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电梯,按了1F之后,老女人转头对钟旭说:“等下你跟我们回公司去一趟,把今天的谈判内容整理出来交给我!”

  什么?钟旭还以为他们不会回公司了。唉,这对烂人!看来今天不得不爽约了。

  “哦,好的。”钟旭沮丧地回答。

  “看看看看,一要你做点事就是这副嘴脸!!”老女人不放过钟旭每一个在她看来“不合格”的表情和语气。

 

  钟旭想拿针把老女人的嘴缝起来。

  电梯平稳迅速的下滑。

  叮~~ 一楼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老女人他们正要跨出去,却突然像被强力胶粘住了一般动弹不得,钟旭奇怪之下探头一看,乖乖,门口的楼层标示上一清二楚的写着:20F

  他们在原地没动?可是刚才明明感觉到了电梯是在正常运行的呀!

  钟旭偷偷一笑……

  老女人和秃头对望了N次之后,秃头定了定神,不愧是在生意场上打滚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他立刻压下一闪而过的恐慌,换上他惯有的高高在上的姿态,伸出手去再摁了一次1F,嘴里还不屑的说道:“连电梯都是次货还说是什么最高档的写字楼,我呸。”

  电梯门关上了,依然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它下滑的速度。

  叮~~~~又到了。

  老女人清了清嗓子,很不自然的整了整衣衫。秃头则一言不发,只是脸色比刚才难看了许多。

  钟旭在想,有公司里那两个义务广播员的辛勤工作,他们两个肯定对长瑞发生的事也有所耳闻吧。

  电梯门又打开了,钟旭只听到老女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而秃头还稳得住,没有任何夸张的动作,只有豆大的冷汗从他开阔的额头上一颗一颗的落下来。

  不用看钟旭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老女人把持不住了,她发了疯似的狠摁1F,电梯门一会儿关一会儿开,重复了不下8次。而电梯每开一次门就对老女人和秃头造成一次毁灭性打击。

  钟旭忍住笑,站在他们身后心里高高兴兴地看着他们此时的丑态百出。

  “怎么办?”老女人已经瘫在了地上,有气无力地看着秃头。

  秃头此时的状况比老女人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最后那丝男人的尊严在支持着他的脚不要软下去,他回头往钟旭看去。

  “怎么会…会…这样啊?!老总,我…我…好怕呀!!!”钟旭见状故意装出一副口齿不清浑身颤抖的可怜样,她其实也有当演员的潜质嘛。

  “怎么办??”老女人现在只会说这三个字了。

  “不如……我们走楼梯?!”钟旭小声建议道。

  老女人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马上附和道:“对对,我们赶紧离开这个电梯。”

  “恩,那我们快走吧!”钟旭把文件一扔,一个箭步冲出了电梯往楼梯间的方向冲去。

  “哎!!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们!”两个老家伙此刻才觉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是真理,甩开老腿往钟旭那边追去。

  可惜,他们转了不下十圈,都找不到楼梯间,不管怎么绕最后都会回到电梯门口。而且他们每饶一圈,通道两旁的公司就会消失一间,绕来绕去,整个通道都变成了光秃秃的围墙状的建筑。

  秃头和老女人彻底傻眼了……

  钟旭在看他们笑话的同时,也在思考着应对之策。根据她的判断,这里不止有一只,而是有一群“东西”,不过这些“东西”没有煞气,应该只是爱搞恶作剧的低等群类,单个的它们对人类够不成任何影响,但是一旦聚集到一起,它们的“气”就会大大增强,强到足以影响到人的视觉以及感觉。虽然这一切只是幻觉,但是如果长时间陷在里面的话,这个幻境随时会催生出你最惧怕的东西,不明真相的普通人会因此而崩溃,严重的还可能丢了性命,所以还是马虎不得。

  秃头此时已经彻底瘫成一堆烂泥,他紧靠着墙壁坐下来,绝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而老女人则紧挨着他,连歇斯底里的力气都没有了。

  钟旭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想着怎样解决目前的问题而又不让他们两个发现她的能力。

  她微闭双目,集中心念,用右手迅速在左手心里写了一个“破”字,然后双手合十再猛然分开往前一推,面前的通道就像被撕开的纸一般裂成两截然后不断扭曲,最后渐渐消失于无形。

  钟旭眨眨眼睛,四下一看,他们三个其实一直在电梯里没有任何移动,电梯依然还在20楼。再回头一看,秃头跟老女人正紧紧挨在一起背靠着墙壁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呆看着对面。

  见此情景,钟旭一跺脚道:“坏了!”

