寐。

马车就这么往前走,忽而间马车一个停顿,就那么猛然震了一下,阿烟猝不及防,身子便控制不住往旁边骤然甩过去,险些撞在那里。也亏得萧正峰眼疾手快动作迅捷,长臂一伸将她捞在怀里了。

阿烟靠在他胸膛上,软绵绵地道:“刚才可吓坏我了。”

此时暖玉温香,任凭再是怎么冷心肠的男人听到都难免要酥了的,更何况是萧正峰。当下萧正峰揽紧了她,低声道:“是我的不是,倒是惊到你了。”

阿烟占了上风,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当下腻在他身上,抬起手指来轻轻戳着他结实的胸膛,颇有些哀怨地道:

“莫不是我在齐王府有什么不得当,让你对我这般冷淡?”

萧正峰听她语气中很是委屈,垂眸望过去,却觉得这女子眼波溶溶,水眸流转间情丝妩媚,不免将心头那种种不喜抛却,紧紧抱住这娇娆动人的身子,用自己粗硬的下巴去磨蹭她的发丝,喃喃地道:

“没有对你冷淡,只是我刚才心里不喜罢了。”

阿烟伸手揽着他的颈子,低声问道:“那你为何不喜,怎么不和我说,却在那里独自生闷气?”

萧正峰低哑一笑,道:“原也没什么。”

阿烟挑眉,娇嗔道:“没什么是什么意思,我是听不懂的。”

萧正峰被阿烟逼得无奈,只好如实道来,却是有些不自在的:

“今日我瞧着你朝晋江侯家的公子看了好几眼呢。”

萧正峰自然是明白,当初她是险些和晋江侯府的公子沈从晖做成亲事的,后来只是不知道因了什么才黄掉,这才便宜了自己,得了这么一个娇媚鲜嫩的人儿。可是今日同席而坐,阿烟的眉眼偶尔间望向沈从晖的目光,让他注意起来,知道沈从晖实在是生得纤尘不染犹如谪仙一般,这样的人物才能匹配阿烟这般世间难见的容颜。

以前倒是不曾觉得,如今一比较,只觉得自己竟是和阿烟不配的。

阿烟闻言微怔,倒是不曾想到萧正峰心里竟然吃得是这一口醋,半响后忽而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啊,心里想着什么呢!我哪里是看沈家公子,分明是看得沈越小公子!”

这下子轮到萧正峰不解了:

“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你以前也是不喜他,怎么今日竟然看起他来?”

阿烟低哼一声,娇道:“我是看着阿媹小郡主仿佛很喜欢沈越呢,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以后会就此成了一段姻缘,所以才多看了几眼。”

此时萧正峰听到她的这般解释,又被她娇滴滴的这么嗔着,原本堵在心口一处的憋闷顿时烟消云散,浑身直如吃了人参果一般畅快自在:

“这个是别人家的事儿,你我倒是不必操心。不过我却隐约听说,殿下确实有意把阿媹郡主许配给沈越小公子的,要不然今日也不会特特地请了晋江侯夫人过来了。”

阿烟点头,笑吟吟地道:“那就对了呢。”

不曾想,原本该在十一年后才落定的一门亲事,这一辈子竟然早早地便定了下来。这样也好,至少晋江侯府这辈子的命运算是扭转了,攀附上齐王这棵大树,再没什么好操心的。

而且还有一点让她放心的,那便是沈越既然搭上了齐王,这就意味着他为了晋江侯府的前途性命,会全力辅佐齐王。如此一来,她就不必担心沈越会出手对付萧正峰了。

这一晚回到家里,或许是因了之前萧正峰这么个大男人竟会争风吃醋的事儿吧,想起来他当时那绷着脸的模样阿烟便想笑。萧正峰见她这样,便干脆捉住了她,在她耳边狠狠地道:“今晚看我怎么饶你!”

