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时候,我便有些怀疑了,夏候商真是太子说的那种人?

真有那么心计深沉?可是…可是…他做了那么多,并不需要在我面前如此的演戏啊?自我躺在这里动不了的时候开始,每一天听着有关于他的一点一滴,感觉到他对自己无所不用其极的关怀,为什么心中的恨却一点一点地消散了呢?

终于,拐杖累了,老太后也累了,找张椅子坐了下来,道:“说,怎么回事?”

“皇孙以为,也许,也许这种刺激,她会有感觉的…所以,所以皇孙…”

“你,你…叫我怎么说你好呢,她虽说是你的妻子,可女人都重贞节,在不知不觉中,如果被…她心里会怎么想?这种事,要两情相悦啊!”

夏侯商吞吞吐吐道:“所以,所以,皇孙并没有真的动她…”

老太后迷惑了:“那这,这地下怎么回事?”

夏候商没有说话,不知道怎么地,我忽地想起了他进入幻境那一次,满脸通红,眼色迷茫,眼睛半开半合,却纯净得如儿童一般…他这个时候,是不是也是满脸通红的?

老太后咳了一声,劝道:“要不,每一次你刺激完她之后,叫一名待妾来服侍你?”

老太太还是心痛她孙子多一点,我白感动了。

“不,皇孙不愿,皇租母,您别逼孙儿,自从有了她,皇孙对其它的女子,一点兴趣也没有了…以前那么荒唐,不也因为皇孙想证实,皇孙其实喜欢的是女子。”

老太后拐杖在地上一顿,又差点勃然大怒:“那你就这么解决?老天爷啊…哀家几时才能抱上曾孙啊…先皇啊,你何不带了哀家去,你看看你这些孙子,一个比一个难搞,一个变了太监,一个身体就要被他自己弄坏了…怎么他们别的什么都没遗传到,唯一遗传到的,就是你的死心眼呢?”

她感叹了半天才道:“不行,哀家得叫昌儿赶快成婚,哀家还是有希望的…有希望的…”

一边说着,一边笃笃地拄着拐杖去了。

隔了良久,夏候商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我的身边,趴在床头对我道:“辗玉,皇祖母不怪你了.终于承认你了,她知道是你策划让皇兄那样的,还是准备放过你了,因为当年的事,的确是皇家不对…你放心,可你什么时候醒呢,我很怕等你醒会等很长的时间,等到我的胡子都白了,你才会醒过来,到时候,你还那么年轻,会不会不喜欢我呢?其实在婚礼上,你那样对我说,我真的很高兴,第一次那么高兴,虽则那时我恨不得是自已喝了那酒,可我还是高兴…可是我当年做了那样的错事,你知道之后,会不会不理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原来那么深的恨意,这时溢出嘴边的却很想是:我会理你。

这个念头一起,我便自己吓了自己一大跳,为什么,为什么我心底会这样想?

我想打自己一巴掌,可这一巴掌依旧没有打得成…原因自然因为我还动不了。

我心底很恼恨,但还是动不了,想大声对他道,我才不喜欢你呢,喜欢只猪也比喜欢你好,我对你说那些话,全是骗你的,就为了你与太后对着干。

可他继使道:“其实,我也知道,你的话可能不尽不实,皇祖母也劝过我,说以你的心计,这话可能故意说的,就连那酒…可我宁愿相信这些话出自你的真心,其实就算不是,那又怎么样呢,你已经是我的王妃了,只要守着你,总有一天,你会真心对我的,可为什么,你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只要你能好,我什么说不求了,让我给你偿命也好,离开我也好,我都不求了,只要能…只要能让我站在你的窗下,看着你窗子里的灯光,熄灭,听到你的声音,一个月里有那么一两次…

不,十天里有那么一两次…不,还是一天一次吧…”

我心想你也太善变了吧,价格飞涨,一秒十变?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感觉泪往心底流…如果我能流出泪的话。

