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风侯面沉若水:“卫兄请出剑!”

  卫醉歌重剑杵地,努力调理着紊乱不已的内息,面上却一付漫不在乎的神情:“赵堂主可听说过关于我武功的一些传闻?”

  擎风侯道:“听说卫兄武功别出蹊径,越是烂醉剑法越高,却不知此传言是真是假?”

  卫醉歌哈哈大笑,豪气顿生:“刚刚与堂主交手前少喝了几杯,所以武功略有不济,这便补上几口。”缓缓从背后解下那紫金大葫芦,拔开塞子,立时有一股酒香溢了出来。

  擎风侯嘿然道:“若是卫兄酒不够,本侯可请人奉上。”

  卫醉歌大笑:“可惜你我非是同道中人,不然倒可交上赵兄这个朋友。”他原本就豪爽重义,朋友遍天下,此刻看到擎风侯气度从容,顿生好感,将称呼亦改成了“赵兄”。

  擎风侯抚掌道:“若是卫兄不嫌,摇陵堂随时虚席以待。”

  卫醉歌摇摇头:“赵兄如此说,岂不是看扁了我?”

  擎风侯叹道:“卫兄闲云野鹤的性子,自是不愿屈尊本堂。”他面容转冷,一字一句徐徐吐出四个字:“请酒、出剑!”

  卫醉歌却并不着急,手抚掌中重剑剑锋,悠然道:“其实赵兄有所不知,嗜酒的并非是卫某,而是此三尺青锋。”

  擎风侯不语,握拳、横剑、集气、眼望卫醉歌,凝神以待。气氛刹时如山雨欲来,紧张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苏探晴忽微微一笑,接住卫醉歌的话:“原来这把辞醉剑不但要饮人血,尚要饮烈酒?”当此剑拔弓张之际,也只有他能如此从容问出这样的问题。

  卫醉歌虽不识苏探晴,却对他刚才义救百姓之举极有好感,一拍手中辞醉剑,叹道:“你可知道这把宝剑虽名为‘辞醉’,但跟了我二十余年,不知饮过多少赤红热血,却少有放怀一醉的时候?”

  苏探晴奇道:“这是何故?”

  一抹寒光从卫醉歌眼底划过,只听他缓缓道:“只因这世上值得让此剑一醉的机会实在不多了。”他长吸一口气,将葫芦微侧,一注醇厚的酒浆倾于宝剑上,那把辞醉剑乍一遇酒突现光华,竟隐隐发出龙吟之声。

  苏探晴抚掌而歌:“既醉以酒,既饱以德,君子万年,介尔景福。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这八句皆是出于诗经,前四句说得乃是酒宴祝祷之词,后四句却是颇有相知相得之意,似是暗示辞醉宝剑终遇对手。但在这本凝重至极的气氛中被苏探晴如此放声而歌,再配上辞醉剑的龙吟之声,于癫狂作态中隐露一份肃杀之气,令人闻之屏息悸容。

  听苏探晴如此一番话,擎风侯蓦然冷哼一声,显是极为不满。不过他虽然武功比卫醉歌稍胜一筹,但面对此刻集势待发的卫醉歌亦是不敢有丝毫分心,目光不敢稍离辞醉剑。轿旁那武官却上前一步站在苏探晴身前,冷然望着他。苏探晴接触到那武官那犹若刀枪的目光,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要知两名武功绝顶高手的相较,武功实力固然重要,信心与气势亦是足可左右胜负的关键。苏探晴眼见卫醉歌武功略差一线,所以才故意说出这些话,一方面可使卫醉歌有缓气之隙,另一方面借问答之机可令卫醉歌气势大涨,或能敌得住擎风侯的神功。

  卫醉歌当然明白苏探晴在暗中相帮自己,一时亦猜不透苏探晴与擎风侯的关系,弹剑大笑:“好一句忧心如醉、忘我实多!”猛然一把将头上束发披散开,再将剩下半葫芦烈酒灌入口中,眼中杀机迸现,长啸一声,气势已催至绝顶,凛然大喝:“第一剑!”身随剑动,从房顶俯冲而下,四周的积雪亦因这一剑纷扬而起,犹若一团席卷天下的狂云,而人剑合一的卫醉歌就像那狂云中一条披着银甲的巨龙,直朝着站立于街心的擎风侯飚去!

