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先生看着他手里高举着的阎罗索,正不知是该迎上去,还是该退下。

  谁知小雷身子突然一转,竟将阎罗索当做武器,重重的向那黄面大汉抡了过去。

  黄面大汉一惊,不由自主抬刀招架,却忘了对方的武器是自己的兄弟。

  只听一声惨呼,阎罗索的右肩已被这一刀削去了半边,鲜血雨点般洒出,溅在黄面大汉脸上。

  黄面大汉狂吼一声,手里的刀也不要了,张臂接住了阎罗索的身子,嘎声道:“你……”

  阎罗索眼珠子已凸了出来,瞪着他,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黄面大汉第一个字说出,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惨呼发出时,小雷已将阎罗索脱手掷出,他自己的人却向阎罗斧扑了过去。

  这时黄面大汉的刀头刚飞出他兄弟的血雨,阎罗斧似已吓呆了。

  等他发现有人扑过来,挥斧砍下时,小雷已挤身而入,左肘一个肘拳打在他肋下,右手拧住了他的左腕。

  阎罗剑变色轻叱:“放手!”

  剑光一闪,刺入了小雷的肩头,自后面刺入前面穿出。小雷却还是没有放手,只听“格”的一声,阎罗斧左臂已断,整个身子也已被他抡起。阎罗剑脸如死灰,想拔剑,再刺。

  谁知小雷竟以自己的血肉挟住了剑锋,他身子向左转,阎罗剑也被带着向左转,只听剑锋磨擦着小雷的骨头,如刀刮铁锈。

  若非自己亲耳听见,谁也想不到这种声音有多么可怕。

  阎罗剑只觉牙根发酸,手也有些发软,简直已不能相信自己这一剑刺着的是个活人。

  小雷是个活人。阎罗剑惊觉这事实时,已经迟了。

  小雷的身子突然向后一靠,将自己的人向剑锋上送了过去。

  他肩头的剑锋本只穿出六七寸,现在一柄三尺七寸长的青锋剑竟完全从他肩头穿了出来,直没到剑柄。阎罗剑看着自己的剑没入别人的身子,他自己的眼睛里反而露出惊怖欲绝之色。

  然后,他就听见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两人身子一靠近,小雷的肘拳就已击上了他的胸膛。

  他的人,忽然间就像是个已被倒空了的麻袋,软软的倒了下去,恰巧倒在刚从半空落下的阎罗斧身上,两张脸恰巧贴在一起。

  一张白脸,一张黑脸,脸上同样是又惊讶,又恐惧的表情。

  他们不能相信世上有这种人,死也不信。

  所有的动作,全都是在一刹那间发生的——忽然发生,忽然就已结束。

  长剑还留在小雷身上,剑尖还在一滴滴的往下滴着血。

  小雷苍白的脸已因痛苦而扭曲变形,但身子却仍如标枪般站在地上。

  赵大先生看着他,似已吓呆了。连欧阳急都已吓呆了。

  他们惊骇的,并不是他出手之快,而是他那种不顾死活的霸气,杀气。

  小雷瞳孔渐渐在收缩,目光显得更可怕,就像是两根发光的长钉,钉在赵大先生脸上。

  赵大先生嗄声道:“我们说好的,你放下他,我们就走。”

  小雷道:“我已放下了他。”

  他的确已放下了阎罗索,血淋淋的放在那黄面大汉怀里。

  赵大先生一双眼睛不停的在跳,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出手?”

  小雷冷冷道:“我几时答应过你不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