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纯吃了一惊,看俞千山眉头紧锁,他所提到的人必是对他极为重要,心中泛起同情之意,也不多问,只是陪他饮了一杯。苏探晴连忙按住林纯的手:“你可莫再要喝醉了。”

  林纯反手给苏探晴手背上拍了一掌,翻个白眼:“才不要你管我。”她出手如风,苏探晴亦不及防备,手背上立时起了红红的五道指印,虽不疼痛,只是被俞千山瞅在眼里,面子上十分不好看,只得讪讪一笑。

  俞千山大笑,对林纯挤挤眼睛:“秦姑娘昨晚还没有打够么?”

  苏探晴听俞千山如此说,立刻知道他昨夜虽是喝醉了,却已将隔壁房中林纯刺杀自己之事听在耳中,只不过他以为是两兄妹间的打打闹闹,却不知林纯几乎要了自己的命。

  林纯却是一脸疑惑:“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苏探晴看林纯的样子不似假装,心想以后找个机会再慢慢问她,正要岔开话题,突然店门一开,一个大腹便便身材肥胖的中年人大步行入,却是径直往他们这一桌走来,对苏探晴一拱手,暗地打个眼色:“兄台好久不见,可还记得在下么?”

  苏探晴细看来人身形面容,全然陌生,还以为他认错了人,正要开口,忽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扑面迎来,脑中刹时涌起一阵淡淡的晕眩感。那种感觉稍纵即逝,苏探晴却已恍然大悟,一把握住来人的手,大笑道:“原来是兄台。”回头对俞千山和林纯道:“他乡遇故知,此乃人生大快之事。俞兄陪小妹用饭,小弟先去与老友叙旧,一会就回来。”不等林纯与俞千山回话,亲热地搭着中年人的肩膀出门而去。

  客栈中林纯与俞千山面面相觑,不知苏探晴遇见了什么好友至交,竟可这般不顾而别。

  

第十九章 激昂共结金兰契

  苏探晴与那中年人来到店外一处僻静地方,细察无人跟踪方开口一笑:“洛阳一别后,竟能在此处相见,看来小弟与许兄实在是缘份不浅啊。”

  中年人一哂:“我化装成这个模样,本以为要让苏兄费些周折,想不到竟一眼便认出了我。”

  苏探晴微微一笑:“许兄易容术何等高明,若不是那‘破魂大法’的滋味实在令小弟终身难忘,仓促下定然认不出来了。”原来这看似身材痴肥的中年人竟是摇陵堂中二先生之一的“间不容发”许沸天所装扮。许沸天与苏探晴本只有一面之交,怕苏探晴不能及时认出他,所以刚刚施出了独门奇功“破魂大法”,这才令苏探晴刹那醒悟过来。

  许沸天正容道:“只因许某想私下与苏兄说几句话,又不愿意让林姑娘知道,所以方出此下策,鲁莽之处,苏兄莫怪。”

  苏探晴沉思道:“许兄既然不想让林姑娘知道此事,难道并非是擎风侯派你来的?”

  许沸天哈哈一笑:“苏兄才思敏捷,一猜即中。”又放低声音道:“许某此次来隆中乃是秘密行事,连侯爷亦不知情,还望苏兄替我保密。”

  苏探晴交友全凭直觉,尽管与许沸天只见过一面,却对他为人颇有好感。想不到他亦能如此信任自己,心头涌上一股知己之情。要知振武大会名义上正是为了对付摇陵堂,方召来了无数天下英雄,若是被他们得知摇陵堂二先生之一的许沸天在此现身,必然不肯甘休。苏探晴肃容道:“许兄尽可放心,小弟虽是做杀手的,却亦知道什么人是值得相交之士,既蒙许兄信任,岂会做出卖朋友的事情。”

  许沸天点点头,微笑道:“苏兄能如此说,不枉我此次特意前来隆中找你。”

  苏探晴心知许沸天来找自己必有要事,却仍料不到他竟是专程来找自己,听他语意,似乎别有隐情,连忙问道:“难道许兄此次来不是为了振武大会之事么?”