  

第十二章 谩怀相忘江湖盟

  原本晦暗的天空仿佛更加阴沉,天地间所有的光辉似乎都已集中在辞醉剑的剑锋上。

  那是不计生死成败、石破天惊的一剑,没有任何变化和后着,只有力量与气势的完美结合。卫醉歌那一股勇往直前、果敢坚决的气势,令重达五十多斤的辞醉剑在这刻仿佛已不仅仅是一柄剑,而是一只囚禁多年才放出牢笼的洪荒猛兽,非得噬血而归。

  苏探晴面色微变,他虽想过卫醉歌敢与擎风侯定下三招之约,必有惊人之绝招,却亦没有想到卫醉歌的第一剑便是如此狂猛无俦,一招出手不留任何余地,似存在要在刹那间与擎风侯分出生死。心中顿时已将卫醉歌的战术了然于胸:面对像擎风侯这样的绝顶高手,纵使手执神兵利器,欲在三剑之内令其负伤受挫何异于痴人说梦。而卫醉歌订下三剑之约却是一种极高明的战略,一般人都会认为既然是三剑之约,自然是一剑更比一剑厉害,却不知这第一剑便已是卫醉歌武功的巅峰之作,若是擎风侯判断有误,在接第一剑时略作保留,留取实力防御后两剑,在此消彼长之下,武功略低一线的卫醉歌或会有可乘之机……

  苏探晴所料不差,擎风侯亦绝没有想到卫醉歌一出手便是这般博命一剑。武功达到似擎风侯与卫醉歌这样的高度时,之间的对决已不仅仅是招式内力的比拼,就犹如两军对垒,不但讲求实力,战术战略的选择亦足可左右全局。尽管擎风侯身为纵横天下二十余年的一代武学宗师,面对这犹若天外飞来有形无迹的威猛一击,刹那间也不由产生一种先退开几步以避辞醉剑锋芒的念头。

  但擎风侯毕竟是绝世高手,武学见识极高。知道只要自己略退半步,气势必减,而卫醉歌这惊天一剑的力量再借上从空而降的冲势亦会全部发挥出来,只怕真是连他一剑也抵挡不住。当下擎风侯身形微微一挫,却是不退反进,长啸一声纵身而起,竟是欲与卫醉歌针锋相对硬碰一招。

  卫醉歌人尚在空中,口中大叫一声:“好!”那看似连成直线的剑锋忽然一阵颤动,生出无数细微肉眼难辨变化,原来他这全力以赴的一击中竟还留有变招余力。擎风侯眼力何等高明,瞅准卫醉歌的剑路,掌中晅光软剑亦是挽起数个剑花,仗着自己数十年精修的内力,要借双剑相碰之机化去卫醉歌从高而至的强势。他左手残风掌虽然浑厚无匹,却不敢在此刻两人凌空对冲之际轻易使出来,不然纵是能击中卫醉歌,只怕他身上也会先被辞醉剑刺个透明窟窿。这也正是卫醉歌巧借地利避敌所长,迫得擎风侯放弃名震天下的残风掌,只能以他的另一绝技碎玉剑法相抗。

  说时迟那时快,几度变化的辞醉、晅光两剑已在空中相交。卫醉歌仍是头下脚上俯冲而至的模样,全身的重量都借着辞醉剑尖按压在晅光剑身上;擎风侯却是闷喝一声,右手笔直前伸,那情形就好象是擎风侯用晅光剑挑起了卫醉歌一般。令人惊讶的是,双剑如此毫无取巧的硬碰竟是没有发出半分声响,那是因为擎风侯阴柔无比的内力将交击声全数吸尽。而这全无声息的一记交接,却令在场的观战者心中都仿佛都听到了金玉相挫之声。