他这么说话,阿烟非但不觉得怕,反而身子都仿佛化成水了一般瘫在那里。如今成亲也有十几日了,夜晚的那些事儿她也慢慢习惯下来,并渐渐地从中品出一点滋味来。而这点滋味,却是她上辈子不曾得的。事到如今,她倒是开始明白过来,为什么有人说这事儿开始的时候越是疼,后面越是喜欢,竟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而萧正峰呢,其实是早已弄过这娶进屋里的娇人儿不知道你多少次,只是平时怜惜她,格外地控制着力道,唯恐一个不小心把她弄坏了,根本不敢随心所欲的。今日则是一个喝了酒的,二个是觉得她经了这些日子的拓弄,也该是受得住自己了,三嘛自然是今日她实在是比往日越发的温顺可人,看着让人心里发痒,于是便开始恣意起来,动作狂肆,一时间仿佛征战沙场的豪气和干劲全都涌上心头,便越发张狂起来。而下面的阿烟却是呜呜咽咽,跪趴在那里,身子是一抽一抽的往前抖着,一头乌丝就那么被甩的前前后后,散落一榻。

末了阿烟身心俱疲,却又仿佛说不出的舒畅,蜷缩在萧正峰怀里,也不知道是欢喜还是不欢喜,就那么一忽儿用手捶打着他,一忽儿又用脸颊在他怀里磨蹭着,犹如一个小动物般啜泣着,身子轻微抽动。

这实在是把萧正峰弄得胸口发疼,只觉得心里有股无处安放的温柔往外泛,真恨不得将她藏到怀里,一辈子就这么疼着爱着。

阿烟埋首在他怀里,却是心绪无法平整,适才似有若无的啜泣竟渐渐变成泪水四溢,她掐着他的胳膊,带着让人娇怜的哭腔道:“你若是——你若是敢……”

可是她声音太低太柔太哑,后面因为啜泣便不成声,以至于耳力惊人的萧正峰也不曾听到下面的话。

于是他揽着她,凑到耳根低柔地哄道:“阿烟,你说什么?”

阿烟被这男人如此怜惜地抱在怀里疼爱,却是不自觉地想起了往事种种。她以为自己能堪破的,以为自己可以如同母亲一般终究淡然地望着这一切,可是如今发现,却是不能的。

这个男人对她太过疼爱怜惜,又带给她这么许多从未有过的悸动,她已经渐渐地开始把他当做自己的。

自己的,只能是自己的,不能是旁的女人,也不能有旁的女人。

阿烟咬着唇儿,泪光涟涟之中仰起颈子望着身边的男人。

她有时候回想起母亲的一生,便总不免一声叹息。

其实母亲如果自私一点,抓住父亲不放手,父亲又何尝会说半个不字呢?可是母亲偏不,她在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孕育孩儿后,固执地要为父亲纳妾延续香火。她就是宁愿强颜欢笑躲在一旁独自舔舐伤口,也要成全父亲一个美满人生。

可是她这样委屈求全的避让和成全,父亲真得就美满了吗?

阿烟轻轻叹息,迷离的眸子朦朦胧胧地望着这个将自己抱在怀里的男人,伸出手去抚摸他的刚硬的脸颊。

“今生你若不负我,我定不负你。”

************************

这眼看着要过年了,外面稀稀拉拉的雪停下来后,慢慢地化开了。阿烟这几日和何霏霏通了几次信函,于是何霏霏便闹着要过来看看阿烟。阿烟便在一次玩牌的时候和老祖宗说起这事儿来。

老祖宗自然是连连点头:“整日里不是陪着我这个老太婆打牌,便是教那些小子们读书,也是无趣得紧。正峰这些男人家能够出去和同袍喝个酒,咱们却是没什么可走动的。既如今你那昔日同窗要过来,自然是该好好招待的。”

一时便吩咐一旁的萧家大夫人:

“既是阿烟的同窗要过来,你吩咐下去好生准备招待。”

阿烟见此,忙笑道:“也不必的,不过是几个姑娘家罢了,来到这里吃点果子我们一起在房中说说话就行,若是太郑重其事了,反而让她们不自在呢。”

老祖宗也听着在理,一边摸着牌一边道:“说得是,左右让你大伯母上心些,你随意处置便是。”

因了这话儿,萧家大夫人后来特意问了阿烟到底哪些人来,列了列名单,却是有德诚候家的嫡女,有博运侯家的次女,更有五岳将军家的幺女等等,皆是燕京城中豪门之女。

萧家大夫人纵然也算是有些见识,可是心中明白,这都是顶级豪门,和自己这等人是没法比的,当下便道:“这都是京中贵女,虽说只是一个聚会,可是万万不能让人家小看了去,不但是丢了咱们萧家的脸面,也连累得你脸上无光呢。”

阿烟自然是明白萧大夫人的意思,是以当下也没再多做推辞。毕竟这是她嫁人后第一次在婆家招待昔日好友,而在昔日好友眼中,怕是都认为自己低嫁了的。这次来的几个姑娘,多少带着要看看自己是否过得好的那个意思呢。