他抚了抚我的头…“我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呢,你的头发真好,真柔…我

时,你带人来迎驾,那么多将领,我一眼就望见了你,一身细白银皑,头未戴盔,骑在马上,满头的乱发飞在空中,眼里仿聚齐了满天的星斗,神情却是漫不经心,手里拿着一条细韧蛛鞭,鞭尾折成三折,轻轻地敲在手心…全没有将我这个皇子放在眼里,就如第一次见到你,你跪在地上接旨,朱裳锦绶,蝉冠玉簪,可手里却拿了只苹果核,呆呆而望,我很想问,那你吃了半条虫子进嘴,还是思念这扔苹果的女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想到这里,就心里不舒服起来,所以,你入宫面圣,我便特意在路上拦截,用言语挑衅,终惹得你大怒…我却有些喜欢,心想你终于正视我了,心里有我这个皇子了,那时我想,我是天湟贵渭,你是什么人,竟敢不将人放在眼里?…父皇有意派人去西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尽了办法让父皇同意,我一向和父皇不亲,父皇也不喜欢我,可这一次,我却是…后来,我终于再见到了你,可你对我,依旧淡淡的,我很羡慕你身边的七星,可以有事无事都和你在一起,后来,父皇使人告诉我,说七星中有一位是他叫人插进去的,我这才明白,父皇虽没有祖父,祖母那样的圣明,可在皇位多年,到底有些…他派我前来,原来却不是简单的巡边…”

他的话说到此处,却又停下来不说了,半天没有声响,急得我差点跳起来大声喝问,派你来干什么的,你倒是说啊!

可他不说了。

继续婆妈地忆起了小事:“我常叫老四前来循问你的情况,打的旗号却是查探军情,问的时常是你身边的小事…说你年少时骑马探朱楼,满楼红袖招,说你薄情寡信,不知伤了多少女儿的心,说你趁七星洗浴,夜探月溪,遍撒蛇虫,吟诗观人…连老四都中了招…我看得出来,老四虽有皇命在身,身为密探,可心底却是乐意之极的,他喜欢你,崇拜你,愿意呆在你的身边甚至起超了呆在我的身边…有时候我很羡慕你,虽然你做的事有时候让人恨不能一掌击上你的笑脸,但总有那么多人愿意跟着你…”

他说到这里,轻轻地笑着,又抚了抚我的脸,嘴吻了上来,在我的脸庞留恋…我心想,这是什么鸟人,居然将自己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连糗事也是?

“其实我从小,并没有什么大的志愿,希望母妃常来看看我,希望父皇记得我这个儿子,可他们都太忙,太忙,我常常面对的,是一屋子毕恭毕敬的宫人,满屋锦绣荣华之间空寂的风声穿堂而过,寂静的广厦一丝儿声音都没有…年岁渐长,有一些宫人便打扮得出奇起来,不经意地这里插多一朵花,那里肌肤露出一块,跃跃欲试,却畏缩胆怯…全把我当傻子呢,父皇跟前的那些女人,不全是这样,就连母妃也是这样,让我极为厌烦,就连从小对我极好的奶娘,也借由我的名号接近父皇,所以,在她用长竹杆下池捞水灯的时候,我推了她落水,她看清了我眼里的冷意,虽则我才几岁而已…后来,她便死了,父皇后来就对我更冷淡了,他是真喜欢奶娘的吧?…再后来,我渐渐大了,住的地方便不太平起来,皇祖母下了懿旨,要母妃将我送到了山上,可山上还是不太平,防守倒是严了,倒没出什么事,为了排谴寂寞,我便开始研究武功,却没想到,倒练得很有些成就…所以,在西疆的时侯,一开始,因为你态度狂妄,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的,所以,我想在武力上压伏你…其实想起来,我心底是不是有一份心愿,只有这样,你才会正眼瞧我?其实我很怕你瞧不起我,因我是个皇子…”

我在心中大骂,谁敢瞧不起你?瞧不起你的那是龟孙子!你不知道我那时忙吗?骑马打猎,红楼倚翠,好不容易当了回将军,还不尽享一下特权,过了这个码头,就没有这个地儿了!谁耐烦一直地死盯着你!你长得五颜六色吗?晶莹剔透吗?要人死睁着你瞧?你就变态吧,你!那么多人瞧你还不够,还要我来瞧你,你真是个大变态!

可我依旧骂不出声。

所以只有被迫地听他继续唠叨下去。

(周更,每周星期一上午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 崇拜的尴尬

他的声音在室内喃喃昵昵,广寂的屋内带了些空空回声,听着听着,我却有些意动:这人一辈子没说过话吧,一下子说这么多,嗓子也不干?也不上茅房?怎么回事儿啊,这是?