  晅光剑已弯折过半,两人在空中似是停顿了片刻,方才一同缓缓坠下。看情形只要擎风侯双足一旦着地,必将会立时发动反击。

  正在此胜负将分未分之际,洛阳城南擎风侯府方向,却忽然乍放起三朵烟火。卫醉歌本是无比凝重的神情在刹那间露出了一分笑意。

  擎风侯虽也看到那三朵烟火,又见卫醉歌的神态蹊跷,心知必有缘故,但他身为武学宗师,却不因此而分神,反是趁卫醉歌心念略动之际猛然大喝一声,本已弯折的晅光剑蓦然笔直弹起,一直垂于腰侧的左掌亦是闪电般击出。卫醉歌已是强弩之末,他是否还能接下擎风侯这一按捺许久的残风掌?

  却不料看似要与擎风侯一招间立判生死的卫醉歌却在此时忽然收劲,借着晅光剑一弹之力再度冲天飞起,令擎风侯这蓄势已久的一掌全然击在了空处。不过卫醉歌虽然成功摆脱擎风侯掌力的笼罩,但这一记残风掌乃是擎风侯数十年毕生绝学,迅猛劲疾,加上晅光剑的缠绕之势,卫醉歌纵然退得快,亦被掌风余波所击中,凌空退后的身形微一迟滞,口中已喷出漫天血雾,竟已受了不轻的内伤。

  要知两人正在内力相交的关头,卫醉歌收力退身之举极为凶险,他虽可借着在空中翻跃之势化去擎风侯的七成真力,但余下三成岂是非同小可,仍是令他受了重创。

  擎风侯想不到卫醉歌会突然收力,拼得负伤退出战局,只恐是诱敌之招,尚拿不定主意是否追赶,只听轿边那武官口中叫一声:“不要走……”已在同一时刻飞身而起,人在空中已是拧腰握拳,对着卫醉歌胸口击去。且不说他发招聚力间的快捷迅猛,只凭他能在刹那间看出卫醉歌欲乘隙逃脱的应变之速,已可谓是天下一流高手。

  卫醉歌持剑下划,与那武官的拳头相交,竟如铁石相碰般发出一记脆响。那武官虽然武技极高,毕竟仓促发招,而卫醉歌负伤下反噬,饱含哀兵之势,这一剑亦是绝不好接。两人略一交手即分,武官斜斜落于地上。

  卫醉歌在空中又连翻了几个跟斗,落在一间屋顶上:“痛快痛快,能与赵兄一战,足慰平生!”

  战况瞬息即止,虽不过刹那的功夫,却足风云变色。这两人皆是天下有数的高手,这一战斗智斗力,各出平生绝学。擎风侯技高一筹却胜得绝不轻松,而卫醉歌虽负伤在身,却是于最后关头避开擎风侯的杀手全身而退,更是洒脱大度,丝毫不以刚才的受挫而隐忍锋芒。苏探晴看得惊心动魄,亦是有会于心,对武学一道又有了一份新的认识。

  擎风侯端立于街心,冷然道:“尚余两剑,卫兄还有力再战么?”

  卫醉歌嘴角已是殷红一片,但身躯挺得笔直,面上更是一派欢悦之色:“赵兄如此武功,足可傲视天下。此战暂算平手,剩下两剑待卫某隔日再来候教!”言毕哈哈一笑,竟头也不回地飘身而去。

  那武官正要去追,擎风侯剑收鞘内,抬手止住他:“穷寇莫追,且让他再逍遥几日。”

  周围的众官兵发出一阵嘘声,当着擎风侯的面谁也不敢大声喧哗,只有一位小将指着卫醉歌远去的背影大骂道:“姓卫的你不是说输了就离开洛阳么?打不过就做缩头乌龟,还算什么武林成名人物?”