第 94 章

这一日何霏霏等几个姑娘过来萧家,还没到门前的,早有萧家的小厮过去接应了,待刚走进大门,阿烟已经得了消息,亲自出来迎了。几个姑娘亲亲热热说笑着,一起向萧正峰的云居院走去,一路上只见红瓦绿墙间松柏林立,更有亭台楼阁穿插其间,虽比不得王侯将相的府邸那般雕梁画柱,却也落落大方,不免笑道:

“只当你嫁了个武将,不曾想这萧家竟修正得还像模像样呢。”

一时大家走进云居院,院子里几个小厮丫鬟都恭敬地立在那里屋门迎接,倒是也懂规矩。待走进去后,却见屋子里的银炭烧得暖烘烘的,迎面进去便见一张添漆大床,上面拉着大红撒花的锦帐,床头放着一套花梨木的梳妆柜。屋子的正中央已经摆开了一个大理石大案,旁边放了几把椅子,椅子上都是崭新的大红绣金丝布搭子。

何霏霏望着东边墙上挂着一大幅前朝名家的《花鸟图》,动了动鼻子,闻着屋内淡雅的香味,不免笑道:“这是什么香?轻淡雅致,似有若无的,我倒是从未闻过呢。”

阿烟一边命青枫几个丫鬟帮着沏茶,一边笑道:“不是什么名香,是大房里一个侄孙媳妇自己做的,前几日大伯母给我送了一些来,竟觉得比以前家里素日用的让我喜欢,今日便用了这个。”

一旁几个姑娘听着,不免诧异:“竟会自己制香?”

阿烟随口笑道:“听说这孙媳妇原先家里便是卖香料的,自小跟着父亲学做香呢。”

何霏霏笑挑着眉打趣阿烟道:“昨日你还同咱们一样是姑娘家的,今日你就成了有孙媳妇的奶奶了!”

其他几个姑娘听了,不免喷笑出来,纷纷过来打趣阿烟叫奶奶,阿烟知道她们是在玩,竟还真笑着答应了。

一番笑闹后,这边云封带着两个小丫鬟奉上了茶点果子,看着也倒精致,几个贵女在阿烟的招待下随意用了一些。一时阿烟带着她们去拜见了老祖宗,当时萧大夫人和几个媳妇也在,气氛自然是极为热络的。

待走出正屋后,何霏霏笑道:“我看阿烟在这里真是招人疼的,那位老祖宗一看就是个慈爱仁厚的,真把阿烟捧在手心里疼着呢。”

阿烟听到这话,不免想笑,想着这位老祖宗发起脾气的样子,她们几个姑娘可是不曾见过呢!

阿烟又带着她们在院子里挑着景致好的地方走动了一圈。其实她们便是皇宫都见识过的,自然不会把萧家这宅院看在眼里,不过着意是想看看传说中的那对白鹿祥瑞罢了。

到了这养了白鹿的青鸣苑,却见这里几个五六岁的小娃儿正在婆子的陪同下看鹿呢,见了她们过来,倒也不会羞涩,虎头虎脑地上前拜见了。几个贵女见了自然夸赞,顺手送了几个“状元及第”的小金锞子。

这露露现在是和阿烟极熟的,见阿烟过来,便低着头往这边拱,湿漉漉的眸子犹如一汪泉水一般满怀期待地凝视着阿烟。这副惹人怜爱的小模样可把几个贵女逗笑了。

阿烟笑着对她们道:“它这是想吃东西了,快拿了豆饼来喂它们。”

走了一圈,也到了用膳的时候了,大夫人今日特意吩咐过厨房的,单独为阿烟这边院子里准备了待客的膳食,于是几个姑娘见这饭菜上来,却是有光明虾炙,麻饮小鸡头,石首鲤鱼等等,每个菜量都不大,恰够几个姑娘吃罢了,不过都贵在精致好看。几个姑娘纷纷举筷品尝,一个个也都点头称赞。

吃过午膳,屋子里炭火烧得旺,大家不免都有些困乏,于是几个姑娘便脱了鞋袜,倚在榻上,这么说着悄悄话儿。

几个姑娘笑望着阿烟道:“原本以为你嫁给这样人家,该是受了委屈的,如今看来倒也不是。”

“他人呢?”何霏霏难免问起。

“谁?”阿烟挑眉笑道。

“还能是谁,可不是你这刚嫁的夫君呗!” 何霏霏低哼一声,上前去拧阿烟的手。

“男人家自有他的事儿吧,这几日不是出去会友便是去军中应卯的,我也不曾细问过,每日里都是到傍晚时分才回来呢。”阿烟抿唇轻笑。

“听说他在北边和北狄打仗的时候,立了大功的。” 这话听得几个姑娘有些遗憾,没看到确实可惜呢。

“是啊,还听说他生得高大威猛虎背熊腰。”何霏霏点头这么说道。

说着这个,何霏霏拧着眉头颇为担忧地问阿烟:

“他可是粗鲁之人,可曾欺负了你去?”