“辗玉…阿玉…玉儿…”

如果我身上的汗毛和鸡皮疙瘩能立了起来的话,我想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那些个东东会像听了军令号角的将士一样,站得挺溜笔直。

当然,它们依旧没有动静,所以,我只好继续听他叫了许多声。

“记得你的七星卫对战我的八骏吗?我万想不到,一群平日里我跟本瞧不上眼的称不上武林高手的人,居然轻易地能对战我的八骏,战成平手,我原想给你一个下马威的,反倒让你在校场大为露脸,轰天的喝彩之声虽然呼的是千岁,可我知道,他们心底不以为然,从江湖各大门派之中挑选出来的精英,用皇室的金银堆积训练出来的八骏,居然战不过七星…虽然胜了,你却是依旧漫不经心,用蟒皮鞭子敲着手心,脸上不以为然,告诫你那七星:小心啊,这些日子外出,不能落单。说着,眼眉斜斜地挑了我一眼,我明白了你心中的想法,勃然大怒,心想我是这么卑劣的人吗?所以,我跟他们下了死命令,如果有人私下挑衅七星,惹出事来,就在江湖,在八骏,在官场,永远除名。八骏原都是心高气傲之人,私底下恐怕真有这种想法的,可那一次,终无人胆敢犯令。”,

哎,原来还有这么一出?难怪七星没被人收拾了呢!那时我真的‘斜斜一挑眉’手里敲着蟒鞭,说过如此的话?那态度该是多么的嚣张啊!多么的威风啊!多么的将人气得七孔冒烟啊?

真好啊,真好!

我想笑,感觉肚子有气直往外冒,可冒啊冒啊,冒在喉咙就冒不出去了…可它不往喉咙冒,往下面冒了…今天吃了什么没有?没吃红薯吧?就喝了点小粥…

太让人不好意思了,人家正崇拜着我呢!

我想无声无息地平息了这股气,可它不听我的话,还是往下跑,糟了,糟了…忍不住了。

只听‘噗’地一声…你说说,我的耳力怎么这么好呢?如果手能伸得出,我想掩耳盗铃。

还好脸皮没有动静,不能动,可以称得上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生色,于是我不动生色地打了一个屁。

其实吧,有时候我站在上万将士面前训话之时,数万双眼睛直盯着你的时候,要说最怕什么?最怕不是别的,就是这件事儿!如果我一身戎装,满脸严肃,同仇敌忾地正为将士打气,让他们冲锋陷阵,勇往直前…冷不留神的,忽地来了这么一下子,如果有人偷偷地这么一笑,引发全场哄堂大笑…这要花多少时间再为他们打气啊!

所以,当将军也不容易啊,训话之前的前日,绝对不敢吃红薯,可我又喜欢吃红薯,那一次,正值红薯熟的季节,我上午吃了一回红薯,下午站在校场上跟人训话,这事儿就来了,怎么忍也忍不住,灵机一动,向众将士演练起武艺来,与小七对练,练中大声呼喝,打一次,呼喝一声,气势如虹,总算把那打的声音遮盖了下去,众将士好不容易看到我展示武艺,齐声喝彩,也把那声儿遮盖了下去,可就苦了小七,我看见他好几声想掩鼻了,我朝他眼一瞪,他没敢掩,可见当将军还是有些好处的…有时放了浊气,人家也只得忍着,尽管心里直骂娘…

小七后来再不敢煮红薯给我吃。

有人说武功高强之人能调息屏气,可那是口鼻上的,你屏屏那里看看?说这话的人喝了凉水也不知道牙痛。

我一边在心里感叹着,一边想着,还好没人认为我现在有知觉,为我以后假装不知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可我被一声狂叫吓得心跳动不休…

“你醒了,辗玉,你醒了…你醒了…”

我心想,你认清楚好不好,我没醒,还是动不了,就放了一下气。

他一连叫了十几声,一声比一声声音小,有宫女在门外小声地询问:“王爷,怎么啦…”

看来他每次对我做的那些事儿不太光彩,所以宫女们都不敢进来打扰他。

他终于明白了我没醒,声音低了下来,我听得他膝盖一软,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复而哭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有官女…肯定是品级高的,说不定是老太后派来看着他不让他对我禽兽的,也不定是让他禽兽完我之后,再自己给他禽兽的…总之就走了进来,畏畏缩缩地对他道:“王爷,您…您怎么啦?”

