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屏风之后,我这才躺回到床上,吁了一口气,仔细回想昨天发生的一切:脸上含了慈祥微笑的皇太后,娇嗔如花的三位贵女,孝顺逗趣的太子,率直天真的安逸王,还有恰巧出现献花蜜茶的清妃,越想,脑中就越是清晰,仿如重重迷雾渐被拨开。

从我和夏候商进入景寿宫大殿开始,这出戏便开始进行了,太子为表孝心携了鸟笼进门,秦诗芝和故意和他唱反调,以便配合,他们两人的每一个环节都安排得丝丝入扣,当那雀儿要啄开瓶塞的时候,秦诗芝便以言语让江紫初和宁启瑶聚在一起,以便衣襟上同染了那香水…那香水应该是三位一定要借汤池的关键,但定是宫内常用的,如此,这不会被人握住把柄…那个被秦诗芝找出来的绢球,想必也不是偶然获得,那绢球被雀儿啄破,里面的绒羽飞扬而下,沾了众人满身,才使得殿内众人不得不整理衣裳。

可要怎么样才能让她们三人除却衣裳进入汤池沐浴呢?那花香和那些毛羽我可是仔细地闻过,打量过,并无不妥的。再说了,我们大家身上都沾上了毛羽,满室都是花香,也不需要借寿景宫的汤池一用啊…要三个人同时进入汤池沐浴,连略等一下都不得,这药物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可为什么我们身上没什么感觉呢?

至于怎么样才让太子理所当然地闯进了汤池,这一层我倒不用思索太多了,此等借口略一找寻,便是一大把,日后略一打听便能打听得出来的,但汤池里宫女太监的配合却是一定要的。

这其中的细节,我不能解答的,只能等日后种种迹象显示,不过,其结果我却已然明白了,太子所做一切,在皇太后的眼里,不过小儿的把戏,她满脸慈蔼地坐在凤椅之上,笑望那自认为聪明的孙儿仔细计算,让他认为自己当真老眼昏花,却早就打定了釜底抽薪的主意。

在皇太后那凛凛一望之中,太子感觉的不单是阴谋揭露的惊慌,而是被人截足先登的恐惧,如是阴谋揭露,事情办成的话,他不过一顿禁足,可为遮掩皇室丑闻,那三名贵女却是不得不同嫁于他,那时他的表情应是惊慌而兴奋的,却不应是恐惧。

因那截足先登的人,是夏候商。

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便联接了起来,给夏候商下药的人,不是别人,却正是皇太后。

我想起席间皇太后赐给夏候商的那碟美其名曰金凤朝阳萝卜煮鲈鱼的菜,她还满含了慈祥的目光朝夏候商望了,眼看着他吃了两筷下去,才调转了头。

而夏候商被皇太后宣了过去的时候,正是药物发作的时候,所以,他的手指印才印在了椅子上。他强行以功力压下药力,恐怕初时是没有想到皇太后会行这一招,到了皇太后那里,那药才彻底发作了。

我不禁鼓掌叫好,这老得成了精的老太太将给人下药都办得如此光明正大,冠冕堂皇,众目睽睽…单一个“好”字又怎么能表达我对她无赖技艺高超的崇拜之意呢?

第六十六章 太后,不兴这样老不羞的(一)

所以说,越高贵的人,无赖无耻起来,越叫人防不胜防。

看来,老太太深知夏候商的品性,强按的牛头不饮水,他母妃江妃娘娘将江紫初送入王府住了那么些日子,也没传出什么非让他娶了不可的传闻来,他对我们这些能弃能舍的卑贱之人自是不用客气,但对于那些能影响他前途命运的女子,却是小心了又小心,所以,老太太才亲自动手设计了自己的曾孙。

我再次肯定了一点,夏候商看来是打定主意当个太平王爷了,不过人家逼了狠了,他才想办法处理一两个侍妾示威,所用的手段却是直接而鲁莽的,我想起了孙美人之死,他让孙美人公然手持利刃反叛太子,何尝不会让太子放松了心防…如此做为,可不是一位深谋远虑能争夺皇位的皇子应有的,所以,我后来的背叛,以及媚蕊的失踪,太子才会没有再派人处理?只因为太子终认定他不过一介武夫,虽可统领千军,却不是当皇帝的材料!