这话说得阿烟掩唇轻笑,眸中微闪,却是想起刚刚成亲那几日,那个力道劲猛的男人,可算是把自己欺负得不轻,只是后来,那让自己充满了痛楚的欺负却是变了味……

何霏霏和几个姑娘见阿烟这么欲言又止的,不免诧异:

“难道,他这如此粗鲁,竟然敢欺负你?顾伯父可知道?”

阿烟险些笑出来,眼波流转,咬唇轻笑着望她们,轻软地道:

“他啊,倒也不曾欺负我……”

何霏霏睁大眼睛,望着阿烟这欲言又止的情态,只觉得她说话间充满了不同于往日的娇羞和妩媚,竟生生和她们有些不一样了。

她歪头打量着阿烟,忍不住道:“我还是不懂呢,阿烟。”

阿烟伸出手,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心:

“等你嫁人了就懂了,男女之间的事儿,有时候还真不是一个欺负二字能说透的。”

这话说得,却是有些让几个姑娘迷惑了。阿烟见此,也就不再提了,知道有些事儿她们还不懂呢,当下便转移话题道:

“近日可有什么新鲜事儿,说来我听听?”

这话题一出,顿时引起了几个姑娘的八卦之心,于是很快阿烟便知道,如今宫里的皇后怕是彻底不行了,听说这几日都不能下榻,不过是硬吊着一口气罢了。如今太子不敢出门,一直恭谨孝顺地伺候左右,甚至燕王也过去侍奉在身旁了。

说到这里,自然说起了这两位的婚事,何霏霏道:“燕王的婚事这两天也定下来了,说是要赶在过年前把太子和燕王的婚事都办了。要不然皇后这么一去,就该耽搁下来了。”

另一个姑娘也点头道:

“是了,我也听说是这样的。还听说皇后之前还能说话的时候,咬着牙说一定要看到太子大婚才能离开,如今真是硬提着一口气呢。”

阿烟听着这些事儿,竟是和前世情景极为相似的,不免心中微叹。如今朝中的事儿,她听说的也不多,不过想着父亲既然听了之前自己的劝诫,自然该知道如何行事。至于萧正峰么,一则是有父亲从旁指点,二则是有齐王这个未来九五之尊跟随,想来总是不会有什么差池的。

如今看来,自己这重生一世,还真是个享清福的命呢,嫁人了便听着他由着他就是了。他那样一个雄伟的男子,总是能护得住妻儿的。

就在阿烟陪着几个贵女在房中说着私密话儿的时候,此时萧家厨房却发生了一件让人意料不到的事儿。

原来今日三房里的立德媳妇今日口中觉得没什么滋味,便让身边的丫鬟小信儿去厨房问问,要些清口的菜来。这小信儿到了厨房,却见那里摆着一盘儿凉拌金丝,便道:

“这个是哪里用的?老祖宗牙齿不好,吃不得这个,大夫人也不爱吃的。”

掌管厨房的王婆子听了便上前笑道:“这是四房里的九少奶奶用的。”

小信儿听了,眼睛一转,便道:“九少奶奶这个人素来大量的,不过是一盘凉拌金丝罢了,你去说声,今日我家孙少奶奶嘴里没什么滋味,这个先给我家孙少奶奶用了吧。”

说着就要把那盆凉拌金丝朝自己食盒里放。

王婆子一见,忙拦着:“姑娘,这可使不得。若是孙少奶奶喜欢这一口,我再让厨房里做便是,只是这一个,却是要给九少奶奶那边送过去的,那边今日招待贵客,大夫人特意叮嘱过,说不能怠慢了。今日你若端起这个,这是砸我王婆子的场子呢。”

这小信儿素来被那立德媳妇惯得眼高于顶,平日里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的,挑三拣四的性子,如今她见王婆子不让自己拿这个,便憋着声回去,把这事儿添油加醋地给立德媳妇说了。

“听说就为了这位九少奶奶要招待几个闺中好友,厨房里都不做其他菜了,专门为她房中送菜。那菜色啊,真是连望燕楼里的菜色都比不上呢!我过去了,直接就说是咱家奶奶身子不好,想吃个爽口的,谁知道那王婆子真是个狗眼看人低,竟然说什么,你家奶奶要吃边自己去做,没看我这里忙着呢,哪里有这闲工夫招待这个那个的奶奶。”

这话一说出,立德媳妇心中的火苗蹭蹭蹭就往上冒,她咬牙恨声道;

“往日里她仗着老祖宗疼她,张狂得很,这也就罢了,今日我身子不适,她不过是招待几个闺中密友罢了,竟然这般欺负我!”