“滚…”

这一声滚如炸雷响过耳际…我心想,我还没醒呢,如此折腾下去,迟早被你震聋了。

我听到椅凳撞倒之声,那宫女真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又过了良久,他哭泣的声音才小了,才摸着我的脸,对着我:“不,不…我不应该哭,我应该高兴…你快醒了,一定是的,一定是快醒了,再努力一些日子,你就会醒了!”

我听到了他的笑声,脸上感觉到了滚热的泪水滴下于我的面颊!

哎,一次放气啊,引来这么大的麻烦。

我的心直冒酸气。

他道:“原来对你说话,你也会有反映?那我以后每日都来给你说,说完之后,再那样…”他语气有些腼腆,“虽然不能真的碰你,可我,可我却比在任何女人的身上,都能满足…”

我外面动弹不得,心里却烈火沸腾,小腹也有了感觉,下面有股暖流缓缓地流…这人不要脸了,真不要脸,太不要脸了…如果里面长得有脸皮的话,我想我的脸红得会烤熟鸡蛋。

不,煮熟牛肉。

不,闷熟牛筋。

他又开始除我的衣裳了…

我悲剧啊,可为什么,他的触摸一次比一次让我浑身热流乱窜?我想告诉他你别这样了,再这样下去,我要变烤红薯了,我吃不了烤红薯自己变成烤红薯了…

他那样的珍惜着抚摸着我,象摸着价值连城的珠宝,象父亲摸着刚刚出生的婴儿,那样的珍惜,让我如冲入云端,俯仰众生,温暖和幸福充溢心中。

这一次不同,他将我半抱于怀,让我软软地伏在他的肩头,浑身不着寸缕,他也不着寸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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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吧?

我的感觉非常灵敏,他身上肌肉的起伏,汗珠滚滚滴下,强自压抑的低喘,他身上的那地方跳动着磨擦着我的那里,肌肉一缩一动之中,又喷出热粥…我终于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外面煮好的粥,是他身上煮着的。

他强以自抑,肌肉微微地颤抖,甚至喉咙必出低沉的吼声,有时他的手指因不能控制,捏得我极痛,可他醒悟了,看到我身上的乌紫,愧疚地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紫了…”

他情动不能控制的时候,便不再碰我,只是死死地抓住身边的椅子…不期然地,我听到红木樟椅折断的声音。

到了最后,他怕伤害我…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知道,他便不再用他自己那里碰触,而改成了用嘴…

我一次一次被带入云端,可我依旧不能动弹,这个时候,其实我很想能动的,想看看他,紧张脸红的样子,珍惜我的样子,那么强壮的身体,勃涨的那什么,却不敢触碰我的样子。

我想,除了父帅以外,我是不是得到了这个人唯一的对待呢?我再一次开始怀疑我一开始看到的一切,夏候渊所说的他的一切,是真的吗?他真是那么的伪善?还是因为他眼中看到的只是他的恶?

到最后,他疲累地拥着我躺下了,衣未寸缕,他在我耳边道:“我想和你一体,肌肤相接,这样,我才能感觉到你皮肤的温度,没那么的冷,心脏跳动得没那么慢,慢得我几乎都感觉不到,你还在我的身边,那么久了,离半年只有一个月了,我真怕,真怕皇兄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恨皇兄,从小就恨,父皇在意的人是他,喜欢他的玲珑讨喜…况且我知道,如果不是祖母护着,我与母妃都不知死了多少次了,祖母年纪大了,以前的杀戮决断没了那么强硬,我知道她为难,同是她的嫡孙儿,她只有尽力的维护着…所以,我没有认你,尽管我早就认出了你,在去身毒之前就认出了你,在乌木齐进京朝贺之时,就知道了他身边的那位谋士其实是七校尉,他既然来了,你也不远,我没想到,他来找的,却是你,我的侍妾,默默无闻的侍妾…你知道我得知这个消失时是多么的狂喜吗?我不敢相信,你还会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且,是一名女子…我要强忍着,才不揭穿你的身份,小心翼翼地扮出以前漠不关心的样子,拼尽了仝身的力量让自己的神态不露出端倪,坐在你身边,却要冷冷的扮出主子的模样,为的只是不吓走你…