  刚才只顾着打破这个幻境,忽略了身旁这两个衰人在没有旁人协助的情况下是无法摆脱幻境的,自己刚才所施的法术只能让自己轻松回到现实。更糟糕的是幻境中的空间与时间跟现实完全不同,现实中的一分钟可能足以让身陷幻境里的人感觉度过了一年甚至是一生的时间。如果再不把他们拖出来,恐怕他们会有性命之虞。虽然之前自己曾无数次打心眼儿里想掐死这对魔头,但是那只是想想罢了,尽管这两个人的人格低下到极点,可还罪不致死,所以不论从最基本的人道主义还是从他们钟家降鬼救人的家训出发,钟旭都必须要出手把他们救出来。

  秃头和老女人此时并没有发觉钟旭其实已经离开了,因为在他们看来她还在离他们不到两米的对面,全身像筛糠一样颤抖着蜷缩在墙边,在他们心里,恐怕这才是一个小职员在这种情况下应有的反应吧。

  这时,秃头突然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个人,仔细一瞧,那不是刚才跟他谈判的丰旗的副总杰克吗?他怎么来了?

  “你看,是杰克!”秃头用力捅了捅老女人,指着对面惊讶地说。

  杰克慢慢往他们这边走来,手上还提着一个密码箱,在离他们还有三、四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微笑着冲秃头招手,然后把密码箱举起来晃了几晃,奇怪的是,并未见他开口,秃头却很清楚地听到他在冲他喊:“喂~~过来呀,这里是你想要的东西,过来呀~~”

  秃头心念一动,站起来,不由自主地往杰克那边走去。

  老女人惊恐万状地往后缩,尽一切可能与秃头拉开距离,因为除了他们俩和那个“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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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她并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人。

  秃头已经走到了那个杰克的面前,迟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你你,是不是来带我们出去的。”

  杰克一笑:“我给你送来你最想要的东西哦!来,看看吧。”

  他把箱子缓缓打开放到了秃头面前。

  秃头的眼睛放光了,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整箱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钻石啊!!!

  不错,秃头对这些石头有着与身俱来的超强占有欲,他梦想有一天能拥有全世界所有的钻石,巴不得把盖的被子都换成钻石的。只可惜,他的财产少了几个零,无法达成他的理想。只能收藏几颗不起眼的次货聊以自慰。

  而现在,秃头认定自己的梦想终于得以实现了。

  他眼都不眨一下,猛地把箱子从对方手里抢了过来放在自己面前的地上,蹲下来贪婪地抚摩着这些闪闪发光的小东西,真恨不得一口把它们吞下去,那两只粗胖的双手像鱼一样在钻石堆里快乐而兴奋地游移着……

  突然,秃头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自己的手好象陷在这堆钻石里了?!

  他把手用力往外拔,然而却像被粘住了一般丝毫不能移动。他慌了,抬头向面前的杰克求救:“杰克,快快,快帮我,我的手拿不出来了!!!”

  “什么?手拿不出来了呀?”杰克惊讶地反问,随即给了秃头一个最亲切地微笑:“你不是喜欢钻石吗?那你就一辈子跟它们在一起吧,永远永远,都不分开!多好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秃头一边徒劳地努力想把手拿出来,一边想站起来从这个“杰克”面前逃走,可是,现在他发现不光是自己的手动不了,连站都无法站起来,整个人只能保持刚才的姿势蹲在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怪异地“杰克”面前。