  这小将话音未落,面门上已被擎风侯重重刮了一掌:“辞醉剑何等人物?岂容你这无名小辈评头论足?”与此同时,擎风侯的剑鞘内忽然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在场只有苏探晴与那武官听到,二人相顾一眼,神情复杂。

  那小将被擎风侯一掌打落几枚牙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跪倒在地叩头谢罪。周围官兵见擎风侯动怒,皆是噤声不语。

  擎风侯站于原地不动,忽解下腰间剑鞘往空中一抛,哈哈一笑:“好一把辞醉剑,下一次你便没有这般好运道了。”众人正不解他为何抛下佩剑,却见那剑鞘飞于空中,晅光软剑掉落出来,竟已断为两截。

  原来刚才擎风侯虽是挡住了卫醉歌必杀一剑,但晅光剑却吃不住辞醉剑的重击,虽被擎风侯收于鞘内,却是余劲未消,终在鞘内折为两段。众人这才知道为何卫醉歌说此战算平手擎风侯亦不反对,一时鸦然无声。

  苏探晴暗叹一声,擎风侯剑断鞘内本只有他与那武官听到,但擎风侯当众直承其事,确不愧是一派宗师风范。

  擎风侯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眼望侯府方向那朵尚未完全散去的烟花,面露思索之色。

  隔了半柱香的时间,果有一匹快马飞驰而来:“启禀侯爷,刚才有数十名蒙面大盗潜入侯府中,现已被杀退。只是,只是地牢中的犯人已被劫走……”

  苏探晴心头一震,怪不得卫醉歌会单身前来与擎风侯一战,原来是想拖住擎风侯好令他人去侯府中相救顾凌云。只是卫醉歌向来独来独往少有帮手,莫非是与司马小狂联手么?可擎风侯虽在洛阳城中巡查,侯府之中又怎能不设防范?且不说那尚未露面的梳平门主风入松与金锁城主安砚生,单是敛眉夫人与段虚寸两人已足令司马小狂头疼,又怎会轻易救出顾凌云?而且就算已救出了顾凌云,却不知卫醉歌是否有能力解开许沸天所下之毒?他心头浮起百般猜想,只恨当着擎风侯的面不能立时飞身追上卫醉歌,去看个虚实?

  擎风侯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沮丧表情,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那武官欠身道:“侯爷,这四名刺客如何发落,是否押至金锁城细细拷问?”

  擎风侯寒声道:“不用。如此顽劣刁民,就地正法。”那四名刺客中三位男子皆被点了穴道,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却齐齐眼露哀求之色。只有那李子远尚能言语,口中大叫:“侯爷你不是说……”话音嘎然而止,却是被那武官一掌拍在后心上,身体蓦然一挺,怒目圆睁,终长吁一口气,脖颈一软,吐血而亡。

  苏探晴本欲上前求情,但听到李子远的那半句说话,立时明白这几名刺客乃是擎风侯派来行使苦肉之计,目的无非是试探自己是否会趁机对擎风侯下手,一念至此,背上悄悄流下道冷汗。

  那武官又是三掌连发,击在余下三名刺客的背上。苏探晴看他出手间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杀人犹若砍瓜切菜般绝不留情,心头暗惊。

  擎风侯木然看着那武官将几名刺客击毙,似有些意兴索然,转头对苏探晴道:“刚才与苏少侠说到一半,却被这等无聊琐事打断,苏少侠且上轿再与本侯详谈。”转身先回到轿中。

  苏探晴见擎风侯神色如常,顾凌云被救出之事只怕另有隐情,按下翻滚的情绪,随擎风侯重又上到轿中。

  擎风侯待苏探晴坐定,眼中忽射出凌厉之色,一双正在抚须的手掌缓缓凝至胸前不动,发问道:“苏少侠是否对司马小狂说起过顾凌云囚禁之地?”

  苏探晴微微一震,知道擎风侯已然生疑。看这样子只要自己一句话答错,只怕立时就会引来擎风侯残风掌必杀一击。仔细一想,自己确未对司马小狂说起顾凌云被关押于侯府之事,心底戒备,面上不露丝毫犹豫:“小弟昨晚并未对盗霸说起此事。不过我为了打消司马小狂强行营救顾凌云的念头,曾告诉他当天见过顾凌云之事,或许司马小狂由此猜出了顾凌云囚禁之地正是在侯府中。”

  擎风侯面色稍霁,眼睛仍是望着提起的双掌:“苏少侠可知道刚才你若是答得稍有不对,本侯便会立刻出手么?”