可我忍不住,忍不住让你看看,我也会健舞,也会马尾胡弦,也象七星一样可以让你另眼相看…我知道了你的身体变成那样的弱,全是因为当年那杯酒,如果是那样…是那样啊…我宁愿自己喝了那杯酒…我消消叫人调查你来的原因,竟尽地配合你的一切,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虽然实际上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这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有机会知道…”

他唠唠叨叨,唠唠叨叨,说个不停,我想,这个小人,这个小人,早知道我是谁了,还装着不认识我是谁,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嘛?

可我的心为什么那么的酸,酸得仿佛在醋里泡过?

甚至想要原谅他当年赐给我的那杯毒酒,当年,他一步步地赢得了将士的心,却也一步步地赢得了我的心,所以,我才那么的信任他,以为他是一个磊落君子,甚至以为是夏候渊这个小人给我下的毒。

他忽地呵呵地笑了,也不知笑个什么,象个傻瓜…

“你知道当年杜玉山的时候,就是杜青山旁边的那座山,我给它起名杜玉山,只你的名字中有一个玉字,我要让我永远记得它,杜玉山,是你救我出来的那座山…”

我心想,有什么大不了的,身为战友,你被困敌群,不是理所当然应该救的吗?难道从你背后射上一箭,你才感觉这才是理所当然,顺应时事?人之常情?

我很想瞥嘴,可惜瞥不了。

“我率五千精兵袭击敌营,你劝过我,说途径那座诡山,山势极奇,敌军如埋伏在此,任何哨探都查不出,可我那时一心只想在军中立威,上次八骏落了个灰头灰脸,这一次,定会让人另眼相看,夏候商不只是一个皇子,也是一名战将…所以,我们被二万骑军围了,敌军从四面八方而来,或从小道,或从山洞,或于浮草堆积的脚下,让我们防不胜防,西夷人,果然是来去如风的天生战士,我这才知道,理论上的战场知识,到了真正的战场,显得多么可笑,而我那么高的武功,在如蝗的箭雨之下,也只能左支右绌,个人的力量到了战场之上,如水中的浪花,眨眼便飞灰湮灭。我们陷入苦战之中,八骏全都受了或重或轻的伤,我也被刺中腹部,八千铁骑,眼望之处,处处皆是尸首。那时我想的是,我终于要死在这里了,成为第一个死于战场的皇子,不知道父皇会不会对我改观?会不会不再计较奶娘的死?母后会不会多顾念我一些?还有皇祖母,她象母鸡一般地护着我,虽则我不是她心中的唯一…还有你,你会不会嘲笑我,看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可就在这时,冲天的号角四面而起,你一身细白银铠立于山头,白色骏马,旌旗招扬,手里依旧拿着那根蟒鞭,轻轻地敲于手心,直臂而指,冷冷的目光望于山下,我仿佛看到你下令:左营列阵,右营冲击,一个不留…虽然没有听见,我看见你说了,的确说了,七星率着人马旋风般的冲下,如切白菜一般,切入敌军之中,我看见了一向彪悍的西夷人脸上露了恐慌之色,甚至于刚刚还狠利如狼,杀了无数将士,满身披血的西夷骑兵,那狼般的眼神如遇上了虎,虎乃林中之王,我这才知道,在西疆,你才是林中之王…那一战,我们没有例外地赢了,不过一个时辰,西夷人如潮水般地退却,丢下无数的尸首,我想向你道谢,刚走到你的身边,却听你吩咐道:回去吧,小五的早上猎的野猪应该煮熟了,刚好可以用来送酒。仿佛刚出来打了一场猎…看清了我站于身前,忙向我行礼,态度无可挑剔,可我看清了你眼里的漫不经心,站起身来的时候,蟒鞭在身侧敲细铠,周围人声嘈杂,我依旧听清了那声音,咣当,咣当…那个时候,我有些恨你,也恨自己,为什么一再在你面前丢脸?而你,为何一再看到我丢脸?”

