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白猛吃一惊,急喝道:“婉儿,住手!”

  但婉儿犹如未闻,如刃的掌锋,疾啸破空,照直向金彩凤粉白玉颈上切下……

  展白身形电射而出,左手抓住金彩凤顺势一带,把金彩凤甩出五六步去,右手由下向上往婉儿掌势迎去。

  “啪!”的一声脆响,展白与婉儿硬对了一掌。

  婉儿娇躯微晃,被震得连退三步,方才站稳,粉脸气得煞白,一对明眸怒瞪着展白,几欲喷出火来……

  金彩凤死里逃生,被展白一手甩出,也是玉颜似纸,又羞又怒……

  展白掌心也感到火辣辣的一痛,心中暗赞婉儿武功内力之纯,但表面上却装得极其平静地说道:“婉儿,你与金小姐无仇无怨,为什么一见面便施杀手?”

  婉儿被展白从掌下救走情敌,心中先已不快,如今,见展白说话又帮着金彩凤,不由满腹委屈,涌出满眶的眼泪来。

  但她强忍住满眶的眼泪,不使它掉下来,猛一跺脚,咬着嘴唇发狠道:“我今生再也不愿看到你!”

  说罢,回头飞身而去。

  “哪里走?看打!”

  突然,亭外一棵大树后,传出一声暴喝,接着一蓬青影,猛向凌空飞驰的婉儿迎头射去。

  婉儿“蹑空幻影”身法,已到出神入化境地,虽然事起仓猝,来人又是以满把暗器遽施偷袭,可以说是阴毒而惊险万状,但婉儿仍能临危不乱,半空中,一个巧妙的“云里翻身”,娇躯倏然提高五尺,一蓬青影的暗器,疾啸着从婉儿脚下打过……险些伤着婉儿,连展白都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婉儿爱展白爱得发疯,突然发现展白与别的女人幽会,已是气得不得了。

  此时,她那温柔和驯的少女心,早已被妒火、仇恨、愤怒、燃烧得变了样,临空一翻,躲过如满空流萤的暗器之后,她身在半空中怒叱一声,头下脚上的猛向暗袭她的人扑去。

  同时,借下扑之势,运足了十成功力,双掌猛向来人迎头劈下。

  来人似也估不到婉儿身形凌空,尚能临空换步,躲过他的独门暗器,又见婉儿凌空下击来势甚猛,不由脚步微挫,探手从背上抽出一只精光耀目的长剑来!……

  但就在此时,在另一个角落里无声无息地,又打出一蓬青色暗器。

  这一把暗器,为数更多,而且似乎也比刚才那一把暗器来得势猛,显见这第二次打出暗器之人,要比第一次的人武功手劲要高强得多。

  但见满空青影,如群萤齐飞,疾啸着向婉儿周身罩下。

  展白大吃一惊,急喝道:“婉儿小心!身后又有暗器到了!”

  展白知道光是提醒,婉儿也无法第二次躲过这满空暗器,在喝声中已然腾身连劈两掌,向婉儿身后的暗器打去。

  有不少暗器,被展白掌力震飞,但因为展白离的较远,掌力不能完全把满空暗器挡落,因此,尚有十数枚劲力特足的青影,仍然向着婉儿射去。

  婉儿身形下扑,也发觉身后又有暗器打至,但由于她心恨第一次暗袭他的人,以至半空下扑出招用力过猛,待发觉又有人在身后暗袭时,欲想再次凌空换式,已是力不从心,但求生的本能,仍使她尽量躲避,猛打“千斤坠”身形急速下坠,同时,双掌也更加用力,猛向身下之人打去。

  第一次现身之人,虽已亮出宝剑,但见婉儿掌势甚猛,不敢硬接,横飘八尺,以躲婉儿势如惊雷的凌空一击。

  “砰!”的一声巨响,沙石横飞,婉儿掌力落空,竟然把地下打了两个大深坑。

  如此年轻的小姑娘,能有如此雄厚的掌力,真是令人咋舌。

  但婉儿掌力击下,人也落下地来,脚步踉跄,玉容惨白,而且摇摇欲倒,似乎已受了重伤。那第一次现身之人,哈哈狂笑,却缺少左臂,只用一只右手,举起寒光森森的长剑,恶狠狠地向婉儿胸前刺来。

  婉儿在空中,已然被那满空而至的暗器打中两处,一在大腿上,一在左肋骨,只感到奇痛钻心,奇寒入骨,连打了几个寒颤,落下地来已经站不住脚步,能够勉强不倒,已是她过人的忍耐力了,哪里还有力量挡架这迎面刺来的凶猛长剑?