  “杰克”渐渐止住了自己的笑声,也蹲了下来,把脸慢慢凑到秃头面前,还是一脸微笑。

  秃头此时只能拼命把头转向一边,避开离他越来越近的这张脸。

  “杰克”附在秃头耳边,轻轻地说:“知道这些钻石是怎么来的吗?呵呵,我每吃一个人,心里都会很难过,于是我就会流一滴眼泪,而每滴眼泪最后会变成这些美丽的石头。”

  秃头想晕,但是他现在连晕过去都做不到。

  哈哈哈哈哈哈~~~“杰克”又开始怪笑,张开的嘴越来越大,就像脱开腭骨的巨蟒一样,舌头越来越长,牙齿也变得尖利无比,一股熏人的腥臭味扑面而来,他的眼球猛然涨大突出了眼眶,一条条血丝霎时布满其中。

  “怪……物……救……命”秃头从牙缝里挤出四个会产生歧义的字。

  呼——

  怪物往前一窜,一口把面前这个猎物的头给整个吞了进去……

  不远处的老女人奇怪地看着背对着她蹲在那儿的秃头,怎么他一直蹲在那儿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正准备让钟旭上去瞧瞧,可是转头一看,刚刚还在墙边缩着的钟旭已经不见了踪影。

  已经顾不得追究钟旭的下落了,老女人只能自己壮起胆子,颤悠悠地往秃头身边挪去。走到他身后一尺的地方时,老女人停了下来,试探性地伸出手去想拍拍秃头的肩膀,同时嘴里喊着:“何……总,你你怎么了?”

  她的手刚一接触到秃头的身体,就像是用沙堆成的玩意儿一样,秃头哗啦一下就散了架,散成了一地血肉模糊的碎片。

  老女人捂住脸一边退一边尖叫连连。

  而地上的碎片却缓缓动了起来,聚合在一起,渐渐形成了一个新的物体。

  老女人从指间往外一看,天哪,她看见了什么?那团碎片居然,居然聚合成了……一头猪?!

  没错,那就是一头猪,一头非常普通的猪,只不过它的肚子超乎寻常的大,已经与身体不成比例了。

  老女人把手从面前拿开,心头的恐惧减小了一大半,幸好,只是一头普通的猪而已,其实,老女人还在农村老家的时候,她家就是以屠宰牲畜营生的,他父亲是乡里有名的屠夫,从小到大,她见过无数次杀猪的场面,早就习以为常,同时还把猪这类动物归到最没有危险性的种群之中。

  这头猪傻傻地看定老女人,老女人也看着这头猪,一个高级动物与一个低级动物就这样僵持着。

  “很疼啊~~~”猪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听起来细细的,像个孩子。

  猪居然说话了??老女人的嘴张开以后就再也合不拢了。

  “真的很疼啊~~~~~~真的很疼啊~~~~”猪还是那副呆呆的样子,反复说着同一句话。

  “那么长的管子啊~~插进去~~~好难受啊”猪眨了眨小眼睛,把头垂了下去。

  老女人的脸绿了,从猪看似语无伦次的话里,她听出了端倪,虽然她现在恐慌到极点,但是脑子还算是清醒。当年她爹向她抱怨说现在宰头猪根本赚不了几个钱,辛苦一阵却啥回报也没有。当时她就给她爹出了个注意,让她爹用铁勾把猪的上腭挂起来,让它们闭不上嘴,然后用几米长的塑料管子往猪嘴里狠劲儿灌水,灌得那些畜生一个个惨叫连天,当场活活撑死几头成了常事。

  靠着这个点子,他们家的收入渐渐多了起来。

  经常可以看到他爹一边加大水压,一边高兴地数着刚收到的钞票,背后躺着几十头肚子滚圆的白猪花猪,哼哼着,有出气儿没进气儿的。

  “你也来试试吧~~~”

  猪说完这话后,从嘴里慢慢吐出一根几米长的塑料管子,那管子一掉到地上,就像蛇一样,蜿蜒着往老女人那边爬去。

  “不……不要……”老女人想跑,但是根本就无法移动一步,而她的嘴依然没办法合上,眼看着这条肮脏的管子慢慢从她脚下往上爬,最后爬进她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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