  许沸天悠然道:“在洛阳与苏兄匆匆一别后,总觉意犹未尽,想找个机会再与你详谈。却不料苏兄奉了侯爷的命令立刻启程去金陵,我还只道一时难以再见到苏兄,想不到昨日收到林姑娘给侯爷的快信,才知你们打算来隆中之事,当即放下手边诸事易容后连夜赶来此地,却正好在酒楼中撞见你。”

  苏探晴奇道:“擎风侯下令让我们直接赶赴金陵,不必在隆中逗留。许兄莫非不知此事?也幸好我并未听从擎风侯的号令,不然许兄这一趟只怕会扑个空。”

  许沸天脸现深思之色,喃喃叹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侯爷并不愿意你们插手此事。”

  苏探晴知道许沸天在摇陵堂中司职情报消息,擎风侯的传令理应由他经手,为何他竟会不知?但如果说此事由擎风侯一手操控,为何许沸天又能看到林纯让吴梦通带给擎风侯的密信?想到此,脸上不由现出一丝疑虑之色,以言语试探道:“许兄见到了林姑娘的信,对此次振武大会有何看法?”

  许沸天将苏探晴神情看在眼里,却不答反问道:“既有侯爷的命令,苏兄为何仍来到隆中呢?难道不怕耽误营救顾凌云么?”

  苏探晴朗声答道:“据小弟打探的消息,此次振武大会不但目标直指摇陵堂,背后还有人暗中策动谋反,于情于理,小弟都不愿置身事外。”

  许沸天淡然道:“苏兄能为国事放下私情,许某佩服。不过你可想过侯爷为何不愿你们插手其中?”

  苏探晴沉吟道:“想来擎风侯对此已有万全之策,摇陵堂高手众多,或已派了其它人暗中行事。”

  许沸天长叹了一口气:“苏兄还是把此事想得太简单了,你可曾想过此次振武大会中几个最大的疑点?”

  苏探晴沉思:“还请许兄指教。”

  许沸天肃容道:“此次振武大会本是江南武林秘密召集天下英雄,但如今却已闹得沸沸扬扬,江湖上无人不知,这是其一;振武大会目的是对付摇陵堂,可侯爷明明知道此事,却对此并无任何针对行动,这是其二;至于第三个疑点,却不知是否该讲……”

  苏探晴听许沸天话中有话,眉梢一挑:“许兄若是信任小弟,尽可直说无妨。”

  许沸天忽语出奇兵:“记得与苏兄初次相见时,说好互相回答对方一个问题。但当我问起苏兄师承来历时,却没有听到一个明确的答复。而依我的猜想,苏兄极有可能便是当年杀手之王杯承丈的门下……”

  苏探晴一惊,不知许沸天有何用意。只得含糊其词道:“许兄为何旧事重提?莫非来找小弟只为了再问此事么?”

  许沸天笑道:“苏兄不必多疑。许某既然为你来到隆中,便打算以诚相待。苏兄若是碍于师门之命,亦不必对我直言,只须告诉我你此次来洛阳到底报着什么态度,仅是想救出顾凌云,抑或还想一举除去赵擎风?苏兄如果愿意相信我,还请坦诚相告。”说罢一双眼睛放出异样的光芒,牢牢盯住苏探晴。

  苏探晴听到许沸天突然直呼擎风侯之名,想到林纯曾说起擎风侯不让她与许沸天多交往,可见擎风侯对许沸天并不信任,若是许沸天真有反出摇陵堂之意,倒可以试着与他合作。但转念一想,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许沸天只是出言试探,若是轻易吐露心声,不但自己再难取得擎风侯的信任,就连顾凌云亦是性命难保。正犹豫间,许沸天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苏兄果然是胸怀大志之士,我总算没有白来一趟。”

  苏探晴不解:“许兄此言何意?”

  许沸天目射精光:“苏兄刚刚虽没有给出答案,但你的神情却已令我心知肚明了。实不相瞒,此次我之所以要特意赶来隆中,便是想与苏兄联手做一件事……”

  苏探晴醒悟到许沸天精擅破魂大法,最能寻隙找出心理上的弱点,自己刚才略一犹豫,已被他瞧出心意,知道无法再隐瞒,朗然一笑:“却不知许兄想与我做什么事?”他如此回答无疑已承认了许沸天判断。

  许沸天淡定自若地望着苏探晴,一字一句吐出五个惊心动魄的字:“除掉擎风侯!”