却没想到个个认为他不是那材料,他自己也认为自己不是那材料,老太太却不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被设计了!

不过,以他昨晚憋得如此之狠的情况来看,他恐怕是对那三位没做出什么,但又能如何,只要他使不出武功,迈不了步子,离不开那汤池,没有办法离开,让人见到了他与三位女子同室,她们身上的衣服肯定是少的,或是没有的…那么,这事便成了。

又或是,清妃的花蜜茶也在其中起了些许作用?

那安逸王在其中又是什么作用?他拦住了我,当真只是为了品评酒?可若不是他,我也不会知道清妃献了蜜茶…

我盯着青帐的缠枝花枝,反反复复地将前后过程想了一遍,更认定其中细节虽略有出入,但相差不了多少。

看皇后的神色,她在里面出力也不少,汤池的宫女,侍候太子,三位贵女的宫人,这其中的默契配合却是要她出手才行的。

看来,皇太后平日里装聋作哑的技术极为高超,高超得让她真认为老太太已然老了,真是她统领后宫了,手里面真有点儿实权了,让她将手伸到了皇太后的寿景宫!

皇帝的态度却是极为奇特的,根据传闻,自归政之后,他和皇太后政见时有不同,直至皇太后淡出朝政,但此次的事一发,让人奇怪的是,他对着她的时候,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敬意,却是连我的感觉到了,看来,皇帝如天下间所有的儿子一样,既想脱了母亲的控制,但一出了点事,还是希望母亲能给他担上一二。

所以,皇后和太子才会惊恐得几欲软倒,想必,他们也没想到关键时候,皇帝没有站在他们这边。

听闻,皇帝对这位太子却是极为宠爱的,和宁王不同,他与皇后相敬如冰,却是极欣赏太子,每每让太子监国,凡遇大事总是让太子参政,当年能让他代帝赴边,处理君家将一案,就足可看出他对太子的信任与尊重。

可这一次,他却是不得不听了皇太后的安排。

我想,如果宁王娶了那三位贵女,让朝廷三大世家不得不站在了宁王那边,又或由支持太子变成中立…恐怕,他会对宁王更为防范厌恶吧?

这其中最无辜的,算是宁王了,谁知道进了宫和皇太后聊了一下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无端端地多了三位王妃,且个个贵不堪言…以后,宁王府可真是热闹了,光是谁为正,谁为侧,就够他头疼的。

我不禁有点儿同情宁王,他能剑指千军那又怎么样,在皇宫这样的谋略场所,他依旧不过是人家手里的一颗棋子。

最主要的是,昨晚上,在地上扑腾了一晚,真难为他了。

我有点儿内疚。

我睁圆了双眼仔细地思考,却没曾想宁王由外间的宫女们侍候穿上了衣服,无缘无故地又转过屏风走了进来,等听到脚步声,听到他的话:“本王,本王…会给你名份的…”

我才反映过来,这现在这个样子,很可能既呆且傻,又带了点儿茫然,面无表情,看在他的眼里,恐是被他误会失去了…却换不来什么。

我脸上自是不露出端倪,只是转过头朝他一望,看清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愧意,这才轻声道:“王爷说什么话,妾身本就是侍候王爷的…”

他已是一身紫袍锦衣,头束玉冠,腰束锦带,穿着整齐,想是先要拜访太后,商量昨天发生的事,再去拜访皇帝皇后,又或是一齐拜访,定下日子成亲,所以才穿了正装。

我心想,要走你就快走罢,立在这里,我没办法想清楚些事了。

这话自是不能说的。

可他站在床头良久不动,我不能老向他望着,只能望了他紫金绣线的腰带,轻声提醒道:“王爷,太后娘娘那里…?”

他这才道:“那你好好休息。”

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面,我这才吐了一口气,正想着得找个机会通知小七尽快调动人马打听消息,就听到有小黄门唱诺:“皇太后驾到!”

这声音一宣,差点没将我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老太太来做什么?怕自己的皇孙被那药物一祸害,失常了,所以一大清早地亲自跑来弄清楚?