说着这话,她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若不是我父亲一生郁郁不曾得志,我何至于被人如此欺凌!”

这边小信儿见此,也是怕自己惹出什么事来,忙过来劝解,可是立德媳妇的火已经被拱了出来,当下便披了一个小袄散了头发出了院子,一步快比一步地直奔向老祖宗正屋了。

一进正屋,她噗通跪在那里:“老祖宗,您可要为我做主,救我一救!”

这边老祖宗刚喝了半盏羹,正在那里躺着说话呢,却见这重孙媳妇跟个疯子一样就闯进来了。

她连抬眼都没抬,只眯着眸子斜斜看了地上一眼,慢条斯理地道:“这是谁啊,哭成这个模样?”

第 95 章

立德媳妇见老祖宗理会了自己,赶紧扑上前去,可怜兮兮地跪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自己如何如何病了,如何如何想吃一口爽嘴的,又如何如何被厨房欺凌了的事儿说了。

最后哭着跪在那里道:“老祖宗啊,您素来处事公允,可是如今不能有了孙媳妇,便看都不看这重孙媳妇一眼。我也是出身,嫁到萧家这几年,虽没什么功劳,可也没犯什么大错,素来老祖宗,太婆婆和婆婆跟前,我谨守本分替立德尽孝。立德这几年总是不在家,我独守空房,从来不敢有任何怨言。难道老祖宗眼看着媳妇病了,连管都不管一下?”

老祖宗眯着眼,在一旁丫鬟的伺候下放下那盏羹,慢悠悠地道:“好好的,怎么病了?既是病了,合该去找大夫啊。”

说着,老祖宗转首问了问身旁的丫鬟,纳罕地问道:

“红叶啊,咱们萧家这几日已经穷到了给媳妇请不起大夫?”

那红叶机灵灵的一笑,忙上前道:

“老祖宗说哪里话呢,前几日二房的一个媳妇病了,二夫人给请了一个大夫,说是燕京城有名的呢。老祖宗这话若是传出去,可不就是笑话么!”

老祖宗低哼一声,慢悠悠地道;

“既如此,嚎什么嚎,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萧家败到了没银子给媳妇看病的地步了呢!”

立德媳妇原本是满心的委屈,如今这委屈一下子被吓在那里,哭得一抽抽地望着老祖宗,嗫喏着道:“老,老祖宗……”

就在此时,大夫人却是听到了消息,一边赶往这里,一边吩咐人去叫了三夫人过来这边。

待大夫人走进正屋,见了立德媳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那里跪着,老祖宗脸色不悦地坐在榻上,她也是不免又气又叹。

“立德媳妇,你既是出身,当知道何为孝?如今老祖宗一把年纪,你拿这么点子事儿来到她跟前说道,这不是给她添堵吗?”

大夫人冷道:“你也别哭成这般模样,起来,出去找了你太婆婆,我们一起论论规矩!”

三夫人这个时候也赶过来了,见了此情此景,顿时也是皱眉。

老祖宗见三夫人过来了,挥挥手道:“赶紧把她领走吧,好好管教下,不然没得出去丢人现眼的。”

三夫人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只好点头道:“是,母亲。”

一时大夫人和三夫人带着立德媳妇出去,立德媳妇把事情原委一说,依旧是理直气壮哭闹道:“我病了,难道就比不得她几个闺中密友?”

三夫人见此,不悦地道:“是了,既病了,那就该赶紧请大夫。”

立德媳妇听这话,越发的哭泣起来:“可我吃不下饭菜啊,毫无胃口,只不过想吃口爽口的饭菜而已!她个新娶进门的媳妇,怎可如此嚣张?大奶奶还是欺软怕硬呢,知道这九少奶奶是左相家的女儿,便敬着人家,我却是个破落秀才家养的,自然不能被大奶奶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