  听着擎风侯如此露骨的威胁,苏探晴将心一横,朗声道:“苏某此生不求闻达,淡泊权利,惟求做事无愧于心。侯爷本知我正是为顾凌云而来,自然大有可能将顾凌云囚禁之处告诉司马小狂,好借他之手搭救。侯爷若想对我出手,又何用找这样的借口?”

  擎风侯凝视苏探晴半晌,极具威胁的残风掌终于放下:“其实,苏少侠是否将顾凌云被囚之地告诉司马小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有欺骗本侯!”他微微一缓,方加重语气继续道:“洛阳城八万士卒与摇陵堂近万堂众良莠不齐,本侯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去用好每一个人。而大凡有能力的人自然有他的一套做事方法,本侯会令其放手去做绝不会稍加怪责,但若是他在本侯面前阳奉阴违,可就怪不得本侯心狠手辣了。”

  苏探晴仔细听完擎风侯的话,暗叹他既在三言两语间给了自己强大的压力,又令自己对他的处世之道心生好感,这雄霸天下的一代枭雄果有其非常之能。微笑道:“侯爷放心。小弟既然已答应金陵之行,必不会横生波折,只希望事成后侯爷亦能对小弟守信践诺。”

  擎风侯叹道:“苏少侠刚才也听到了,顾凌云既然已被救出,苏少侠还会去金陵么?”

  苏探晴亦是一叹:“侯爷先以绝世武功击退强敌卫醉歌,再用如此悠闲的态度对小弟说出这番话,便是瞎子也看得出卫醉歌等人所救出的绝不会是顾凌云。”

  擎风侯寒傲似冰的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苏少侠既然如此爽快,本侯也就不瞒你。昨日已令段虚寸将顾凌云安全转移他处,而今日被卫醉歌等人所救出的,不过是一位替身而已。”

  苏探晴苦笑道:“多谢侯爷实言相告。”

  擎风侯忽收起了笑,语出奇兵:“苏少侠可知这十数年来,你是惟一一个与我如此近距离相对的外人么?”他此言确是不假,若是段虚寸看到苏探晴与擎风侯共处轿中,只怕也会大感惊讶。

  苏探晴猜不出擎风侯语中之意,只得欠身一礼:“多谢侯爷信任。”

  擎风侯漠然道:“苏少侠此话却是错了,本侯并非信任你。像今日刺杀本侯之局便是对你一次小小的试探,而卫醉歌的出现只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

  苏探晴证实了心中猜想,却无论如何料不到擎风侯直承其事,将心一横,朗然道:“小弟本非侯爷手下,侯爷却能将刺杀炎阳道郭宜秋如此重要的事情相托,纵是有些疑心也是应该的。”

  擎风侯冷然道:“可惜苏少侠虽然并未趁机向本侯出手,却仍难取得本侯的信任。”

  苏探晴故作不解:“侯爷何出此言?”

  擎风侯哼一声:“不知以苏少侠的见识,对卫醉歌的武功有何看法?”

  苏探晴知道擎风侯为何如此发问,小心答道:“辞醉剑名不虚传,若是换上小弟,便绝对接不下那威猛绝伦的凌空一击。”

  擎风侯嘿嘿一笑:“若非苏少侠暗中相帮,只怕他亦使不出那一剑。”

  苏探晴早知擎风侯会对此事耿耿于怀,勉强笑道:“小弟久闻辞醉剑之名,实不忍见他就此折在侯爷手上。何况侯爷欲成大事,自不会把他放在心上。”

  擎风侯面上看不出丝毫喜怒:“此事也便罢了,反正这些乱党迟早亦会落到本侯手上。”他盯住苏探晴,淡然道:“你可知本侯为何会放卫醉歌走?”

  苏探晴见擎风侯轻易放过此事,实不知他拿得什么主意:“尚请侯爷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