那我是穿上衣服准备她随时传见呢,还是就这样在被子里装被宁王折腾惨了?

我决定还是躲在被子里算了,想来皇太后不过心痛孙儿,至于我,她怕是早就忘了有这么个人了。

我张了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她带来的宫人脚步声轻轻的,衣裳磨擦的声音几不可闻,可见她宫内宫人管得严谨,单此一样,我便知道她从来都没有老眼昏花过,那皇后只怕是脑袋有些了了问题,才会认为寿景宫有机可乘。

宁王磕地行礼之声,众宫人拜见之声,一番忙乱之后,又听到皇太后叫人退下,可见大厅内只剩了下他们两人,才听见皇太后道:“商儿,可有什么不适?”

宁王的声音有些闷闷的:“禀皇祖母,孙儿并无不适。”

第六十七章 太后,不兴这样老不羞的(二)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可能皇太后也感觉自己有些老不羞,所以不好意思说下去。

夏候商也有意思,她不说,他也不问。

两人僵住了。

终还是老人家脸皮厚一点,一声咳之后,皇太后道:“昨儿个风大,哀家夜观天象久了,有些嗓子痛…”

夏候商便答道:“皇祖母的玉露枇杷膏用完了?”

听了此话,我差点笑出了声,这夏候商太绝了,老太太装病想叫他心软接话,顺理成章地用亲情相胁,谈来谈去,下面的话可就好说了,谁知他不上当,直接问上了枇杷膏!

可见夏候商早明白了皇太后捣鬼,所以连她都埋怨上了。

又是一阵沉默。

皇太后又是一连串的咳,咳得很厉害,夏候商一开始默不作声,直到最后,才忍不住道:“皇祖母,可要紧吗?可请了御医?”

在成了精的老太太面前,他还是嫩得很啊!

果然,就听皇太后余音寥寥的咳声之后,声音便是无奈而悲廖的:“商儿,皇祖母无事,只是年纪大了,总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有时脑筋便有些糊涂了,自认为是为儿孙们好,儿孙们也不会领情,哎…又想着在这世上不会有几年了,若能抱上位曾孙子,如以后入了土,也有些事儿可跟你皇爷爷聊聊了…”

这个倚老卖老的老家伙,设计了人,还要人给她拍手叫好!

我几乎要拍手叫好,这才是人物呢!

夏候商闷闷的声音响起:“皇祖母,皇兄年长过我!”

他的意思是,你怎么不叫太子生两个曾孙给你抱抱?

皇太后叹了口气,却是没有接他的话,又过了良久才道:“商儿,有些珍宝,无论拥有的人怎么样藏着,却总是有宝气冒出的,还不如想办法善用这些珍宝。”

这是在劝他善用自己的才能,不让珍珠蒙尘。

“皇孙不明…”

皇太后便有些意兴阑珊:“无论怎么样,昨天汤池发生的事,你总是要负责任的,皇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夏候商急道:“皇祖母,皇孙什么也没看到,为何要皇孙负责?她们,她们…是自己…”

皇太后好整以暇起来:“你没看到有什么关系?皇后看到了,一众宫人都看到了,哀家也看到了,你忘了,你身上挂的,可是…”她再老不羞,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不过我能猜得到,他身上挂着的,可是三名赤裸裸,半秃秃的妙龄少女。

我要用牙咬了被子才不会笑了出声,这夏候商可太冤枉了,闭了眼睛,什么也没看见,却让三个女人缠了个结实,却还是落得个毁人清白的名声。

夏候商声音略有些提高:“皇祖母,您不能如此!”

皇太后声音有些疲倦:“商儿,叫你娶两个侧妃而已,皇祖母什么好话都跟你说尽了,你怎么还是这样,是不是非要皇祖母入祭殿请了你皇爷爷跟你商量,你才听从?”

这话说得有点儿重,夏候商依旧沉默了良久不出声,隔了良久才非常迟疑地吞吞吐吐问道:“是两个?不是三个?”

我绝倒,他居然不知道挂在他身上的女子有两个,还是三个!老太太找的药物也恁地厉害了一点。

不过,我也疑惑了,有谁幸免于难?