  苏探晴一惊。许沸天身为摇陵堂二先生之一,如果说因为受不到擎风侯重用而背叛摇陵堂尚情有可原,但想杀擎风侯却是生死交关的大事,若没有特别的原因,许沸天绝无必要行此险棋……正心念电转间,却见许沸天从腰间取出一柄折扇,那扇子的正中画有几朵梅花,旁边附有题字:“西风送雨催行鼓,误出桃源寻仙路”,看似平常,苏探晴却知道那正是许沸天成名兵刃“寻仙扇”,扇骨以上等精钢所制,可做点穴笔用;扇面虽以绢丝织就,但内缀金线,再附上许沸天的内力,比起刀剑的锋锐亦不遑多让……他不知许沸天为何突然取出兵刃,脸上虽还是保持着镇静,但已暗暗运起濯泉指,以提防许沸天出手。

  许沸天执扇在手,却是按动机关,扇骨蓦然弹开,露出本藏在里面的一物,许沸天将那物递给苏探晴,微笑道:“见此物后,苏兄可知我真正的身份,可释心中之疑。”

  苏探晴见许沸天将这件东西藏在兵刃中,知道心非寻常,接过来一看,却是个半寸方径大小的一面牌子,那牌子不知是何物所制,似玉非玉,散发着银灰色的光泽,摸在手里感觉温润。牌上正反各刻有一个篆字,正面是一个“御”字,背面则是一个“刑”字。

  许沸天道:“此牌乃是当今圣上秘赐给刑部的令牌,名曰‘龙溟’,共有五面,分由刑部五位捕快所持,专职暗察天下贪官污吏。三年前我来到摇陵堂,表面上是由京中孟腾傲大学士推荐给擎风侯,其实这一切都是刑部的安排。”

  苏探晴恍然大悟,原来许沸天的真正身份竟是刑部的捕头。擎风侯这几年势盖江湖,功高震主,朝中派系林立,自有擎风侯的对头派人暗中监视他。怪不得许沸天虽对自己的师门有所怀疑,却没有对擎风侯禀报。将龙溟牌还给许沸天,淡然道:“想不到许兄竟是刑部的捕头,真是失敬了。”

  许沸天听苏探晴口气冷淡,先将龙溟牌细心收好,一笑道:“我知道苏兄是做杀手营生的,对官府的人无甚好感。不过在扳倒擎风侯这件事上,我们却可以好好合作一番。”

  苏探晴叹道:“江湖上不似官场,讲究恩怨分明。那些尔虞我诈之事非小弟所喜,只怕帮不上许兄什么忙。”

  许沸天正色道:“苏兄错了。我这次来并非是因为朝中的明争暗斗,而是奉有当今圣上的御令。圣上早知擎风侯拥兵洛阳意图不轨,却一直查不到真凭实据,所以才派我来洛阳。只可惜擎风侯虽对我有借重之处,却仍是并不完全信任我,有许多事情都不让我插手,要想获得他谋反的证据,还需要苏兄的协助。”

  苏探晴心中一动,许沸天既然是奉有明成祖的御令,情形自然大不相同,若能借助皇室之力,救出顾凌云、除掉擎风侯甚至一举摧毁摇陵堂都是大有可能。

  许沸天续道:“我知道苏兄闲云野鹤的性子,未必愿意替朝廷效力,但一来为了要救顾凌云,二来身怀师门大仇,与擎风侯已是势不两立。”

  苏探晴问道:“许兄如何知道我身怀师门大仇?”