我想了半天,终于想清楚那天是怎么回事了,正猎了几头野猪,下了锅煮着的时候,父帅来令,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子可能遇险了,所以,没办法,只好急急地带人去救,好不容易救了,肚子也饿瘪了,人以食为钢,饭为铁,当然是赶回去大吃一顿,难道还等着饿肚子不成,我那漫不经心,是因为肚子饿了好不好?没有特意针对你好不好?你咋地就那么敏感呢?

老说我手里那根蟒鞭,草原蚊子多,我不拿根鞭子赶赶,难道还拿把葵扇拍啊?或是像诸葛亮拿把羽扇?人家是文官好不好?我是武将好不好!

完全和他没办法沟通,我心里那个急啊!直想从床上跳了起来,可我依旧没办法动。

第一百三十八章 蛛丝蚂迹

“我们一起起程回营,我腹部中箭,中途休息的时候,在旁人看来是极重的伤,凡略有品秩的无不趁此赠药巴结,更积极地在我四周围巡逻察视,以免敌方再行偷袭,这些人求的当然是我有可能带给他们的名与利,只有你,独坐于一处,欣赏残阳西下,仅派了小七给我看了看伤…小七看了伤之后却没有来为我症治…隔了一会儿又令了一个小小的传令兵催请,要我们快些上路…你甚至都不愿意来探望我一下。”

你是七岁啊,还是三岁啊,一点小伤纠结个不停?腹部中了一箭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小七不是看了你吗?不给你治,那是因为围在你身边的人多了…免得浪费药品,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呢,丁点大的事记了个天长地久?请传令兵要你们快点上路,是为你们好,好不好!敌军虽说是…没有这么快再来滴…但你们肚子不饿吗?

我独坐一隅,欣赏残阳西下?…哦,记起来了,看见一只兔子飞奔而过,有些感叹,这么多人奔过,它这时才逃走,也恁迟顿了,正考虑要不要一块石头打了过去,将它击昏…后面考虑到晚上的野猪肉过多,够吃的了,免得打死了挂在营里发臭,所以没动手。

这人真是诗人般地情怀啊。

文采蜚然啊。

连坐在块大石头上看只兔子,都可以被他描述成观看残阳西下?

身影傲而寂寞?

哎…

“从那以后,本王便决定,再也不会让人前来救我,不成为旁人的依靠,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场将军。”

难怪这人从受伤以后性情大变,再也不找我的麻烦,反而一门心思地钻研起带兵打仗起来,又让人从京师调了不少高手,组成阵势,每日操练,更礼贤下士,研究西疆地形…那熟悉程度都赶得上我了…

“在一次论战之中,你有一个地方的地名记不起来了,拿着那蟒鞭敲了半天头,我随口给你道出.你再惊讶地目光望着我,终于赞了我一句:监军大人当真好记性,来了不过半年,对地形的熟悉竟胜过了小将。”

这不是废话吗?你是我的上司好不好,有马屁不拍的时候不拍,那不叫骨气,那叫傻气!我说你怎么老记得那蟒鞭,都说是用来赶蚊子的了!话说那蟒鞭后面丢到哪里去了?

说起来我这将军,其实当得是不太称职地,整天想着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老父年青时风流,要不然后面也不会一娶就三名夫人了,虽说后来‘那断了的地方不能令其再生长’,再难保以后会冒出个私生子什么的,找上了门来,所以,我便抱着得过且过,及时行乐的心态…干了不少较离谱的事儿,所以,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荒唐,很荒唐,简直是太荒唐了。

可现在也很荒唐,他絮叨地说着,搂着我,和我肌肤相接,该死的是,我身上有感觉,而且越来越强,以前只能感到他的身体是温暖的,可现在,我感觉到了他肌肤下面的血管微微起伏,他身上健壮的肌肉如山凌丘壑,和我身上的柔软,是那么的锲合,后来,他将我抱起,让我趴在他的身上,身体与身体更是贴合紧密,我的脸贴在他的前胸,听得到他胸膛稳定地跳动,一下,一下,又一下,如击鼓一般。

但更多的感觉,是我感觉我象名婴儿一样趴在母亲的怀里…除了他身上没那么软柔之外…浑身温暖舒适之极,不自觉地,我感觉自己就变成了一个婴儿,腹中饿了,就只需一伸嘴,就可以吮吸母亲的乳汁,不自觉地,我就这么干了,为因为别的,因为我的脸微侧,嘴边刚好放了个乳头…我这人一向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所以,我真吸了。

他一开始还没醒悟过来,显然沉浸在回忆之中,等醒悟过来的时候,他一声大叫,从床上跃起,将我抱离了床,我的嘴离开了他的胸,才明白自己耳千了什么?