“哀家应承过你,那正妃的位置,总是要留给你喜欢的人的,所以,无论她们是谁,也只能得了侧妃之位,泰江两位,人品才学家世都算是好的,原本足以成为你的正妃,只可惜出了这样的事,皇家虽是会认账,她们自己也只得忍了这个气,如此才能成为侧妃,商儿,你还能叫皇祖母怎么做?”

太子定下的这个计策原是极好的,他知道三位女子身份地位相差不了多少,无论娶了谁,另两名都不会甘居人下,只有另寻出处嫁了,可他不愿有任何一方的势力落在宁王的手上,所以,才定下此计,让那三位不得不忍气吞声地全收入他的手中,只是可惜,凡成功之谋略,无不是天时,地利,人和,他此计虽好,却找了个不该找的地方实施,虽说是不得不找此地实施…有了皇太后坐镇,此事却是怎么都会大事化无,小事化了的。

原来是宁启瑶躲过了,看来皇太后对自己的嫡侄女儿还是好一点的,不忍心将她如此算计,让她成了侧妃,怎么也会让她登上正妃之位,说不定夏候商某一天开窍了,宁启瑶成了夏候商喜欢之人,那这正妃之位还是她的。

再者,三位之中留了一位,还是位最值得争得,却是可以让太子有些念想的,不至于让他失望得做出什么事来。

话已至此,老太太一番的软硬兼施,听得我叹为观止,心想,她已经把话说得这个份上,什么都替夏候商考虑了,如果夏候商还不答应,那么,夏候商也枉为人子了。

外间果传来闷闷的声音:“皇孙谨遵皇祖母懿旨。”

皇太后这才吁了一口气道:“商儿,哀家怎不知道你呢,你的脾气,和你皇爷爷一样,可他是皇帝,为了整个朝局,也不得不三宫六院地养着…”

她这一辈子的事要向自己的孙儿述说一番,还是有些难以启齿,所以,她只隐隐地一说,便停了下来。

夏候商闷闷地道:“皇祖母,皇孙并不是皇爷爷。”

他明显地表示了不愿意凑热闹争夺那个皇位,只可惜,皇太后怎么容他后退?

“好了,商儿,其他的就不必说了,如今出了这事,也是件好事,她们性格虽是不同,却可以互相补足,商儿…好好地待她们把!”

夏候商低低地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皇太后便站了起身,在外间踱了两步,忽地道:“商儿,那花顺人可给她吃药没有?可别弄出了事,以后伤了身体。”

有没有搞错,这种事儿她也管!为了不让妾室在有妃位的人前边生出皇子,事后可是要做预防措施的,如果不然,到真的有了的时候,再用药打了下来,可是要伤身的。

我有些担心,这可不好做手脚,关乎皇室子弟嫡庶有别,是有人眼睁睁地盯着,且有好几人同时盯着!

第六十八章宁家,为何被放倒?

难道我还得莫名其妙被喂通药不成?

只听夏候商道:“皇祖母,您请放心。”

她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唤了人进来侍候,摆驾回宫了。

送驾之后,夏候商便明显心情不好,在外间独自一个人坐了许久,又踱过来,踱过去的踱了许久,才唤人备了轿子,出门去了。

他居然忘了吩咐旁人给我喂药了!

倒让我省了番心思。

我一直在床上挨到下午才起床梳洗,才梳洗装扮完毕,安逸王见缝插针地闯了进来,一进门就带来一屋子的酒香。

笑眯眯地对我道:“本王知道你没空去本王那里,所以。今儿本王自己带了酒来,来来,来,你尝尝?”

他从腰上摸出一个酒壶,吩咐宫人取了酒杯,斟了杯酒给我,我见那酒黄黄澄澄,未入口中,却是满屋的余香,略一闻,便知道,比那百花酒可是多了不止一样东西在里面。

且多是温补有益身体的。

见他殷切地望着我的样子,我知道这酒如果不喝,他又会缠个没完,只得略饮了一口,一饮下去,却是满口绵香,酒原是冷的,可到了舌尖,却是清润之中又带了温意,到进到喉咙,那股暖意便更为明显,进入腹中之时,整个人就暖洋洋的,仿佛在阳光下晒着一般。

此等感觉却是我从来没有的,不知不觉,就把那杯酒全饮了。

他眼睁睁地望着我:“怎么样,怎么样?”