  许沸天一笑:“你莫忘了我既然是刑部中人,岂能不了解刑部通缉多年的杀手之王杯承丈?其实十余年前皇上欲封擎风侯为御赐亲王时,朝中有许多官员反对,当时就有擎风侯的政敌查出名噪江湖的杀手之王乃是他的结拜兄弟,欲要禀报朝中治他私通匪人的大罪,刑部亦曾接手此事,但杯承丈不久后却莫名失踪,从此不现江湖。据我猜想极有可能乃是擎风侯为求仕途杀人灭口,而刑部拿不到擎风侯与杯承丈相交的证据亦只得作罢,直到擎风侯赐侯封地洛阳,势力越来越大,便再无人敢提及此事了。”

  苏探晴听到这里,心头雪亮。当年与师父杯承丈亦曾谈及此事,杯承丈虽是杀了江南大侠顾相明,但且不论杯承丈与擎风侯的交情,只凭杀手之王的信誉,亦断不可能泄露擎风侯是幕后主使,擎风侯何必要杀他灭口?而许沸天虽然对擎风侯派杯承丈杀顾相明之事并不知情,却从另一个角度解释了擎风侯要杀杯承丈灭口的原因。

  许沸天又道:“擎风侯武功盖世,身边能人众多,更有摇陵堂数万堂众为后盾,只凭浪子杀手一人力有未逮,如若与我合作,成功的可能性却可大大增加,尚请苏兄三思。”

  苏探晴道:“许兄的提议确实让小弟动心,但擎风侯毕竟是堂堂御赐亲王,却不知许兄有何办法可以扳倒他?”

  许沸天见苏探晴意动,继续道:“我来到摇陵堂不过三年,虽然擎风侯并不信任我,但碍于孟大学士的面子,亦只得将一些无关重要的事情交予我办理。我知道摇陵堂暗中搜敛民财,作下不少伤天害理之事,擎风侯难咎其责……”

  苏探晴截口道:“摇陵堂虽在江湖上恶名昭著,但毕竟是打着对抗炎阳道的旗号,可算是得到了朝廷默许,刑部凭此如何定擎风侯的罪?”

  许沸天朗然一笑:“不瞒苏兄,经我暗中探查,可以断定擎风侯确实有谋反的念头,仅此一项罪名,便足可令其祸灭九族。”

  苏探晴沉吟良久方问道:“许兄可有真凭实据?”他并不愿意沾手朝廷争斗,担心许沸天只是危言耸听,所以要问个清楚。

  许沸天道:“擎风侯为人谨慎,这等谋反大事只有他的几名亲信参与,岂能轻易被我拿到证据。不过经我多方推证,谋反之事确实无疑,只是尚不知其计划将如何进行。擎风侯在朝中权势薰天,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既要舍下目前的荣华富贵拼命一博,肯定会计划周密,一旦发动,将是雷霆万钧之势。所以我们必须趁其尚未准备好之前将这一场大祸消弥于无形之中,只是我势单力孤,所以请苏兄相助!”

  苏探晴看许沸天面色诚恳,又想到那日在擎风侯府中与敛眉夫人的一番对话,敛眉夫人言语中似乎亦隐隐透露擎风侯不安于洛阳的意图,由此看来擎风侯谋反之事只怕不假。伸出手与许沸天相握,决然道:“许兄放心,无论是为了我师门仇怨还是天下百姓苍生,小弟都会全力相助。”当下两人三击掌以定盟约。

  苏探晴又问道:“不知许兄打算如何行事?”

  许沸天道:“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把这次振武大会破坏。我不便出面,只好拜托苏兄了。”

  苏探晴想不到许沸天提出这样的要求,奇道:“此次振武大会是由江南武林发起的,目的便是对付摇陵堂,对擎风侯可谓是百害而无一利。却不知许兄此举是何意?”

  许沸天冷笑道:“苏兄有所不知。擎风侯在官场浮沉多年,所虑深远。我且问你,这些年来摇陵堂实力已与炎阳道不分伯仲,摇陵堂却处处隐忍么,而现在洪狂已死,擎风侯却依然按兵不动,甚至派你与林姑娘出面讲和,你可知是什么原因?”

  苏探晴心中一动,想到与敛眉夫人亦说过类似的话题,低声道:“莫不是拥匪自重的缘故?”