哎,不由自主啊,不关我的事啊,身体不受控制啊。

我一清醒,才明白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一清醒,嘴就恢复了动弹不得的状态。

“阿玉,阿玉,你能听得见我吗?刚刚是你吗?你亲我…亲我那里?”

看来男人那地方极敏感,我被他抱着,腿垂了下来,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怒张勃发,如剑一般。

不,我没亲你,刚才亲你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婴儿的意识,我也没意识到我亲你。

可我说不出来,只得任他又仰躺着,让我趴在他的身上,脸庞放在刚吸过的旁边,可我清醒着,意识坚定,要我再亲他那里,我打死也不干了,再说我也亲不了了…因为我想改咬他,嘴巴都动不了。

最难受的是,他身体发生了变化,热腾腾地烙着我的大腿,还微微地跳动着…让我很不舒服。

隔了半晌,他终于知道我那一动是昙花一现,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将我侧放在床边…很可能是怕走火…语气却没有前一次放屁引发的沮丧,反而笑了:“阿玉,阿玉,你要醒了,我感觉你要醒了,如果我将这事讲给你听,你以后会不会恼羞成怒,你是那么一个骄傲的人…会对我这样…,我想,你是不是有些喜欢我呢?”

我说你老纠结这点干什么呢?那是我不受控制好不好?

可他语气沉重下来,低声道:“阿玉,我知道,你其实不是很喜欢我的,不过因为我皇子的身份,或有其它的理由,才答应嫁给了我…在那一个晚上,皇祖母给我下药,要我娶两位侧妃,你眼里除了好笑,再没其它,那一晚,我还以为我真的将你怎么样了,心中后悔怜惜,你那样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后来,才慢慢感觉不对,感觉那天的情景不合你的性格,感觉自那事之后,你的眼里没有其它女子的羞涩,眼神清澈坦然,可我不愿意相信那是假的,就当作那次是真的,不断地试探你,可我还是失望了,你…你是不是用了药?你博览群书,奇门盾甲无一不精…有这么多可用的东西,如果不是你喜欢的,我想,你不会用你自己来…那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你是不喜欢我,还是有一点儿喜欢我?自欺欺人地认为你会有一点儿喜欢我…”

听到这里,我想朝天翻个白眼,见过人罗嗦的,没见过人这么罗嗦的,以前那位一点都不罗嗦,一点多余话都没有的夏候商去了哪里了?

可我的心却如在酸菜坛里泡过,有点酸,非常酸,很酸。

“…所以,我只有继续装糊涂下去,向你求婚,你既然将自己说成草石公主,那我便以草石部族的利益相求…我知道这带了些威胁的意思,可没想到,你却答应了…在婚礼的前一晚,皇祖母劝诫我,说这事不大对,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可我想,只要你成了我的王妃,哪怕只有一天,哪怕你是骗我的…就让我多年的愿望达成一下,既使你以后离开了我,可我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如多年之前一样…”

他象个孩子般地在我身边无声地流泪,于是我想张嘴告诉他:别担心,虽然不是很喜欢,但也不是很讨厌,比路人甲好一点…

再一次的希望,换来又一次的失望,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放得开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渐渐懂得他了?他也许伪善,但绝不是太子所说的那样的人,这其中有什么内情?

他终于起了身,仔细地为我穿好中衣,又穿上他自己的衣服,声音撕哑:“天亮了,我要去上朝了,等下了朝,我再来看你。”

这些日子,我的眼前俱是一片黑暗,可他推开门的时候,我却影影看见了一丝亮光,直刺入我的眼帘,我心中狂喜,我真的要醒了吗?

可那刺眼的光芒一瞬间便没有了,有人倏地一声冲到我身边:“阿玉,我真的看见你的眼动了一下…”他的声音沮丧了下来,“原来,又是我看花了眼。”

我感觉他和太子都是同样的人,表面上一本正经,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可实际上,两人都是口水极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