我叹了一声:“王爷,此酒真乃天上酬浆,我竟是从未饮过。”

如此一赞,便让他的双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那是,那是,也不看用什么材料做的。”

我仔细品了品,略有些奇怪,只觉其它材料倒是品了出来,但有其中一样带着一股若有若无清香的,却是从来没有见过。

便道:“除了原来那十几种异花之外,此酒里面是否掺了雪莲,人参,枸杞,首乌?”

他连连点头,却是不愿意品评对还是不对。

我原想逗他说出那种东西来,再称赞他几句,顺势打听一下宫里的情况,想来这安逸王一天到晚的周围游荡,知晓的东西怕是比旁人多的。

哪里知道他并不接我的话,只道:“小姑娘,这只是本王研究的其中一种酒而已,过几日,本王有空了,再让你品尝其它的。”

我无语,提醒他:“王爷,过几日,妾身就要出宫回王府了。”

他有些惆怅,忽恨恨地道:“小姑娘,那一日先前时候不是被那姓宁得姑娘拖住了,本王就有时间让你品尝另一种酒了。”

我脑中倏地一闪,出事那日,除了和我说话,他还和宁启瑶说过话,那么,从他的话语之中,我或可知道宁启瑶避过了这次事件的原因?

我道:“噢,你找宁小姐为你试酒?”

他摇了摇头:“她懂什么酒?”左右望了望,见屋内无人,才小声地道,“小姑娘,你可小心一点,她打听那天商团的事呢!你放心,本王是死也不会告诉她的。”又担忧道:“母后如果知道本王斋戒之日去了那里,恐怕是要禁足本王半年有余了。”

原来,宁启瑶不知道怎么听到了风声,隐约知道那天晚上安逸王也在那里,便前来打听当晚给她下绊子的人,以她的性子,只要是略微传些风声进入她的耳内,恐怕她进入了汤池,除了衣服,也会从里面跑了出来找人问个明白!

毕竟,上次事件,会让她感觉她所受的是从未受过的侮辱。

所以,她才避过了这一劫?

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她自己派人查到的?我总觉得事情太过巧合。

安逸王很担忧:“小姑娘,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如果被她知道了,她可是会敲诈本王不少好东西…”

我斜着眼望了他一下,又恢复成低眉顺眼的模样,道:“宁小姐端庄文雅,怎么会敲诈您的东西…”

我这眼神很有些不以为然,安逸王便呲了一声:“她平日里倒是端庄文雅的,可那一日啊,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本王都比她坐得端正!”

扭来扭去,自然是身上不舒适想迫不及待地进入汤池洗浴了。

果然,有人在事发之前将她引了出来,看来,这又是皇太后的手笔?

如此说来,皇太后早知道安逸王那晚去了那里,也明白夏候商的行踪?说不定还知道将宁启瑶编排了一顿的人是我?

这老太太厉害。

我心中升起的却不是害怕,却是兴奋,她既如此厉害,只要她出手相助,何愁君家将的沉冤不能得雪?

安逸王越想越忧,本是坐着的,却又站起身来,在凳前踱了两步,复又坐下,喃喃地道:“可宁启瑶是怎么知道的呢?她为什么会问这话呢?”

我一惊,望向他,原来这王爷只是比较一根筋,并非不聪明,我心知皇太后即使知道,恐怕也会装聋作哑,更要将这件事不动声色地掩盖了,心中更是大定,劝道:“王爷不必着急,这几日她不是没再问你吗2,以她的脾气,就应该以为是找错人了!”

安逸王心中大定,拍了拍胸道:“噢,你这小姑娘看人倒是挺准的,那宁启瑶的确是这种性格,如果她知道什么,还不将我缠死!”

放下心来,安逸王便恋恋不舍地走了,边走边咕哝:“好不容易找了个知音,却在皇宫呆不了几天,不如本王找我那皇侄要了这小姑娘来?”

此时我正饮一口茶,听了他这话,差点被那茶给呛死,这安逸王行事也太天马行空了一点,向自己的皇侄要姬妾的事儿居然都干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