  许沸天赞道:“苏兄果然是个明白人。朝廷建立摇陵堂便是为了对抗势力日益强大的炎阳道,但若是将炎阳道灭了,摇陵堂便再无用武之地,所以擎风侯才宁可令炎阳道坐大,好令朝廷有借助摇陵堂之处,不敢轻易动他。而现在炎阳道已近崩溃,擎风侯如何不知道鸟尽弓藏这个道理?何况摇陵堂在京师亦布有不少眼线,稍有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上月朝中七大臣刚刚上书密谏圣上要解散摇陵堂,如今便恰巧有了振武大会之事……”

  苏探晴惊道:“听许兄的意思,难道此次振武大会竟是擎风侯有意安排的?”

  许沸天道:“刚才我曾对你说起此次振武大会的几个疑点,一来擎风侯对振武大会之事不闻不问,大违平日本性,若我推断不错,只怕这一切全然在他的掌握之中;二来此次大会闹得江湖上人人皆知,亦正好可以向朝中施加压力,令朝廷无法分心对付摇陵堂;第三,我们万不可忽略一个关键人物:段虚寸!”

  苏探晴不明许沸天语中究竟,以目光相询。许沸天缓缓续道:“段虚寸号称‘算无遗策’,城府极深,我虽与他共事三年,却一直看不透此人。但我知想除擎风侯,必须先要除了段虚寸,所以一直在留意着他。而近半年来,他每隔一个月便会突然消失几天,我有一次暗中易容跟踪,却发现他竟是秘密潜往江南,初时我尚不明白他意欲如何,只道他与炎阳道暗中勾结,现在才知道却是为了安排这一场振武大会!”

  苏探晴沉吟道:“江南武林与摇陵堂势不两立,如何会听从段虚寸的指挥?”

  许沸天叹道:“段虚寸此人高深莫测,万不可轻视。他尤其善出奇兵,收买炎阳道护法刘渡微杀了洪狂便是其杰作之一。或许此次他亦是收买了江南武林中的重要人物,暗中发起了此次振武大会……”

  苏探晴听到这里,回想起那日偷听铁湔等人的谈话,一个名字涌上唇边脱口而出:“江东去!”

  许沸天一震,反复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喃喃道:“难道真有其人?”反问苏探晴:“苏兄可知道这个江东去的来历?”

  苏探晴道:“小弟无意中曾听到过这个名字,猜想他应是炎阳道中的一个重要人物,其余便一无所知了。许兄为何对这个名字特别关注?”

  许沸天沉声道:“我有次趁段虚寸外出的时候,偷入他的书房查看卷宗,看到了一张摇陵堂所收买炎阳道人物的名单,一共十五人,其中便有江东去的名字。而我之所以对此名字印象深刻,却是因为他虽然在江湖上声名不显,可在那名单上却是排名仅次于刘渡微,甚至在炎阳道座下弄月庄香主东方天翔之上,按说应该是炎阳道中一个极重要的人物。可说来蹊跷,待段虚寸报上擎风侯时,名单却只有十四人,偏偏就少了江东去的名字,若说是笔误实在叫人难以相信,我曾查遍摇陵堂的秘报,并无发现有关江东去的任何情报,甚至还特意动用刑部之力在江湖上查探江东去其人,却依然一无所获,若非今日听苏兄说到他,我甚至一度怀疑江湖上是否真有江东去这个人的存在……”

  苏探晴精神一振,他最初听到江东去这个名字时亦是觉得十分陌生,但他毕竟对炎阳道知之不多,而如今连深知炎阳道情报的许沸天亦如此说,可见这个江东去确可谓是炎阳道中一个极其神秘的人物。脑海中忽想到昨日在襄阳城中本去长安客栈查访铁湔等人,却意外遇到的蓝衣人,当时自己直觉他似曾相识,只可惜竟被他施计甩掉跟踪,莫非就是这个神秘人物江东去?苏探晴将此事如实告诉许沸天,又道:“此人身怀缩骨异术,行踪诡秘难测,小弟判断他应该是一名绝顶杀手。”

  许沸天脸露深思之色,忽问道:“苏兄可知道摇陵堂为何会把出使炎阳道的重任交予你这个外人么?”

  苏探晴亦有此怀疑:“许兄可否解我心头之惑?”