  不要说挡架,婉儿此时痛得眼前直冒金星,四肢发软,欲想躲开刺来长剑,也无能为力了,不由暗叹一声道:“唉!想不到我会死在变了心的情人之前,早知如此,不如早一点死了倒好。还可以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如今,如今……”

  婉儿喃喃自语,对迎面刺来的长剑,已无力躲避,但使她伤心的,不是死亡,而是亲眼看到梦中情郎与别的女人幽会,打破了她青春少女初恋的美梦……

  突然展白一声大喝:“孟如萍!住手!”

  接着听到“轰!砰!”一阵巨响,婉儿睁开将要昏花的双眼,朦胧中只见拿剑刺向自己的断臂少年,脸色惨白,目光狞厉,但他的长剑已经脱手,而嘴角上挂着殷红的血迹,看样子他不但没有杀了自己,而且他还受伤不轻。

  婉儿转头又见使自己爱得发狂,又恨得发疯的展哥哥,已经岳峙地站在自己身旁。

  婉儿突然伤痛欲绝的心灵,又感到一阵狂喜,嘴中喃喃地道:“是白哥哥救了我!哦!白哥哥,还是爱我的!哦!这该多好1白哥哥,白哥哥,妹妹就是现在死了,也会感到幸福了……”婉儿喃喃自语着,一阵巨痛钻心,当真昏死了过去……

  展白一掌震飞孟如萍刺向婉儿的长剑,并把孟如萍震伤,突见婉儿伤重栽倒忙跨前一步,扶住了差点栽倒地上的婉儿,见到婉儿奄奄一息的惨状,不由怒道:“对一个无辜的少女,竟也连施暗算,你们金府在江湖上还称什么字号?简直叫人齿冷!……”

  突然一阵阴森冷笑,从花阴中转出一座轮椅来,轮椅上端坐着的竟是威名显赫的“青蚨神”金九!

  在“青蚨神”金九背后,站定十数个劲装大汉,六名手执银剑白衣小童,一个个虎视眈眈地望定展白。

  “青蚨神”金九冷笑道:“胜者王侯败者贼!江湖上争强斗胜,谁能不倒下谁是英雄,又何谓是明打?何谓是暗算?”

  展白一见“青蚨神”露面,双目尽赤,咬牙切齿道:“恶贼!老匹夫!你冒充伪善!你以杀害结义盟兄抢掠来的金银财宝,收录天下亡命之徒,以广树你的恶势力。今日,碰上小爷,算是你的恶贯满盈,寿数该尽了!”

  展白说至此处,“呛琅!”一声清越龙吟,亮出“无情碧剑”,咬牙切齿地说道:“金九!你就拿命来吧!”

  展白一顿恶骂,竟把这性情怪僻的“青蚨神”金九给骂愣了,他瞠视着展白,好大一会,才道:“按道理说,你这小子竟敢当面如此辱骂老夫,非把你碎尸万段不行!可是,看你小小年纪,对老夫竟有如此深仇大恨,老夫倒非要问个是非黑白不可!你说说看,老夫十数年不出江湖,只因被奸人计算,才落了个双腿残废,脾气暴躁一点是有的,但从未与人结仇,你小子因何与老夫竟有血海深仇似的,凭你这点年纪,莫非你一出娘胎便与老夫有仇?还是受了别人的教唆来与老夫作对?说吧!老夫都听着你的。”

  展白悲愤莫名,仰天一阵狂笑,道:“叫你一说,你‘青蚨神’倒成了好人了。我且问你,当年‘江南七侠’之首,‘霹雳剑’展云天,你可认识?”

  不但“青蚨神”金九听到展白提“霹雳剑”之名,大大吃了一惊,就是在场之人,也莫不感到一惊,金九狠瞪了展白一会,才道:“听说你姓展,莫非你是展云天之后?”

  展白道:“令你惊奇吧?你也许认为先父不会有后,而你杀害结义盟兄的事,便可以无人找你报仇了!哈哈!谁知道苍天有眼,当年‘霹雳剑’展云天之子,竟然找到你老儿头上索命来了!哈哈……”

  展白说完,一阵震天的哈哈狂笑,只笑得“青蚨神”金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知是惊还是惧,半天做声不得……

  “爹!”突然金彩凤满眼痛泪,扑到“青蚨神”金九身旁,哭声说道:“展小侠说的是真的吗?爹!女儿想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有人从中挑拨离间,女儿相信爹是好人,不会害死结义盟兄!爹!您快当着展小侠的面把话说明白,解释开这误会,爹,您说,您说啊!……”

  “青蚨神”金九望着悲哭倾诉的女儿,脸色瞬息数变,突然双晴一瞪,眼露凶光,望着展白哈哈大笑道:“你小子说的一点不错!展云天的确是被老夫杀死!但并不像你小子所想的那样,因为你爸爸是一个恶魔,孱侮压迫我们兄弟六人,使我们兄弟六人忍无可忍,才合手把他杀死,是他先无盟兄之情,我六人才无盟弟之义,而且公平决斗,胜存败亡,毫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